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绊狼君-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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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一句该是柔顺可人的话,在曲蝶依嘟着的嘴里吐出来,却更像是抱怨。
屠玡不在意。他几个大步走到她身前,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入怀中,她的目光与他交接,她太清楚那黝暗眸子里闪动的亮光。
他要她!此时此刻。
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该这么频繁地从事这种“活动”。蝶依的心狂烈地猛跳,恐惧、羞耻以及期待的兴奋在内心交战着,令她害怕的是,期待就要战胜了……
她摇摇头,命令自己清醒。
不对、不对,前一秒她还在生他的气。为什么一对上那双灼热的眼,她就什么都忘了?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难道就没别的了?”蝶依生气地推开他的胸膛。
屠玡无法将目光自这个女人的脸上移开,她的双颊嫣红、呼吸急促,红艳的唇微微噘起,似乎等待着被亲吻、被占有……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也听不见。想拥有她的意念如此强烈——
“做我的阏氏……”
“什么?”曲蝶依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阏氏是匈奴单于的妻呀——他竟然要娶她?!他不是不信任她吗?这算什么?另一种变相的惩罚吗?
“你早就有妻室了。”她板着脸说。
“我是单于,再多的妻妾也没问题。”
那是对他来说,他怎么不想想她可愿意和一堆女人分享丈夫?蝶依忿忿地想。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
屠玡眯起了眼,低头注视她写满不驯的大眼睛,“你没有选择,你现在没有了贞洁,不会有别的男人要你了。”
“呵!这么说我该对单于的恩德感激涕零了?”
蝶依咬牙切齿地说,一双美眸闪着愤怒。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的,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低沉地笑了,“只要你好好取悦我就行了。”
曲蝶依简直快这男人的狂傲给逼疯了。
“你要娶我,难道不怕我是汉室的谍者,会对你不利吗?”她眯起眼。
“你不会的,就算你曾想过,也没有机会执行了,我会看着你,把你牢牢锁在身边。”
蝶依因他的话而恐惧地打了个寒颤。他到底打算怎么对她,一辈子关着她吗?她的傲气拒绝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她抬起胸膛——
“你不可能永远锁住我的,我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只要我勾一勾手指,还怕不会有男人来救我?”
当他由最先的不可置信,转为狂怒时,蝶依开始感到极度的不安。
她碰触到他最忌讳的一点,但她醒悟得太晚——
“千万不要尝试这么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严厉恐怖的冷酷面孔贴近她的脸蛋,他抓痛了她,但却远不及他的威胁来得可怕,“你不会想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蝶依的脸色转为一片惨白,害怕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可是她硬是不让它流下来,只是瞠大了眼,直直地盯着他。
屠玡沉着脸看她,她的泪令他心烦意躁。
“永远不要尝试激怒我。”他咆哮,声音却不觉缓和下来。他粗厚的手掌捧起她细致苍白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她不小心滴落的泪水,像那天在沙暴中一样……
蝶依的心仿佛春雪在阳光下融化了。在他这么对她的时候,她的尖锐也消失无踪了。
“你为什么要娶我?”她抬眸,可怜兮兮地瞅着他问。这谜样的男人,她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屠玡的眼变为阴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俯身将她吻住……深深的吻住……
☆☆☆
好像真要嫁给他了耶!
这几天虽然曲蝶依仍被关在单于的帐内,但生活却变得忙碌,试不完的嫁衣、饰品,快把她逼疯了。
“我派人去通知曲武元了,连刘弗陵那家伙都通知了。”屠玡不可一世地对蝶依说着。
令她惊讶的不是他直呼汉帝的名讳,而是他竟连她的家世底细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好可怕的男人!
“何必那么劳师动众?小小一个蝶依的终身,哪里要劳皇上操心?”曲蝶依给了他一个白眼。
“错了,汉帝花了一年的时间来训练你,可见你的不凡,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他连这个也知道?!蝶依恨恨地咬着下唇,别过头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听说你学了不少魅惑之术,怎么不见你使用?”屠玡撑起她的下颚,充满兴味地看着佳人一脸酡红。
蝶依想起青楼女子在嫖客身上吸吮搓揉的画面,不由得羞愤难当。
他想要她对他做出那么羞人的事?!想都别想!
“无耻!”她怒斥。
屠玡大笑,抱紧她。
奇怪的是,那么霸道用力的拥抱,竟不令人讨厌……
☆☆☆
大婚前一夜
不似汉人的繁文褥节,单于依旧大刺刺地将蝶依留置在帐中侍寝。
深夜,身边的男人终于餍足地搂着蝶依睡去,蝶依也终于倦极而眠。
她的身子忽然被一双强壮的手肾锁紧,疼痛的压力惊了曲蝶依。
一睁开眼,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他们并非独处,一张陷入疯狂的怒颜出现在屠玡床榻的上方。
“瞒顿!”蝶依脱口喊出声。
随即她注意到屠玡赤裸地坐起身,威严冷倔的目光愤然地怒视着自己的弟弟。
狂乱之中,她却还注意到他将她的身子紧紧裹住,似乎不想让别的男人见着她的身体。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瞒顿怒吼,浑身打着颤,“你抢了我的女人,你……”
面对瞒顿手中紧握的单刀和狂肆的怒意,屠玡的反应是异常的冷静。
“出去!”只是简短的命令,却隐含骇人的压迫感。
瞒顿脸上闪过一抹畏缩,但随即又陷入狂怒。
“你不能这么打发我,屠玡,你太卑鄙了,将我调走,原来你不安好心,你这小人!”
“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屠玡冷冷地说,对他而言这样的解释已是极限。
“为我好?!”瞒顿的面孔霎时狰狞无比,“为我好就抢我的女人吗?屠玡,你未免太狠了。就算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也不用这样贬低我,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自痴吗?”
屠玡冰冷的脸上终于现出怒容。“没错,你天真得看不出危机,我有义务保护你。”
“保护我?哈!”瞒顿仰头狂笑,那笑却空洞得恐怖,“够了吧?别用这么拙劣的谎言了。”他瞪着屠玡,那森阴的目光蓦地盈满恨意。
“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你总不放过我?从小到大,你总是得到所有一切,你抢了所有的风采,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人!我一直不跟你争,就算母后有意要父王改立我为太子,我都阻止她了,我敬你、重你,而你却夺走我唯一珍视的女子!”他狂吼出声。
屠玡额际的青筋浮现,握紧的拳头显示他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你闹够了没有?清醒点!”他恼怒的目光瞥向蝶依,“她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子。”
一瞬间曲蝶依的呼吸暂停了。她苍白的脸对上屠玡眼中的轻鄙和愤怒,那眼神竟比什么都还伤人。令她最恐惧的不是瞒顿的怒气,而是他眼中轻蔑,是那个几日来对她呵护爱怜的男人……
刹那间,蝶依的指尖紧陷入掌中,椎心刺骨的痛蔓延开来。
他就要说出来了吧!揭发她的谎言,也许更得意地向他弟弟炫耀,他是如何制服了她。
蝶依闭上了眼。许久,那等待中的解释一直没来,身子却忽然被抱紧在一双强壮的臂膀之中。睁开眼,迎上的是一双隐晦难懂的热烈眼眸。
“她是我的女人。”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纵然赤裸地面对狂怒的敌人和单刀的威胁,屠玡坚定决绝的语调却令人震撼。
好霸道、好狂傲啊!蝶依不禁在心中埋怨着,嘴角却展现一抹自己也没发觉的喜悦。
而瞒顿注意到了。那两人直直望着彼此的目光之中,已没有他可以立足的余地……
瞒顿因这突如其来的领悟,而心痛得握不住单刀,一声如负伤野兽的嘶喊送出他的唇。
那吼声将蝶依惊醒,一抬眸,瞒顿已怒气腾腾地大步甩上帐门离去。
☆☆☆
出乎蝶依意料之外的,屠玡单于以盛大的仪式举办了他们的婚礼。连住在附近的游牧人民也受邀参加这场婚礼。
庆宴从早晨一直狂欢到半夜,屠玡以源源不曾间断的酒菜待客,不论王族或平民都沉浸在喜乐的气氛之中。
在这种氛围之中的蝶依,有片刻的迷失了。他所做的一切,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还有来匈奴国的原因。
他待她的方式,像是了一个挚爱她的男人。他脸上的满足更昭明了他对她的重视。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曲蝶依仰着头打量着身边那个醉了,却仍紧抓住她纤腰的男人。真是大胆,这样公然表达热情……
屠玡低头注视她,忽然笑了,那缓和的脸部线条,竟莫名地牵动蝶依的心。
“吃!”他将手上咬了一口的酪酥堆到她嘴边。
那是沙漠中他逼她吃下去的白色恶心东西,现在蝶依已知道那东西叫酪酥,是由牲畜的奶制成的,是匈奴人很重要的营养食品。但知道归知道,酸腻的口感实在令人无法下咽。
看蝶依一张小脸苦得皱成一团,屠玡显然心情大好,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也想起了初相遇的时刻吧?曲蝶依嗔瞪他一眼,心底却泛过一丝甜意。
屠玡忽然站了起来,他的手向她伸出。
“过来!”半嘲弄的醉眼中,却显得认真,随着简短的命令,他的巨掌握住她的。他要她离开宴会,跟他回单于帐中。
蝶依不自觉地全身窜起一阵兴奋的颤抖,那感觉既羞愧却又不可克制的狂喜……
他那么直接的表明动作,让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周遭投射过来,一双双惊讶、开玩笑的目光。蝶依的双颊飞起一片嫣红。
“单于真是性急啊!”
不知哪里蹦出一句玩笑的话,引来哄然大笑。
当屠玡将她抱在怀中,蝶依早已红透了耳根,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推开了他。
“别这样。”她轻声啐他。
他正要伸手揽紧她,却让她闪身逃了。
“蝶依……”他喊道,却只见她飞也似的跑出帐外。
这样公然地违背他的意志,照理说该引来他的不悦。不知怎地,他的唇角竟缓缓绽开一抹笑……
☆☆☆
“蝶依!”
一只男性手掌忽然自身后搭在她肩上,让蝶依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是我!”
黑暗中,瞒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年轻的脸庞上满是苦恼和忧郁。
蝶依感到内疚不已,不由得垂下头。她不如该说什么,显然他也深受困扰,二人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爱上他了吗?”他暗哑的嗓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蝶依霎时抬起眼眸,却只能呆呆的望着他,无法言语。
“如果你爱上了屠玡,我没话说。”瞒顿似乎努力克制着自己,“毕竟,他比我强,比我优秀,难怪你会选择他……”
握成拳的手,紧绷的下颚,痛苦的眼眸,与他故作洒脱的言辞显然有很大的出入。
蝶依刷白了脸,蓦地了解自己伤了这个男人有多深。
“不是的,我和单于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只是……只是……”她狂乱盲目的试图安慰他,却发现不论怎么都说解释不了。
她怎么跟他说,她存心欺骗他,又该怎么说自己是受制于单于才失身于他?
她住嘴了,只是无奈地瞅着他。
那无助的眼神引发瞒顿天性中的热血因子,他忽地握住蝶依的肩膀,眼中进出狂采——
“那么你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屠玡逼你的?是不是他强占了你?告诉我实话!”
“不,你误会了……不是……”蝶依慌乱地摇着头。
“别再骗我了!”瞒顿妒红了眼,吼道:“你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的,是吗?我不容许他糟蹋你——”
“不!”蝶依的双眼惊恐地瞠大,他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不!别闹事,我求你,单于不会准许的!”
“我不怕他!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他的语气决绝。
蝶依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她到底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