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_清史稿-第3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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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邳、宿挑淤筑坝,必待空船过竣,方可兴工。”上命迅饬疏濬积淤,俾漕船早日南下。十五年,从山东巡抚张曜请,改拨海运漕米二十万石仍归河运。曾国荃、黄彭年奏:“江、安河运米石,业经截留充赈。苏属河运漕米十万,前已改归海运,各州县起运,均已抵沪,骤改河运,窒碍难行。且雇船将近千艘,亦非旦夕可致。请俟本年冬漕,再行遵旨提前河运,以期规复旧章。”制可。
十九年,北运河上游潮、白等河狂涨,水势高于堤颠数尺,原筑上堰,俱没水中,运河水旱大小决口七十馀处,由津运京米麦杂粮千数百艘,在杨村阻浅,命鸿章将各口门堵合,并疏濬河身,停蓄水势,以利舟行。二十二年,王文韶奏:“南漕改行海运,惟江北漕粮仍由河运,复于苏、松项下提拨米十万石并入河运。船多道远,自黄入运,自运入卫,节节阻滞,船户穷无复之,窃米攙水,诸弊丛生。本年漕船到津,较昔已迟二三月,诚恐有误回空。已饬并程催趱,剋日兑收。但此次截留江北漕米五万石,米色尚佳。江苏五万石,米色参差,甚或蒸变,剔除晾曬,几费周章,盖运受黄病,已非人力所能挽救。拟请自本年始,改拨苏漕之十万石统归海运。其江苏冬漕仍办河运,以保运道。”下部议行。御史秦夔扬以江北河运劳费太甚,疏请停办,改折解部。部议漕粮关系京仓储积,未便遽更旧制。
二十六年,以战端既开,从陈璧请,于清江浦设漕运总局。车驾西幸,转运局移汉口,清江改设分局。是年南漕改用火车由津运京。二十七年,以财用匮乏,谕:“自本年始,直省河运海运,一律改徵折色,责成各省大吏清釐整顿,节省局费运费,并查明各州县徵收浮费,勒令缴出归公,以期汇成巨款。”奕劻请于应办白粮外,每年采办漕粮百万石,纯用粳米,并不得率请截留,从之。二十八年,部议本年江、浙漕粮,纯归招商局轮船承运,费应力从减省。盛宣怀奏:“近年沪局轮船,因事起运太迟,栈耗既钜,及运至塘沽,又值联军未退,费用倍于常时。二十六、二十七两年,招商局所领水脚,实不敷所出。本年太古洋行原减价揽载,英、日议定商约,均欲漕运列入约章,臣等力拒之。盖招商局为中国公司,前李鸿章奏准漕米、军米悉归招商局承运,实寓有深意也。此次详察中外情形,拟请自二十八年冬漕始,于向章每石轮船水脚保险等项漕米银三钱八分八釐一毫内减去五分,永为定制。”从之。
江、浙漕粮由海运津,向用剥船运至通仓,每石支耗米一升一合五勺,名曰“津剥食耗”。自南漕改用火车运京,此项耗米,改令随正交仓。嗣因运米事竣,每有亏耗,许仍旧支给,以抵车运亏耗云。
志九十八
○食货四
△盐法
清之盐法,大率因明制而损益之。蒙古、新疆多产盐地,而内地十一区,尤有裨国计。十一区者:曰长芦,曰奉天,曰山东,曰两淮,曰浙江,曰福建,曰广东,曰四川,曰云南,曰河东,曰陕甘。
长芦旧有二十场,后裁为八,行销直隶、河南两省。奉天旧有二十场,后分为九,及日本据金川滩地,乃存八场,行销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山东旧有十九场,后裁为八,行销山东、河南、江苏、安徽四省。两淮旧有三十场,后裁为二十三,行销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河南六省。浙江三十二场,其地分隶浙江、江苏,行销浙江、江苏、安徽、江西四省。福建十六场,行销福建、浙江两省。其在台湾者,尚有五场,行销本府,后入于日本。广东二十七场,行销广东、广西、福建、江西、湖南、云南、贵州七省。四川盐井产旺者,凡州县二十四,行销西藏及四川、湖南、湖北、贵州、云南、甘肃六省。云南盐井最著者二十六,行销本省。河东盐池分东、中、西三场,行销山西、河南、陕西三省。陕甘盐池最著者,曰花马大池,在甘肃灵州,行销陕西、甘肃两省。
长芦、奉天、山东、两淮、浙江、福建、广东之盐出于海,四川、云南出于井,河东、陕甘出于池。其制法,海盐有煎、有曬,池盐皆曬,井盐皆煎。论质味,则海盐为佳,池盐、井盐次之。海盐之中,滩曬为佳,板曬次之,煎又次之。论成本,则曬为轻,煎之用荡草者次之,煤火又次之,木则工本愈重。此其大较也。
初,盐政属户部山东司。宣统二年,乃命户部尚书兼任督办盐政大臣,外遣御史巡视。后裁归总督、巡抚管理。其专司曰都转运使司。无运司各省,或以盐法道、盐粮道、驿盐道、茶盐道兼理。
其行盐法有七:曰官督商销,曰官运商销,曰商运商销,曰商运民销,曰民运民销,曰官督民销,惟官督商销行之为广且久。凡商有二:曰场商,主收盐;曰运商,主行盐。其总揽之者曰总商,主散商纳课。后多剥削侵蚀之弊,康熙、乾隆间,革之而未能去。惟两淮以道光时陶澍变法,奏除引目,由户部宝泉局铸铜板印刷。顺治三年,以淮、浙领引距京远,设都理引务官驻扬州,至七年裁。十五年,发引于运司,寻命运司仍委员赴部关领,票亦领于部。
商人之购盐也,必请运司支单,亦曰照单,曰限单,曰皮票,持此购于场。得盐则贮之官地,奉天谓之仓,长芦谓之坨。未检查者曰生盐,已检查者为熟盐,熟盐乃可发售。两淮总栈始由商主,后改官栈。四川以行销黔、滇者为边岸,本省及湖北为计岸,潼川州为潼岸。河东总岸立于咸丰初。其行陕西者,以三河口为之汇。行河南者,以会兴镇为之汇。山西则蒲、解,于安邑运城立岸,而泽、潞等处亦分立焉。
大抵暢岸外有滞地,或展限,或减引,或停运,或用并引附销、统销、融销诸法。并引附销者,将积盐附入,三引销一引。又纳引半之课行一引之盐,纳三引之课行二引之盐是也。统销者,将积引统毁,其正杂钱粮令商人分年完缴。融销者,以暢岸济滞地是也。
凡引有大引,沿于明,多者二千数百斤。小引者,就明所行引剖一为二,或至十。有正引、改引、馀引、纲引、食引、陆引、水引。浙江于纲引外,又有肩引、住引。其引与票之分,引商有专卖域,谓之引地。当始认时费不赀,故承为世业,谓之引窝。后或售与承运者。买单谓之窝单,价谓之窝价。道光十年,陶澍在两淮,以其抬价,奏请每引限给一钱二分,旋禁止。票无定域而亦有价。当道光、咸丰间,两淮每张仅银五百两。后官商竞买,逮光绪间,至万金以上。又引因引地广狭大小而定售额,票则同一行盐地,售额亦同。嘉庆以前,引多票少,后乃引少票多,盖法以时变如此。
若夫岁入,道光以前,惟有盐课。及咸丰军兴,复创盐釐。盐课分二类:曰场课,曰引课。场课有滩课、灶课、锅课、井课之分。长芦有边布,福建有坵折。边布者,明时灶户按丁徵盐,商人纳粟于边,给银报支,是谓边盐。其有场远盐无商支,令八百斤折交布三丈二尺。后改徵银三钱,是谓布盐。灶课向分地、丁为二。但丁不尽有地。雍正间,用长芦巡盐御史郑禅宝言,将丁银摊入于地徵收,由是各省如所奏行,然长芦边布之名犹仍旧。坵折者,盐田所纳钱粮,谓之折价。程䎬所纳钱粮,谓之盐坵。其供应内府及京师、盛京各衙门之盐,康熙中悉裁,祗供内府、光禄寺二十万斤,折银解部充纳。引课有正课、包课、杂课。盐釐分出境税、入境税、落地税。逮乎末造,加价之法兴,于是盐税所入与田赋国税相埒。是以顺治初行盐百七十万引,徵课银五十六万两有奇。其后统一区夏,引日加而课亦日盛。乾隆十八年,计七百一万四千九百四十一两有奇。嘉庆五年,六百八万一千五百一十七两有奇。道光二十七年,七百五十万二千五百七十九两有奇。光绪末,合课釐计共二千四百万有奇。宣统三年,度支部豫算,盐课岁入约四千五百万有奇。盖税以时增又如此。
顺治二年,谕各运司,盐自六月一日起,俱照前朝会计录原额徵收。旋蠲免明末新饷、练饷及杂项加派等银。十六年,户部议准各商盐船用火烙记船头,不许滥行封捉,其过关祗纳船料,如借端苛求,以枉法论。十七年,用两淮巡盐御史李赞元言,回空粮艘禁缉夹带私盐。康熙九年,两淮巡盐御史席特纳、徐旭龄言:“两淮积弊六大苦:一,输纳之苦;一,过桥之苦;一,过所之苦;一,开江之苦;一,关津之苦;一,口岸之苦。总计六者,岁费各数万斤,应请革除。又掣挚三大弊:一,加铊之弊;一,坐斤之弊;一,做斤改斤之弊。此三弊者,惟有严禁斤重一法,乞交部酌议。”定例,凡桥所掣挚,溢斤割没,少者三四斤,多者七八斤,不得逾额。如夹带过多,掣官虚填太重者,商则计引科罪,官则计斤坐赃,庶掣挚公而国法信。上命勒石严禁,立于桥所及经过关津口岸。席特纳又陈:“自康熙七年,盐臣差遣稍迟,前任盐差于徵完本年课银外,又重徵新盐。盐尚未卖一引,而课已徵至二十馀万。此种金钱,追呼无措,非重利借债,即典鬻赴比,应请停止。”如所请行。十六年,用户科给事中余国柱言,命将商盐掣验每引加二十五斤,加课二钱五分,永远革除,著为例。二十年,命革除三籓横徵盐课。
自滇、黔告变,所在揭竿蜂起,盐无行销地,商皆裹足不前,至亦榛墟弥望,无所得售。计臣以军需所恃,督饷之檄,急如星火,商于是大困。时天下盐课两淮最多,困亦最甚,赖巡盐御史刘锡、魏双凤多方抚恤,输纳忘疲。至是海内殷富,淮南宁国、太平、池州等府,及两浙、山东、广东、福建,先后增引,利获三倍。不特额外照旧行销,且原先呈课银,请将以前停引补还。四川经明季之乱,江、楚人民迁移其地,食盐日多,请引数倍于昔;所开之井,为滇、黔资,水陆无滞。而福建、广东、两浙招徠灶丁,垦复盐地、盐坵,报部升课者不绝。又两浙各场涨垦荡地二万二千七百馀亩,广东各埠每斤加七十斤,江西南、赣二府盐引,至三十六年,加斤配课亦如之。上以寰宇升平,免浙江加斤银之半,共三万一千三百八十馀万。三十八年南巡,复谕各盐差:“向因军需,于正额外更纳所私得赢馀,著将此项停罢。其两淮盐课,前曾加四十万,著减其半。”四十三年,用江南总督阿山言,革除两淮浮费数十万,勒石永禁。五十六年,长庐巡盐御史田文镜请将山东所裁盐引补足办课,经部议准。上以加引增课无益,不许。
先是顺治二年,世祖定巡视长芦、两淮、两浙、河东盐政,差监察御史各一,岁一更代。其山东盐务归长芦兼管,陕西归河东兼管。十年停,盐务专责成运司。寻因运司权轻,仍命御史巡察。康熙十一年,复停巡盐。明年,巡抚金世德以直隶事繁,请仍差御史。于是两淮、两浙、河东皆复旧制。既而两广、福建并设巡盐御史。五十九年,仍交督抚管理。
时盐课惟广东、云南常缺额,因康熙初粤商由里下报充,三年一换,名为排商,故弊端百出。嗣将排商费万馀两入正课,举报殷户以充场埠各长商,而场商赀薄,不能尽数收买,致场多卖私。五十七年裁场商,由运库筹帑本三十六万,分交场员收买。且置艚船给水脚,运向东关潮桥,存仓候配。埠商配盐,按包纳价,获有盈馀,名为场羡。其滷耗馀賸盐斤,乃配引外多收馀盐,发商行运。又有子盐、京羡、馀盐、羡银等名。后馀盐改引,将馀羡归入正额,而粤盐遂有办羡之事。后粤商倒歇至五十馀埠,滇盐由商认票办运,而地无舟车,全恃人力,煎无煤草,全恃木柴,故运费工本皆重,而盐课率以一分,又重于他省。富商弃之弗顾,强签乡人承充。及倒罢末由追缴,乃责里中按户摊纳。迨乾隆时,一蹶不振,遂令历年督抚分偿。
世宗初年,裁福建、浙江巡盐御史。时上于盐政颇加意。河东盐池形低,屡为山水灌入,向例修墙筑堰,皆派蒲、解十三州县之民应役。从巡盐御史硕色言,岁拨银六千两,以三千作岁修,三千贮运库备大修,民累始纾。又以盐法莫急于缉私,但有场私、有商私、有枭私,而邻私、官私为害尤钜。欲缉场私,必恤灶而严其禁。故于雍正二年两淮范堤决,沿海二十九场为潮淹,特发帑金以赈。五年,以淮商捐银建盐义仓积穀,谕更立数仓于近灶地,以备灶户缓急之需。此政之在于恤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