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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大侠魂-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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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花月楼何以只派一个年轻俊美青年,两个青春貌美少女,难道他们已足以担承一切责任和后果?他们真可以代表两个著名武林世家二百余年的历史和声誉?
  野趣园地方极大,不少楼阁轩榭点缀在古树修竹,或者假山曲沼中,掩映之间颇有烟水迷离云封翠拥韵趣。
  菊花是这个季节特色,所以处处都看得见,不但是品种繁多,颜色妍态各各不同,而且种种盆栽的高低,远近疏密位置也是大有讲究。
  崔家双姝和刘双痕信步游览,都不觉啧啧称奇,尘襟俗虑好像一时都消散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总之很远很远就是,但仍然还未走出野趣园范围。
  他们离开筑好的和砌好的道路,经过不少屋子园圃,有时分枝拂叶穿过树丛,来到一处坡下一直伸延到一条小河,却都没有菊花,大概已经是野趣园边缘的某一点。
  不过在靠近河边,一些树木当中,却有一座圆形巨大茅屋,屋子高度大概只比普通人高一点而已,可是占地面积至少有七十坪(约二千五百方尺)。
  茅屋内随风传来狗群吠叫以及咆哮声,一听而知数目不少。
  假如野趣园主人金算盘在最边缘偏僻处豢养几十头恶犬,根本不算奇怪的事。
  所以崔怜花话题并没有提及犬舍:“大哥哥,你好像从来没有用那种奇怪神情看一个女人,你可是被吕惊鸿迷住了?”
  刘双痕耸耸双肩,答道:“我也看见金算盘的表情,他和线眼见到你们,好像魂魄都飞掉似的。”
  “先讲你自己,”崔怜月说:“你有没有被吕惊鸿迷住?”
  “坦白说我几乎被迷住了。”
  刘双痕居然好像跟男朋友谈论女人一样满不在乎:“其实吕惊鸿年纪比你们大,也不及你们漂亮,可是她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定是女人,她是谁?”
  这句话究竟是怜花抑是怜月问的已不重要,因为她们根本就心意相同,用谁的嘴巴讲出来其实全无分别。
  “八年前我十四岁时候,曾经被送到济南府修习内外功。”
  “我们知道。”
  “我的内功差一点就练不成,因为我看见她。”
  “你见过吕惊鸿?”
  “不是她,绝对不是这个吕惊鸿,但她们相貌像极了,那时候她比我大,大概有二十岁了吧,她住在一座小楼上,楼前有一个湖,不论是白天或有月亮的晚上,湖上景色都是清幽无比,使人好像是跌入梦中一样,所以我常常在堤岸的杨柳树下抱膝痴坐,而那个少女,却在小楼上倚着栏杆。”
  “她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刘双痕叹口气道:“反正就是她使我定不下心神打坐调息,后来我家奉命搬到京师,不过却也因为心中惦想着她,所以其他杂念都没有了,于是我内功突然猛晋,时光荏苒,岁月如流,后来她的影子也淡了,我的内功也就突破有相当层次。”
  寥寥数言,却已经勾划出一幅少年蛮情画图,世上许多男孩子都可能有过这种经验,在拥挤街头,在高峨楼上,在邻家窗口,或者在热闹舞会中,匆匆一瞥短短一面便已心越神往,留下低徊惘怅忆念,当然若是邻家女孩子,你可能时时看见时时想念,但到了后来那种恍惚飘渺的情思还是一样的。
  “吕惊鸿和济南府那少女虽然很相像,但我却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何以会知道。”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但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她,不然的话,你可能会闹出笑话闹出事情,也可能永远不回去扬州。”
  “傻丫头,我绝不会离家出走。”
  “你若是非得到她不可,你也只好离家出走了。”
  “不对,但这理由我说出来却觉得有点抱歉,那是因为我们男人跟你们女人不同,我可以三妻四妾,我甚至可以先娶妾后娶妻,所以我带个女人回去不打紧,但你们却不能先带一个情夫回去,然后才正式嫁给另一个丈夫。”
  崔家双姝对这些话,一点不同意反应都没有,还连连点头。
  坡下远处圆形茅屋忽然传来嘈叫,犬吠声,那是因为有四个汉子脚步矫健走近茅屋,每个人手中提着小木桶,却是从四道门户走人茅屋。
  原来那圆型茅屋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开一扇门户,只不知,一间屋子何以要开不同方向的四道门户。
  秋风挟着寒意从四方八面吹掠入屋,所以茅屋里丝毫不会比外面暖和。
  茅屋里面便是铁笼,铁笼四周挨贴墙壁,所以甚是宽阔巨大,可是高度却只有四尺不到,如果有人类关在笼里,那么除非是株儒,否则绝对无法站起身。
  四道门户其实也就是铁笼的四个入口,四个汉子都各各蹲在人口处,用木勺掏抄出一些红烧肉块,居然香气扑鼻。
  使得笼内二十余只巨狼犬叫吠奔窜,任何一边的木勺一伸入笼内,犬群已经冲到,一下子就把地上所有肉块咬着拖走。
  这意思就是说笼内有两人像狗一样四肢爬行的人,速度当然远远不及狼狗快,所以空自跟着狗群四面转来转去,却连一块肉也抢不到。
  如果这两个人守候在某一边,以便抢先的话,这边喂狗的汉子便停手不动,一味发出得意揶揄尖锐的笑声。
  当然那两个跟着犬群转了好几次之后,不久每个人总可以捞到一两块肉,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得吃,而到后来肉块抢到手越来越多,看来也都能够吃饱。
  那四名汉子订的娱乐是迫使那两人全速爬行抢肉,他们有时会被强壮庞大的狼狗撞得四脚朝天。
  这时才可以看得出他们身上只有一截厚布包裹着,由于突出摇晃的乳房,下身和大腿都没有遮蔽,所以一望而知两个是女人。
  可惜头发面孔以及全身都污垢不堪,根本瞧不出她们本来相貌,至于年岁大小,面貌美丑更是瞧不出来了。
  但无论如何她们的膝头和手掌,一定已变得又粗又厚,甚至连全身也无不粗糙得像鲨鱼皮,因而她们纵然被释放,洗过澡涂抹过香油,只怕也令人惊悸而暂时没有办法把她们当作女人看待的。
  崔家双姝和刘双痕都露出沉思神色。
  他们已经远远离开圆形茅屋,说得精确些,他们根本就已经回到居处,那是有两间上房一个厅子的院落;庭中布置了很多菊花,在阳光下色彩缤纷,娇艳悦目。
  刚才所见的景象,使他们年轻人的心极不舒服,甚至有想呕吐的感觉。
  把人变成狗,尤其是两个都是女人。
  为什么这样做?是谁的主意,当然最可能就是金算盘和吕惊鸿都知道都赞成的主意。
  “我的心很乱,”刘双痕低声说。在厅子里说话不得不防备隔墙有耳,“我根本猜想不出动机何在?目的何在?”
  崔怜花点点头道:“我们也一样,不过你仍然认为我们悄悄走开做得对么?我们不应该马上动手救出那两个女人问个明白么?”
  刘双痕俊美面庞浮出自信笑容:“这一点绝不会错,她们受苦受难已经不是一天,所以再熬一点时间也不要紧,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先想一想,先暗中查一查,原因很简单,金算盘老早就是当代高手,我们不一定惹得起他,何况吕惊鸿亦是厉害脚色。”
  “吕惊鸿不是东西,大哥哥你要小心一点儿,她的武功尤其内功路子既淫邪又恶毒,我一眼就看出是小幻天家数。”
  刘双痕恍然而笑:“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你们有些地方像她,原来是由于内功路数相似,不过当然炼到后来正邪背道而行,情形就大大不同了。”
  他们会心相视,又微微点头,有些话不必讲出来,例如日惊鸿既然是小幻天家派出身,先天上就极端排斥花月楼崔家,另一方面春风楼刘家的大自然剑法(包括独门内功)也是小幻天家派的死对头。
  因此黑夜神社抢劫袭击春风花月楼事件,吕惊鸿一定有相当程度介入,至于金算盘是否知情或支持,目前却不得而知。
  “狗笼里那两个女人一定本来很漂亮很迷人。”
  崔怜月说:“凡是小幻天出身的恶女人不但淫恶,又特别呷醋,如果她们很平凡,最多被鞭打甚至被杀死,决计不至于遭受这种可怕的活罪。”
  “我希望你们不会被关在狗笼。”刘双痕神色声音都很沉重,显然不是开玩笑,“还有一个女孩子,你们也瞧见的,她虽然很年轻又只是个侍婢,但她具有特别的风韵魁力,所以她也可能和你们姊妹一样危险。”
  这个有奇异较力的小侍婢就是李红儿,她现下就在隔壁院子,她身为婢子居然躲在房里,而主人沈神通却在庭院中负手闲步。
  刘双痕只看见李红儿一眼,却为李红儿的奇异力量吸引了他全副心神,所以他居然没有瞧见沈神通。
  崔怜花的声音透露心中若有所思:“那男人很自信很冷静,眼睛含蕴无比深邃智慧,相貌风度极之深洒,他是谁呢?”
  她没有违背天然定律,所以她只看见也只注意沈神通。
  三个人互视一眼(其实只等于两个人,因为双生女只能当作一个人),莫逆于心地笑一笑,离开厅子走出院落。
  沈神通在庭院中走来走去,并不是赏玩菊花,更不是太无聊。其实他心里有点紧张,不过以他的年岁和经验,就算加一百倍紧张也不会露诸形色。
  沈神通除了紧张之外还有点后悔,因为李红儿躲在房间依照他口授的秘诀猛练内功,他紧张的是估计出李红儿已到了紧要关头。
  如果她能够冲破能够克服每一步的险难,她的销魂手便真真正正成为了神手帮的三宝之一。
  他后悔的是答应让她修炼,其实应该等到一切事情办妥之后才开始修炼,那才不会因她的失败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刘双痕、崔家双姝的忽然出现使沈神通心中增加紧张压力。
  这三个年轻男女虽然正派斯文漂亮,有气派也有风度,显然不是仆婢之流,不是黑夜神社的人,可是他们很可能非常好奇而又固执,非见一见李红儿不可。
  李红儿见见他们绝不会少一块肉,但正当吃紧关头,情形就变成非常不妙了。
  沈神通惟有希望惟有祈祷多点运气,例如这一男二女居然不好奇不固执。
  崔怜花一开口就使他希望碎成片片。
  “我们想瞧瞧你美丽的侍婢。”
  在命运面前谁还称为强人呢?沈神通感慨地叹口气。
  用言语拖下去不是办法,因为李红儿不知道要多久才走得完险阻路程,假如把内情完全讲出来,万—……
  沈神通外表上谁也别想观察得出任何暗示,如果有的话,那必定是他特意让你知道而已。他伸手摘下几朵巨大美丽金黄色菊花,双掌一揉,变成一团无以名之的东西丢在地上。
  “虽然只是几朵菊花,但可能费去一年时光才培植出来,不过现在已经一团糟已经毫无价值了,这一种转变仅只是举手之间。”
  刘双痕笑得很潇洒,但眼中却微合怒色:“破坏容易建设难,千古如斯人人皆知,不过你辣手摧花却是有点不该。”
  沈神通面色一沉,也是微微透出怒色:“你亲口说破坏容易建设难?又亲口说不应该辣手摧花?以后你不至于反口否认讲过这两句话吧?”
  刘双痕崔家双姝都为之一愣,既然这两句话都属于理直气壮之类,刘双痕怎会否认?他为何要否认?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刘双痕说:“但看来你没有发高烧也没有神智不清,所以我猜你绝不是胡言乱语。”
  气氛忽然缓和轻松了很多,世间上人与人之间每一秒钟不知发生多少一言不合变成冤家仇人之事,但如果言语中稍为带点幽默感,便往往可以减少误会和冲突。
  “你是春风楼刘家高手,我瞧你的大自然剑法至少已练到第四层,近百年来你们刘家恐怕只有一位刘凡人前辈达到第五层,得以突破剑法形质和能量的限制,所以他名字虽叫做凡人,却被尊为剑圣。”
  那年轻的三张好看面孔完全布满了惊讶赞佩,这个人使人大有智慧如海之感,他好像学富五车的老夫子谈论最显浅的典故一样。
  但他又却是活生生有血有肉存在于眼前的人,并非大智大慧的神仙,既然是一个常人,他怎知道大自然剑法的无上秘密?
  他怎能判别断定刘双痕已练到第四层?
  “别看怪物一样瞧着我,我只不过听得多点,眼睛也锐利点而已。”
  “他叫刘双痕,我是崔怜花,这个是我妹子崔怜月,你是谁?”
  沈神通笑容很温柔文雅:“你们两位一样漂亮的姑娘是不是怕我猜不出是花月楼高手呢?”
  真要命,他连我们心里想什么都猜得出,这种人多么可怕,但却又多么可爱。
  “我不会猜不出你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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