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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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阿明的儿子没有像他父亲一样上战场。可老头接下来的话让我又。。。。。
:“大公子明年就要到秣陵,听说还是吴王亲自点名要他去的呢?”
看他倍感自豪的样子,我的心中当真晦涩难当,五味陈杂,义兄啊义兄,你已经为吴王贡献了你的一生,难道你的孩子也要步你的后尘吗?
老头继续示意我继续往前走:“夫人临走前,将后院的事务交给了妾夫人,啊!姑母还没有见过这位妾夫人吧她是夫人远房的堂妹,都是乔家的人。”
我微微颔首,小乔氏是乔氏亲自给阿明挑选的,人品应该不错。
寻思间,已经到了后院,接见我的果然是一位中年女子,但见她荆钗布裙丝毫不掩盖婀娜体态风姿,最绝的是一双翦水秋瞳,让她看上去,有点西洋女子的风情。
她大大方方地朝我行曲膝礼,完完全全是一种谦卑的礼数:“姑母多年不回娘家,夫人又不在家中,款待不周之处,还请姑母谅解。”
甚至亲自为我奉茶。
做了几天背包客,自由散漫惯了,一时间,小乔氏的矜持让我有点不适应,却也没慌张,静静地喝了一碗茶,脾肺皆安,茶煮得极好,看样子,我这位小嫂子的女工,一点都不比乔氏逊色,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阿明对小女儿赞不绝口。
:“夫人去了哪里?是娘家出了大事吗?”
寒暄过后,我直奔主题。
小乔氏的眼圈微微红了,我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闪烁的泪光:“姑母或许不知,前些日子,吴王的一位亲戚回到东吴,听说上了年纪的,脑子不大好,不认得任何人,却只记得夫人,所以吴王派人将夫人接了过去,说是只过去几天的,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夫人走前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当时不知夫人去那么久,如果早知道,我是怎么都不敢答应夫人的。”
怎么又是吴王!人都被他害死了,还要搭上家人,还真是一点都留情啊!我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一只拳头,在袖中狠劲捏紧。
:“嫂子的眼安排自然是最妥当的,小嫂子你也别太谦虚了,眼下还是家里的事情最要紧,别的还是等嫂子回来再说吧。大公子明年要去秣陵?是怎么回事?”
小乔氏目光微黯:“吴王亲自点名,是大公子的福分,也是陆家的荣耀。”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
小乔氏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公子们都忙着学习做差事的规矩,不常在家里,家里的女孩子们,此刻都在家里,姑母如果不是太累,不妨唤她们进来见见面?”
我自然一口答应,没过多半会儿,阿明的女儿们鱼贯而入,凭良心说,上苍待阿明还真不薄,他有三个女儿,都长得面容姣好,难得的是性情温柔,言行举止大有乔氏的风范,大女儿瑞云已经选好女婿,只等女婿孝期一过,立即出阁;二女儿瑞芝刚刚及笄;备受阿明夸赞的小女儿瑞珏果然思路清晰,口齿麻利,显然天资聪慧,且长得肌肤如雪,剔透如玉。
:“将军一直推崇姑母的才学,说女孩子们要是能得到姑母指点一二就好了,可惜啊,姑母真的来了,将军已经不在了。”
女孩子们离开后,说着说着,小乔氏伤感起来。
同是未亡人,我却见不得别人悲恸失声,所以我没附和小乔氏一起怀念阿明,一来人死不能复生,二来我哭哭啼啼没啥好处。
:“嫂子已经把侄女们都教导得挺好的,我这懒散人还是别掺和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上上义父义母的坟,没能在他们跟前尽一天孝道,也没能和两位老人见上最后一面,是我毕生的遗憾。”
小乔氏很能领会我的意图,她急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的说道:“公公婆婆的墓都在吴兴,路程并不近,准备祭拜的物品需要时光,姑母,您不赶时间吧?”
赶什么时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浅笑:“并不着急,过些时日再去也来得及,我还想等嫂子回来一同过去呢,不知是吴王的什么亲戚,竟然拖住嫂子那么长时间!嫂子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哪能离家那么久的,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总不能瑞云出阁,也不回来吧?”
小乔氏自然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她认认真真地应答说:“姑母说的极是啊!我们都一直不敢问呢。只知道那是位吴王的至亲,上了年纪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犯起糊涂,别人都认不出来,只记得乔家的人,乔家的女眷当中,当属夫人最性情柔和,知书达理,吴王也是没有办法,才派人接夫人过去的。”
换而言之,乔氏是免费的精神看护,吴王对待这位老亲戚,还真上心!只可惜对待忠心耿耿的部下及其家属,就不那么厚道了。
想起阿明惨死爱尼之手,等同于死在吴王之手,我心底那颗仇恨的种子,在东吴温润的气候中,噼里啪啦地破土萌芽。
当晚我住在阿明的家中,也就是陆家。正如小乔氏所说,阿明的儿子们都忙着准备来年到秣陵当差的事情,直到天黑,他们才陆陆续续的回家吃晚饭,如果不是碍于我这个“姑妈”远道而来,他们估计在最短的时间内风卷残云,然后各回各房挑灯熬夜去了。
简直比高考的学子还要辛苦和认真,我又怎么能忍心占用他们的一分一秒?
所以到陆家的第一天,我和阿明的孩子们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如,大儿子,钟泽,二儿子,钟清,小儿子,钟浚,他们都长得像阿明多一点,从见面时他们的只言片语看来,他们的性格多半也比较像阿明:实诚厚道。
漫漫长夜,我失眠了。
陆家的人都很单纯善良,就算小乔氏稍微精明一点点,也绝对称得上好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政治舞台或许不适合他们,他们,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适合他们呢?我是不是在瞎操心多管闲事?我凭什么干涉别人的选择?干涉别人的生活?仅仅是因为我吃的盐比他们多一点点?
一夜难眠,辗转反侧,夜空中飞鸟在屋顶上方发出的哑哑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失眠人的惆怅。
说来也真怪,昨天还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男孩子们今天破天荒地停课一天,陪我这个“陌生”的姑妈在书房里谈天说地,还在院子里展示他们的武艺。
他们读的书,挺系统化的,怎么说呢,应该是有人精心设计好一整套课程,衔接缜密,既专业又看不出其中的功利性,跟着课程设计者的方向走,这些读书的男孩子们将来至少会成为某个领域里的专业人才。
阿明应该没有这个觉悟,难道是乔氏?她毕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
大侄子钟泽的年龄最大,他的才能也最出众。
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到秣陵会去做什么差事?
他用少年人特有的满怀憧憬的,意气风发的,正能量满满的词汇做了回答:“无论吴王派我做什么差事,我相信我都能做得好,做得更好,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和父亲一样,做吴王最可信赖的部属,给弟弟们做个榜样,也为我们陆家的门楣,争取更多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乔 氏
客居陆家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每天睡到自然醒不说(事实上中年人,一般都睡不下懒觉的),还有可口的膳食在等着我;至于精神层面,小侄女瑞珏很喜欢黏在我身边,和我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地闲聊,和小乔氏的谨小慎微不同,瑞珏姑娘开朗活泼,像我前世那些生于小康之家,无忧无虑地长大的女孩子一样,她和平不偏激,完全没有地域偏见,更不会爱憎分明性格执拗,她告诉我说,地界的概念不够人性化,比如说:我明明是她的姑母,却不能自由往返于洛京与东吴,还得准备那么多文书证明,太麻烦。
然而,正是这个具备初步世界公民意识的女孩子,立场无比坚定地认为吴王对乔氏甚至陆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都是正常的,因为有了吴王才有阿明的俸禄,有了阿明的俸禄才有了陆家……。。
我不禁愕然,继而偷偷庆幸不已:幸亏我一直都没有反对陆家儿郎时刻准备着为吴王效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阿明的孩子们政治觉悟都非常高,他们的前途不可估量。
半个月后,我给远在秣陵的乔氏写了一封书信,信是以陆家人的身份发出的,我在信中只问候她健康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瑞云要出阁,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她来准备的,而且钟泽出门创业之前,怎么也得扫扫先人的墓吧?
我没在信中落款署名,如果乔氏能收到信,她会知道是我写的,也会明白我在等她回来。和她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洛京的时候,我和她书信往来过不少次,她认得我的笔迹和并且能读懂我的言下之意和潜台词。
等待回信的时候,我看到陆家兄弟们依然早出晚归,勤奋好学,看来给他们传道授业解惑的人,实在是太呕心沥血了,不知道是不是乔氏离家前,特别关照过的?
跟侄子侄女们的充实忙碌相比,我这个长辈实在是太虚度光阴了,我光顾着和瑞珏小朋友侃大山,忘了主动去尽一尽一位长辈该尽的责任,要知道在任何时代,嫁女都是一件大事情,要准备的东西还是蛮多的,瑞云大侄女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似乎就针线不离手了呢!
我强迫自己“帮”瑞云分担一点针线活,可三两天后,腰酸背痛的,我是怎么都装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地继续做孩子们眼中笨手笨脚的“废人”。
救场的回信终于来到!
乔氏在信中只字不提回程的事情,只是再三叮嘱孩子们要用功读书做事啊云云,她也只字不提关于那位吴王的亲戚,是好是歹?到底怎么会是,难道要她一辈子都留在“亲戚”的身边照顾她吗?
我拿着乔氏的回信,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牵挂的人我已经看到了,阿明的孩子们过得都挺好的,他们有理想有行动,计划执行得有条不紊,他们的未来不会太差,除了乔氏的真实情况我不是亲眼看到之外,应该说陆家人,我都看望过了。
给乔氏写了第二封信,翌日,我迫不及待地告别陆家兄妹们,雇了一辆马车,独自一人往秣陵而去。
乔氏居住的地方不难找,嗯,因为距离吴王宫只有一墙之隔,想想也好笑,前几回到江东,我一直都是躲躲闪闪的,结果反而被不想见到的人见到,然后暂时失去自由,还连累一些无辜的人。
而这一次,我大大方方地对门房说我是来找乔氏的陆家人,那门房根本不盘问什么,只往里禀报了一声,就带我登堂入室。
容易简单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所以我,就在吴王宫隔壁的一座民宅里,见到义嫂乔氏。
她和我一样,都被无情的岁月烙上了印记,不过她的状况可比我强多了,也许是不像我经常舟车劳顿长途奔波吧?也可能因为她不像我,太过庸人自扰。
无论如何,姑嫂见面,彼此都很激动不已,俩人抱头痛哭了一番,才问起对方的情况。
我对乔氏说:我成寡妇了,儿子和媳妇都不喜欢我,所以我索性离家出走,希望嫂子不要嫌弃我才是。
乔氏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子女迟早都要自立门户的,不可能一辈子都陪伴着你,其实你做得很好,与其看人脸色不如早早离开他们。”
乔氏的话语,有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张狂孤傲,这可不是她一贯的做派,我惊讶得几乎掉下巴,乔氏微微摇头,没理会我的惊讶,她继续用后现代的思维逻辑来开导我,抚慰我,为的就是打消我深深的挫败感和自怨自艾。
她还是真诚地替他人着想,其实她的际遇又比我好多少呢?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怨恨吴王让她失去丈夫,还有把她当免费的精神护理使唤?
可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继续关切地问长问短:“妹子你累不累?如果不累,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谁啊?我当然很期待。
乔氏朝我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意思是让我别性急,说到底,我还是应该表现得自然一点,表现得像真正的陆家来人一样,毕竟隔壁就是吴王宫不是?
安顿完毕,乔氏过来领我走出客房小院,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羊肠小道,又走过九曲回廊,这才远远地看见一处粉墙黛瓦的院落隐隐约约坐落在一片绿色之中,那景象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当我看到两旁花圃里盛开的花,丰美的绿草,它们散发着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