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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13-李敖:红色11-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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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养汉,衣服脱光了,正好丈夫回来,这女的立刻叫奸夫藏在米袋里。丈夫进来了,觉得不对劲,就开始检查,查到了米袋,碰碰米袋,觉得怪怪的,问太太:“这是什么?”太太还来不及回答,米袋里的奸夫就声明:“是米。”刚才的笑话是鸡不知道,这回是米不知道。其实,今天整个的局面就是这么荒谬,蒋介石和他的走狗们又是鸡又是米,又是某种程度的神经兮兮,他们疑神疑鬼,老觉得别人抢他们的政权,结果制造了好多好多的敌人,又鸡又米了。整个的关键在于,你知道你没抢他们的政权,但是他们不知道,所以,闹到今天,我们大家一生有缘在一起。

  欧卡曾:不但一生有缘,并且三生有幸,能够见识到这么多的政治犯。

  龙 头:还有,监狱官刚才还问了你什么?

  欧卡曾:监狱官除了“毛真好”以外没问别的,但他旁边站了一个穿便装的,长得阴阴的,他倒说了一句。

  龙 头:说什么?

  欧卡曾:(抬头,伸出右手食指,向天花板一指窃听器)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又惹麻烦。(歪头想了一下)不过,说说也无妨。那个阴阴的人说:你们十一房,充满了阴毛,阴毛的十一房。我向他说:“我们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白虎,当然人人有阴毛。”他阴阴的笑了一下,他说:“我说的是阴谋,计谋的谋、谋略的谋,不是毛,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也笑起来,连说对不起,我弄拧了,听错了。是阴谋,不是阴毛,是阴谋的十一房,不是阴毛的十一房。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形容十一房?他说:“你们十一房卧虎藏龙,有大阴谋家住在里面。”我说大阴谋家是龙头吗?是处长大人吗?他笑而不答。龙头啊,我想来想去,大阴谋家是指你吧?

  龙 头:(笑)我是大阴谋家吗?不是吧,但我那里毛很多,“毛真好”,我是大阴毛家呢!我是大阴毛家,我的鸡巴都知道,可是鸡不知道。

  欧卡曾:鸡好像知道。我记得他又阴阴的说了一句,说:“你们那位龙头啊,可怕极了,阴险极了。那家伙把你卖了带你去数钱,你都不知道。你是小偷,他则是大盗,你要当心他一点。”

  龙 头:喂,王九胆,我们好像冷落你了,你是干什么的?欧卡曾说你是流氓?

  王九胆:我是流氓。

  余三共:你犯了什么罪?

  王九胆:杀人。

  余三共:杀什么人?

  王九胆:杀了另一派流氓,结果被条子抓进来了。

  你该知道,条子就是警察。你们文明人叫警察,我们野蛮人叫条子。他妈的条子真不够朋友,翻脸无情,把我们抓进来了。

  龙 头:美国黑社会有一句谚语说:“千万别同警察交朋友,因为你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公事公办。”这就是说,警察随时翻脸无情的。

  王九胆:是啊!他妈的,我们干掉了另一派的流氓,等于是帮了警察的忙啊!他们怎么可以反倒抓我们?他们整天靠我们养,真他妈的太不够朋友了!我们干掉了另一派流氓,是“为民除害”啊!

  龙 头:哈哈!可是,你忘了,你也是一害啊!

王九胆:(翻着白眼,做无赖状)我是一害啊!可是我们杀了一个,总少了一害啊!他妈的警察怎么可以抓替他们办事的人?这样乱来,以后谁还敢“替天行道”啊!

  龙 头:哈哈!太有趣了!你使我想起晋朝周处除三害的故事。周处自己是三害中的一害,却为民除害,上山杀老虎、下水斩蛟龙,自己改邪归正……

 
  王九胆:来不及了。你有流氓案底,条子随时也会找你麻烦、整到你。

  龙头啊,一旦有了案底,我们永远是靶子。做了流氓,就是终身职。

  龙 头:(对余三共)三共啊,王九胆使我想起美国休伍德(Sherwood)描写流氓的名剧,我深深地感到:流氓之中,有的真有真性情。他们做人,干干脆脆,毫不伪君子。他们的行径或不足取,他们的人生观或很奇特,但他们放浪形骸、敢作敢为,的确比所谓上流社会的狗男女们真得多、至性得多了。上流社会的人,没人敢“替天行道”,他们只是伪善而已。

  欧卡曾:龙头也许不知道,王九胆还念过一年大学呢!

  龙 头:(惊讶)王九胆原来是大学生?

  王九胆:只念过一年,就跑掉了。

  龙 头:什么学校?什么系?

  王九胆:烂学校、烂系,是兽医系。

  欧卡曾:“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这种货色念的就是那种怪系。并且,我看连夜猫子都吃不消你,你会吓死夜猫子,因为你太丑了。真的,太丑了。(转对龙头,用右手拇指倒指着王九胆)龙头你看,这小子长得多丑!

  余三共:他这一提,我倒看出来了,这小子长得不是普通的丑。就好像人说国民党不是普通的笨一样,是其丑无比。

  欧卡曾:我×你监狱官的,他们竟把这么丑的家伙跟我铐在一起,简直是虐待囚犯,叫人一点都来不及准备。

  余三共:(笑)你要怎样准备?难道还可以准备?

  欧卡曾:当然可以准备,早知道有这么丑八怪的人给铐在一起、给放进来,我们要全体先做预习——先讲两个礼拜鬼故事。

  (全房大笑,连王九胆也笑。)

  欧卡曾:(对王九胆)你还好意思笑?你怎么长得像鬼一样?

  王九胆:这你要问我妈。

  欧卡曾:你妈在哪儿?

  王九胆:不知道,我只见过我妈一面,她生了我,就吓跑了。

  欧卡曾:那你爸呢?

  王九胆:我爸早被我妈吓跑了。

  欧卡曾:我×,原来你是孤儿。

  王九胆:我是孤儿,你别×了。

  欧卡曾:我听过很多理由进孤儿院的,但从没听说是因为长得丑八怪进孤儿院的。他妈的你真行,最后还混到大学兽医系去了,我看牛、马、山羊没病都会被你吓出病来。

  龙 头:兽医系也不错啊!至少病人不会问你问题,你也不要向病人报告病情,一切全凭你一看即知。如果这些抓人的有这本领,是不是共产党一望即知,或像处长大人一闻即知,也少了多少敲敲打打的麻烦。其实这里的法官倒像兽医呢,对症下药,立刻决定你几年。我在这里,见闻不少,但十九是冤狱,并且冤得令人哭笑不得。一天放风时在小院中散步,一个新来的囚犯哭哭啼啼,班长问他判了几年,他说:“判了十年,真冤枉啊!”班长冷笑说:“一点没罪的,判五年;你判了十年,多少有一点罪。”这是这里法官的行情,这里是“狗×衙门”,进来了就没那么好出去,所以判个最低的底价——五年意思意思,已经很宽大了。

  王九胆:刚才龙头说这里是“狗×衙门”,你已经在狗×里面了,当然见不到。那句诗怎么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龙头,对不对?

  龙 头:(笑)《红楼梦》贾宝玉说:“何其太雅!”你做流氓的,学问这么好,会背苏东坡的诗!在狗×里背苏东坡的诗,真妙!

  王九胆:不瞒龙头说,我就是看不起什么学校,看不起什么大学生,看不起什么教授,才退学去做流氓。总觉得做流氓快活多了,可以痛痛快快干你想干的、×你要×的、揍你该揍的,虽然揍完了会这样戴脚镣,跟这个黑鬼变成连体婴。

  欧卡曾:你少说我是黑鬼!

  王九胆:你他妈就是黑鬼!

  龙 头:好啦!是黑鬼,没有错,欧卡曾别啰唆。

  欧卡曾:是的,龙头。这下子可好了,下回我再三更半夜去偷东西,碰到条子,我可有理由了,条子会问:“你为什么三更半夜在这儿游荡?”我会说:“我带着我养的鸟出来溜达。”条子会问:“现在是深夜三点钟,溜什么鸟?”我会说:“我养的鸟是猫头鹰啊!这王八蛋就是我养的夜猫子。”(欧卡曾把脚一抬,响起来了。)什么人玩什么鸟,王九胆就是我的鸟。

  王九胆:(笑)我×你,你这黑武大郎还会穷开心。

  欧卡曾:我×你!

  王九胆:我们都不是女人,谁×谁?除非是×屁股。可是你屁股太黑了,黑得没人×。

  欧卡曾:那×你的。

  王九胆:你敢!

  余三共: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屁股来屁股去的,恶心死了。你们现在铐在一起了,像是连体人,还不合作,还吵什么?

  欧卡曾:我听说过连体婴,可以长大成连体人么?

  余三共:这种涉及学问的事,要问龙头。

龙 头:最有名的连体人是1811年生在暹罗就是泰国的一对双胞胎,其实他们的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有一半中国人血统,换算一下,他们每人只有八分之一泰国人血统。名字一人叫张,一人叫吴。他们以养鸭卖蛋维生。

  十八岁时,一个美国船长把他们拐上船,带到波士顿,开始走江湖。这两个人身体各部分无异常人,只是在胸骨与腹部有9厘米长、20厘米宽的软肉相连,相连归相连,入水能游、  
出水能跑,能打羽毛球,能步行一二十里不累,能外出打猎。他们并肩而行,面对面睡觉。躺着要转身时,便滚过另一人来调换位置;而对这种动作已习惯到可以一人转身时,不会弄醒另外一人。

  最妙的是,一个人嗜酒如命,另一个滴酒不沾,不喝的人不受酒精影响。更妙的,两人也结婚,各有老婆、生小孩,张有七男三女,吴有七男五女,一共生了二十二个。两人后来入了美国籍,美国南北战争时,他们同情南方,最后也等于遭到政治迫害,一穷二白了。六十三岁时,也就是1874年1月13号星期五晚上,张浑身感到不舒服,表示躺下来时胸口疼,吴表示要躺下来睡觉,后来总算睡了。第二天吴醒来,问儿子:“你叔叔今天怎样了?”

  儿子说:“叔叔浑身冰冷,已经死了。”吴立刻大哭起来,对太太说:“死期已至!”两个小时后,他也死了。这对连体人,他们很少互相讲话,据他们说,两人看到同一件事,感觉一致,所以没有讲话交换意见的必要。他们也不下棋,因为像是同自己下棋,自己左手同右手下棋。不过,涉及政治有奇迹出现。1847年国会议员选举时,两个投票选的是不同的候选人。

  现在,问题来了,在医学上,他们明显的是两个个体、两个人,但是,法律上,怎么办呢?如果一个人是政治犯,一个人不是,处罚谁呢?牢里关谁呢?

  余三共:当然一起关,因为这个王八蛋政权是宁枉毋纵的,是宁错杀十个,不可放过一个的。

  龙 头:你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判了死刑,另一个人也得陪着死?

  余三共:至少这王八蛋政权这样想。

  欧卡曾:那等于说,王九胆枪毙了,我欧卡曾也得陪着吃子弹?

  王九胆:轮不到我先吃,你先吃了。

  欧卡曾:(笑)谁吃都一样,反正一起死,死时还戴着脚镣。

  龙 头:你说得不完整。脚镣有轻的有重的,因死刑而戴的比较轻,因犯规而戴的比较重,而且口径比较小,穿裤子不容易。看戴脚镣的人犯穿裤子,就好像看一幕人体九连环或人体拓扑学,一身臭汗后洗了澡,穿完裤子又是满身大汗。有的人的脚镣擦得贼亮,因为闲极无聊,就把这种配件当成自己身上的器官来保养了。死刑犯被枪毙后,公家为配合迷信,给解下脚镣的杂役两百元,死者生前一般也会把一点钱夹在脚镣上,对使他死后自由的人聊表感谢。这种解下的脚镣,黑市可以卖五百元,因为其他死刑犯愿意换,认为戴了会有好运气——坏运气已被枪毙掉了。由于戴脚镣如此普遍、如此滥用、如此司空见惯,所以人人自危。可是我却看到一个例外的。他叫陈福生,二十四岁,因结伙抢劫被判十五年。他向我说他是冤枉的,最好的证据是他只有一只脚。他说一只脚不能跑,目标又明显,怎能做强盗?我说说得也是,一只脚只适合做海盗的船长。他把案子拿给我分析,可是没来得及救,就确定了。有一只脚的人,大概此生可有免于脚镣的自由了。现在你们两个小子四条腿,戴一副脚镣,是最倒霉的一种,比起处长大人来,大人就是大人,连戴脚镣都比你们神气!

  史处长:(尴尬)龙头真会讽刺人,总是不放过我。现在变成了阶下囚,戴上脚镣,还大人什么嘛,现在一点也不大人了,反倒盼望自己一只脚了,一只脚至少不要戴脚镣。

  龙 头:一只脚也可以神气呀!像《白鲸记》里的那位船长。那头白色的鲸鱼咬掉他的一只脚,他就天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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