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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节

24_明史-第5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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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矣。内阁以票拟为责,票拟一定,即为明纶,旨之行否,置弗问矣。上谩下欺,酿成大患。今人怨已极,天怒已甚,灾害并至,民不聊生,相聚思乱,十而八九。臣恐今日之患,不在辽左、黔、蜀,而在数百年休养之赤子也。」明年复命荐部内人才,首及尚书盛以弘。魏忠贤责以徇私,贬一秩调任,师襄遂归。

  崇祯元年召复官,擢太仆少卿,累迁至太常卿,致仕。奸人宋梦郊假师襄手书营兵部。事觉,师襄被逮,系狱者二年。至徐石麒为刑部,始得雪。十六年冬,贼陷耀州,师襄死之。

  麻僖,庆阳人。父永吉,由庶吉士为御史,终湖广按察使,以清操闻。僖举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代王长子鼎渭讦父废长立幼,僖劾代王无君鼎渭无父。四十年,疏陈纳谏诤、举枚卜、补大僚、登遗佚、速考选数事,不报。已,复请重武科、复比试、清纳级、汰家丁、恤班操、急边饷,时亦不能用。辽东巡抚杨镐请用旧将李如梅,以僖言,改用张承廕。承廕未至而镇远堡、曹庄相继失事,镐皆不以实闻。僖两疏劾之,镐旋引去。已,与同官孙振基等劾熊廷弼杀人媚人。又言汤宾尹取韩敬,关节显然,语具《振基传》。寻乞假归。四十五年京察,宾尹党用事,以僖倚附东林,谪山西按察知事。

  天启二年,起兵部主事,历尚宝丞、少卿,改太常。五年六月,魏忠贤党御史陈世飐劾之,遂落职。崇祯初,复官,致仕家居。十六年冬,李自成陷庆阳,僖死之。

  王道纯,字怀鞠,蒲城人。天启五年进士。授中书舍人。崇祯三年擢御史。疏陈破资格之说,言铨除、举劾、考选,甲乙科太低昂,宜变通,则贤才日广。帝命所司即行,而甲科势重,卒不能返。流贼躏关中,道纯请急振饥民,毋使从贼,报可。已,劾罢光禄卿苏晋、参政张尔基。四年,劾吏部尚书王永光当去者三,不可留者四,不纳。

  巡按山东。其时李九成、孔有德叛于吴桥,南下。道纯移书巡抚余大成,令讨捕,大成不信。再促之,遂托疾请告,与登莱巡抚孙元化遣使招抚。道纯以为非,请敕二抚速剿。及贼陷登州,元化被絷,大成犹主招抚。道纯愤,抗疏力争,帝即命道纯监军。及徐从治代大成,谢琏代元化,并入莱州,为贼困。在外调度,止道纯一人。贼遣人伪乞抚,道纯焚书斩使,驰疏言:「贼日以抚愚我,一抚而六城陷,再抚而登州亡,三抚而黄县失,今四抚而莱州被围。我军屡挫,安能复战?乞速发大军,拯此危土。」时周延儒、熊明遇主抚议,道纯反被责让。明遇遣职方主事张国臣赞画军事,国臣入贼中招谕。贼佯许之,攻围如故。及总督刘宇烈至,进兵沙河,道纯与之俱。宇烈中情怯,顿兵不进,日议抚,寻弃军奔。道纯复请速讨,不纳。迨巡抚谢琏被执,帝震怒,逮宇烈,召道纯还京,而明遇亦罢去。宇烈下吏,引道纯分过。道纯疏驳其所奏十余事,命所司并按。又劾明遇、国臣交通误国十罪,语侵延儒。疏未下,延儒泄之国臣,国臣亦劾道纯十罪,道纯遂并劾延儒。帝皆不问。已而贼平,道纯竟坐监军溺职,斥为民。

  十五年以廷臣荐,将起用,未果。及李自成陷蒲城,道纯抗节死。福王时,赠恤如制。

  田时震,富平人。天启二年进士。历知光山、灵宝。崇祯二年入为御史,疏劾南京户部尚书范济世、顺天巡抚单明诩、御史卓迈党逆罪,而请免故御史夏之令诬坐赃,并从之。劾刘鸿训纳田仰金,嘱吏部尚书王永光用为四川巡抚,仰迄罢去。时震以发鸿训私,进秩一等。未几,又劾永光及温体仁,忤旨切责。御史袁弘勋者,永光心腹也,被劾罢职,永光力援之。时震言:「弘勋因阁臣刘鸿训贿败,辄肆渎辩。不知鸿训之差快人意者,正以能别白徐大化、霍维华诸人之奸而斥去之,安得借此为翻案之端耶?弘勋计行,大化、维华辈将乘间抵隙,害不可胜言。」因荐故光禄少卿史记事,萧然四壁,讲学著书,亟宜召用,帝不纳。

  时震既屡忤永光,遂以年例出为江西右参议,调山西,就迁左参政,罢归。十六年冬,流贼陷富平,授以伪职,不屈死。

  同邑硃崇德,字淳庵,侍郎国栋父也。国栋中天启二年进士,历户科给事中。吏部侍郎张捷荐逆案吕纯如,国栋上疏力诋。已,又劾两广总督熊文灿,招抚海盗刘香,奏词掩饰欺罔五罪,帝切责文灿。而国栋累迁巡抚山东右佥都御史,督治昌平。十五年卒。

  国栋卒之明年,富平陷于贼。贼驱崇德往长安,中道称病。贼见其老,以为果病也,听之归。崇德曰:「始吾所以隐忍者,为九族计也,今得死所矣。」乃北面再拜,自缢死。是时关中诸死节者甫议恤,而国变至。福王立,始赠崇德右副都御史。

  赞曰:流贼荼毒中原,所至糜烂。士大夫遘难者,不死则辱。然当其时,徘徊隐忍、蒙垢而终以自戕者,亦不少矣。贺逢圣诸人从容就义,临患难而不易其节,一死顾不重哉!逢圣与南居益、周士朴公方清正,吕维祺邃学纯修,固中朝贤士大夫。宋师襄所谓「上谩下欺,酿成大患」,末季之习,痛哉其言之也。

 





【列传第一百五十三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王家彦·孟兆祥(子章明)·施邦曜·凌义渠】

  崇祯十有七年三月,流贼李自成犯京师。十九日丁未,庄烈帝殉社稷。文臣死国者,东阁大学士范景文而下,凡二十有一人。福王立南京,并予赠谥。皇清顺治九年,世祖章皇帝表章前代忠臣,所司以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王家彦、孟兆祥、子章明、施邦曜、凌义渠、吴麟征、周凤翔、马世奇、刘理顺、汪伟、吴甘来、王章、陈良谟、申佳允、许直、成德、金铉二十人名上。命所在有司各给地七十亩,建祠致祭,且予美谥焉。

  范景文,字梦章,吴桥人。父永年,南宁知府。景文幼负器识,登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东昌推官。以名节自励,苞苴无敢及其门。岁大饥,尽心振救,阖郡赖之。用治行高等,擢吏部稽勋主事,历文选员外郎,署选事。泰昌时,群贤登进,景文力为多,寻乞假去。

  天启五年二月,起文选郎中,魏忠贤暨魏广微中外用事,景文同乡,不一诣其门,亦不附东林,孤立行意而已。尝言:「天地人才,当为天地惜之。朝廷名器,当为朝廷守之。天下万世是非公论,当与天下万世共之。」时以为名言。视事未弥月,谢病去。

  崇祯初,用荐召为太常少卿。二年七月,擢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京师戒严,率所部八千人勤王,饷皆自赍。抵涿州,四方援兵多剽掠,独河南军无所犯。移驻都门,再移昌平,远近恃以无恐。明年三月,擢兵部添注左侍郎,练兵通州。通镇初设,兵皆召募,景文综理有法,军特精。尝请有司实行一条鞭法,徭役归之官,民稍助其费,供应平买,不立官价名。帝令永著为例。居二年,以父丧去官。

  七年冬,起南京右都御史。未几,就拜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屡遣兵戍池河、浦口,援庐州,扼滁阳,有警辄发,节制精明。尝与南京户部尚书钱春以军食相讦奏,坐镌秩视事。已,叙援剿功,复故秩。十一年冬,京师戒严,遣兵入卫。杨嗣昌夺情辅政,廷臣力争多被谪,景文倡同列合词论救。帝不悦,诘首谋,则自引罪,且以众论佥同为言。帝益怒,削籍为民。

  十五年秋,用荐召拜刑部尚书,未上,改工部。入对,帝迎劳曰:「不见卿久,何癯也!」景文谢。十七年二月,命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未几,李自成破宣府,烽火逼京师。有请帝南幸者,命集议阁中。景文曰:「固结人心,坚守待援而已,此外非臣所知。」及都城陷,趋至宫门,宫人曰:「驾出矣。」复趋朝房,贼已塞道。从者请易服还邸,景文曰:「驾出安归?」就道旁庙草遗疏,复大书曰:「身为大臣,不能灭贼雪耻,死有余恨。」遂至演象所拜辞阙墓,赴双塔寺旁古井死。景文死时,犹谓帝南幸也。赠太傅,谥文贞。本朝赐谥文忠。

  倪元璐,字玉汝,上虞人。父冻,历知抚州、淮安、荆州、琼州四府,有当官称。

  天启二年,元璐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册封德府,移疾归。还朝,出典江西乡试。暨复命,则庄烈帝践阼,魏忠贤已伏诛矣。杨维垣者,逆奄遗孽也,至是上疏并诋东林、崔、魏。元璐不能平,崇祯元年正月上疏曰:

  臣顷阅章奏,见攻崔、魏者必与东林并称邪党。夫以东林为邪党,将以何者名崔、魏?崔、魏既邪党矣,击忠贤、呈秀者又邪党乎哉!东林,天下才薮也,而或树高明之帜,绳人过刻,持论太深,谓之非中行则可,谓之非狂狷不可。且天下议论,宁假借,必不可失名义;士人行己,宁矫激,必不可忘廉隅。自以假借矫激为大咎,于是彪虎之徒公然背畔名义,决裂廉隅。颂德不已,必将劝进;建祠不已,必且呼嵩。而人犹且宽之曰:「无可奈何,不得不然耳。」充此无可奈何、不得不然之心,又将何所不至哉!乃议者以忠厚之心曲原此辈,而独持已甚之论苛责吾徒,所谓舛也。今大狱之后,汤火仅存,屡奉明纶,俾之酌用,而当事者犹以道学封疆,持为铁案,毋亦深防其报复乎?然臣以为过矣。年来借东林媚崔、魏者,其人自败,何待东林报复?若不附崔、魏,又能攻去之,其人已乔岳矣,虽百东林乌能报复哉?臣又伏读圣旨,有「韩爌清忠有执,朕所鉴知」之谕。而近闻廷臣之议,殊有异同,可为大怪。爌相业光伟,他不具论,即如红丸议起,举国沸然,爌独侃侃条揭,明其不然。夫孙慎行,君子也,爌且不附,况他人乎!而今推毂不及,点灼横加,则徒以其票拟熊廷弼一事耳。廷弼固当诛,爌不为无说,封疆失事,累累有徒,乃欲独杀一廷弼,岂平论哉?此爌所以阁笔也。然廷弼究不死于封疆而死于局面,不死于法吏而死于奸珰,则又不可谓后之人能杀廷弼,而爌独不能杀之也。又如词臣文震孟正学劲骨,有古大臣之品,三月居官,昌言获罪,人以方之罗伦、舒芬。而今起用之旨再下,谬悠之谭不已,将毋门户二字不可重提耶?用更端以相遮抑耶?书院、生祠,相胜负者也,生祠毁,书院岂不当修复!

  时柄国者悉忠贤遗党,疏入,以论奏不当责之。于是维垣复疏驳元璐。元璐再疏曰:

  臣前疏原为维垣发也。陛下明旨曰:「分别门户,已非治征」,曰「化异为同」,曰「天下为公」,而维垣则倡为孙党、赵党、熊党、邹党之说。是陛下于方隅无不化,而维垣实未化;陛下于正气无不伸,而维垣不肯伸。

  维垣怪臣盛称东林,以东林尝推李三才而护熊廷弼也。抑知东林有力击魏忠贤之杨涟,首劾崔呈秀之高攀龙乎!忠贤穷凶极恶,维垣犹尊称之曰「厂臣公」、「厂臣不爱钱」、「厂臣知为国为民」,而何责乎三才?五彪五虎之罪,刑官仅拟削夺,维垣不驳正,又何诛乎廷弼?维垣又怪臣盛称韩爌。夫舍爌昭然忤珰之大节,而加以罔利莫须有之事,已为失平。至廷弼行贿之说,乃忠贤借以诬陷清流,为杨、左诸人追赃地耳,天下谁不知,维垣犹守是说乎?维垣又怪臣盛称文震孟。夫震孟忤珰削夺,其破帽策蹇傲蟒玉驰驿语,何可非?维垣试观数年来破帽策蹇之辈,较超阶躐级之俦,孰为荣辱。自此义不明,畏破帽策蹇者,相率而颂德建祠,希蟒玉驰驿者呼父、呼九千岁而不怍,可胜叹哉!维垣又怪臣盛称邹元标。夫谓都门聚讲为非则可,谓元标讲学有他肠则不可。当日忠贤驱逐诸人,毁废书院者,正欲箝学士大夫之口,恣行不义耳。自元标以伪学见驱,而逆珰遂以真儒自命,学宫之内,俨然揖先圣为平交。使元标诸人在,岂遂至此!维垣又驳臣假借矫激。夫当崔、魏之世,人皆任真率性,颂德建祠。使有一人假借矫激,而不颂不建,岂不犹赖是人哉!维垣以为真小人,待其贯满可攻去之,臣以为非计也。必待其贯满,其败坏天下事已不可胜言,虽攻去之,不已晚乎!即如崔、魏,贯满久矣,不遇圣明,谁攻去之?维垣终以无可奈何为颂德建祠者解,臣以为非训也。假令呈秀一人舞蹈称臣于逆珰,诸臣亦以为无可奈何而从之乎?又令逆珰以兵劫诸臣使从叛逆,诸臣亦靡然从之,以为无可奈何而然乎?维垣又言「今日之忠直,不当以崔、魏为对案」,臣谓正当以崔、魏为对案也。夫人品试之崔、魏而定矣,故有东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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