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空-雪衣公子 (古装+虐心+虐身+推荐+he,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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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风见她面色憔悴,心中一酸,温言说道:“早些休息,大哥以后和你说。”阿秀凄然摇头,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就起不来了。我这条命是大哥的,我一直跟在阿爹身边,外面的世界看都没看过,现在好了,我看了,我……真的谢谢大哥。”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么话,又是微微喘气。
俞凌风看着阿秀,眼神中满是怜惜,心知她身体虚弱,的确是命不长久,自己活了二十年,一直孤身一人,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认了这么一个妹子,内心深处,着实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只可惜这么一个妹子,认识不久,又要与她永别,想起人生无常,生死天定,眼睛也是湿了。
再看阿秀时,见她正痴痴望着自己,心里一动,说道:“阿秀想听我说我的事,可我是个常和别人打架的人,讲出来的事,只怕你不喜欢听。”阿秀急急的说道:“喜欢的,大哥我真的想听。大哥,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没有人比你厉害?”
俞凌风缓缓摇头,说道:“这世上比我武功好的人,真不知道有多少。有一位我认识的少年公子,是我一生中见过武功最好的人。真的不可想象……”说完怔怔出神。
阿秀笑道:“大哥你太自谦了。这位少年公子,是你的朋友吗?”
俞凌风微一犹豫,说道:“我是他的属下。”
阿秀略一沉思,说道:“大哥,那天在那江边,你说,雪衣教教主要杀的人,就只有一死。那个少年公子就是他么?”俞凌风吃了一惊,随即笑了起来,说道:“阿秀真是聪明。”阿秀笑道:“大哥,你不要夸我,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俞凌风身体微微一震,说道:“他武功很好,对人说话的时候,从不疾言厉色,可是他说出的每句话,他的属下却不敢违抗。”
阿秀笑道:“大哥,我要是你,我只怕会吓得要命,这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呢?”
俞凌风脸上忽然有了古怪的神色,说道:“他长年戴着面具。”阿秀点头道:“大哥,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人奇丑无比,很怕别人见到他的样子。”
俞凌风微微一笑,说道:“不是的。这只是历代教主的规矩,可是我却看过他不带面具的样子。不过那是他和我都很小的时候了。而且见得并不多。后来我长大了,便很少见到他不带面具。可是我记得有一天,我在教里没有出门,心里实在发闷,便想去找我朋友说话,我经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却发现他远远的靠在一颗花树上,他还对我说,外面的景色实在是很好,他真的不想坐在房中想枯燥的事情。当时那树上的一些花落了下来,落在他衣服上。他便随手拈了一朵拿在手上,笑了一笑。阿秀,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感觉吗?我只觉得这个不带面具的教主,比戴着面具的他,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跪拜下去。”
阿秀听得悠然神往,说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真想见一见。”
俞凌风微笑道:“你见到他,恐怕你连话都说不出了。”阿秀也是微笑,轻轻摇头,心道:“能让我一见倾心的人已经见过了。再也不会对别的人动心了。”念及一事,便红着脸问道:“那这么美的人,应该身边也有不少的美女吧?”俞凌风摇头笑道:“这下你可想错啦。我们这些属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有亲密之举。雪衣教教主是不能和女子在一起的,这也是世代相传的规矩。他很冷漠,从不碰别人一下。不过……”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阿秀脸上晕红,这些事情自己自然是不便细问。
俞凌风说道:“这里面要说到我另一个朋友的故事了,可是这个朋友是我把他当朋友,他却很恨我。”阿秀奇道:“大哥这么好的人,你的朋友会恨你?”俞凌风凄然苦笑,说道:“说来话长。他是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纯真善良,本来过着安宁之极的日子,可就是因为我的无心之言,让教主对我那个朋友……”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阿秀见他难过,说道:“大哥,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他了。你的朋友也终究会想通的。”俞凌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阿秀又道:“大哥,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有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和你在一起。”她这句话是鼓足了勇气说出口,只觉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俞凌风看着阿秀,微笑说道:“我有了这么好的妹子,也不要妻子了,你大哥这一生不会娶妻的。”阿秀开始听他说“这么好的妹子”,忍不住心下欢喜,听得他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俞凌风说道:“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做教主吩咐的事。他要我去杀人,我便去杀人,他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秀听到这里,怔怔的看着俞凌风的脸,却见他正温柔的看着外面的夜空,这样温柔的眼神,自己从没见过,心里一酸,低声道:“大哥,我明白了。”俞凌风回过头来,说道:“你明白什么?”阿秀仍是低声说道:“我困啦,大哥,想去休息了。”俞凌风走到她身边,说道:“大哥抱你过去。”阿秀微感羞涩,仍是点了点头。
次晨醒来,俞凌风走到阿秀房中,轻声说道:“阿秀,起来了。”说完这句话,忽然呆住,慢慢的坐在阿秀床边,握住她已然僵硬的手,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沈静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他被人点了昏睡穴,一直昏昏沉沉,后来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家中床上了。
沈静舟看到父母,悲喜交集,说起别后情形,只说结识了一个古怪的朋友,请自己去玩了数月,自己和那教主的事自然略过不提。沈老爷夫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说那天清书在沈园外看到一顶轿子,四周没有一个人,便大着胆子掀开轿帘,却没想到是少爷。喜的话都说不清楚,赶紧告知了老爷夫人,沈老爷夫妇自然是喜出望外。
沈静舟回家以后,每天只在书房看书,和父母相处时还要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个人在房中,却是时不时的痛哭失声。想起自己受过的屈辱,总是难受不已。常常暗自咬牙,有朝一日再见到那个什么教主,就算把命丢了,也不就此罢休。
这天傍晚,正一个人看书,忽然听到一下细微之声,起身一看,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再回到桌前时,发觉桌上多了一个小小信函,他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道:“云燕湖边,垂柳扁舟,青梅煮酒,聊以消愁。”那字体很是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再看署名时,微觉奇怪,只见那数行小字,遒劲之中,不失温雅,写了“曲天虹”三个字。
他微一犹豫,转念一想,若是对自己不安好心,那么也不必这样麻烦,自己不会丝毫武功不说,经过了上次之事,他也算知道自己家中武师在真正的江湖高手面前,形同虚设,若是真有祸事,躲在家中只怕反而要连累家人,主意已定,折好这封信,叫了一个仆从过来,告诉他自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立时便回。又吩咐不必告知老爷夫人。
那云燕湖和沈园相距不远,走路不多久就到了。沈静舟立在湖畔,只见四下无人,他也不知那曲天虹是谁,便立在岸边等候。听见隔江吹笛之声,心中不由得微有凄凉之感,抬眼看时,只见远远的一只画舫向自己游了过来。这湖中画舫甚多,沈静舟开始也没有留意,这时见到这只最精美雅致的游了过来,船头挂着两盏淡绿纱灯,心里想:“这人倒也有意思。”
那画舫靠在岸边,一个小童子走了下来;将他牵了上去。随即退了下去。沈静舟四下一看,只见桌上茶水细点,样样精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忽见帘子一动,一个身形颀长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身穿淡紫衣服,微笑时神光离合,双目有如古潭静水,莹润澄澈,正笑吟吟的看着沈静舟。此人正是沈静舟在后园遇见的那年轻公子。模样一点没有变,只是身穿华服,光彩照人,却比他素衣之时更加令人不敢直视。
沈静舟一看之下,又惊又喜,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却听那人微笑道:“沈公子,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见了我的信就不会来了。”
沈静舟微微一怔,说道:“那怎么会,接到你的信,已是意外之喜。我平常深居简出,朋友并不多。”见那人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说道:“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今天总算知道了。”那人微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实在是不公平。”沈静舟说道:“你从前总是来去匆匆,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游玩?”曲天虹笑道:“再怎么行色匆匆,来看看朋友还是可以的。”沈静舟听他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是他朋友,心里更是高兴。
曲天虹请他坐了,亲手给他沏茶,说道:“这是上好的碧螺春,用的水是千年石乳,沈公子家中碧螺春易得,这水却是颇为难求。”沈静舟见他如此周到,想起他以前清冷的模样,觉得简直是判若两人。
曲天虹说道:“沈公子,我此次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沈静舟说道:“请说。”曲天虹说道:“其实在那雪衣宫中……”一语未毕,沈静舟将头转了过去,说道:“请恕我无礼,这三个字,我此生再也不愿意听见。请你不要说这么令人不快之事。”曲天虹怔了一怔,说道:“好。我不说便是。”沈静舟这才转回了头,曲天虹一眼看见他眼中泪水盈眶,苍白的脸上忽然涌上一片潮红。沈静舟悄悄的擦了一下眼睛,也没看见曲天虹脸色变化。
曲天虹待沈静舟平静下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可是江湖人心险恶,你又全无防人之心,我特地来送一样东西给你。”说完拿出一个小小木盒,说道:“你打开看看。”沈静舟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一盒淡黄粉末,香气清淡。便合上盒子,有些不明所以。
曲天虹说道:“这种粉末是种奇香,你将它带在身上,碰到什么危急之事,将它放在掌心,双手慢慢搓动,这香气能飘得极远,自会有人来救你。”沈静舟心中十分感激,说道:“多谢。真是神通广大。”曲天虹微笑道:“你说我不会武功,要我说话做事小心些,我便只好请我朋友出头了。”沈静舟见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也是忍不住微笑。
沈静舟看了一眼曲天虹,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沈静舟很少仔细看他的眼睛,此时一见之下,只觉得令人心旌摇荡,不敢再看,心想这人实在是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却能让同是男子的自己心神大乱,这么一想,脸上已开始发热,说道:“我要回去了。”他一时慌张,冲口而出,连礼数都没顾得上
曲天虹犹豫了一下,说道:“船上有卧房,可否在这里过夜?”沈静舟脸上一红,说道:“家父会担心我彻夜不归。”曲天虹笑道:“令尊如此放心不下,看来是独子了,那我送你回去。”沈静舟摇头说道:“不必了,这里很近。”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前见这位公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时候很是失望,现在见他对自己很是温柔周到,反而心中慌乱,只想躲得越远越好,曲天虹见他意思很是坚决,便也只好答应。吩咐让船靠岸。
沈静舟下了船,曲天虹跟着走了下去,忽然轻轻拉住了沈静舟的手,说道:“如果我再来找你,你可会回绝不见?”沈静舟身上微微一颤,回过头来,说道:“自然不会。”曲天虹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沈静舟心下隐隐觉得他说话有些奇怪,又不好多问,便和他告辞,转身走了。
沈静舟回到家中,想起和曲天虹的会面,仍是不由自主的微笑。
看了一阵书,却是不知所云,睡下之后,他脑海之中,却仍是在一遍遍回想先前两人的言谈,想着想着,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记得曲天虹说,要告诉他一件事,还只说了雪衣宫三个字,当时自己就一时冲动,让他没有再说下去,此时回想起来,心里却极是难受,他和教主同床之事被他引为奇耻大辱,而偏偏曲天虹又知晓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无地自容,换作是别的人知道,沈静舟还不会如此难堪。
这么一想,心中越来越难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外面,只见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隔江倚红楼有人正在吹笛,那笛声吹得甚是幽怨,吹笛子的女子看来是高手,笛声清越,远远的传过来,依然是句句分明,在夜雨中听来,更是撩人心魂。沈静舟听了一阵,心想:“这些娼家女子,人前强为欢笑,背地里却是暗自泪垂,不然也吹不出这么幽怨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