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出书版) 作者:玉朵朵-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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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海遥的话,韩信黯淡无神的双眼骤然一亮。
周勃看在眼里,沉默一瞬后,带着丝丝笑意望向樊哙,“樊哙,听说紫末与夫人已义结金兰。我听后心里也有些痒痒,不如今天借花献佛,趁着你府里有现成的宴席,咱们三人也和夫人结为异姓兄妹,可好?”
樊哙自然清楚周勃的心思,但上次他的擅作主张已让海遥困死宫中,每每想起他都后悔万分,所以他不想因为外人的意愿而影响海遥做决定,“结拜只是个仪式而已。咱们之间的相处本来就像是兄妹……”
海遥含笑看一眼周勃,打断樊哙的话,“你若不想与我结拜也就罢了,阻挠周勃他们算怎么回事。”然后望向韩信,“多年来总是孤身一人,我是真想多认几个兄长。”
周勃知道海遥洞悉了他的意思,赶紧接下话茬,“走,樊哙、韩信,咱们这就对天盟誓,结为异姓兄妹。”
韩信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他失魂落魄地跟在众人身后,僵硬地迈着步子,机械地往前走着。以前虽然说过把她看做妹子的话,可真到歃血为盟结拜的时候,他仍痛苦得无法自抑,在这一瞬间,他竟觉得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可他却不能拒绝,害怕拒绝的结果是永远见不到她。
樊哙备好香案,四人并排跪在案前,正要向上天盟誓,府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海遥望过去,见刘邦的随身近侍匆匆赶来。近侍前来传大汉天子刘邦的口谕,三位良人突然暴毙于朝云宫,作为朝云宫的主人,海遥必须即刻赶回宫中。
汉虽立国,但制度尚未健全。后宫制度暂时沿袭秦时之制。皇帝之妻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并立八品,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目前,后位空悬,无论是海遥,还是吕雉、戚夫人、管夫人等都是夫人品阶,只有红楠、琬葶、语嫣三人,一个月之前才被刘邦封为良人。
海遥眼前一黑,自上元节那晚之后,无论是她还是那三个女人,都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现在的她们已经搬出朝云宫,三个人各有各的住处。她前脚出宫,她们三个人就同时暴毙于朝云宫,这么迫不及待要铲除她的人究竟是谁?
三个男人也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周勃与樊哙面色凝重,各自在心里计较着思量着,怎么样才能让海遥逃过这一劫,而韩信则更直接,转身就往府门方向走。
周勃脸色微微一变,“韩信,留步。”
韩信却未回头,直接道:“周勃,我不干涉你们,你们也不要干涉我。”
听了这话,樊哙心中又忧又喜。
海遥心口堵得难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不知道刘邦的态度之前,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为她涉险,“韩信,该说的我已经全说了,今日已不想再重复,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请你不要再让我为难,也不要做让他误会的事。”
韩信回身一笑,“无论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海遥强忍着的泪倾泻而出,忍不住恸哭起来,“我不想让你们出事,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地活着。”
韩信听得双眼骤然一亮,她说的是“你们”,难道说,之前她对他所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其实是为了他着想。太过震惊,太过欣喜,以至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凝视着海遥的眼睛,小心地问:“你根本不在意那些误会,你在意的只是我们的安全。”
海遥点头,“虽然委屈,虽然痛苦,但我不想再有遗憾。”
刹那间,韩信眼里光华流转,“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樊府。
宫内良人被杀,大汉后宫人心惶惶。刘邦令病愈回朝的张良彻查,张良依据现场证据及当值宫人的证词,矛头指向海遥。
而海遥出宫当日身边又只带了刘盈,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母子离开朝云宫的确切时间。海遥百口莫辩,悲哀地意识到,红楠她们的被封、被杀或许本就是一个阴谋,无论是刘邦还是他的那些女人,都无法忍受这三个武功高强的人生活在自己身边。只是,她还无法确定的是,刘邦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推波助澜,还是始作俑者?但无论是哪一个角色,都足以让她彻底清醒。她骤然发现,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她以前所看到的只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尘埃落定,海遥在劫难逃的时候,栎阳城内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自发聚集在皇宫四周,为宽厚待人、仁慈忠孝的皇长子齐王刘肥鸣不平,自古以来以长为尊,汉室既已立国,刘肥实不该被立齐王,应改立为太子。
大汉天子刘邦急召张良入宫,君臣二人刚开始商讨对策,樊哙、周勃、韩信三个人也闻讯进宫,奏请面见刘邦。
刘邦沉吟片刻,征询张良的意见。
张良面色沉重,“臣已暗中调查,此事确实由吕公一手策划并挑起。但是,赶在臣即将结案这个节骨眼上,臣认为,处理上还是慎重为好。”
刘邦轻轻颌首表示赞同。
近侍再次奏报,说上将军周勃有要事禀报。
张良蹙了蹙眉,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刘邦见张良欲言又止,知道他心有顾忌,“樊哙心无大恶,但却不明大义。而周勃,明大义,知大礼,只是人太重感情,自古以来忠义不能两全,他在难为自己,也在为难朕啊。”
张良低眉顺目道:“皇上圣明。”
刘邦并没有从张良的嘴里听到想听的话,轻叹一声吩咐近侍通传三位大臣。
三人行过君臣之礼,周勃率先开口:“皇上,臣已调查清楚,围困皇宫的百姓系吕夫人之父吕公一手策划。臣认为,无论事前吕夫人和齐王是否知情,他们都应该对这件事负责。因为臣认为,吕公代表的是他们母子的利益,蛊惑百姓围困皇宫,无论涉及谁,都是重罪啊。”
韩信神情漠然,盯着身前三尺处,不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地听。
樊哙赞同周勃的观点,“自古以来,稳定都是国之根本。这次事件,皇上应当慎重处理。”
刘邦看向张良,“你心中可有良策?”
张良抬头道:“两位将军所说有理,自古以来稳定都是根本,吕公罪不可赦,但吕夫人一向温良贤淑,对齐王也教导有方,不应受到波及。”
樊哙眼一瞪,“此话差矣,吕公之所以蛊惑百姓叛乱,本来是为了逼迫皇上立齐王为太子。皇上登基未满两年,齐王和吕夫人就这样急不可耐,其心可诛啊。”
刘邦脸色骤变,樊哙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并未说错。这一次是蛊惑百姓围困皇宫,下一次是什么?刘肥虽被封为齐王,可还未前往封地。如果真到了封地,手里握有地方兵权,下一次会是什么事?叛乱?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激灵,惊出一身冷汗。
周勃见刘邦神色震动,知道他听进了樊哙的话。忽然,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不由得心里一软,他道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皇上子息单薄,这一次若不从重处理,一旦助长齐王的气焰,无论是对二皇子和代王的安全,还是对江山的稳定,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刘邦心中震动,自这件事发生,他一直考虑的是江山稳定。经周勃一提醒,他意识到皇子的安全更为重要,后继无人的最终结果实乃改朝换代啊!他望向张良,却发现一头虚汗的张良身子轻轻颤抖,心里又是一惊,“你怎么了?”
张良请罪,“臣旧病又发,身子已经不支。”
刘邦离开王座,准备亲自扶张良前去太医院,张良跪谢拒绝:“皇上,万万不可,还是政事要紧。”
近侍上前搀扶起张良,张良迈着虚浮的步子,边向殿门方向走去边深深地看了周勃一眼,双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周勃从张良的唇形分辨出几个字“功高震主,自求多福”,目送张良离开,他一咬牙跪在地上,“臣愚昧,只懂得行军打仗,不懂得玩弄权术。可是,军事上的相互制约用到朝堂上,臣认为,目前唯一能制约齐王的人就是二皇子。”
刘邦听出了周勃的言外之意,声音一寒,厉声质问:“怎么样制约?”
周勃心里一颤,却没有丝毫犹豫,坦然直言道:“汉军里拥护海遥夫人的将士并不少。”
这是刘邦最忌惮海遥的地方,听周勃再度提起,他气极反笑,冷冷的目光扫过殿中三人,“确实不少。”
敏锐地捕捉到刘邦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机,韩信不在乎地微抿嘴角,淡漠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刘邦,“皇上,臣找到了三位良人被杀当日东城门当值的侍卫。臣认为,皇上亲耳听过侍卫的证词后再决定怎样处理吕夫人,会更为妥当。”
周勃心里一紧,这才是韩信执意跟着进宫面圣的目的。
红楠三人被杀的那天,朝云宫当值的宫人、宫婢众口一词,都说没有亲眼见到夫人和皇子出宫门。而皇城的四个城门中,南、北、西三个方向也没有见到夫人和皇子的马车出入,只是东城门当值的侍卫却无故失踪。
周勃和樊哙对视一眼,他们隐约猜出,百姓围困皇宫这件事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也许,这只是韩信营救海遥计划中的一部分。无论是吕臣还是他们,都在无意之中充当了韩信的棋子。
刘邦冷冷的目光越过韩信,落在殿门方向,“这件事朕已全权交给张良,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朕今日有些累,你们回去吧。”
樊哙心头虽疑云密布,但也清楚地知道韩信此举是为了营救海遥,他不愿意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以他对刘邦的了解,今日过后,刘邦不会再一齐召见他们三人。而他明白,只有他们三个人一齐向刘邦施压,刘邦才会妥协。
见三人默契地站立着不走,刘邦双拳握得太紧,以至于手背上青筋凸起,“你们想造反吗?”
“自古以来只有官逼民反。皇上,两位将军的心思您明白,他们会不会反您心里很清楚。至于臣,还是那句话,臣和臣的军队只负责护卫海遥母子的安全。”韩信神情渐渐沉痛,声音也低沉起来,“臣只想说一句,如果不再珍爱她,就明明白白告诉她,不想再看到她,让她永远离开您的视线。如果对她还有一丁点儿感情,就不要放任别有用心的人陷害她。因为那么做,会让她更痛苦。”
面色铁青的刘邦紧抿着嘴角,冷眼凝视着韩信。
韩信不惧不惊,坦然而立。
很久,刘邦阴冷道:“找到东城门的侍卫,只能证明他们母子出宫的时间,可红楠她们死在她出宫之前,如何证明她没有出手?”
韩信坦然无惧地盯着刘邦,“张良也没有亲眼见到她杀人,仅凭几个人莫须有的证词就要为她定罪,皇上不觉得太荒唐了吗?皇上,您一直阻拦臣往下分析,是为了包庇吕夫人还是另有隐情。莫非,皇上本来就知道谁是凶手?”
周勃心里又是一惊。难道,这两起事件都是有人暗中策划?
樊哙也觉得心惊肉跳,事件的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韩信嘴里说的那些听着似是而非,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的话令他不寒而栗。
刘邦拍案而起,正要怒叱韩信,先前搀扶张良离开的近侍连滚带爬地冲进鸿烈殿,满脸惊恐道:“皇上……不好了,吕公带兵逼宫……西城门已破,其他三城门吃紧……”
为牵制周勃,负责栎阳皇城的正是吕雉之父。这老匹夫竟然用这些人逼宫。刘邦从束带上拽下象征大汉皇帝身份的玉佩,递给周勃,“朕命你,全权指挥宫中侍卫,把这帮叛臣贼子杀得一个不留。”
周勃领命而去。
刘邦神色疲惫地看向樊哙,“把吕雉暂时关押在天牢。至于肥儿……还是暂时羁押于他自己的宫里吧。”
周勃久经沙场,而皇宫里的侍卫又是刘邦亲自从特种兵中抽出的精英。不到一个时辰,叛军就被诛杀得干干净净。
三日之后,刘邦亲审吕雉。吕雉称已多日未见吕公,对吕公带兵逼宫一事毫不知情。吕雉虽是皇长子齐王之母,可毕竟回宫时间太短,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朝臣又多是见风使舵的主,以前还顾忌着张良,现在,随着张良称病不出,纷纷附和掌握兵权的周勃和樊哙。
朝臣声音一致,无论牵扯到谁,只要是蛊惑民心聚众叛乱者,杀无赦,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刘邦对吕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理智上他知道吕雉罪责难逃,可情感上,他并不愿意就这么让她死去。无奈之下,刘邦夜探张良。
重病中的张良一边喘息一边道:“皇上,成功的帝王从登上帝位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无情的人。权位在心中永远是第一,任何人、任何事,在江山面前都可以舍弃。”
刘邦神情悲苦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