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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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才用梁鹄的名义混了不到两个月,这么快就在荆州城打开局面啦,还连夜登门拜访,难道有急事不成?
咦,不对,我从来没有把真实身份和住的地方告诉那些书肆的老板的,这人是怎么找到我的?本事不小哇。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秦桓之:“夫君,我从来没跟人说过住在这里的,这人是如何得知?”
秦桓之和我说话的兴致被打断,心情不畅,他满脸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低声哼了一声,走到房门前:“请他到客厅等候,我片刻便来。”
竟然是想冒名顶替接见来客,看来他想要我答应的,是与风花雪月有关的事情,因为需要情调和时机的么。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月出惊/山/鸟
秦桓之离开后,大约过了一刻钟,茂林匆匆过来对我说道:“二公子请芳仪夫人到客厅中会见客人,烦请夫人换上男子装扮。”
我停下手中活计,错愕地问道:“袁公子是什么人?”
茂林低头不敢看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听说是荆州城中的巨富。”
我愣住了。
秦桓之一向只喜欢与政客文人交往,在洛京时从未听说他与商人阶层有任何瓜葛,这个姓袁的巨富能让他一反常态,其中大有蹊跷。
忍不住好奇。
我麻利地换好男装,在镜中瞄了瞄,并无不妥之处,于是跟随在茂林的身后,移步客厅。
在客厅几丈以外就能感觉到宾客尽欢的气氛,因为有隐隐的欢声笑语传来,客厅门外站着五六个随从模样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衣装简洁,腰佩长剑,纹丝不动,见了我和茂林过来,只是举目瞥了一眼,继续目不斜视。我暗暗赞叹一声,真够淡定的,袁公子绝对不是一般的商人。
进了客厅,一股茶香扑鼻而来,清香怡人,正是秦桓之书房中最好的六安瓜片的味道。
秦桓之正和一位年轻的男子侃侃而谈,那男子约莫三十岁,长了一副卧蚕眉,一双丹凤眼,肌肤白皙,身材适中,穿一件靛蓝锦面圆领长袍,头上一支白玉发簪,一派阴柔娇弱的模样,弱不禁风得几乎能随风飘走,气质虽然飘逸出尘,长相却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难怪秦桓之让我穿了男装出来会面,估计是玩心大起,想看一看伪娘和真娘的区别。
我眉毛轻蹙,给他一记责怪的眼风,小伎俩被识破,秦桓之露出理亏的神情,俄而起身,佯装热情地替我引见:“袁公子,这位便是梁鹄公子,梁鹄公子的确是位女子,是内子外出时的化名,内子任性荒诞,倒让袁子见笑了。”
袁公子见了我,两眼一亮,似是发现了苦苦寻觅中的金矿银矿,柔声细语的说道:“梁公子果然是位婵娟!书肆的老板没有骗我。我府中的幕僚也曾说过,梁鹄公子的字迹虽然遒劲妍丽,却有种女子的清丽秀雅之气。今日一见果然是位佳人。观中多谢秦公子的通透,不拘小节,袁某得以一睹梁鹄公子的风采。”
难道又是一个来“赏美”的?
我睁大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桓之,心道:有人夸你老婆长得好看的感觉很爽咩?
秦桓之没有接招,轻声说道:“夫人,坐下吧。”十分关爱体贴:“袁公子前来,是想让夫人写一篇墓志铭。”
这个,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从来没有想过,我的雕虫小技居然拓展到殡葬事业去了,还能刻在石碑上的,可以保留很久的!只是跟死人沾边的事情,总是不大好听。
袁公子见我没有点头,以为我不愿意,忙起身解释道:“逝者是位女子,生前最喜欢书法,曾重金搜集字帖,临摹练习,可惜身体有重疾,无法经常练习,到去世前,也没写出一幅让自己满意的字,视为生前憾事一件。半月前,我无意中看见梁鹄公子的书法,是逝者平生最喜欢的字体,所以这才前来,请梁鹄公子执笔写一篇铭文,还请公子成全。”
他后面一句是对秦桓之说的。
袁观中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而且是对逝者的一片赤诚之心,他的态度又谦虚,如果我拒绝,好像有点托大了。
只是这人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呢?还巴巴地赶归来。
我询问般望了一眼秦桓之,见他不动声色,知道他和我一样心存疑虑,于是我便问袁观中:“袁公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袁观中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瞒两位公子,自从见到公子的墨宝后,我便有心结识梁公子,所以托人前去询问书肆的老板,得知梁公子是位女子,且最喜欢和市井里年长的老妇说道,于是我又命人找了那些老妇,一路问来,这才找到这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那也用不着晚上登门啊!
袁观中进一步解释道:“我生怕夜长梦多,错失机会,所以连夜的上门来了。”
秦桓之微微笑,我也不再多问,伸手接了小丫鬟递上来的铭文,大致看了看,对这位逝者的生平十分感兴趣,她是益州锦官城人氏,丈夫的小名叫玉郎,
于是我便问袁观中什么时候交文?
袁观中见我同意书写,很是欢喜,说两天后,他会亲自上门来取。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认识了这位荆州城的巨富,说来也奇怪,秦桓之居然不反对我和袁观中来往,尤其是得知我打算在荆州城开刻书行后,更是大力支持,不但出钱,还出力…替我想书行的名字。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反对我抛头露面经营商业?
他的回答让我难辨真假:“为夫的反对能有用吗?你这个人,是拦不住的,索性让你展开手脚折腾,我也图个安稳,孩子也求个平安。再说宽仁和善,关心百姓的生存大计,本就是秦氏一贯的做派。”
哎,他这么说,反倒显出我锦袍下面藏着的“小”来了。
我和袁观中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回都是在云阳楼进行业务洽谈,今天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茂林那个大尾巴,生病了,没有跟在我后面。
可是进了一直使用的会谈室,我就发现了异常,袁观中不在,里面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吴侯。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缓慢道了声:“表兄。”
他微微笑,没有说那句亘古不变的问候,而是直奔主题:“十月初,姑母的坟前曾有人来过,烧了些纸钱绢帛,摆了些祭品,多是富春当地的特产,本无特别之处。”
就知道,袁观中让我写的墓志铭,“玉郎”两个字,不是随便出现的,袁观中这种娘娘腔也不是凭空出世的,只是我没想到,背后筹划的人是他。
我苦涩地问道:“表兄,你觉得会是谁,到我娘亲的坟前去了呢?”
吴侯面露讥讽,似是自嘲:“姑母的亲人,除了你,就只有姑父了。”
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我传说中的父亲,我心目中有家暴史的“渣男”,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众人夸赞的美男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天人,竟然在富春出现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闪念如电,不知该如何描述。
吴侯见我情绪激动,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只是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不好!我愤愤地想着。
如果真的是那个叫玉郎的人去上的坟,我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我的父亲还活着,二十年来,对我的生死悲欢不闻不问,就知道背地里给我下死命令:女儿,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哪里管过我的死活!不过是把我当做工具使罢了。
如果不是我有前世为人的惨痛经历,比一般人坚强一点,恐怕早就破罐子破摔,或者,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我突然强烈地憎恨起自己的出身,虽然知道这样的怨恨很幼稚,无济于事,可我还是恨。
我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握拳冷冷地说:“就算是他,又如何?”
吴侯先是一怔,默默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一脸的痛惜:“芳菲,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恨姑父,怨恨他对你不理不睬,其实也是在怨恨顾家对姑母的无情无义。也许姑父也有为难之处,不能与你见面。再者,做子女的无法选择亲身父母,心存怨怼,并无好处。”
我依然冷漠地看着他,口不择言:“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用不着给我讲大道理。我问你,为什么让袁观中来跟我打交道?”
我的心情很坏,态度很恶劣,语气很无礼。
吴侯没有介意,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姑母坟前烧过的绢帛中,有一小角残存的锦缎,我让人仔细查探过了,那是益州产的一种蝉翼丝,只在益州境内有售。袁家的贸易种类繁多,在益州也有大量的产业,手下人员得力,情报来源丰富,所以我才选了他。”
我心情缓和下来:“仅凭一角丝帛,也无法证明那上坟的人来自益州。表兄,你让我过来,是为了告诉我,我父亲他,可能在益州吗?”
吴侯的眼睛灿若寒星,问道:“芳菲,难道你不想知道姑父为何在益州吗?”
我摇了摇头,突然停住了,恍然道:“你是说,我父亲在帮景王做事?”
吴侯目露赞同,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景王一向安分,向来没有异常之举,怎么会突然自称正统,不计后果呢?除了手中有一枚未知真假的玉玺,景王应该还有更具威慑力的神兵利器,否则不足以降服益州独孤氏。姑父是神将的后人,可不正是神兵利器之一?”
他还是头一次,开口坦承我父亲的真实身份,也等于承认,他完全知道我的身份。相比之下,秦桓之一直遮遮掩掩,我一问起,他就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心情晦涩酸楚:“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到益州去找他的,就当我,没有这个父亲吧。”
吴侯上前扶了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芳菲,不是我要离间你和默存,只是你的身份敏感,若是将来秦氏与景王交战,你夹在中间,恐怕是左右为难,难以自保。你还是回到姑父的身边,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的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眼中的泪水:“表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如今已是秦家妇,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
我想说我怀孕了,可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看得让人发憷,心惊肉跳,我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可怕的沉默过后,他嘶哑地问:“你就那么愿意跟他吗?竟然连亲生父亲也不要了?哪怕他对动机不纯?有所企图?哪怕是将来他逼你做有悖良心,大逆不道的事情?”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我哑口无言,他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和秦桓之谈论关于兵书的事,也不敢告诉他:我回沁园的目的就是来偷书的!我要把书烧毁掉,毁灭掉,替楚王大人遵守诺言,别的,我一概不关心,什么宏图霸业,什么四石共鸣,四大家族,关我毛事!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敲开我的脑袋,看我在想什么一样。
他的目光很可怕,我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表兄,你多虑了。我没有什么野心,也不会替别人的野心去卖命。我只想改变家人的命运,不想死得那么悲惨,仅此而已,一旦得手,我就会离开的,你别。。。。。。”
:“你有得手的时机吗?表妹,别糊涂了,你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他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双清苑里的,还有,你的身手不济,鲁莽行事,怕是连性命都不保。”
我低头想了想,将结婚以后的经历反复想了几遍,不由勃然变色,果然如同吴侯所说,秦桓之一直都在提防我!
难怪他一离开沁园,沈艳兰就“请”我到相府里小住,我刚一回来,他就到家了,这次他“出差”,非要把我拖过来,原来不是怕我独守空房,而是怕我进山偷东西。
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还整天跟我腻腻歪歪,你侬我侬?是不是亲热的时候都把我当笑话看啊!
我感到一阵眩晕,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心中的世界在不断坍塌,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伸手胡乱抓了一把,抱住一根木头形状的东西,有气无力地问:“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八章 徘徊两相看
吴侯将我扶到窗户旁边的长榻前,小心翼翼地搀扶我坐下,然后他自己坐在长榻的最顶端,和我相对而视,他的目光很专注,幽深的凝视的令人窒息,我睁大眼睛,想把他,也看个清楚。
他的样貌并没有大变,只是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洒脱,与他的温润儒雅相得益彰,与我记忆中的翩翩少年已经相去十万八千里,从前那个少年,我觉得自己可以读得懂,可以改变,而眼前这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