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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作者:伊.拉卡托斯兰征译-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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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对科学合理性的论述是以波普尔的论述为基础的,但它脱离了波普尔的一些一般观点。关于理论,我在某种程度上赞同勒鲁瓦的约定论;关于基本命题,我在某种程度上赞同波普尔的约定论。根据这种见解,如果科学家们(而且我已证明还有数学家们)愿意无视反例,或无视他们所爱说的“顽抗的”、“残余的”例证,而根据他们纲领的正面启发法所规定的问题次序进行研究,并不顾一切地阐述并应用他们的理论,那么他们并不是非理性的。同波普尔的证伪主义说教相反,科学家们经常地、合理地声称:“实验结果是靠不住的,人们所断定的存在于实验结果与理论之间的不符只是表面的,随着我们理解的进步,不符
  就会消失。”当科学家们这样声称的时候,他们可能并不是“采取了同科学家应有的批评态度相反的态度。”实际上,波普尔正确地强调了“尽可能长期地坚持一个理论的独断态度是相当有意义的。没有这种态度,我们就永远不会发现一个理论的内容,我们就会在真正有机会发现该理论的力量之前便放弃了这个理论,结果,任何理论都不会起到自己的作用,即给世界带来秩序,使我们对未来的事件有所准备,使我们注意到没有该理论我们便永远观察不到的事件的作用。”波普尔承认有好的、进步的常规科学,也有差的、退化的常规科学。因此,只要我们把“常规科学”的这种“独断主义”同波普尔的这一观点结合起来,只要我们坚持在某些客观规定的条件下淘汰某些研究纲领的决心,那么“常规科学”的“独断”是不会阻碍增长的。
  科学中的这种独断态度(这种态度可以说明为什么科学有其稳定时期)被库恩描写为“常规科学”的一个主要特征。但库恩处理科学连续性的概念框框是社会-心理学的框框:我的则是规范的。我是通过“波普尔的眼镜”来看待科学连续性的。库恩看到“范式”的地方,我还看到了合理的“研究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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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普尔的研究纲领与库恩的研究纲领

    现在让我们总结一下库恩-波普尔之争。

    我们已经证明,库恩在反对朴素证伪主义方面,以及在强调科学增长的连续性、某些科学理论的坚韧性方面,都是正确的。但库恩认为摒弃了朴素证伪主义,也就摒弃了一切种类的证伪主义,则是错误的。库恩反对波普尔的整个研究纲领,他排除了合理重建科学增长的任何可能性。沃特金斯对休谟、卡尔纳普和波普尔作了简明的比较。他指出,休谟认为科学增长是归纳的、非理性的;卡尔纳普认为科学增长是归纳的、合理的,波普尔认为科学增长是非归纳的、合理的。再加上一条,就可以扩展沃特金斯的比较,即库恩认为科学增长是非归纳的、非理性的。库恩认为不可能有任何发现的逻辑,而只有发现的心理学。例如,在库恩看来,反常、矛盾在科学中总是少不了的,但在“常规”时期,占统治地位的范式保证了一种增长的模式,这种模式最终要被一场“危机”所推翻。库恩式“危机”的出现没有特别的合理原因。“危机”是一个心理学概念,它是一种有传染性的恐慌。然后又出现一个同前一范式不可通约的新范式。对它们进行合理比较的标准是没有的。每一范式都含有自己的标准。危机不仅清除了旧理论和旧规则,而且也清除了使我们尊重旧理论和旧规则的那些标准。新范式带来了全新的合理性,超范式的标准是不存在的。变化是潮流所带来的结果,因而,库恩认为科学革命是非理性的,是一个暴民心理学的问题。

    把科学哲学降低为科学心理学并不是由库恩开始的。随着辩护主义的崩溃,出现了一阵早期的“心理主义”浪潮。在许多人看来,辩护主义代表唯一可能的合理性形式:辩护主义的终结意味着合理性的终结。科学理论是可证明的论点和科学进步是累积的论点的崩渍,使得辩护主义者惊恐不安。如果“发现就是证明”,但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证明的,那就不会有任何发现,而只有发现的声称。这样,大失所望的辩护主义者(前辩护主义者)便认为阐明合理标准是毫无希望的事,人们所能做的只是研究并模仿以著名科学家们为范例的科学心理。牛顿物理学垮台后,波普尔阐述了新的、非辩护主义的批评标准。这时,有一些已经听说辩护主义合理性崩溃的人,多数是通过传说,听到了波普尔的吸引人的口号,这些口号表明了朴素证伪主义。由于发现这些口号是站不住脚的,他们便把朴素证伪主义的崩溃看成是合理性本身的终结。阐述合理标准又一次被看成是毫无希望的事,他们又一次认为人们所能做的至多是研究科学心理。批判哲学应由波拉尼所说的“后批判”哲学来取代。但库恩的研究纲领包含着一个新特征:我们必需研究的不是个别科学家的心理,而是科学团体的心理。这时个人心理学被社会心理学所取代,对伟大科学家的仿效被服从团体的集体智慧所取代。

    但库恩忽视了波普尔的精致证伪主义及由波普尔创始的研究纲领,波普尔用可错-批评增长的新问题取代了古典合理性的中心问题即关于基础的老问题,并开始阐述这一增长的客观标准。在本文中我已尝试进一步发展他的纲领。我认为这一小小的发展足以摆脱库恩的责难。

    把科学进步重建为竞争的研究纲领的增殖及进步的和退化的问题转换,给科学事业描绘了一幅图画,这幅图画同把科学进步重建为一系列的大胆理论及其戏剧性地被推翻所提供的图画在许多方面是不同的。这幅图画的主要方面是由波普尔的观点发展而来的,尤其是从他对“约定主义的”策略的禁止、即对减少内容的策略的禁止发展而来的。我认为,它同波普尔原来的说法的不同主要是,按我的想法.批评不象也不应该象波普尔所想象的那样快地扼杀一个纲领。纯粹否定性的、破坏性的批评,如对自相矛盾的“反驳”或论证,并不淘汰一个纲领对一个纲领的批评是一个很长的、并经常使人沮丧的过程,必须宽厚地对待年轻的纲领。当然,人们可以揭露一个纲领的退化,但只有建设性的批评,并借助于竞争的研究纲领,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而且只有通过事后之明鉴和合理重建才看得出戏剧性的惊人结果。

    库恩当然证明了科学心理学可以揭示重要而确实令人惋惜的真理。但科学心理学并不是自主的:因为经合理重建的科学增长本质上发生在观念世界中。发生在柏拉图和波普尔的“第三世界”中,发生在明确表达出来的知识的世界中,而这个世界是独立于认识主体的。波普尔研究纲领的目的在于描绘这种客观的科学增长,库恩研究纲领的目的似乎在于描绘(“常规”)科学心理(无论是个人的心理还是团体的心理)中的变化。但这第三世界在单个科学家甚至在“常规”科学家心中的景象常常是原来面目的漫画,要描绘这一漫画而不联系原来的第三世界,就很可能产生漫画的漫画。不考虑到三个世界的相互作用,就无法理解科学史。

  附录波普尔、证伪主义和 “迪昂-奎因论点”

    波普尔在二十年代开始是一个独断证伪主义者,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观点站不住脚,而且在他发明出方法论证伪主义之前什么也未发表。方法论证伪主义是科学哲学中一个崭新的观点,波普尔显然是它的首创者,他提出这一观点以解决独断证伪主义的难题。事实上,科学既是批判的又是可错的,这些论点之间的冲突是波普尔哲学的中心问题之一。尽管波普尔清楚地阐述并批评了独断证伪主义,但他从未明确地区分朴素证伪主义和精致证伪主义。在早先的一篇论文中,我区分了三个波普尔:波普尔0、波普尔1、和波普尔2。波普尔0是独断证伪主义者,从未发表过一个字:首先是艾耶尔,然后是其他许多人,虚构并“批评”了波普尔0。我希望本文能最终清除这个鬼魂。波普尔1是朴素证伪主义者,波普尔2是精致证伪主义者。而真正的波普尔在二十年代把独断证伪主义发展成一种朴素的方法论证伪主义;他在五十年代中制定了精致证伪主义的“接受规则”。过渡的标志是他除了原先的可检验性要求外,又增加了“独立的可检验性”这“第二”个要求,后来又增加了“第三”个要求,即这些独立检验中有一些应该得到证认。但波普尔本人从未放弃他早先的(朴素)证伪规则,直到今天他还要求“必须事先规定出反驳标准:什么样的可观察情形,如果真的被观察到了,便意味着理论被反驳了,对于这一点必须取得一致。”他仍然将“证伪”解释为理论与观察之间决斗的结果,而不涉及另一个更好的必然牵连在内的理论。波普尔本人从未详细说明过可能淘汰某些“已经接受的基本陈述”的上诉程序。因而;真正的波普尔是由波普尔1和波普尔2的一些成分共同构成的。

    本文所讨论的对进步和退化的问题转换加以分界的观点是以波普尔的研究为基础的:事实上,这一分界同他著名的科学和形而上学之间的分界标准几乎是一样的。

    波普尔最初只考虑到了问题转换的理论方面,这在他的《研究的逻辑》第二十节中得到了暗示,在他的“科学的目的”中得到了发展。只是后来在他的《猜想与反驳》中他才讨论了问题转换的经验方面。然而,波普尔对约定主义策略的禁止在有些方面太强,在有些方面则太弱。说它太强,是因为波普尔认为进步纲领的一种新说法永远也不会采纳减少内容的策略以吸收反常,它永远也不会说出象“除了十七种反常的物体外,其他一切物体都是牛顿物体”这种话。但既然总是有许多未获说明的反常,我是允许这种阐述的;假如一种说明至少解释了它的先行理论以前所不能“科学地”说明的某些反常,那么它就是进了一步(即“科学的”)。只要反常被认为是真正的问题(尽管不一定是迫切的问题),我们把它们戏剧化地称为“反驳”,或非戏剧化地称为“例外”,就都是无所谓的了:这样一来,它们的区别只不过是一种语言学上的区别。(这样容忍特设性策略,就使我们甚至在矛盾的基础上也可以取得进步。这样,即使存在着矛盾,问题转换也可以是进步的。)然而波普尔对减少内容的策略的禁止却又太弱:例如,它不能应付“附加悖论”,也没有禁止特设3意义上的特设策略。应根据一个真正的研究纲领的正面启发法来制定辅助假说,只有按照这一要求,才能杜绝这些特设性策略。这一新的要求使我们看到科学的连续性这一问题。

    科学的连续性问题是很早以前由波普尔及其追随者们提出来的。当我依据竞争的研究纲领这一观点提出我的增长理论时,我再次继承并试图改进波普尔的传统。波普尔本人在他的《研究的逻辑》中就已强调了“有影响的形而上学”的启发价值,维也纳学派的一些成员认为他拥护危险的形而上学。当他在五十年代中重新对形而上学的作用发生兴趣时,他为他的《附录》写了一篇十分有趣的关于“形而上学研究纲领”的“形而上学后记”:《二十年之后》。这篇后记1957年印出了校样,未正式出版。但波普尔不是把顽固性同方法论的不可反驳性联系起来,而是同句法上的不可反驳性联系起来。他所说的“形而上学”是指在句法上可明确叙述的陈述,如“全称-特称”陈述以及纯存在陈述,由于它们的逻辑形式,任何基本陈述都不可能同它们相冲突。例如,“存在一种可以溶解一切金属的溶剂”在这一意义上便是“形而上学的”,而牛顿的万有引力理论孤立地来看则不是“形而上学的”。波普尔在五十年代还提出了如何批评形而上学理论的问题,并提出了一些办法。关于这种“形而上学”在科学中的作用,阿伽西和沃特金斯发表了好几篇有趣的论文,都把“形而上学”同科学进步的连续性联系在一起。我对形而上学的处理跟他们不同,这首先是因为在把(波普尔的)“科学”和(波普尔的)“形而上学”之间的分界弄得模糊起来这个方面,我比他们走得远得多:我甚至不再使用“形而上学的”这一字眼。我只谈论科学的研究纲领,其硬核是不可反驳的,这并不一定是由于句法上的原因,而可能是由于同逻辑形式毫无关系的方法论上的原因。其次,将形而上学所起的心理-历史作用的描述性问题同如何辨别进步与退化的研究纲领的规范性问题明确地区分开之后,我比他们更进一步地阐述了规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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