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心开始-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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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岸就去世了。在冰冷的秋雨的夜晚,初芝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有举行他的葬礼,初芝只想到,他有在地狱后悔吗?
后篇
周围已经如同黄昏时分一般昏暗了,社会课准备室的玻璃上映照着灰色树叶的影子,叶子在从清晨起就已经下个不停的雨水的冲击下和狂风的吹拂下大幅度的上下摇摆着。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晴天,但是一进入十一月天气却突然变了个样子,这两天来每天雨都会下个不停。躺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裹着毛毯子的初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外面的雨势出乎意料的大,一想到要怎么回去他就忍不住烦恼了起来。从早上起他就在发低烧,身体很沉重。即使在房间中也会因为寒冷而颤抖不已,如果再淋湿的话,热度毫无疑问还会上升。
走廊上传来了学生的脚步声,初芝忍不住看了看墙上的表,应该还是上课的时间啊?与此同时下课铃响了起来。现在是下午三点,第六节课已经结束了。
他从沙发上撑起了身体,就好像刚游过泳一样疲劳,明明什么也没做,关节却嘎吱嘎吱作痛。他每次发高烧之前都会是这个样子。
就在他为了至少要完成自己班级的班会而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一摇晃又跌回到了沙发上。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吐出的气息都饱含着热气。
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乾一边搔着短短的头发一边打开准备室的门走了进来,蓝色的上衣卷到了手肘以上,肩头的白色痕迹非常显眼。虽然说上课时大家都用的是粉笔,但一般也很少连这种地方都弄脏。他以前也提醒过乾,但他好像就是喜欢去摸肩膀。将手上的教科书摔在书桌上的乾恨恨的咋了一下舌。
"你听我说噢!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我提到了在美国旅行的事情,结果学生们就说想多听一些,我被他们一哄就说的兴高采烈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这学期的授课计划完全乱套了,真是糟糕透顶!!"
"谁让你自己要上套啊。"
初芝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对方自己也心里有数的问题。乾脸色阴沉的咬着嘴唇,不再说什么了。成功让男人闭嘴之后,初芝借着这股劲站了起来。他原本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右膝使不上劲,整个人向前栽倒,幸好左腿及时撑住了身体,但是刚才的姿势还是有说不出的危险。乾晚了一拍的伸手出来支撑他。尽管没有碰到,初芝还是吃了一惊,有点粗鲁的挥开了他的手,看到对方吃惊的表情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警戒过头了。
"因为你的手太脏了!"
他只能找个不高明的借口。乾看着自己的手心,苦笑着说了声"对不起"。空气显得非常的尴尬,初芝好象要逃跑一样走了出去。
"啊,请等一下!"
看到追上来的乾试图抓住自己的手,他又吃了一惊。因为不是那么突然,所以多少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即使如此,在被抓住手的瞬间他还是颤抖了起来。
"你果然发烧了。"
"发烧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对方似乎并不赞同。
"虽然早上我就觉得你状态不好,但现在比当时情况还要严重。眼睛好红,身体似乎也在摇晃了。"
"我没觉得不舒服。"
初芝说了谎。耳旁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雨声,乾将视线转向了玻璃。
"雨势好象更大了,回去的时候我用车子送你吧。"
"不用了。"
即使可能要因为淋雨而让病势加重,或者明天一天都要躺在床上哼哼,初芝也不想坐乾的车。
"你不用客气啦!虽然我还有点儿事情想做,但是五点前一定可以走啦。"
"我不是说了不用嘛!?"
烦躁的心情让他的话冲口而出,话一旦出口就再也无法收回了。平时明明可以冷静控制感情的,可一旦身体到达界限的时候,自制力也立刻消失了。
乾是关心自己才要提出送自己的。如果刨去个人感情部分的话,从道理上说这应该是值得道谢的行为。
"抱歉我不该吼你,可是去了我的公寓的话,你回去的时间不就会更晚了吗?而且五点左右是上下班高峰,坐电车可能还要更快一点儿。"
虽然是借口,初芝也觉得这个理由相当合理。他耳旁传来了吱吱的声音,看了看下面,原来是乾用鞋子在地板上蹭来蹭去。
"你虽然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不想坐我的车子吧!"
初芝吞了口口水。难道他已经发觉到自己在尽力的避免两人独处的状况了吗?可是接下来他从乾嘴里听到的,却是让人失笑的傻瓜般的推测。
"你是因为我的车子太破才不愿意的吧?"
乾用非常认真又非常不满的表情说着。
"我说了不止一次要送你,可你还是一次都没上过我的车子吧!你其实就是讨厌坐,我从老妈那里继承下来的,被学生们嘲笑不已,已经有十五年历史的破车吧?"
初芝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太愚蠢的理由,他只能笑而已了。
"我一早就知道你的车子有多破了,也用不着到现在才嫌弃吧?"
"那好,为了证明你不讨厌它,就坐一次嘛!"
他那嘟起嘴唇的任性表情和挑衅式的口吻格外惹火了初芝。
"你是三岁的孩子吗?"
扔下这句话后初芝就离开了房间。从以前起乾就有不少这种明明年纪一大把,却还是很像小孩子的地方。这些和那些在外人眼中直率的部分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真的男人。可是就算对方再怎么天真无邪,初芝也不会忘记他依然是一只雄性的生物。
虽然因为生气和怒吼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身体的沉重,但是在到达教室之前,他就已经又想起来了。结束了传达通知的简单班会后,初芝就返回了职员室。准备室那边乾还在,他总觉得每一次见到他,两人又会产生无聊的争吵。他也知道,是自己过分意识到乾的存在,所以对于他的每句话都会那么精神过敏。他已经没有心理优势可以让他即使在听到什么话以后也可以轻易的带过。
他坐在椅子上发呆,虽然想回家,可是皮包和月票都还放在准备室里。他只能不断的打量着外面,看看雨势是否减小了,但是无视他小小的祈祷,大雨依然倾盆而下。
对面的老师抽起了烟,他无法忍受的走到了走廊上。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具体想去的地方,于是为了找个能坐的地方而去了保健室。保健医生不在,去年初芝教过的一个二年级学生正坐在椅子上,那是个口齿伶俐的活泼孩子。
"老师,你怎么了?"
她一看到初芝就跑了过来。
"休息一下。"
初芝没有理她,直接躺到了床上,因为全身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哪里不舒服吗?"
感觉到学生隔着帘子,充满关心的窥探后,初芝笑了出来。
"我只是有点困。因为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你就不要来打扰我的睡眠了。"
"噢。"
初芝钻进了被子里面。尽管外面阴雨绵绵,被单上倒是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保健的吾桑老师要到五点以后才回来,他说在外面有事。"
初芝无法忽视隔着帘子传过来的声音。
"你不回去吗?"
"人家找吾桑老师有事啊。"
"噢……"
初芝闭上了眼睛,觉得脑袋好疼。
"老师你听我说,小乾好有趣哦。"
即使告诉了她自己想睡觉,也不过几分钟,就被她忘在了脑后。对这个对别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学生,初芝也只能叹气了。
"啊?"
虽然对方用了昵称,初芝还是立刻明白了她是在说乾。
"他是老师的小弟吧?"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拥有指导老师这个光明正大的头衔的。"
"哇,好拽吗?"
"我本来就很拽。"
外面响起了哈哈的笑声。
"不过呢,小乾真的很不错。"
初芝没有回答。
"虽然他上课容易跑题,不过他的话好有趣,而且又好体贴。上次班里有个男学生玩游戏时被教导主任抓到,游戏机差点就被没收,于是他为了保护那家伙硬说游戏机是自己的,最后把教导主任也给吵烦了,明知道他是在扯谎还是饶了他,不过事后小乾也好好的骂了那个男生一顿,对他说要玩也要玩得高明一些。"
初芝觉得那时的状况似乎已经可以浮现他的眼前了。
"因为那家伙一向讨厌教导主任吧。"
"是吗?我倒觉得不是这个问题哦。"
初芝不明白学生所说的话。
"教导主任的话没有人不讨厌吧!可是如果当时在那里的是伊藤或者是吉原的话,他们绝对不会维护学生的,不是吗?"
"大概吧。"
"要是初芝老师的话,你会维护我们吗?"
如果说不维护就变成无情,说维护的话又是伪善,初芝对于提问者本人无意识问出来的尴尬问题只能苦笑。但好在就在他回答之前,保健医生就回来了,初芝也得到了解放。
因为保健医生已经要回去了,他于是借了钥匙,在那里睡了一小时左右。因此身体也轻松了不少。在周围已经完全黑暗的时候,他一边思索着乾应该已经回去了吧,一边返回了准备室。房间中的灯光透过毛玻璃传到了走廊上。
他自己说服自己,只是拿一下皮包而已。于是门也没敲就直接打开了房门。双脚搭在桌子上,背对着房门坐着的乾只是把脖子扭转了过来。明明心里想着不要和他纠缠,初芝忍不住还是多了句嘴。
"在教导主任面前可绝对不能这个样子噢!"
椅子嘎吱一声,自大的两脚从桌子滑落到了地板上。初芝站着迅速的收拾起了东西。
"初芝老师。"
隔壁传来了声音,那是以前从没有在那张任性自大的嘴巴里听见过的温驯的声音。
"拜托了,请让我送你回家。"
初芝缓缓转过了头。
"我真的很担心,初芝老师也许已经忘记了。可是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那时老师也是说没关系,所以一个人回去了,结果第二天不出所料的请了病假。那时我就发誓,绝对不要再在事后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坚持下去了。"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
男人垂着眼帘低下了头,可以看见他左侧头顶的旋儿。
"也许这仅仅是我的自我满足,不过请让我和你一起回去,拜托了!"
让初芝头疼的就是这样的乾,如果要是他一直这么霸道也就算了,可他要一味低声下气,初芝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而且就算拒绝,他似乎也不会死心。无法回答,也无法走出去的沉默。因为站着感觉到了辛苦,初芝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如果他没有在那一瞬间看见对方的脸上一亮就好了。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只要老师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谁也没有说过要一起回去,可是初芝坐下来的行为,却让乾误会他已经表示了同意。因此他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你会意错了,初芝只能在书桌上抱住自己的脑袋,感觉上就算今天不淋雨,晚上自己的热度也要上升了。
那是辆外观和内部都脏兮兮的车子。后面座位上堆积着服装和一些日常用品,完全没有留下坐人的空间,让人无法想象这辆车子的主人就是那个宣称准备室不归清洁工打扫的范围,所以就每天早晨自动跑去打扫的男人。而乾就大大方方将皮包扔到了这堆杂物的小山上。
初芝将助手席的座位向后拉到了最大的限度,即使如此双脚还是伸展不开。并不是因为他的腿长,而是车子已经狭窄到了极点。所以即使乾在对他说尽管放轻松,他实在是很想问问乾,这要怎么放轻松才好?
"我已经好久没有试过开车时身边有人了,感觉上有点紧张呢!"
乾嘀咕着咔嚓咔嚓的打开了火,对于他粗鲁的动作初芝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不出所料,乾的驾驶让人相当的心惊肉跳。总而言之他的转弯很唐突,而且也不配合车子的速度就随便加减档。每逢此时,车子就卡达卡达的摇晃。他的刹车也很粗暴,初芝的脑袋好几次都险些和车窗亲吻,幸亏安全带及时发挥了功效才幸免于难。
"你驾车时有好好的看后镜吗?"
既然是人家好心送自己,再对别人的驾驶挑三拣四的好象不太合适,所以初芝直到车子开动了十五分钟之后,在已经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开了口。
"啊?"
乾一脸茫然的表情。
"不要看这边!你给我看着前方开车!都是因为你的刹车踩得晚,后面的车子才开始和我们拉开距离吧!"
"是这样吗?"
自己大概是并无意识吧,乾歪起了脑袋。
"什么叫做‘是这样吗?’你以为在驾驶学校时,老师是为了什么才叮嘱你每隔几米就确认一次后镜的!何况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