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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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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可是累坏了?”动手帮忙张罗。
  伊春德刚重新泡好了几壶茶,就有两个女孩从场上走了过来,大喇喇地往椅子一坐,伊春德赶紧倒了两杯茶水,年纪稍大的朝伊春德点了一下头,表示谢意,另外一个年纪较小的,睥睨着我:“你是新来的?这两天可没见过你。”
  一副拿腔拿调的“我是老大”的姿态。
  我忙说自己不是这个院里的,是宁夫人的下人,也是伊春德的同乡。那女孩听了更加轻视地扫了我一眼,撇撇嘴:“这堂堂的将军府里,怎么多是些弱不禁风的小妮子!你整天坐着抄个经书,听着也闷得很,难为你还抄了三四年。”
  话虽不动听,却十分精确地指出我抄书的年头,足见她对于我们沁园“老人”的熟悉程度,我不由对她正眼相看,笑道:“让姐姐见笑了,我笨手笨脚的,武师父见了不喜欢,说我动作总是做得不好,所以不肯教我,我只能做些小事情。不像姐姐这样有天分,学到一身好本领。”
  那个年纪大的听了笑起来:“嘴巴挺会说话。那就说说看,你怎么知道这位姐姐有练武天分呢?”
  我摇头晃脑地胡说:“刚才我见这位姐姐走起路来,潇洒优美,气质非凡,所以猜想,一定是个天资聪颖的。”
  这话一说,那位被夸奖的女孩面露得色,看我时眼中多了几分友好:“刚才你说,你也学过武艺?不知练的哪门哪派?师傅是谁?在江湖上有名气吗?”
  唉,这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只好打起了哈哈:“我只跟护院师傅学了几天呼吸调养,拳脚功夫可是一点也没学!”对付这种轻度的偏执狂,唯一办法就是充外行装傻。
  那女孩果然没了继续问话的兴趣,扭头看场上的女孩们,懒得理我了。
  那些女孩用完茶,伊春德和我收拾好茶具,和场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女孩说了些什么,那个女孩挥挥手,应该是同意她陪我出去一会。
  从露香院往外走的路上,伊春德很小声地和我说着新婚夫妇的情况:这新娘子长的只是中人之姿,身材十分高挑,性格直爽,说话不爱拐弯抹角,据说有抱怨新郎官没有亲自到荆州去迎接她;至于另外一个,秦彰之不像婚前那样排斥这个盲婚哑嫁,至少一直安分守己地履行各种新郎官该尽的义务。
  秦彰之与新娘子柔情蜜意,喜欢秦彰之的小春会不会伤心呢?我偷偷看了看她的表情,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于是放下心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出了院门,我一人沿湖边行走,湖中的荷花已经开到了尾声,清雅的香气依然保存几分,湖面上的野鸭自由自在地游水,我在看得入神的同时,与生俱来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地上的暑气已经消散,秋天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想说的是,小春,也不简单呢。
  


☆、第十二章  湖边的阿狄莉娜

  这天,我到西园找吴允节,不出所料地又吃闭门羹,若雾递给我一册画兰花手札,说是吴允节从洛京城内的古籍书店中淘得,极是珍贵,并命我按照手札上的提示,专心临摹。
  若雾在转述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学着吴允节的口吻,我不禁失笑,再看了看手札,想到这是他特意为我淘来的,失望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内心泛起异样的惊喜。
  我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西园的山林,漫无目的地在湖边走着,此时天已尽黄昏,晚霞在天边大放异彩。
  我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信手翻动手札,见里面所述尽是关于兰草的各种画法,详细讲解如何画叶子,花瓣,根部等细节,还很详细地讲解兰草的幼苗期,成长期,开花期的不同形态,内容十分丰富。
  手札的最后十多页都是完整的兰花图案,有的图画只画了单株兰草,笔墨简洁,富有清绝之趣;有的画了兰草丛生于地,兰花盛开,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有的画了兰草生长期中的恣意飘逸之态。
  我再细看了手札前面部分的注释,发现字迹很像《沁水西园赋》中的笔迹。
  原来是他在每一页纸上添上详细的讲解的!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脸微微有点发烫。连忙合上手札,平缓心头的激动。
  情绪平复后,我将吴允节的所有信息在脑海中过滤一遍:
  年龄:比我大三岁
  籍贯:不知道,有淮泗口音
  专业:古代理科男,因为看枯燥的工业技术类书籍,还看更枯燥的哲学(《论衡》)
  职业:西园里的文化宾客
  经济条件:应该可以,因为他请得起佣书人
  家人:他只字不提,不知道
  朋友:秦建之,不过关系不会很铁,因为认识的时间不长(秦建之回来没几天)
  初恋:好像对我有好感,不过他看沈艳兰的目光中似乎有男女之情
  爱好:书画吧?
  他真的只是来洛京城寻找发展机会的文人而已吗?下次我一定要问清楚他的个人情况。打定主意,我的思路清晰了许多,从石头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札藏在身上,默默地回到百花洲。
  宁夫人还在秦老夫人那里帮着打理家务事,怡清和明珠都不在,看来今天又不用做当天工作汇报啦!我径直到厨房领了晚膳,和几个女孩说说笑笑地吃完,然后回房间。
  房内的摆设和我出去时一样,但是房间里的气味有点不对劲,鼻子一向灵敏的我能闻出来熏香比我出去时要味道重一些,有人往熏炉中加了香料!我打开放香料的抽屉,果然发现百合香少了一角。
  真奇怪,谁会来这里呢?这房里可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啊,这百合香还是为了防虫而特意向宁夫人申请来的呢!至于我个人么,就更没有值得窥探的地方了,和吴允节接触,是得到宁夫人点头同意的,这个百花洲的人都知道。
  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原因来,洗漱完毕,在灯下抄了几页经文,最后在怡人的夜风中,安然入睡。
  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山中游荡,同伴突然都消失了,几个面貌丑陋的妖怪拦在我的前面,发出可怕的笑声,它们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着,我怒吼了一声,化身为巨大的斑斓老虎,巨掌一拍,尽将妖怪拍在巨掌之下,妖怪们立刻灰飞烟灭,击杀了妖怪的我却恢复了人形,嘤嘤地痛哭起来。
  我是哭着醒来的,其时正是夜半时分,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黑暗中我分明觉察到床前有人在轻轻掠过,呼吸的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在这样幽静的夜晚,很难做到消声蹑迹。
  我假装继续抽泣,口中含含糊糊的说着:“娘……亲……”将头蒙在了被子了,加大了抽泣的声音,几乎有点肝肠寸断的架势,过了一会,窗户那边发出了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那人应该是走了。
  到了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哭还是假哭了,反正是继续埋头在被子了,安心地做一只鸵鸟;糊里糊涂的直到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安心地在房内“工作”,除了吃饭,向顶头上司汇报工作,就是埋头抄个不停,那本兰花手札,被我放在了书架的最顶端,没有再翻动过一次。
  八月初一,宁夫人到伏波堂烧香,我这个佛门中再来人当仁不让地陪同前往。。不过,有趣的是,自从我跳槽来到百花洲,还是头一次陪宁夫人“回”我的“故地”重游。至于方居士,听说在我离开伏波堂不到两个月,就遇到了一段好姻缘,离开了沁园,秦老夫人还重重给了一笔封赏。
  坐在马车里,听同车的丫鬟说,这一次大少夫人也到伏波堂来烧香,如果这样,伊春德很有可能也会来,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到了伏波堂的院门前,只见好几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更壮观的是,院门前还站了一溜武装打扮的年轻姑娘,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看样子,大少夫人已经到了。
  我跟随着队伍,缓步走进院子,这一次我的任务是将抄好的经书供奉在佛堂的某个案桌之上,所以才有资格跟随宁夫人走进佛堂的内部。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十分规矩地站在庭院中,旁边陪伴她的有那个叫凌云的丫鬟,还有伊春德。一见到我,伊春德就眉开眼笑。
  这身材高挑的女子不用说,肯定就是大少夫人独孤云容了,果然是个花木兰再世的人物,举手投足均有一种干脆利索的潇洒从容。看她的面相,也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爽快人,因为她的眼中没有虚伪之情,笑的时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快,而不是那种嘴笑眼不笑的假笑。
  难怪伊春德现在一脸轻松,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一切都是我在杞人忧天。
  进接着秦老夫人和吴氏都来了,又是一场女眷大集会,秦家的男性们一律没影子。吴氏果然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见过礼后,一位丫鬟扶住了她的腰部。
  秦老夫人看着吴氏,关切地说:“身子既然还没有大好,就不必过来了,之前差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老身绝不是那种不体谅人的长辈。”
  吴氏低声笑说:“母亲说的什么话,媳妇我又不是那风吹就倒的病秧子,怎会那么娇气?再说,这还是云儿进门,我们娘儿几个头一次来烧香呢。”
  独孤云容此时也走上前来扶住了吴氏的胳膊,轻声浅笑道:“多谢母亲的疼爱!儿媳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看到婆媳和睦的样子,秦老夫人的脸上开出了若干朵老菊花,更让她乐开花的是,懂事而低调的宁氏已经不动声色地来到她的跟前,一副时刻待命的样子。
  好和谐的后院啊!我暗暗感叹,偷偷冲伊春德做了一个鬼脸,没想到这小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分明在说:这是佛堂,请你严肃点!
  我回了她一记嗔怪的眼风,不理她了,因为下面该我出场了。
  我虔诚无比的净手,非常严肃地往案桌上呈上三套经书 ,这些经书每一册的最后一页都有这样的话:洛京秦某氏特出私资雇佣书人抄写,此功德归秦氏一门。
  看看,这几十本经书乃俺林芳菲亲手抄写,枯坐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过替他人做嫁衣裳。
  可我心中绝无怨念嗔痴之意。
  秦老夫人,吴氏,宁氏,独孤云容依次跪拜上香,我们远远地观看。
  且不说我如何的意难平于原创版权被无情的剥削,且说秦氏女眷们结束了烧香等事宜,一起到内室饮茶小憩,唠嗑唠嗑联络感情。
  我今天担任的是宁夫人心腹的角色,所以得站在房门前,和我一同站在门外的还有吴氏的婢女,若翩,而伊春德则到了室内,估计是和凌云一起服侍独孤云容
  我注视着庭院中的桂花树,桂花就要开了,室内秦老夫人的话题也开始了:“孙媳妇今天陪我这老婆子来佛堂上香,可觉得烦闷?”
  独孤云容笑了一声,说道:“祖母说的哪里话,云儿虽然自幼喜欢弄刀弄枪,可也曾陪母亲去过道观上香,知道这烧香的好处,怎会感到烦闷?再说我见这一路上的风光极好,就当是秋游了。”
  接着几声轻笑传了出来,好像是吴氏和宁氏的声音,然后是吴氏小声说道:“母亲,您听听这孩子的说话,倒像在怪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带她在园子里逛逛?唉,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不听使唤,让母亲和妹妹劳累了。”
  宁氏笑道:“夫人客气了,妹妹我笨手笨脚的,本就没见识,没给母亲添乱就不错了,哪敢说劳累二字,倒是母亲,该借着中秋节,好好歇歇了。”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老身何尝不想从此甩了膀子,好好享享天伦之乐,可你们姐妹俩多年陪伴在震动将军身边,长久的军营生涯折腾了你们的身子骨,正是该好好调养调养,将来彰儿,桓儿哥几个还要你们多费心呢。再说,东面那边,也该动土了。拖了这么久,彰儿都要把老婆子我的门槛给踏平了。”
  她刚一说完,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又过好一会,吴氏说:“彰儿就是这样的脾气,遇到喜欢的事,总要磨到人应承才行。如今云儿进了门,小夫妻好得跟蜜里调了油一般,母亲您哪,暂时还是能安宁的。”
  秦老夫人说:“话虽如此,可到底是天家的恩赐,我们秦家库里头再紧张,也要将这崇武营建好,算是给彰儿夫妇一份新婚的大礼吧。”
  她的话音刚落,独孤云容脆声道:“祖母的好意,孙媳妇在这里替夫君一起谢过了,如果祖母不嫌孙媳妇愚笨,孙媳妇愿和夫君一起出一份力。”
  然后听到秦老夫人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你和彰儿到时千万别怪祖母不通人情,在你们新婚的头一年就派给你们差事。”
  独孤云容连忙说:“祖母说笑了,孙媳妇岂是哪种不识礼数的,自然是以夫君喜欢的事情为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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