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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

24_明史-第1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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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通河者,元郭守敬所凿。由大通桥东下,抵通州高丽庄,与白河合,至直沽,会卫河入海,长百六十里有奇。十里一闸,蓄水济运,名曰通惠。又以白河、榆河、浑河合流,亦名潞河。洪武中渐废。

  永乐四年八月,北京行部言:「宛平昌平西湖、景东牛栏庄及青龙华家BG1111山三闸,水冲决岸。」命发军民修治。明年复言:「自西湖、景东至通流,凡七闸,河道淤塞。自昌平东南白浮村至西湖、景东流水河口一百里,宜增置十二闸。」从之。未几,闸俱堙,不复通舟。

  成化中,漕运总兵官杨茂言:「每岁自张家湾舍舟,车转至都下,雇值不赀。旧通惠河石闸尚存,深二尺许,修闸潴水,用小舟剥运便。」又有议於三里河从张家湾烟墩桥以西疏河泊舟者。下廷臣集议,遣尚书杨鼎、侍郎乔毅相度。上言:「旧闸二十四座,通水行舟。但元时水在宫墙外,舟得入城内海子湾。今水从皇城金水河出,故道不可复行。且元引白浮泉往西逆流,今经山陵,恐妨地脉。又一亩泉过白羊口山沟,两水冲截难引。若城南三里河旧无河源,正统间修城壕,恐雨多水溢,乃穿正阳桥东南□□下地,开壕口以泄之,始有三里河名。自壕口八里,始接浑河。旧渠两岸多庐墓,水浅河窄,又须增引别流相济。如西湖草桥源出玉匠局、马跑等地,泉不深远。元人曾用金口水,汹涌没民舍,以故随废。惟玉泉、龙泉及月儿、柳沙等泉,皆出西北,循山麓而行,可导入西湖。请浚西湖之源,闭分水清龙闸,引诸泉水从高梁河,分其半由金水河出,馀则从都城外壕流转,会於正阳门东。城壕且闭,令勿入三里河并流。大通桥闸河随旱涝启闭,则舟获近仓,甚便。」帝从其议。方发军夫九万修浚,会以灾异,诏罢诸役。所司以漕事大,乃命四万人浚城壕,而西山、玉泉及抵张家湾河道,则以渐及焉。越五年,乃敕平江伯陈锐,副都御史李裕,侍郎翁世资、王诏督漕卒浚通惠河,如鼎、毅前议。明年六月,工成,自大通桥至张家湾浑河口六十馀里,浚泉三,增闸四,漕舟稍通。然元时所引昌平三泉俱遏不行,独引一西湖,又仅分其半,河窄易盈涸。不二载,涩滞如旧。正德二年尝一浚之,且修大通桥至通州闸十有二,坝四十有一。

  嘉靖六年,御史吴仲言:「通惠河屡经修复,皆为权势所挠。顾通流等八闸遗迹俱存,因而成之,为力甚易,岁可省车费赀二十馀万。且历代漕运皆达京师,未有贮国储於五十里外者。」帝心以为然,命侍郎王軏、何诏及仲偕相度。軏等言:「大通桥地形高白河六丈馀,若浚至七丈,引白河达京城,诸闸可尽罢,然未易议也。计独浚治河闸,但通流闸在通州旧城中,经二水门,南浦、土桥、广利三闸皆阛阓衢市,不便转挽。惟白河滨旧小河废坝西,不一里至堰水小坝,宜修筑之,使通普济闸,可省四闸两关转搬力。」而尚书桂萼言不便,请改修三里河。帝下其疏於大学士杨一清、张璁。一清言:「因旧闸行转搬法,省运军劳费,宜断行之。」璁亦言:「此一劳永逸之计,萼所论费广功难。」帝乃却萼议。

  明年六月,仲报河成,因疏五事,言:「大通桥至通州石坝,地势高四丈,流沙易淤,宜时加浚治。管河主事宜专委任,毋令兼他务。官吏、闸夫以罢运裁减,宜复旧额。庆丰上闸、平津中闸今已不用,宜改建通州西水关外。剥船造费及递岁修艌,俱宜酌处。」帝以先朝屡勘行未即功,仲等四阅月工成,诏予赏,悉从其所请。仲又请留督工郎中何栋专理其事,为经久计。从之。九年擢栋右通政,仍管通惠河道。是时,仲出为处州知府,进所编《通惠河志》。帝命送史馆,采入《会典》,且颁工部刊行。自此漕艘直达京师,迄於明末。人思仲德,建祠通州祀之。

  蓟州河者,运蓟州官军饷道也。明初,海运饷蓟州。天顺二年,大河卫百户闵恭言:「南京并直隶各卫,岁用旗军运粮三万石至蓟州等卫仓,越大海七十馀里,风涛险恶。新开沽河,北望蓟州,正与水套、沽河直,袤四十馀里而径,且水深,其间阻隔者仅四之一,若穿渠以运,可无海患。」下总兵都督宋胜、巡按御史李敏行视可否。胜等言便,遂开直沽河。阔五丈,深丈五尺。成化二年一浚,二十年再浚,并浚鸦鸿桥河道,造丰润县海运粮储仓。正德十六年,运粮指挥王瓚言:「直沽东北新河,转运蓟州,河流浅,潮至方可行舟。边关每匮饷,宜浚使深广。」从之。初,新河三岁一浚。嘉靖元年易二岁,以为常。十七年浚殷留庄大口至旧仓店百十六里。

  丰润环香河者,浚自成化间,运粟十馀万石以饷蓟州东路者也。后堙废,饷改蓟州给,大不便。嘉靖四十五年从御史鲍承廕请,复之,且建三闸於北济、张官屯、鸦鸿桥以潴水。

  昌平河,运诸陵官军饷道也。起巩华城外安济桥,抵通州渡口。袤百四十五里,其中淤浅三十里难行。隆庆六年大浚,运给长陵等八卫官军月粮四万石,遂成流通。万历元年复疏巩华城外旧河。

  海运,始於元至元中。伯颜用硃清、张瑄运粮输京师,仅四万馀石。其后日增,至三百万馀石。初,海道万三千馀里,最险恶,既而开生道,稍径直。后殷明略又开新道,尤便。然皆出大洋,风利,自浙西抵京不过旬日,而漂失甚多。

  洪武元年,太祖命汤和造海舟,饷北征士卒。天下既定,募水工运莱州洋海仓粟以给永平。后辽左及迤北数用兵,於是靖海侯吴祯、延安侯唐胜宗、航海侯张赫、舳舻侯硃寿先后转辽饷,以为常。督江、浙边海卫军大舟百馀艘,运粮数十万。赐将校以下绮帛、胡椒、苏木、钱钞有差,民夫则复其家一年,溺死者厚恤。三十年,以辽东军饷赢羡,第令辽军屯种其地,而罢海运。

  永乐元年,平江伯陈瑄督海运粮四十九万馀石,饷北京、辽东。二年,以海运但抵直沽,别用小船转运至京,命於天津置露囤千四百所,以广储蓄。四年定海陆兼运。瑄每岁运粮百万,建百万仓於直沽尹儿湾城。天津卫籍兵万人戍守。至是,命江南粮一由海运,一由淮、黄,陆运赴卫河,入通州,以为常。陈瑄上言:「嘉定濒海,当江流之冲,地平衍,无大山高屿。海舟停泊,或值风涛,触坚胶浅辄败。宜於青浦筑土为山,立堠表识,使舟人知所避,而海险不为患。」诏从之。十年九月,工成。方百丈,高三十馀丈。赐名宝山。御制碑文纪之。

  十三年五月复罢海运,惟存遮洋一总,运辽、蓟粮。正统十三年减登州卫海船百艘为十八艘,以五艘运青、莱、登布花钞锭十二万馀斤,岁赏辽军。

  成化二十三年,侍郎丘浚进大学衍义补,请寻海运故道与河漕并行,大略言:「海舟一载千石,可当河舟三,用卒大减。河漕视陆运费省什三,海运视陆省什七,虽有漂溺患,然省牵卒之劳、驳浅之费、挨次之守,利害亦相当。宜访素知海道者,讲求勘视。」其说未行。弘治五年,河决金龙口,有请复海运者,朝议弗是。

  嘉靖二年,遮洋总漂粮二万石,溺死官军五十馀人。五年停登州造船。二十年,总河王以旂以河道梗涩,言:「海运虽难行,然中间平度州东南有南北新河一道,元时建闸直达安东,南北悉由内洋而行,路捷无险,所当讲求。」帝以海道迂远,却其议。三十八年,辽东巡抚侯汝谅言:「天津入辽之路,自海口至右屯河通堡不及二百里,其中曹泊店、月坨桑、姜女坟、桃花岛皆可湾泊。」部覆行之。四十五年,顺天巡抚耿随朝勘海道,自永平西下海,百四十五里至纪各庄,又四百二十六里至天津,皆傍岸行舟。其间开洋百二十里,有建河、粮河、小沽、大沽河可避风。初允其议,寻以御史刘翾疏沮而罢。是年,从给事中胡应嘉言,革遮洋总。

  隆庆五年,徐、邳河淤,从给事中宋良佐言,复设遮洋总,存海运遗意。山东巡抚梁梦龙极论海运之利,言:「海道南自淮安至胶州,北自天津至海仓,岛人商贾所出入。臣遣卒自淮、胶各运米麦至天津,无不利者。淮安至天津三千三百里,风便,两旬可达。舟由近洋,岛屿联络,虽风可依,视殷明略故道甚安便。五月前风顺而柔,此时出海可保无虞。」命量拨近地漕粮十二万石,俾梦龙行之。

  六年,王宗沐督漕,请行海运。诏令运十二万石自淮入海。其道,由云梯关东北历鹰游山、安东卫、石臼所、夏河所、齐堂岛、灵山卫、古镇、胶州、鰲山卫、大嵩卫、行村寨,皆海面。自海洋所历竹岛、宁津所、靖海卫,东北转成山卫、刘公岛、威海卫,西历宁海卫,皆海面。自福山之罘岛至登州城北新海口沙门等岛,西历桑岛、母已岛,自母已西历三山岛、芙蓉岛、莱州大洋、海仓口;自海仓西历淮河海口、鱼儿铺,西北历侯镇店、唐头塞;自侯镇西北大清河、小清河海口,乞沟河入直沽,抵天津卫。凡三千三百九十里。

  万历元年,即墨福山岛坏粮运七艘,漂米数千石,溺军丁十五人。给事、御史交章论其失,罢不复行。二十五年,倭寇作,自登州运粮给朝鲜军。山东副使於仁廉复言:「饷辽莫如海运,海运莫如登、莱。盖登、莱度金州六七百里,至旅顺口仅五百馀里,顺风扬帆一二日可至。又有沙门、鼍矶、皇城等岛居其中,天设水递,止宿避风。惟皇城至旅顺二百里差远,得便风不半日可度也。若天津至辽,则大洋无泊;淮安至胶州,虽仅三百里,而由胶至登千里而遥,礁碍难行。惟登、莱济辽,势便而事易。」时颇以其议为然,而未行也。四十六年,山东巡抚李长庚奏行海运,特设户部侍郎一人督之,事具《长庚传》。

  崇祯十二年,崇明人沈廷扬为内阁中书,复陈海运之便,且辑《海运书》五卷进呈。命造海舟试之。廷扬乘二舟,载米数百石,十三年六月朔,由淮安出海,望日抵天津。守风者五日,行仅一旬。帝大喜,加廷扬户部郎中,命往登州与巡抚徐人龙计度。山东副总兵黄廕恩亦上海运九议,帝即令督海运。先是,宁远军饷率用天津船赴登州,候东南风转粟至天津,又候西南风转至宁远。廷扬自登州直输宁远,省费多。寻命赴淮安经理海运,为督漕侍郎硃大典所沮,乃命易驻登州,领宁远饷务。十六年加光禄少卿。福王时,命廷扬以海舟防江,寻命兼理粮务。南都既失,廷扬崎岖唐、鲁二王间以死。

  当嘉靖中,廷臣纷纷议复海运,漕运总兵官万表言:「在昔海运,岁溺不止十万。载米之舟,驾船之卒,统卒之官,皆所不免。今人策海运辄主丘浚之论,非达於事者也。」
 





【河渠五】

  ○淮河泇河卫河漳河沁河滹沱河桑乾河胶莱河

  淮河,出河南平氏胎簪山。经桐伯,其流始大。东至固始,入南畿颍州境,东合汝、颍诸水。经寿州北,肥水入焉。至怀远城东,涡水入焉。东经凤阳、临淮,濠水入焉。又经五河县南,而纳浍、沱、漴、潼诸水,势盛流疾。经泗州城南,稍东则汴水入焉。过龟山麓,益折而北,会洪泽、阜陵、泥墩、万家诸湖。东北至清河,南会於大河,即古泗口也,亦曰清口,是谓黄、淮交会之冲。淮之南岸,漕河流入焉,所谓清江浦口。又东经淮安北、安东南而达於海。

  永乐七年,决寿州,泛中都。正统三年,溢清河。天顺四年,溢凤阳。皆随时修筑,无钜害也。正德十二年,复决漕堤,灌泗州。泗州,祖陵在焉,其地最下。初,淮自安东云梯关入海,无旁溢患。迨与黄会,黄水势盛,夺淮入海之路,淮不能与黄敌,往往避而东。陈瑄凿清江浦,因筑高家堰旧堤以障之。淮、扬恃以无恐,而凤泗间数为害。嘉靖十四年用总河都御史刘天和言,筑堤卫陵,而高堰方固,淮畅流出清口,凤、泗之患弭。隆庆四年,总河都御史翁大立复奏浚淮工竣,淮益无事。

  至万历三年三月,高家堰决,高、宝、兴、盐为巨浸。而黄水蹑淮,且渐逼凤、泗。乃命建泗陵护城石堤二百馀丈,泗得石堤稍宁。於是,总漕侍郎吴桂芳言:「河决崔镇,清河路淤。黄强淮弱,南徙而灌山阳、高、宝,请急护湖堤。」帝令熟计其便。给事中汤聘尹议请导淮入江。会河从老黄河奔入海,淮得乘虚出清口。桂芳以闻,议遂寝。

  六年,总河都御史潘季驯言:「高堰,淮、扬之门户,而黄、淮之关键也。欲导河以入海,必藉淮以刷沙。淮水南决,则浊流停滞,清口亦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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