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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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赌什么?”他果然来了兴致,赌徒性子不减。
:“我们。。。。。。来赌,如果那几棵柳树已经长大长高,便是我赢了;如果,那些树没能活下来,便是二公子赢了。”
:“呵呵!你明明知道在苑子里,无人敢怠慢我亲手栽种的花草,所以即便我不在,他们也会小心养护着,那些树岂有活不下来的道理?自然是你赢了。”
他佯装板起脸,睥睨着我,白皙得有点过分的脸颊上泛起了浅浅的绯红,竟然艳若桃李,我一时看呆了,心想,原来男子也担当得起这样的形容词,古典书籍没有胡乱用词。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不高兴了?”他又懒懒地靠在车身上,一条腿不客气地伸了过来:“坐马车久了,腿有点酸,你帮我揉揉。”
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娇生惯养做派,哪里有半点奋威将军的气势?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无奈地伸出双手,卖力在他腿上捏捏打打,心中很是不平:我都身怀绝症了,还这样使唤我,什么时候,你也关心关心我呢?比如,告诉我待会儿见了皇甫氏,我这个婢妾要注意什么呢?装小白花还是扮贤惠?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头发上摆摆弄弄,好像在给一只宠物狗狗顺毛毛,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放慢了手中动作,头偏开到一边,嗔怪道:“二公子,没准那大吉山里的汤泉真的有效,你为什么不让我试一试呢?”
他的手指从我的头发上移到了脸上,稍稍张开,即抬起我的下巴,黑漆漆的双眸中一半期待一半疑惑:“听说仙岛上的醴泉能让人脱胎换骨,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你,为何要洗去这神效呢?”
我想起瀛洲岛上的冷美人们,她们,无灾无病,如无意外,可以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可问题是要舍弃红尘俗事,绝情弃爱,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再说眼前儿郎,长得珠明玉润,神采秀异,悠悠然如神仙中来人,看一眼都会让人心情愉悦,更何况他对我也算情深意重,我哪里放得下如斯滚滚红尘?
我一时情难自控,心神摇曳,软绵绵地倒进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芳之气,似喝了酒般微醺起来:“因为我受不了情念的疼痛。”
他的身子略略僵硬,双臂紧环,力道极大。他将嘴唇贴在我耳边,好像不愿让人听见一样喁喁细语:“芳菲,你这毒,我能去。”
他向来不喜乱说,所以我吃了一惊,想挣扎起来,问个究竟,他死死将我搂住,不让我动弹,继续伏在我耳边唧唧地说着:“不过你得补偿我。”怕我不理解,又恶寒地加了一句:“我要你在应春树下顺从我。”
莫非他真的有特别的性嗜好,喜欢被人观看?我沉默了:在瀛洲岛上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是他吗?话说那个人很正常的啊,因为怕被人发现,他一直忍耐得那么辛苦,最后费尽心思才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确保无人打扰后才身体力行,放浪形骸,哪像眼前这个,放着好好的房间不用,非要拉我到山上去表演活春/宫!
难道他是妻管严?不敢在正室的眼皮底下“宠幸”小妾?还是他觉得小妾就是用来“偷”的,这样才刺激?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我都无法坦然面对,忍不住要探个究竟,声音伴随他的呼吸起伏不定:“二公子,我还是先不回双清苑吧,等我好了再回去不迟。”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手臂稍稍松开,声音依然低低的:“你不回苑子里,怎么能治得好呢?你在顾虑什么?担心皇甫氏吗?”
见他终于主动提起皇甫氏,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身为小妾是不该打听正室的底细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敢问起皇甫氏,当然也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秦桓之很不愿意提起他的正室夫人,比如现在也是寥寥几句带过:“皇甫氏尚在冀州守孝,要到明年三月才孝满,届时她自会住到洛京城中府邸,你不必与她日日见面。”
见我还是糊涂,犹有疑问,他的眼神微微黯淡,语出惊人:“皇甫氏身子极差,不喜见人,你不用去问安。我已经和祖母说好了,以后你居住在双清苑里,每天只去跟祖母问安便可,祖母她,一直盼你早点回来。”
他在安慰我吗?秦老夫人怎么可能一直希望我回来呢?我是作祟的花妖啊?她不怕我会害了她的曾孙女?
我低了头,吞吞吐吐:“二公子,你,知道的,那个道人是,是卖艺人,老夫人如果知道的话,恐怕要发怒了。”
秦桓之颇为不悦,声音略略高了起来:“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祖母一直都以为你诚实稳重,所以日后,你再别提起此事。”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看着他的黑瞳,有些茫然地问道:“二公子,若是老夫人问起我这几年去了哪里,我该如何作答呢?”
他伸出长臂,将我箍在胸前:“我自前年便离开洛京,出门在外,身边总该有个人照料,园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妾侍,服侍我是最自然不过,所以,你只消说被我带出去便可。”
看来在沁园里,还是秦老夫人一手遮天,我只要过好她这一关便成功了一半,至于其他人,除了皇甫氏,应该不会有谁会在乎我的“归来”,毕竟,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妾,既无背景,也无利用价值,除了脸蛋长得好看一点,字写得好一点,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而且我本身也是胸无大志,并不想在内宅混出个风生水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主要讲婚后生活。
图片来自网络。
水中花。
☆、第六十七章 清泉濯我缨
沁水田园门前的太湖石依旧嶙峋似骷髅,如同神秘的水晶头骨一样洞察人心,丝毫不费事地看出我此刻的惴惴不安,满腹狐疑,还有小小的感概:九年前,我坐着马车来到这里,而现在,我还是坐着马车来到这里,不同的是,身边的人,换了一批,而我的心情,也完全不一样了。
见我陡然坐直了身子,面色变得沉重,秦桓之将马车的窗门轻轻拉起,嘴角微勾:“卿卿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我回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由着他将我的左手握在掌中,他的手心干燥温暖,虽不是柔弱无骨,却给人安定舒心的感觉。
双清苑内,地上纤尘不染,花木葱茏,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林大娘夫妇,茂林,还有已经长成翩翩美少年的植柳,他们个个面带微笑,齐刷刷地看着秦桓之和我,对于我的一去数年而复返,半点也不惊讶,显然早已得知消息。
那就好,省得我解释一通,我缓步跟在秦桓之的身后,一派温顺贤淑,端庄大方。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照在日照阁的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反射出明亮欢快的光芒,将庭院中的花木熏染得偏离了原色,也将我和前面的黑色颀长身影带入一个斑驳陆离的世界。
日照阁内布置一新,熏炉弥漫出清雅的芳香,馥馥袭人,令人心旷神怡,我正给秦桓之除下身上的大麾,茂林送了茶水进来,几年不见,他的样子没有大变,只是声音添了几分男声的低沉。
:“让林大娘将晚膳送进来吧。”秦桓之在我的伺候下,换上家常的月白袍子,散了头发,然后缓声吩咐道。
茂林应声退了出去。
我伺候完毕,没事情可做,便不做声地站在熏炉前。
他走了过来,紧贴在我身后,捉住我一只手:“晚上我有事,不能陪你,你且回房中歇息,明天陪我到山上。”
我回头冲他笑笑:“好。”刚才还在发愁晚上住哪里呢,毕竟回来后,我还没去见过“敬事房”总管秦老夫人,如果就住在一起,总觉得有点非法同居的意味。
晚膳的菜式不多,而且没有酒水,我看了林大娘一眼,她的耳鬓处似乎多了几根银发,但应该也没到好忘事的地步,想来是有人提醒过了,从我们进园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有人将今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效率挺高的。
秦桓之略带抱歉:“只因崔先生片刻即到,是以膳食不可繁复,卿卿是否介意?”
我给他布好饭菜,舀好汤羹,将一双镶银箸子递到他手中,然后坐在桌边,对他展颜笑道:“二公子的大事要紧,我不会多想的。”
他欣慰道:“如此便好。”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吃饭时几乎声息全无,十分文气,唯一不不同的是,他现在有心事,吃得不多,一副应付了事的样子,见他如此,我自然很识相地只猫食了一点点,等林大娘收好碗筷,便要起身告辞。
:“也不急于一时。”秦桓之从卧室内取出一个锦盒,交到我手中:“这是贵妃娘娘三年前赐的金簪,我一直留着,想着能亲手给你戴上。”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只见盒内金光闪闪,一支团花攒红宝石的金簪静静地躺在锦盒里,黄澄澄的颜色配上鸡血般色的宝石,有种惊人的华丽。
秦桓之说的贵妃,是指秦家的大小姐,秦明节,秦公祺打败北方的皇甫氏后,秦明节即被进位为贵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伏氏,一年后,秦明节诞下一子,小王子一出生便被封为宁王,足见贵妃在宫中地位显赫。
就在我思绪稍散之时,秦桓之已拿起金簪,插到我的发髻之间,他左右端详,沉吟道:“果然人靠衣装,卿卿如此庄重,别有令一番风采。”话音刚落,脸已凑到我颈脖处,假意咬了一口,幽幽叹气:“今晚且放过你,先去歇息吧,明日我会唤你。”
我如获大赦,向他福了福,提了裙摆便走,门外自有林大娘在等候。
今晚我还是睡到原来的偏房,房中也是焕然一新,从被褥到窗帘,从茶具到盆景,都换了新的样式,只有原来的书籍文具,没有更换,那方秦公祺打赏的端砚也好好的躺在那里,东西没有少,除了当年我走前,赌气撇下的秦桓之的情书。
也许是他拿走了吧,辛辛苦苦写下的情书被人弃之一旁,怎么能刺眼地摆在跟前呢?
他当真不计较么?我躺在床上,回忆起往事,真真恍如隔世一般,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觉得只有在吴兴的那段日子,是我十几年来过得最踏实最惬意的,落霞公子的快乐时光也许是我这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记忆,真不知现在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房内熏香淡雅宜人,我只回首了一小段往事,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中,无数白鸟在空中飞翔,像极了檀洲岛上的白鹄,又像极了瀛洲岛上的朱鹮,鸟群洁白的身姿掠过蔚蓝的天空,飞往未知的方向,到底哪里才是它们的归宿?
第二天清晨,秦桓之果然命林大娘来找我过去,林大娘的手中捧了一套色彩十分华丽的衣裳,锦袄绣裙,华美璀璨,我穿上后,又将那支金簪插到头上,朝镜中望了望,几乎不敢相信,镜中盛装的女子真的是我?
吃惊的还有秦桓之,他檀口微张,眼中隐隐泛起涟漪:“卿卿果然风采百变,浓淡皆宜。”
我朝他望了望,见他锦袍玉带,高冠上美玉温润,一副翩翩侯门公子的做派。只是我们两人打扮得那么隆重,应该觐见某个大人物才是,跑到山顶上干什么呢?
一路上,我们话不多,刚走进山林,我见那思慕泉上空,正腾腾冒出白色的水汽,飘散在林中各处,远远望去,甚是玄妙。上次我们来时是三月,天气比现在暖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现在天气寒冷,而泉水的温度一般是恒定的,在冷天见到水汽没什么奇怪的。
可秦桓之很激动,他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又有一种难于言状的失落,总之我一时无法理解他的真实想法,他久久地凝视着我,半晌才幽幽地说:“芳菲,你果然是个有缘人,不枉你抄了那么些年经书,你看,思慕泉水,真的变色了。”
然后拽着我往思慕泉前走去,泉水上空虽然雾气腾腾,可我还是一眼能看出,泉水的确变了颜色,和几年前看到的不同,不是透明的,而是乳白色的,像稀释的牛奶一般,难怪曾被叫思母泉,这奶白色的泉水不正像母亲的乳汁?
水汽大,我的脸很快被打湿了,皮肤觉得有点痒痒的,头发也潮潮的,感到很不清爽,便说要离开泉水远一些,秦桓之很通情达理,依然拖着我:“走吧,我们到山顶上赏花去。”
此时山顶上的腊梅应该还在开放,他说的也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
上山的道路依然如故,山中的气氛还是那么诡谲晦暝,那些紫衣人还在林中偷窥吗?要知道他们跟我还有很大的渊源呢,郑氏曾说过,他们曾是楚王属下的某个分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