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 作者:袖唐(起点封推vip2013.7.3正文完结,权谋,腹黑)-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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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人判断一个地方贫富,首先从建筑和衣着上来看。建筑暂且不说,光看身上布料的多寡便能知一二。再譬如,把皮毛围在脖颈或披在身上是贵气,若是把皮毛用来遮羞就是未开化。
这在战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适用。
“何止是像样,巴国物产丰富,比秦国更加富庶。”宋初一道。
“地处偏僻,民风未开化,当真富庶?”谷寒问道。
宋初一笑笑,“住上几日你便知道了。”
多数人即便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家乡有哪些不好,对外也绝不承认差,宋初一这么说让剑客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但是宋初一认为,在这个充满鲜血和战火的世界上,倘若没有霸主的实力却富的流油,不过食耳!便如你若是一名庶民的女儿,却长成倾国美人一样危险。
没有能力保护的东西,还不如没有。
“今日先寻了地方投宿,暂定在巴国停留一晚。”宋初一到巴国来,主要是亲自打听一下所谓巴蜀开战究竟有几分可能性,从未想过从巴国入手。
一来,巴国对外的商路不如蜀国多,其内部更是部族众多;其次是,巴人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就算与最强盛时期的楚国作战也从未吃亏过。
除了这点之外,宋初一还特别喜欢蜀王,此人的昏庸世所罕见,商纣王和周幽王在他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如果是他当时在这两位的位置上,怕是更能折腾。窝在蜀国这种小地方,没能让他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绝对是历史的遗憾!
这种也算是一代奇才,所以宋初一觉得很稀罕。
有这种满身写着“亡国”二字的国君,宋初一不拿他开刀简直对不起苍天丢下的一块大饼。
两国战事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在巴国停留了一天便打听到了两国剑拔弩张的缘由。
说起来很可笑,居然是两国君主后院的葡萄架倒塌了。
巴蜀两国素来不和,有一回巴国国君听说蜀王嘲笑他是不知高雅为何物的牛粪蛋,怒火攻心,拔剑就要去劈了蜀王。巴国也不知是哪位臣子给巴国国君出了个主意,说蜀王爱美人成痴,打着修缮关系的旗号送几个妖娆多情的女子去迷惑他。巴国国君为人特别抠,听闻这个计策,勉强批准了,不就是几个女人吗?一咬牙一闭眼一狠心,也就舍了。
巴国放低姿态,送了几个美人去。蜀王那叫一个舒心,巴国那位什么时候低过头啊!连带着看着几个巴国女人都觉得倾国倾城,一连宠幸了好几个晚上。
结果巴国女子怀孕了,这下蜀王后急了。蜀王这位王后还是颇有手段的,虽然生的并非多么貌美,但很能讨夫君欢心,蜀王的女人有一半都是她搜罗来的。但因为引不起蜀王性趣,一直没有诞下公子。
王后一听闻此事便下令要将她辛苦从民间搜罗来的美女装上车,都送给巴国国君。蜀王这下急了,连忙去找王后。
王后只淡淡的抛了一句:您现在就喜欢巴国的美人儿,那几位也的确生的不凡,这些您用剩下的庸脂俗粉不如就送给巴王算了,也算礼尚往来,反正您现在也不耐烦宠幸她们。
王后本是拿话将蜀王激上一激,谁知道她低估了自己夫君的胡闹程度,那一句“用剩下的庸脂俗粉”令蜀王大呼:妙哉!当下把王后夸奖了一番,令人将美人们好好装扮一番就送去了巴国。
巴王不比蜀王阅美人无数,形形色色的美人儿站成一片,那风景实在美不胜收!巴王眼睛都看直了,再加上他原本就抠,心想几个美人换来一堆,这很合算啊!所以不顾群臣劝阻,便将美人都留了下来。
这下子,巴王后那边的醋坛子又打翻了,提剑去找巴王拼命。打完一通之后,拎着包袱就返回了自己的部族。巴王后不仅曾经与巴王并肩作战,是名少见的女悍将,而且还是巴国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有情分又有政治意义,这一走问题就大了。王后部落里见自己女头领怒火冲天,便要求巴王给他们一个理由,不然就造反。
巴王这才回过味儿来,虽然他一直觉得蜀王猪一样的头脑,但猪的身边总该有明白人,肯定是用计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王后哄不回来,巴王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怒之下出兵攻打蜀国。
蜀国倒也真有明白人,立刻祸水东引,引到了苴国那边。
苴国是夹在巴蜀之间的一个小国,是与蜀国王室开明氏同属一支,是蜀国的附属国。可是苴国的国君与巴国国君关系比较好,暗中联手反蜀。所以蜀国大臣想借此事离间两国。
三国闹的不可开交,实在是剪不清理还乱。
宋初一刚得知消息的时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巴蜀之地真不愧汇聚天地之灵气,生的都是妙人啊!
不过笑归笑,她心里还是冷静的判断了这个局面。
这件事情很难让巴蜀之间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这件事情从表面看上去很幼稚,但是实质都是因利而起。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随意任性的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
巴王去打蜀国,不过是想安抚内部王后部族的情绪,实际上也是一种祸水东引。他一边把王后部族的激愤转移到蜀国,一边去向王后示弱赔罪,只要王后一回来,估计多半也就罢兵了。因为蜀王再昏庸也罢,蜀国整个国家的实力摆在那里,两国缠斗百年都没个结果,巴王如何会有信心把蜀国怎么样?
若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战争,巴王那个抠鬼,不得仔细计算一下得失?
看来传言有虚啊!宋初一心中叹道。
即使如此,宋初一也觉得巴蜀之地还是有可为之机的。而这个机会定然就在蜀国!
决定之后,众人便整装出发前往蜀国。因着战事未必能起,所以宋初一便也不着急赶路,一路上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卫江执意要留下来寻找姬眠,在籍羽的劝说下才暂时打消了念头,随着他们一起先到蜀国再另作打算。
“先生,你说这蜀王是咋就这么有想法呢!”谷京赞叹道。
宋初一仔细打量他几遍,发现竟然不是反讽,而是发自内心,不禁龇牙道,“先生觉得你也挺有想法的。”
第161章 不一般见识
“先生过奖了。”谷京谦虚的挠了挠头,然眉宇间皆是得到褒奖的骄傲。
这些天来一直黑着脸的季涣忍不住嗤笑出声,人能单纯到谷京这种境界,生活肯定挺幸福。
“先生,后方传来消息。”谷寒将刚刚得到的密函递给宋初一。
密函装在小小的竹筒里,宋初一拔开塞子,扯出一块白帛。上面写的内容与宋初一猜想的八九不离十,楚国打着练兵的幌子大军压境,随着巴蜀内部矛盾的激化,他们也越来越不掩饰对进入巴国路线的查探,有明显的入侵举动。
宋初一握着这份密函,心觉得,巴蜀这仗真是打不起来了!纵然巴蜀一贯掐的死去活来,但只要进入巴国,再攻上蜀国就容易了几倍,蜀国也绝不会拿国家兴亡开玩笑,放任一头雄狮杀入巴国。
“秦国那边有何消息?”宋初一问谷寒道。
“不知,但可以预料,老氏族不会同意秦魏联姻。”谷寒道。
宋初一淡淡一笑,不会吗?她还记得前世作为魏使而来的是惠施,世人对他的才学和为人并不太了解,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张巧嘴实在不下于张仪,且其睿智和博学亦令人折服。
名家是专研“名实”关系的学术派别,偏好辩说理论,最擅长观察和分析。
倘若惠施觉得秦魏联姻没有丝毫可能,就绝不会平白的跑来受辱。对于他来说,只要超过二成的可能,到他这里都是十成。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更何况就算抛了前世所知,宋初一直接来分析秦魏联姻的这件事情,也觉得至少有六成可能。
只要秦国近一两年不开大战,宋初一有信心拿下巴蜀。所以赢驷最好能娶魏公主。
傍晚休息之时,宋初一便写了一卷奏简令人送回秦国。
奏简中引史喻今,写的比较隐晦。但抛去这层外衣,其内容最直接的意思是:大秦雄壮河山,如何摆不下一个女人?诸侯争尚周天子之女,但对周王室的削弱却一直没有停止过,何也?趋利也!争权时何人还记得当年“世代永为好”的盟誓?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女人,大争之世,联姻所产生效用也被减弱。再不复当初“秦晋之好”的局面。
战国的政治,礼仪道义摆一旁,这是一个崇尚诈术的时代!谁没有认清这个事实,谁便会被淘汰。
夜晚的巴蜀,云雾缭绕,月光透过云雾泻下,宛如仙境。
宋初一披着大氅站在院子里赏景,院周围十余剑客拄剑而立。
院子种着几棵木芙蓉,一树火红的花,有的开败了。有的正怒发,还有刚刚打了花骨朵。淡淡的香味与雾气纠缠不清。微风过时。轻轻摇晃花叶,败落的木芙蓉花瓣沾染了水雾,不复轻盈,坠落的时候发出些微声音。
籍羽站在廊下,见宋初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知道她在想事情,便未曾上前打扰。
“羽。你看那颗星……”
宋初一话说了一半,便被籍羽陡然喝断,“先生小心!”
说着,人已然随话而至。周围的剑客反应也极为迅速,瞬间围拢过来。
叮!籍羽长剑一挥,斩落一枚梭状暗器。
就在剑客戒备四周之时,篱笆外的迷雾中走来几人,随后一名披着浅栗色大氅的男人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淡淡的烟雾中,借着月光和院子里的灯光,能看清那人着一袭浅色劲装,将身形勾勒的极好,修长的腿,窄腰宽肩,眉清目朗,便如春末夏初的阳光,明亮却并不热烈。
闵迟!他不是在魏国?来巴蜀有何目的?宋初一眉头微皱,转瞬间又松开了。
剑客已经作势随时准备厮杀,只等宋初一下令。
宋初一微微抬手,却是阻止了他们。
“久不相见,故人别来无恙?”闵迟冲宋初一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衬着不浓不淡的纯色,显得分外干净。
“闵先生。”宋初一唇角微扬,答道,“无人放冷箭,自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是我鲁莽了,子缓在这里赔罪。”闵迟拱手施礼。
宋初一不欲多言,摆了摆手,刚刚转身,便听闻闵迟道,“不期而遇,是否将当日搁置的一盘棋下完?”
“既然闵先生兴致大好,在下又岂是那不识趣之人?”宋初一转身说罢,吩咐道,“上棋。”
为谋的士人,可以将仇恨、对立摆两边,洒脱的谈笑风生,却容不得感情用事,聊完这一回,谁忘记捡起这两样东西便注定会是输家。
闵迟令人留守在外,只带了一名剑客进来。
廊下席坐棋盘已经摆好,两人坐下,各执一方棋子,未曾多话,便静静展开了对峙。
院子里木芙蓉窸窸落落,墨绿嫣红,雾气纷纷洒洒,在灯笼的光线里仿佛在向上升,又如在降落。
飘渺里,一袭黑色宽袖的宋初一肤如温玉,面上无任何表情,垂下的眼帘将眸中的种种算计遮掩,神态显得十分安静平和。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身浅色劲装,唇畔始终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仿若幽谷清晨的空气,干净清凉,似不含一丝杂质般。
两个正主在这里下棋下的十分舒适坦然,但因着刚刚开始那极不友好的“招呼”,两方的守卫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气氛多一丝紧绷。
“怀瑾,有人说过你像女子吗?”闵迟忽然问道。
宋初一挠了挠大腿边的痒处,打了个呵欠,摇摇头道,“至今还未遇过这么瞎的人。”
闵迟莞尔,落下一子,“你这是骂我呢?”
“哦?闵先生如何得有这种想法?愿洗耳恭听。”宋初一望着棋盘,落下一粒子后,抬头坦然的望着他。
有些事情越遮掩越明显,宋初一相当坦然,面上带着散漫的笑意,心中却在想着倘若他真是看出破绽来,等会要找个什么由头支使剑客杀人灭口。
闵迟打量她一遍,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笑着道,“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