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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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将鞭子解了下来,递到了秦桓之的手上,小心地看他的脸色,天哪,一张帅哥脸变成了锅底脸,自动预警体系启动,我呼呼离他几步远。
但听见身边的“黑脸人”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藐视主上的狗奴才。”
话音刚落,人如同一道利箭呼地窜了出去,直奔那紫衣人,紫衣人不慌不忙地飞身跃到了一棵大树的树丫上,秦桓之的鞭子猛地抖了出去,卷上了紫衣人站着的树干,紫衣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抬头看着还在空中蹦达的秦桓之,又咻咻地笑了起来:“用这女人用的活计,真是窝囊。”
话虽这般说,我见他也不敢怠慢,他也抽出了家伙,却是一把软剑,那剑抖起来就像一条蛇一样,恶毒地往秦桓之的咽喉扑过去。
秦桓之已经将鞭子收了下来,只见他转身避开了剑芒,又是凌空飞起,长鞭挥舞,将要卷上那把软剑。
紫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灵活的将剑收了回去,就地一滚。
一只小鹿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好像伊春德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伸出手,想摸一摸这只可爱的动物,紫衣人已经朝我这边冲了过来,如同一阵微风,只在我眼前一拂,他已经闪到我我和小鹿的身后。
我吓得抱头往一棵大树后面躲过去,秦桓之也闪到了我面前,他在我身边停下来,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又被紫衣人的一席话给煽了过去:“如果你打不赢我,和她亲热的人就是我了,喏,我还要学你将披风当被子。”
这个是真的吗?难怪这死小子阳春三月的带件披风上山,我还以为他是摆派头,原来另有目的,怪道这紫衣人说他处心积虑!
我正想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一下这色魔,却发现他眼里的火苗能烧死人了!于是吓得赶紧往大树后面躲。
接下来果然是一番恶斗,从我这个外行看来,就是两条身影不停地你来我往的上窜下跳,紫衣人很喜欢玩那猫捉老鼠的把戏,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秦桓之同学开始很沉不住气,好几次差点被紫衣人的软剑刺到脸蛋,后来渐渐地变得稳重起来,鞭子的攻势变得灵活,而不是之前的犀利中透着破绽。
再后来我是坐在泉水旁边的椅子上观看动作大片的,实在是无处可躲了,这两个好斗分子几乎把这山林中的花花草草全给糟蹋了,在身影飘飞的画面里,还有无数的绿叶红花,被抽打得支离破碎,被砍得七零八落,漫天地飞舞起来,多美的画面啊!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打斗结束,秦桓之同学的衣服被割了几个口子,紫衣人的面具被鞭子抽破了,一只鞋子也被弄丢了,两厢对比,应该是紫衣人输了吧?
我恨不得凭空消失,不要看这两败俱伤的情景,话说这男人被当众落了面子,后果是很严重的。
可不是?紫衣人喘息着说道:“不就是一个小丫鬟么,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秦桓之气呼呼地说:“就是让你这奴才知道,目无尊长的后果。”
紫衣人不屑一顾:“什么尊长,她还不是你的人。以后么?哼。”
秦桓之的鞭子又要甩出去,紫衣人哈哈笑着,飞入了树林之中,过了一会,林中传来他沙哑的歌声:“都道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痴情男子无情姝。。。。。。。”
话说这紫衣人真是个怪胎!他对我的评价那是一针见血!我对秦桓之的确无男女之情,可那秦桓之呢?痴情吗?是色情?他明明知道山上有人,还差点和我在这里上演了一番活春宫,莫非他有特俗嗜好?是个性变态?
我惊魂未定,目光闪烁地朝他看过去,只见他手中鞭子垂了下来,脊背挺得直直的。
我想了想,低声说:“二公子,我们回去吧。”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深邃的双眸中目光迷离,在我脸上探视良久,突然地,他将我搂在了怀里,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我被他死死地钳在怀里,半点动弹不得,手中的披风抵在我们中间,有一个珠子被压破了,一股清新的药香味漫了出来,我感到头脑一阵清醒,搂着我的手也松开了,秦桓之的眼神恢复了平静,他只是直直地凝视着我,什么话也没说,我暗中叹息一声,抖开了披风,想给他披上来,他却一把将披风扯了过去,搭在手上,将鞭子还给我,闷声说:“走吧。”
我将鞭子藏到了身上,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只见他头也不回,却准确地抓紧了我的手腕,兀自说道:“你一个人走,会很危险。”
言下之意,刚才我不该撇下他,一个人走下来。看来他的心情真的很坏。
作者有话要说: 晨风鸟: 诗经中泛指很有恩爱的鸟。
☆、第二十八章 拈酸带醋半含嗔
从山上回来后;一连好几天,秦桓之都没有使唤过我,估计是觉得丢脸,我也正好不想看他的冰山脸,乐得逍遥自在,每天按部就班地吃床,练武,膳食,还有书房的干活。
闲暇时忍不住多想,这秦桓之看来是个武林高手,他的短剑,长剑,还有鞭子都用的极好,那他是不是看出我是装傻扮拙了呢?想起上次在他面前展现的“武艺表演”,我有点后怕,怕哪天惹他不高兴,被送去军营当差。
他果然像他说的一样越来越忙,一连十多天都不见人影,我利用这个空挡,进城,轻轻松松拿到了期盼已久的丰厚酬金,喜不自胜,十分感谢那位无名的冤大头。
孙静林告诉我,微音阁的老板是个东吴人,姓陆,在富春郡一带产业甚多,在中原地区的生意却还少,所以只要他一到中原地区,基本上都住在微音阁里,前段日子才刚刚离去。
陆老板竟然还是个富春郡名流,上次吴允节说可以为我引见,应该是引见给他了吧?了不起啊,这真是个好消息。
告别了孙静林,我决定到微音阁探探虚实,意外的是,吴允节竟然也在这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西域的僧人。
僧人法号西海,身材高瘦,眼珠灰绿,出家前是西域宛月国的王子,他十岁出家,精通佛典,能说六国语言,天文地理,多有涉及,此番进入中原之地,乃是秉承佛旨,弘扬佛法,广结善缘,现在住在承天寺,专心翻译佛经。
我见那西海思路清晰,谈吐不俗,所讲佛教道义十分精妙生动,而且言辞雅达,对于中原本土的儒家,道家经典亦十分了解,举止间有一种高僧大德的洒脱睿智,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十分虚心跟他说了自己打算在佛画像领域发展,西海听了也十分高兴,连说:善哉善哉,并应允我以后可以直接到承天寺去找他。
这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当即朝西海行跪拜之礼,吴允节也十分高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兴奋过度?我有点担心这家伙会从此跟随西海,进入沙门。
回到沁园我先去看了伊春德,给她送了不少吃的和用的,独孤云容有了身孕,秦彰之到了长安就任,她肯定没时间也没心情好好地犒劳自己。
见到我来,伊春德十分高兴,眉宇间的烦恼烟消云散。
:“你总算过来看我了,听艳兰说你在生我们三个的气呢?”
恩,这是怎么说的?
我不动声色:“哪有的事?她肯定弄错了,我一天到晚的在二公子的书房里忙,哪有功夫出来玩?再说我怎么敢随便跟二公子开口?”
她摇头笑嘻嘻地说:“姐姐,我听说二公子对你好的很,才过去就升了一等丫鬟不说,二公子还经常带你进城里玩。”
不就是一次吗,怎么是“经常”?真是众口铄金,让人家吴允节怎么想我啊?
见我不做声,她捅捅我的胳膊:“怎么不说话,又在想什么呢?”
我很严肃地对她说:“小春,你上次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其实,我没有,一直到今天,我还是在想法子,等到时机成熟,就要出去了。”
她惊疑不已:“你,你怎么还要出去?你不是已经是二公子的,房里的。。。。。。”
我打断她:“我只是领差事的丫鬟,别的,什么也不是。”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吞吞吐吐:“可我听说二公子已经将你收房了。”
我问道:“是艳兰说的吗?”
她表示默认。
这个沈艳兰!无中生有,怎么一回事?
良久,我苦笑着说:“小春,我不知道艳兰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不过,真的没有那回事。还有,你知不知道,她到军营里是做什么的?”
这个时代并没有娘子军,她能做什么呢?她为什么愿意去军营呢?
伊春德也是一片迷茫:“她没有说啊,上次走的时候只是跟我和烟飞说,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安心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了。”
看样子沈艳兰是真的把我排除在小圈子之外了,虽然明明知道,可我还是觉得难过。
从露香院出来,天色已晚,我决定改天再去看闾烟飞。
秦桓之突然归来,日照阁里一片忙碌,林大娘一见到我,有点责怪地说:“你到哪里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二公子都等你老半天了。”
哦,等我干嘛?我颇为不耐烦地问:“二公子还没有用过晚膳吗?”
林大娘道:“还没有,在等你呢,快去吧。”
等我?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敬而远之?可我是他的生活助理,哪能对他避而不见?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进屋内,一见我进来,茂林立马不露声色地自动消失,秦桓之坐在一旁的榻上,似在小憩。
我悄声移步榻前,轻声道:“二公子,该用晚膳了。”
他睁开眼,抬头看着我,双眸漆黑如墨,嗯了一声。
食不言是个好习惯,至少我不用想法子哄他开心,只需要给他布菜舀汤就行,当然还有倒酒。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在此过程中,我们两人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不时在我脸上巡视,我有心事,所以对他不是太在意,只盼他快点结束,我好走人。
撤下所有的餐具,服侍完他漱口擦手后,我看看他脸色,似有倦意,不似有话要说,于是准备告退。
他慵懒地靠在榻上,幽怨般叹息道:“你真沉得住气啊。”
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抬脸看着他:“还请二公子明示。”
他坐直了身子,略带厌烦般说道:“明知故问,收起你那一套来吧。”
那一套是哪一套?是指我的职业化问话?我怔怔地看着他。
见我愣神,他垂目轻叹,神色寥落:“你现在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我就那么不堪?”他的样子,使我想起去年他被人暗算时,孤零零地一个人跌坐在树林里,既绝望又生气。
他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痛,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满腹心事。
而他又幽幽地问道:“芳菲,你真的对我无意?”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昔日的张狂?
可同情和爱情是两码事,我缓了一口气,费心地组织字句:“奴婢只想当好差,儿女之情,不曾多想。”
秦桓之的眼神黯淡,嘴角却轻勾着:“那就是说,你真的对我无意了。”
我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算是承认,
他也沉默了许久,最后又生出勇气一般:“那么以后呢?要知道你迟早是我房里的人。”
明知道我是他的“房里人”,他有特殊的权力,却在这里和我谈有情还是无意的事,这一点,其实挺令我感动的,至少,他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
可我已经打定主意离开,没必要给人家开空头支票,让人家空欢喜一场,这是我的原则:绝不轻易许诺。
为了感谢他的尊重,我也坦诚相告:“不瞒二公子,奴婢本打算契约期限一到,就离开沁园。如果二公子准许,奴婢也愿意提前离开。”
他从失意中清醒过来,陷入极大的茫然,怔怔了半晌,关切地问道:“离开这里,你要到哪里去?”
我鼻子有点发酸,看着他的眼睛:“奴婢,可能先到其他地方游历,也可能在洛京城中小住。”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眼神清澈,语气十分诚恳:“既无地方可去,为何不留下来?我会许你妾侍的名分,给你地位,让下人们敬重你。”
妾侍!名分!这就是他能给我的了,遥隔数千年的思想差异啊,我如何能安心留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将来也不过是水花镜月而已。
可我要怎么说呢?没有办法,我只好搬出佛家那一套:“二公子,奴婢曾说过,人与人之间,讲的是缘分,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对面不相逢。缘分没有还坏之分,只有生死之别,缘生缘灭,顺其自然,不必强求。奴婢既有缘到沁园里来,也会因机缘巧合到其他地方去,一切顺其自然吧。”说到后面,我也觉得一片茫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