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战记 作者:凯撒-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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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正式跟他破裂,但当别人攻击凯撒时,却采取旁观态度。在这种情况下,凯撒也不得不采取相应的措施,来保卫自己,《高卢战记》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写的,一则为自己辩护,二则供给他自己在罗马的一派人一个宣传提纲。
他谦逊地把这部书叫做《mentarii》 ,即《随记》或《手记》之意,表示不敢自诩为著作,只是直陈事实,供人参考而已。在叙述过程中,他处处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自首至尾,通篇都用异常平静、简洁的笔调叙说战事的经过,不露丝毫感情,既不怪怨他的政敌,也不吹捧自己,即或在一两处地方提到自己的宽容和仁慈,也都只是转述别人对他的看法。这似乎是一种极为松散的平铺直叙,使不明当时凯撒处境的人读后,不知不觉会以为作者是以极坦率的胸怀,不加雕饰地随手叙写的,这正是凯撒写作时一心要追求的效果,就连当时最著名的文学家西塞罗也禁不住赞扬它的“朴素、直率和雅致”,一般人自然更不会猜疑到这种朴素和直率背后隐藏着什么。
其实,凯撒在戎马倥偬之中,根本没时间舞文弄墨,如果不是为了要答复敌人,决不会提起笔来写作,只是他没有采用直接的答辩方式,而是委宛地用正面叙述事实经过的形式来为自己辩解的。例如,当时他的政敌攻击他的主要有一点,即他违犯了他自己在担任执政官的那一年提出通过的“犹理亚反贿赂法”(lex julia repe tun darun),这条法律规定行省长官本人,无论是否带有军队,如未得人民会议或元老院许可,均不得随意越出行省,也不得对别国发动战争。凯撒在高卢的多次战争,就从来没征得过元老院的同意。因而,他在叙述每一次战事之前,必先详细说明这次战事之所以不得不进行的原因,象在比尔及战争时《卷二之一、二)、文内几战争时(卷三之七、八)、以及和门奈比、莫里尼两族作战时(卷三之二七、二八) 都是这样,在叙述远征不列颠(卷四之二o)和进入莱茵河以东时(卷四之一六),自然更不会忘记。
再举例说,他在卷四之五——一五诸节中,详细叙述了对登克德里和乌西彼得人作战的原因,这正是对元老院中加图一流人的回答(已见该节注),而且通篇是以第三者口吻,平静地、甚至似乎有些漠不关心地作出来的回答,要不是普鲁塔克等人留下了关于这件事情的记述,我们简直不会看出这里面有文章,从这些地方看来,书中.一定有许多叙述看来似乎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有为而发的。
作为主管三个行省的长官,他的工作一定是头绪万千,数不胜数,但他在书中从来不提征战以外的其他工作,这也说明他想通过自己在罗马的代理人,向罗马人民夸说的是什么。他想表明,尽管他在首都的政敌整天在他背后飞短流长,百般中伤他,他却是意大利北部真正的屏障,正是因为有他象长城般的矗立在北方,才有意大利的繁荣和安宁。他在叙述一次一次的艰苦战斗中,也从不忘记偶尔插进一两句话提一下自己在战斗中所起的巨大的、而且在往是使整个战事转机的作用和自己受到士兵们的爱戴,以便罗马人民了解高卢方面的疆土开拓、以及象维钦及托列克斯这样的强敌的征服,完全是凯撒和他的部下浴血战斗的结果,比起庞培征服那些衰朽无用的东方老大古国来,难易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而元老院里的一小撮贵族共和派所要陷害的,却正是这样一位栉风沐雨、一心为国的人。他只在书中一次对话中,借阿里奥维司都斯之口,轻轻点了一下他们的阴谋。这种地方很多,只有同时参看当时的罗马历史,才能看出字里行间隐藏的东西。
《高卢战记》叙事翔实精确,文笔清晰简朴,历来很得到爱好罗马历史、拉丁文学和军事史等各方面人物的推崇,特别因为凯撒是罗马共和国时代第一个亲身深入到外高卢西部和北部、到过不列颠和莱茵河以东的日耳曼地区、亲眼目睹过当地的山川形势和风俗人情的人,给我们留下的是当时的第一手直接资料。在他以前,虽也有过一些希腊和罗马作者对这些地方作过一鳞半爪的介绍,但都是些道听途说得来的传闻,因此,《战记》又成为记述这些地区情况的最古老的历史文献,它对高卢和日耳曼各地区的从氏族公社逐渐解体、到萌芽状态国家出现这段时间里的政治、社会、风俗和宗教等记述,成为我们研究原始社会和民族学的重要依据,革命导师恩格斯的伟大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就曾经大量引用过它,他的其他一些论著象《马尔克》、《论日耳曼人的古代历史》等,也都把本书当作重要的参考文献。
凯撒的七卷《战记》,最后只写到公元前52年为止,但他直到公元前50年才离开高卢,因此后面缺了两年的事迹。凯撒死后,他的幕僚奥卢斯·伊尔久斯续写了一卷第八卷,补起了这段空缺。凯撒另外还有一部著作《内战记》三卷,记述他自己跟庞培作战的经过。 除了这两部书以外, 记述凯撒战绩的还有伊尔久斯所写的《亚历山大里亚战记》和作者不详的《阿非利加战记》、《西班牙战记》,这些书合起来统称《凯撒战记》。
本书经过长期传抄,形成许多互有出入的版本,翻译时根据1957年德国莱比锡出版的托伊布纳尔丛书 (Bibliothexa Scriptorum Graecorum et RomanorumTeubneriana) 中的拉丁文本。这种本子考订精详,但略嫌繁琐,每一页都有好几行注脚,有时比正文还长,都是一字一句参校各种版本的异同的,不符合我们今天读它的目的要求,因此全部略去未译,现在的注释都是译者加上的。译时还参考了几种其他译本, 用得较多的,一种是洛布古典丛书(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中的J.Edwards英文拉丁对照本;另一种是W.A.MacDevitte的英译本,这是英译本中最常见的本子,列人朋氏丛书(Bohn’s Library)、人人丛书(EverymansLibrary) 和哈泼丛书(barner’s Library)的,都是这一本子。这两种译本有出入的地方,依托依布纳尔本为定。原书没有地图,本书所附的地图是依据洛布丛书本复制的。
由于译者水平有限,错误的地方一定在所难免,恳析读者指正。
一九七八年十月
高卢战记第一卷
第一卷
一、高卢全境分为三部分,其中一部分住着比尔及人,另一部分住着阿奎丹尼人,而那些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叫克勒特人、我们称之为高卢人的,住在第三部分。所有这些人,彼此之间的语言、习俗和法律,各不相同。高卢人跟阿奎丹尼人接界的这一边,由加隆纳河分隔着,跟比尔及人接界的这一边,由马特隆纳河和塞广纳河分隔着。所有这些人中,最勇悍的是比尔及人,因为他们离开行省的文明和教化最远,并且也是商贩们往来最少、那些使人萎靡不振的东西输入也最少的地方;再则还因为他们离开住在莱茵河对岸的日耳曼人最近,在跟他们不断作战的缘故。也就是为了这原因,高卢人中的厄尔维几族,就勇武而论,远超过高卢的其他各族,因为他们差不多天天在和日耳曼人作战,不是抵抗他们侵入自己的国境,就是自己侵人到他们的领域中去作战。那三部分中,已经说过由高卢人住着的那一部分,从罗唐纳斯河起,四周分别为加隆纳河、大洋和比尔及人的疆域所限,另外在塞广尼人和厄尔维几人的这一面,又跟莱茵河相接,方向是朝着北斗星的。比尔及人的领土从高卢的极边开始,一直抵达莱茵河的下游部分,面对着北斗星和日出的一面。阿奎丹尼人住着的那一部分起于加隆纳河,直达比利牛斯山和靠着西班牙的大洋,面向着日落的一方和北斗之间。
二、厄尔维几人中最显赫、最富有的是奥尔及托列克斯。在马古斯·梅萨拉和马古斯·毕索任执政官的那一年,他出于篡夺王位的野心,在贵族中策划了一个阴谋,劝诱自己的本国人带着他们的全部资财,离开自己的领土。他说:因为他们的勇武超过所有一切人,所以要取得全高卢的霸权,是件极为容易的事。要说服他们这样做原本不难,因为厄尔维几人的国土,四周都被大自然限制着,一面是极竞极深的莱茵河,把厄尔维几人的领土与日耳曼人隔开;另一面又是高峻异常的汝拉山,盘亘在塞广尼人和厄尔维几人之间;第三面是勒茫纳斯湖和罗唐纳斯河,把厄尔维几人和我们的行省隔开着。在这种环境中,他们活动起来自然不能太宽敞,就要攻击邻邦也不很容易,因而使他们这种好战成性的人,感到非常苦恼。所以,尽管他们的领土广表差不多已达二百四十罗里长、一百八十罗里宽,但他们认为对他们这样人口众多、武功值赫而又勇敢过人的人来说,它还是嫌太狭小了。
三、由于这些因素的刺激,再加上奥尔及托列克斯的势力一煽动,他们就决定预备启程出发所需要的东西,尽可能地收买大量的牲口和车辆,又多多益善地播种了大量谷物,以便旅途中有充裕的粮食供应,还和邻近的各邦建立了和平与友谊。他们认为两年时间就足以完成这些准备,因而用法律规定在第三年出发。奥尔及托列克斯被选出来负责筹备这些事情,他就自己担起了到别国出使的任务。在这次旅途中,他说服了塞广尼人卡泰孟塔罗第斯的儿子卡司几克斯(他的父亲曾经担任塞广尼国王多年,罗马元老院赠给过他“罗马人民之友”的称号),叫他去攫取他父亲以前执掌过的本国王位。同样,他又说服了爱杜依人杜诺列克斯——他是当时执掌他们国家大权、很受百姓爱戴的狄维契阿古斯的弟弟——做同样的事情,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他使他们相信,这是极容易做到的事情,因为他本人也将取得自己本国的大权,毫无疑问,厄尔维几人是全高卢最强有力的国家,他保证一定会用他的资财和他的军队,帮他们取得王位。受了这种话引诱,他们互相表白了诚意,设下了盟誓。他们希望在取得政权后,就能以这最有力、最坚强的三个族的力量,占据全高卢。
四、这事情遭到了告发,被厄尔维几人知道了。依照他们的习惯,该让奥尔及托列克斯戴着镣铐,听受审问,如果他被判有罪,随着便应该受火焚之刑。在预定审讯的那天,奥尔及托列克斯把他所有的家属都从各地召到审判的地方来,数达万人之多,他还把数目同样很大的全部被保护人和债户都召了来。就依靠这些人,他才逃了过去,没受到审问。当国家被他这种手段所激怒,准备用武力来行使自己的权力,首领们从四乡召集起大批人来时,奥尔及托列克斯却在此时忽然死去,据厄尔维几人猜测,绝不是没有自杀的嫌疑的。
五、他死后,厄尔维几人对离乡它迁的计划,仍旧毫不松懈地作着准备。最后,当他们认为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时,就烧掉自己所有的十二个市镇,四百个村庄,以及其余的私人建筑物。他们除了随身携带的粮食以外,把其余的也都烧掉,这样,便把所有回家的希望断绝干净,只有拼命冒受一切危险去了。他们又命令各自从家里、带足够三个月用的磨好的粮食上路。他们劝诱他们的邻居劳拉契人、都林忌人和拉多比契人采取同样的措施,也烧掉自己的市镇和村落,和他们一起出发。他们还接受一向住在莱茵河以外、后来过河来侵入诺列克、并攻击诺累耶的波依人。作为参加自己这个联盟的人。
六、他们要离开自己的家乡,一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通过塞广尼人的领域,在汝拉山和罗唐纳斯河之间,是条狭窄而又崎岖的道路,单列的车辆通过都很勉强,还有一座极高的山俯临着它,因此只要很少人就可阻挡他们。另一条路要通过我们的行省,比较平坦和便利,那奔流在厄尔维几人和新被罗马人征服的阿罗布洛及斯人领域之间的罗唐纳斯河,也有几处浅滩可以涉渡。阿罗布洛及斯人境内最边远、距厄尔维几人也最近的市镇是日内瓦,这个市镇上有一座伸到厄尔维几人那一边的桥梁。他们认为那些新被罗马人征服的阿罗布洛及斯人,对罗马人还不一定太有好感,也许可以说服他们借一条路给自己通过他们的领土,不然就用武力强迫他们这样做。因此在已经准备好一切出发用的东西之后,他们就约定一日,大家都赶到罗唐纳斯河上会齐。这一天是三月甘八日,正是卢契乌斯·毕索和奥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