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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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的泪水流了下来:“姐姐的情郎将她偷偷带走了,她再没回来。我很害怕,因为大哥很生气,他不准我走出坊门一步。再后来,我便和玉郎好了,也想学姐姐一样离开那里,可是玉郎,他说他暂时不能带我走,外面形势很危险,这里有大哥看着,反倒安全,还说等他事情办完,一定回来接我。”
我问:“然后你就一直等着?大哥知道你和玉郎的事情吗?”
顾氏苦恼地说:“这个我不清楚。玉郎走后,我一个人在坊里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有不测,又怕大哥会将我送给什么人做侍妾,日子很是难熬。”
她的泪水流干了,眼中一片伤痛:“姐姐偷偷给我来信,叫我千万要找机会逃走,她还说大哥是个恶魔,派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老吴侯同志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啊!我实在无法理解,摇头问道:“大哥为什么要害死姐姐的孩子呢?”
有人在我们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无比同情般说道:“为了让姐姐在夫家没有养老的依靠,只能依附娘家生存。”
这人进来时声息全无,也不知他在外面听了多久。
他走到我后面,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接到消息,我连夜赶来,发现你不在房内,还担心了老半天,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和姑母聊家常,害我好找啊。”
他将我扶了起来,旁若无人地一手搂过我的腰肢,一手拢了拢我脸颊边的碎发,然后满意地看着我身上的衣着打扮:“我说过,你还是着女装更好看些,姑母,你说是不是?”
顾氏看着吴侯,目光中有一丝躲闪:“节儿,是姑母担心姑娘闷得慌,这才找姑娘过来说说话。”
吴侯的手臂紧了紧,我不得不贴在他身上,听他语气温和的:“姑母许多年不碰这琴了,今天却肯为姑娘弹琴解闷,侄儿很是感激。不过侄儿还是更喜欢亲自吹奏给姑娘听,不敢劳姑母费心。”
顾氏怔怔地看着吴侯,哑声说道:“节儿,你是在怪姑母吗?”
吴侯的声音愈发地亲切:“夜深了,姑母不宜劳神,还是歇息吧。姑娘也该回房里了。”
看来顾家的人都喜欢搞“挟持”,一路上,他的手臂始终放在我腰间,我几乎双脚不怎么着地,耳边生风的回到了房中。
见此情形,两个小丫鬟知趣地退下,将房门关紧。虽然知道他不能对我怎么样,我还是非常紧张。
他站在窗前,微笑着看我:“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拘谨,过来。”
他张开了双臂。
我迟疑了半秒:“允节,我身上有符咒,不能服侍你。”说完猛然醒悟,这紧箍咒又何尝不是护身符呢!一念至此,心无挂碍。
吴侯的双臂没有放下,宽大的衣袖轻轻摆动,依然笑颜盈盈:“无妨。过几天禅师便会到来,禅师法力无边,定能救你。”
一个拥抱而已,算不得什么,我暗想道,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惹毛他。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将脸埋在他胸前,他的双臂落下,将我紧紧围在怀中,有点激动:“芳菲,你终于肯过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紧紧伏在他胸前,闷声问道:“允节,你把我的婶娘都赶走了吗?”
吴侯将我的头抬了起来,直视我的双眼:“你怎么只关心你的婶娘?”
我故意曲解他的含意:“谁说的,我还关心我的弟子们。”
吴侯的嘴角微勾,促狭地说:“姓曹的小子吗?他已经背叛师门,跟随禅师去了。”
我撇撇嘴,不甘心:“哪我还有郭姑娘呢。”
吴侯笑出声来:“人家自有兄长照拂,何须你挂怀。”
两个徒弟都跑路了,我满脸不高兴,心中却暗自庆幸不已。
吴侯开玩笑般问道:“下一个该轮到我了吧?”
我无视他的期待:“允节,我累了。能不能歇息?”
吴侯面上依然笑吟吟的:“睡了这么多天,还没睡够吗?你以前可没这么懒怠。”
我讪笑道:“因为我以前是大名鼎鼎的落霞公子啊。”说完,不露痕迹地要离开他的怀里,准备往床边挪。
吴侯可没给我这个机会,他干脆陪着我往床边一起走:“也罢,我也累了。”
我停住了:“你要住这里?”
吴侯似是感到好笑般:“在船上我们天天共处一室,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的话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尽管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可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隐隐生出几分焦躁,于是闷闷不乐地上了床,将被子高高拉起,背对着外面,脸朝墙壁。
他宽衣上床,不断朝我靠近,将我扳了过来,和他面对面:“你的义兄阿明,瀛洲之行立了大功,我已拜他为虎威将军,一样一来,你便有了得体的身份。待你身子好了,我便带你去见母亲,芳菲,你意下如何?”
我伸手抚弄着他的头发,将脸藏在他臂弯里,答非所问的说道:“允节,我替义兄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古曲《咸池》,《六茎》相传为黄帝,颛顼所做。
来自网络。
☆、第六十二章 故 人
他的头发有点枯涩,发梢还有点打结,摸上去不是那么顺手,估计是晚上赶路过来时,被秋霜沾湿了的缘故,不像另外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伪装了那么久,头发还是柔顺健康的。
我的苦肉计兼美人计都很成功,在他的嘴唇落下来之前,锥心的疼痛让我冷哼了一声,额头冒汗,手足冰凉,身子自然地弯曲成一只煮熟的虾子,膝盖有意无意地顶他的命根子处,他低低地“嘶”了一声,迅速松开胳膊,我在排山倒海般的痛苦中体验着偷袭成功的喜悦。
这阴招是我悟出来的,有一天清晨,秦桓之同学就吃了这样的大苦头,痛出了男儿泪,不过我当时绝对是无意的,为此秦同学还摆了一天的臭脸,对我做的饭菜横挑鼻子竖挑眼。
而现在身边的这个人,以为我是对他动了情导致符咒生效,他不但没有生气,相反还很激动,一恢复过来后,紧紧将我搂在怀中,不住地轻吻着我的头发,柔声细语的说些安慰的话语,喃喃地说着明天就派人将禅师挟持过来。我继续哼哼唧唧着,有些愧疚,有些感动,心肠几乎要被他的温柔体贴软化,可一想到是他控制了本该属于我的财富,现在又禁锢我,想爱他的心,终是化作了春天里的一抹残雪,消融了,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吴侯匆匆用过简单的早膳便离去,走前再三吩咐两个小丫鬟要悉心照料,并告诉我说他今晚定会过来,叫我不要往顾氏那里跑,我无力地点头,腹诽一句:你当我乐意半夜走坟地,其实我是被挟持的。
紫雾山居从表面上看是一座普通的别院,可别院的里面或者地下却别有洞天,借着“放风”的机会,我在花园里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密室暗道的门,难道我的记忆就这么糟糕?顾氏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草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都没有踩到异常的硬物,又怕两个小丫鬟起疑心,便假惺惺地夸了几句风景很好,院子很别致,你们的服务很周到,姑娘我很满意之类的假大空话,哄得两个小丫鬟眉开眼笑的,很主动的,一五一十地将我昏睡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到这里已经十多天了,正如顾氏所说,吴侯的确是几乎天天都来看我,不过都是在白天,昨晚连夜赶来并且留宿,还是头一回,她们红着脸说,吴侯对姑娘挺上心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拿起手帕,羞答答地谦虚了一番,又问这山居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居住,两个小丫鬟连说没有,我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看来从她们嘴里是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在这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我暗自叹气,又开始发愁晚上该怎么应付吴侯的似水“柔情”。
结果晚上,侥幸的是,吴侯空约了;郁闷的是,顾氏没来“邀请”我;我还想从她嘴里套点料,好溜出去呢。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两天,我不是继续在院子里搞侦察,就是躲在房间里翻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
第三天中午,紫雾山居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当时我正在亭子里作托腮沉思状,看天上的大雁南飞,梦想刘婶和李婶同志来舍身救主。
来禀报的是鹤鸣,她神色慌张,连说有贵人要见我,叫我赶紧移步空谷轩。茗香比较沉着,她朝我细细看了看,认定我的妆容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和鹤鸣一道引着我往远处的空谷轩走去。
瞧她们紧张的,难道来的是吴侯的大大小小老婆们?如果是那就糟了,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怎么办?服软乞怜还是假装淡定?我一时心里也没底,对吴侯暗生恨意。
空谷轩的门外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兰草,空谷有幽兰,兰花是顾氏的标识。
我凝了凝神,缓步进入室内,一见到来人,大吃一惊,来访的“贵人”竟然是我在吴兴认识的沈氏,女弟子郭琳珺的母亲。
沈氏稳稳端坐在上首,保养得当的脸上如同深潭无波,秋水双目淡然地看着我,她身边站了一位面色不虞的中年阿婶,一看就是沈氏的万年忠犬。我在吃惊地同时已经猜出她的真实身份,暗暗叫苦不已,面上却恭谨地说道:“晚辈落霞见过沈夫人。”
在吴兴我一直是这样称呼她的,她虽来意不明,却没有人跟我说明她的身份,我便装一装糊涂,静观其变。
沈氏没有开口,不动声色,她身边的阿婶朝我厉声说道:“这是哪家的规矩?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妾侍,胆敢冒充早日仙去的落霞公子?是想惹老夫人伤心吗?”
没想到,沈氏的下马威是这样的,还真是别开生面,我一个大活人,被人家当面红口白牙的咒我死了,来者果然不善。
我渐渐笑道:“晚辈明明无恙,为何这位大娘说落霞已经过世?,还请沈夫人解惑。”
见我不仍然肯改口称呼“老夫人”,中年阿婶本欲再度发威,可沈氏眼角微抬,轻轻瞥了她一眼,阿婶便立时变成了背景墙。
沈氏面露惋惜,徐徐道来:“传说落霞公子几个月前,为了助海岛上的流民迁回江东,不幸落水身亡。吴兴的文人雅士为了纪念落霞公子,著书一册,细细讲叙公子的生平事迹,歌颂他的高贵人品,此书现已流传至江东各地。如今,人们都在感叹,落霞公子的墨宝与丹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完后,眼圈红了,泪水微噙,默默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果然是大神级的演技派,表演返璞归真,了无痕迹。
可惜戏再好看终归是戏,我不是她顾家豢养的戏子,何必陪她一起演戏?冷眼旁观沈氏檫干泪水后,我缓声道:“晚辈愚钝,落霞身亡之事不过是谣传,沈夫人为何伤心烦恼。”
沈氏脸色凝了凝,讶然道:“姑娘始终不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落霞公子,有何凭证。”
我心中坦荡,是以无愧:“落霞自认是佛门中再来人,一向秉公守法,与世无争,诚心礼佛,跟随西海禅师修行也有三四年,世人皆知落霞首创佛像画,与佛有缘。佛法无边,生生死死,美丑皮相,本就是虚幻,信则有,不信则无,心中有佛便成佛。”
我的泰然处之和倔强让沈氏更加意外,她足足冷眼盯着我好几秒钟,辛辛苦苦维护的温良恭俭形象,自动变形了,她低低地嗤了一声:“以前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度高看了你,原来也不过是个耍嘴皮的蠢货,不识好歹。”
还真是莫名其妙,你高看低看关我什么事,眼睛有病自己去看大夫!
所以,我有点气血上冲,语气微微不稳:“晚辈是聪明还是愚蠢,那都是晚辈的命数,夫人何必劳神作评判呢。”
中年阿婶疾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我虽然早有防备,还是被她稍稍扇到了耳根子。妈的,顾家的女人们都是暴力狂!
我呼地站了起来,朗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沈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动手打人?落霞虽然是一介平民,也是自由之身,不是你顾家的奴婢,任凭你打打骂骂。”
:“好!”沈氏厉声道:“胆子不小,我现在就给你个明白!如果你还是昔日的落霞公子,我自会对你礼待有加,可你在紫雾山居住了数日,三天前又和节儿圆了房,早已是我顾家人,身为顾家主母,我如何管你不得?可你,不但不肯称我一声老夫人,还出言顶撞,果然是顽劣之至,在我面前尚且如此,在节儿面前还不知如何猖狂任性?今天打你几下,那是轻的,如果再不认错悔改,直接将你关进雾寝宫。”
:“影西!”沈氏冷冷吩咐道:“掌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