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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大象的眼泪-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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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人有一个雕像般的红发女郎,睫毛长得不可能是天生的,丰满的朱唇边点了一颗美人痣。她长腿曼妙,臀部浑圆,双峰令人赞叹,身上只剩丁字裤、一条泛着微光的透明披肩,还有飘逸的胸衣。她应和乐声扭肩膀,和她右手边一小团乐手搭配得天衣无缝。
  她迈开脚走了几步,踩着羽毛高跟鞋溜过舞台。小鼓响起,她立定脚步,张口装出惊讶的模样。她头向后仰,露出脖子,双手滑进奶罩,倾身向前揉捏到奶子硬挺起来。
  我扫视篷壁,一对鞋尖出现在帆布下面。我挨着篷壁走到那双鞋子前面,扬起铁条朝帆布打,外面一声闷吭,鞋子应声消失。我耳朵贴在帆布接缝上听,然后回到岗位。
  红发女郎跟着乐声摇摆身躯,用闪亮的指甲抚弄披肩。那披肩是织了金线或银线的,一边在她肩上前后游耍,一边闪闪烁烁。她忽地弯下腰,头向后仰,浑身抖得花枝乱颤。
  男人们吆喝起来,两三人站起来挥拳助阵。我瞄一眼塞西尔,他目露寒光,示意我留意他们。
  女郎挺起腰杆,扭身大步走到舞台中央,披肩在双腿间抽动,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私处。观众呻吟起来,她一个大回转,正对我们继续抽动披肩,紧紧挨擦着阴户,连小缝也鲜明可见。
  “脱吧,宝贝!脱吧!”
  鼓噪声越来越大,半数以上的人已经站起来了。塞西尔举起一只手招我上前,我靠近折叠椅一些,戒护着。
  披肩扔到地上,女郎再度背对我们。她甩头,甩得发丝在肩胛上波浪起伏,伸手解开奶罩勾子。观众欢呼起来。她停下手,转过脸看观众,眨眨眼,挑逗地把肩带拨下肩膀,然后把奶罩扔开,回转面对观众,双手犹抱在胸前。抗议声此起彼落。
  “噢,少来了,蜜糖,露一下嘛!”
  她摇头,羞答答地撅嘴。
  “哎,拜托哦!我付了五十分钱呢!”
  她摇头,假正经地盯着地板猛眨眼。冷不防,她眼也张,口也开,双臂也放掉。
  傲人的双峰往下堕,忽地定住,而后轻轻摆荡,但她本人却没移动半分。
  观众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在赞叹中鸦雀无声,片刻后才爆出满堂彩。
  “好样的!”
  “上天垂怜哟!”
  “骚呀!”
  她轻触自己,又是摩,又是挲,又用指尖揉捏乳头,勾魂魅眼直视男人,舌头舐着上唇。
  鼓声响起,她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已然硬挺的乳尖,将一边奶子往上拉,直到乳尖对着半空中,整只奶子形状都不一样了。然后放手任凭奶子忽地落下,几乎乱跳起来。她手指始终捏着乳头,以同样的手法拉另一只奶子。两只奶子就这么轮流耍弄,速度越来越快,拉,放,拉,放,待鼓声平息,换长号上场,她双手已经快得一团模糊,乳浪翻腾滚动。
  男人连声叫好。
  “噢耶!”
  “妙呀,宝贝!妙呀!”
  “赞美主啊!”
  鼓声又来了。她折下腰肢,倾身向前,晃起丰乳。奶子那么重,垂得那么低,起码拖了三十公分长,底端又大又圆,仿佛各装了一颗葡萄柚。
  她扭着肩膀,先动一边,再动另一边,让双乳各自朝着反方向摆荡。速度渐增渐快,摆动的幅度也越大,越激烈奶子就拉得越长。不久,两只奶子便在中心相碰,啪一声都听得到。
  天哪。就算有人打群架,我也不会知道的。我的脑袋里一滴血都不剩啦。
  女郎站直,欠身行礼,再站直,托起一只奶子,举到唇边,舌尖在乳头遛了一圈,然后含进口里,就这么站着毫不害臊地咂吮起来,男人们挥帽的挥帽,挥拳的挥拳,全都像野兽般叫嚣。她放掉那妙不可言的乳房,拧一下,然后朝台下送上一个飞吻。她弯腰拾起透明披肩,离开舞台,举起手臂让披肩在身后飘动成闪烁的彩带。
  “好啦,各位。”塞西尔说,拍拍手,爬上阶梯到舞台上,“让我们为芭芭拉热烈鼓掌!”
  男人们欢呼、吹口哨,高举双手鼓掌。
  “没错,这位小姐不得了,不是盖的吧?今晚各位吉星高照,她下台后愿意让几位先生当入幕之宾,错过今天就没有啰。诸位,这是无上的荣耀,她是万中选一的宝贝,我们的芭芭拉是万中选一的呀。”
  男人们朝出口过去,拍着彼此的背,已经在回忆点点滴滴。
  “有没有看到那双奶子?”
  “哇,真是美呆了。只要能摸上一把,要什么我都给。”
  幸亏没出岔子,否则我连自制都觉得很吃力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赤身露体,我想我永远都不一样了。
  随后四十五分钟我守着芭芭拉的梳妆篷,让她接待恩客。只有五个人愿意付出两元的定价,他们傲然排队。第一个在里面喘息呻吟七分钟,出来慌忙掩上裤裆,踉踉跄跄走了,换下一个进去。
  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芭芭拉出现在门口,一丝不挂,只披着一件东方丝袍,也没系上衣带。她的发丝凌乱,口红晕开,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就这样了,亲爱的。”她说,挥我走开。她嘴里、眼里都漾着威士忌的酒意。“今天晚上我不免费招待。”
  我回到库奇艳舞篷收拾椅子,帮忙拆卸舞台,塞西尔在一边算钱。收工后,我名下多了一块钱的财产外加浑身酸痛。
  大篷仍未散场,泛出昏光仿佛幽冥的体育馆,正随着乐声震动。我凝视大篷,怔怔听着观众的声音。他们哈哈大笑,拍手,吹口哨,有时一起倒抽一口气,有时全场紧张得惊叫连连。我看一下怀表。九点四十五分。
  我忖度要不要去看表演,又生怕一走过场子,会被逮去干活儿。杂工们白天有空就随便找个角落歪着打盹,这会儿拆解起帆布之城,手脚跟搭建时一样快。帐篷躺平在地,支架倾倒。马匹、篷车、工人们正在场地上艰难地把所有东西搬回铁轨。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头靠在膝盖上休息。
  “雅各,是你吗?”
  我抬头,老骆跛着过来,斜睇着我。“好家伙,我就说是你嘛。我这双老眼睛不中用了。”
  他慢慢坐到我旁边,抽出一个绿色小瓶子,拔掉瓶塞,喝了起来。
  “这把老骨头干不动了,雅各。每天收工都腰酸背痛。要命,我现在就浑身酸痛,而今天都还没收工呢。飞天大队大概还要再有两个钟头才发车上路,之后再有五个钟头又要照今天的样子,从头再来一遍。这种日子不适合老人家。”
  他把酒瓶递给我。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盯着那恶心的液体。
  “姜汁药酒。”他一把拿回去。
  “你喝这玩意儿?”
  “是啊,怎样?”
  我们默默无言片刻。
  “天杀的禁酒令。”老骆终于开口,“这玩意儿的味道本来还可以,都是政府没事决定把它变难喝的。还是有喝酒的效果啦,只是味道恶心巴拉。真不像话,我这把老骨头就是靠这个在撑日子。我快要不中用了,到时除了卖门票,啥也做不动,偏偏我又丑得不能见人。”
  我看看他,他说的没错。“那你还有别的活儿可以做吗?也许在后台当差?”
  “卖门票就是终点站了。”
  “等你干不了活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大概会去找老黑想想办法。嘿,你有香烟吗?”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没有,抱歉。”
  “我想也是。”他叹息。
  我们静静坐着,看着一批又一批人马千辛万苦地将设备、动物、帆布弄回火车。艺人们从大篷后面出来,隐没到梳妆篷,再出来时已经换成便服。他们成群站着,笑语嘻哈,有的人还在抹掉脸上的妆。即便没穿秀服,艺人仍然散发魅力,而四周的工人蓬头垢面东奔西跑,和他们同处一个宇宙却不在同一个象限。艺人和工人井水不犯河水。
  老骆打断了我的沉思。“你是大学生?”
  “是啊。”
  “我想也是。”
  他再度对我扬扬药酒,我摇头。
  “念完了吗?”
  “没有。”我说。
  “怎么不念到毕业?”
  我没吭声。
  “你几岁啦,雅各?”
  “二十三。”
  “我有一个儿子跟你一样大。”
  乐声止息,乡民开始从大篷三三两两出来。他们停下脚步,纳闷他们入场时经过的兽篷怎么了。正当他们从前门出来,一队人马从后面进去,运出看台、座椅、表演区枕木,吵吵闹闹地装上篷车。观众还不曾离开,工人就开始肢解大篷。
  老骆浑浊地咳嗽,咳得骨架子都在晃。我转头看看是否需要拍拍他的背,但他举起一只手阻止我。他又是哼气,又是清嗓子,又啐口水,然后喝点药酒,用手背揩嘴,望着我,把我从头看到脚。
  “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探你的底,不过我看得很明白,你还没出来混很久。你身上太干净,衣服太好,而且你什么家当都没有。流浪的人会沿途累积家当,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照样会收在身边。我晓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话,可是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该出来流浪。我流浪过,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他的前臂搁在膝头,脸孔转向我,“要是你还有家,我想你应该回去。”
  我怔了片刻才开口,一开口嗓音便开岔。“我没有家。”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头,“真遗憾。”
  人潮散开,从大篷到了停车场,又继续前进,回到镇上市街。大篷后面冒出一个气球,升到天空,接着传来孩子的长长哭号。我听到笑声、引擎声、兴奋得提高嗓门的人声。
  “她居然能弯成那样,你能相信吗?”
  “小丑裤子掉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笑死了呢。”
  “吉米呢?汉克,吉米跟你在一起吗?”
  老骆突然东倒西歪地爬起来。“嗬!他在那里,那个老杂种在那里。”
  “谁呀?”
  “就是艾蓝大叔呀!我们得帮你敲定差事。”
  他蹦着前进的速度出乎我意料的快。我站起来跟上去。
  艾蓝大叔很好认,猩红外套,白马裤,高帽子,上过蜡的翘胡子,从头到脚都是标准的戏班主人打扮。他大步穿过场子,仿佛在带领乐队游行似的,肚子挺在前面,洪亮地下达指令。他停下脚,让狮子笼舍从他前面推过去,然后继续走,经过一群正在和卷起的帆布奋战的人,停也不停就一掌掴其中一人的耳光,那人叫一声回头来看,但艾蓝大叔已经走了,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这倒提醒我了,不管怎样,千万别在艾蓝大叔面前提起林铃马戏团。”老骆回头对我说。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不行。”
  老骆急急追上艾蓝大叔,跑到他面前。“呃,您在这呀。”他说,声音又假又像小猫咪咪叫。“不知道能不能跟您谈谈呢,先生?”
  “我现在没空,小子,没空。”艾蓝声若洪钟,像是电影院画面粗糙的新闻短片中的纳粹军人踏着正步走了。老骆一瘸一瘸追得无力,头歪到一边,最后落到队伍后面,追着人跑,像被抛弃的小狗。
  “先生,只要一下子就好。我只是在想,不晓得哪一个部门欠人手。”
  “你想换差事?”
  老骆的声音像警笛般拉高,“没有哇,先生,不是我啦。我喜欢我的差事。一点也没错,先生,喜欢得不得了,就是这样。”他咯咯笑得像疯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拉长了。老骆踉踉跄跄,最后停下来。“先生?”他对着越走越远的艾蓝大叔喊,“先生?”
  艾蓝大叔已经不见了,隐没在人群、马匹、篷车之中。
  “妈的。他妈的!”老骆说,抓下帽子一把扔到地上。
  “没关系啦,老骆,谢谢你为我尽心。”
  “谁说没关系。”他嚷着。
  “老骆,我——”
  “别说了,我不要听。你是好孩子,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只是因为那个肥猪头没空,就摸摸鼻子走人。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所以呢,你对老人家要放尊重一点,别给我惹麻烦。”
  他眼中燃着火。
  我靠过去捡起他的帽子,拍掉尘土,递还给他。
  片刻之后,他接过帽子,凶巴巴地说:“那好吧,我想没事了。”
  老骆带我到一辆篷车,叫我在外面等。我倚着已经固定住的轮子,一会儿抠指甲缝里的污垢,一会儿拔草来嚼,打发时间。我一度打起瞌睡,快要睡着了。
  老骆一小时后才出来,歪歪斜斜,一手握着长颈瓶,一手拿着手卷烟,眼睛半开半闭。
  “这边这位是厄尔。他会罩你。”他口齿不清,一手朝身子后面挥。
  一个光头佬从篷车下来,体格魁梧,脖子比脑袋更粗大。模糊的绿色刺青从指节一路刺到了毛茸茸的手臂。他伸出一只手来跟我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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