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 修改版-第4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人来报说是洛梵求见。顾写意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传话的人,久到那人腿肚打颤头冒冷汗时,才道:“哦,请他进来吧。”
怀前不在身边,临时找的贴身太监伺候的总不得心意,加之压力过大,顾写意的失眠症严重到几乎夜夜无法入睡,即使这样仍不敢尝试任何安眠药物。再难受,白天日子照旧过。
洛梵看见顾写意时,那人仍旧保持那个姿势,懒洋洋的半卧在草地上,好似刚刚睡醒的样子。洛梵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远远盯着顾写意。
顾写意坐直上身,淡淡笑着看着迟疑不前的洛梵,朝他招招手道:“过来,在那呆站着干什么?”
洛梵皱了皱眉头,道:“找到我姐姐了么?”
顾写意起身,拍拍身上浮土,笑道:“找到了。”
洛梵的姐姐洛绫早在四年前就被夫家虐待致死。
洛梵紧跟一句:“那我能接她来新戈么?”
顾写意笑:“可以啊。”回答的爽快至极。
夫家瞧不起身为孤女无依无靠的洛绫,恰巧洛绫夫婿攀上大户员外,遂萌生杀机。
洛梵抿着嘴唇,小声问:“我姐她过的幸福么?”
顾写意笑容不变:“拥有很平凡的幸福,生活虽清贫,但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隐约知道真相的儿女拒绝了解真相,愉快的享受突如其来的富裕生活,渐渐遗忘可怜的母亲。
“那就好,平淡是福。”洛梵盯着顾写意道:“你不会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吧?”
顾写意道:“怎么会。”
先是洛绫的夫婿张勉突然消失,当夜,张家与李员外家燃起大火。李员外财物尽失,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张勉则被挫骨扬灰,骨渣撒在三里官道,万人踩之。
“至亲王要是没什么事,在下暂且退下了。”洛梵眼睛看也不看顾写意。
“等等。”顾写意笑着走近他,伸手要拉他胳膊的样子。洛梵一惊,要退却慢了一步。谁知顾写意一手牢牢抓住洛梵,另一只手下一秒重重击中洛梵的腹部。脑子还未来得及做出感想,身体已经忠诚地进行下意识回击。洛梵抡起拳头砸向顾写意,奈何后者早有准备,闪身轻松避过。
顾写意的拳不可谓不重,洛梵捂着肚子,咬牙瞪视道:“你突然发什么疯?”
顾写意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竟真与他扭打起来,哪还有半分人前风流王爷的模样。洛梵又气又急,开始不还手尽量躲闪。可顾写意毕竟不是孱弱的贵族青年,弓马娴熟,立起身手与洛梵相比在伯仲之间,退让只能是挨打。
又重重挨了几下,去你的王爷不王爷的,新仇旧恨加一块,洛梵彻底怒了,忍不住破口大骂反手还击。
顾写意先发制人占了上风,洛梵越受挫越是犯牛脾气,死死瞪着顾写意,眸子闪烁着倔强无畏的光芒,亮若星辰。顾写意一双凤眼却阴沉冷漠,宛如暗夜。
洛梵反抗的越厉害,顾写意下手越重。两人毫无形象的滚在地上,顾写意接巧劲翻身压住洛梵,骑在他身上,伸手掐住他脖子,道:“认输!说再也不敢了!”
洛梵被卡着脖子回不了话,涨红着脸,盛着愤怒与倔强的眼眸写满了不服,拼命反击,死不认输!
顾写意在洛梵澄澈的眼底看到自己狰狞的笑容,猛然醒悟,松了几乎要掐死洛梵的手。
同样的年轻气盛,同样的张扬跋扈,同样的死不低头。。。同样选择了背叛自己的国家。
无法说服自己安于命运的安排,更无法承受尊严被践踏的屈辱人生,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想要得到最起码尊重与自由。。。为了这些,离经叛道又如何,承受世人责骂又如何?!
情绪的失控,也许源于身下这人的眼神似曾相识。那永不屈服,承受越多打击越是明亮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眼前的人屈服,想教会他什么叫做识时务,想大声骂他你真傻的可以蠢的可以。
顾写意恍惚觉得,刚才往死里掐的不是洛梵的脖子,而是自己的。
究竟什么对,什么才是错?
洛梵安静下来,躺在那,仰望顾写意的脸。不是悲伤,不是愤懑,更不是可怜兮兮,可洛梵却觉得自己清晰的看到这个人的伤口,那种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
**************************
也就是一瞬间而已,顾写意转眼又变成那个自由散漫,儒雅中带着三分邪气的亲王。看到顾写意意味不明的笑,洛梵突然反应过来这厮现在正骑在自己身上!猛地起身,一把推开。
顾写意仰面坐到地上,笑道:“你害羞什么?”
洛梵被他笑的浑身难受,别扭的一塌糊涂。刚欲站起身,顾写意蹭过去,按住他手。洛梵像是被火烧到似的,立马甩开。
顾写意嘿了声,扯住他胳膊道:“你总躲着我干什么,多伤我的心啊!”
洛梵嘴角抽搐:“至亲王有心么?”
顾写意哈哈笑,道:“你不信我喜欢你。”手指轻点洛梵的额头,一字一句道:“你不相信我喜欢你!”边说边凑过脸,言罢时,近的呼吸清晰可闻。黝黑的瞳仁流动着异样的神采,洛梵到嘴的话又全咽了回去。似乎有种看不见的气势,浓稠黏腻,挣扎不开。
顾写意压低声线,似乎有点委屈道:“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往日情分全忘了么?”
等等等等!洛梵心底叫停,大声嚷道:“都什么跟什么啊?!咱们俩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哪来的往日情分?”
“你真是这么想的?”顾写意露出夸张的沮丧表情,可眉梢眼角仍旧带着笑意。洛梵又开始觉得浑身难受,顾写意似乎是成了精的妖,邪魅的无以复加。细看时,不难发现那双微挑的凤眸里,带着一抹欺雪凌霜般的傲气。光彩陆离的眼波折射出对世事的不屑、鄙夷与嘲弄。诸多情绪揉在一起,配上淡然随性的笑容,这便是顾写意。
顾写意问:“知道别人怎么传咱们俩么?”
洛梵道:“管他们说什么,咱们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加上这次,只打过两次架而已!”
顾写意又道:“做了被人说与没做过被人诬陷,该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洛梵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顾写意的思维了:“懒得和你在这发疯,我走了。”
顾写意缓缓道:“我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仍被拒绝。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洛梵一怔,心底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酸又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愣了片刻,转身向大门走去。
“洛梵!”
洛梵回头。
顾写意盘腿坐在地上,笑容被阳光点亮:“洛梵,跟我走吧。”
洛梵落荒而逃。
大婚几日后举行,婚礼豪华不失庄重。比顾写意原先预想要好上很多。婚宴完毕,大雍的使节们准备返回。
短短几日间发生了小插曲,那就是洛梵被彻底解除了军中职务。不得不承认,枕边风若吹好了,效果惊人。
顾写意进宫向新戈朝廷告辞,出了正殿门,就听一声清脆的呼喊。
“五哥!”
顾写意吃了一惊,回头看去,蔚蓝疾步小跑朝这过来。
顾写意对着气喘吁吁的蔚蓝道:“你怎么在这?”
顾蔚蓝喘口气,道:“我头月需住在宫里,皇后说是叫我出来陪她散心,实际上是帮我见你一面。”
顾写意:“皇后对你倒还不错。”
顾蔚蓝点头:“皇后平日里对我十分维护,赏赐也多。”扯住哥哥衣袖,眼睛漫水道:“你要走了,你这就要走了。。。”
顾写意看着小女儿家恋恋不舍的可怜态,笑道:“蔚蓝,不要使小孩子脾气。”顿了下,轻声道:“记住,那人是新戈的皇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蔚蓝咬住下唇道:“我明白。五哥,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你只需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变强。”顾写意道:“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人不受他人伤害,让自己爬的更高走的更远。”顾写意本想多加一句多多监视皇后明燕,若有可能偷出木匣的。想了想,又作罢。
那些资料若传扬出去,京里势必发难,到时想不反都不行。顾写意心道,莫愚,成方令那群人指不定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经风的书生,一提夺位比打了兴奋剂还激动,什么大胆主意都敢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
不过这年代信息闭塞,既没有电视媒体,也没有计算机网络,九成以上人口为文盲,民间的信息传播基本靠口耳相传。只是不知道到时是杀人堵信息快,还是言论传播速度快。
顾写意回边洲时多带走一样——洛梵!其过程属半绑架行为。
洛梵怒道,亏你还是堂堂亲王,做事怎么不讲道理?!
顾写意反问,你见过我讲理什么样吗?
洛梵磨牙。
一入新戈国不久,顾写意秘密上书新戈皇帝。详细阐明洛梵的身世,要求新戈遣返洛梵。
第五十一章
顾写意如今在西北权势熏天,一方面以种种理由狮子大张嘴向朝廷要钱,另一方面垄断了西北四省全部商业,且西北所有不论文武官员都要受他的管制。话说顾写意催款的折子一道急过一道,雪片似的涌进雍京,详细的罗列出所有需要钱的出处,那真是无一处不重要无一处不要紧。折子编写的水准高深,措词造句让看的人觉得耽误了其中一项都是重大错误。
可怜大雍国库早在顾写意步步设计下掏了个底朝天,哪里去凑巨额军款?为此朝廷里也分成了几派,大打口水仗。最终皇帝老儿硬是拖着病重的身子亲自下旨勒令全国节俭!诸位皇室成员与王公大臣须做表率,俸禄减半甚至更多,为西北筹军款。
输不起,也输怕了,大雍全国上下保持一致,以边疆安全为重!
可让这群吃喝享乐惯的老爷们省吃俭用过苦哈哈日子简直比一统天下还梦幻,于是各地上演再熟悉不过的阳奉阴违戏码。偏偏不巧的是,哪个老爷过生偷着大摆宴席,哪个大员又花了数万银两购买了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古董这类隐讳事总会泄露出去。其中太子顾康健收受门人巨额银两贿赂,顾成双从异域商人那花巨款购买兵器,顾天赐暗中为士子们的圣贤先师建豪华庙宇捐款等等事情被一一披露,迅速传播,在民间激起很大的民愤。
即使顾写意不要钱,国庆祭天皇帝嫔妃生日哪项不需要钱?于是某些爱国官员以死进谏皇帝,要求追查国库欠款。永辉皇帝大手一挥同意,朝廷就此轰轰烈烈掀起追讨国库欠款的运动。
可借钱的是孙子,欠债的才是爷。于是乎一出出丑陋的闹剧轮番上演,平常道貌岸然的高官们一哭二脑三上吊,啥招也使得出来。最先是得宠且与顾写意交好的九皇子顾自在,气焰嚣张地一巴掌将追讨欠款的官员打了出去。连一向温和好说话的八皇子顾悠然都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模样。随风倒的官员见状,一个个腰杆挺的倍直,也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
永辉皇帝气的只剩一口气在,整日躺在龙床上哼哼,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太子顾康健代理皇帝处理政务,一开始还做出雷厉风行的姿态追讨,可越往后越没气力。放眼整个朝廷,官官相护,都为裙带关系,绕来绕去绕回自己身上,往死里逼谁都不合适。再者,追讨欠款的官员需压的住阵,否则纯属自取其辱。而有这能力的人,譬如二皇子、三皇子之流集体身子不适,躲自己府里养病。
新兴的拜天会行事越发招摇,公开讨论政事,弄得人心惶惶。
于是又有一种声音响起,若是五皇子顾写意在,情况绝对大不一样!
顾写意上递的折子措辞越发严厉紧迫,如今的至亲王手握重兵远在边疆,顾康健等人即使明白后患无穷亦无可奈何,东拼西凑挤出了百十多万两派人送去了边洲。
押送官银的是两位御史,一老一少,老的名叫纪恒,小的唤蔺紫藤,乃师生关系。平日里以清流派自居,很少参与派系斗争。两人日夜赶程,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傍晚时分赶到边洲。此时距离顾写意执掌西北军大帅军衔已有一年之久。
离边洲越近,对蔺紫藤的触动就越大,边洲军民的精神状态与雍京大不相同。既非醉生梦死,也非惶惶不可终日。街上少有见到无所事事闲逛的人,来去匆匆,很忙碌的样子。官兵与百姓关系和谐,相互帮助,这在大雍其它地方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蔺紫藤心里一直很想会会至亲王顾写意,按理来说,顾写意应该露面接待。毕竟他们此次是代表皇帝,代表朝廷送救急款来了。谁知顾写意只指派了个小参将二话不说拉走了所有银两,并传话说他在后院喝酒,有兴趣一起吃两杯,没兴趣就到准备好的客房睡觉去。
纪恒不动声色地详细问清顾写意吃酒的地方在哪后,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领着爱徒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