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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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仪夫人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古代,间谍是个苦差事,从来不被当做人才看待,可能比婢仆还不如,他们出生入死窃取机密,不管情报的作用多么重大,他们依然因为手段不光彩,而被世人视为鸡鸣狗盗之流。
☆、第七十四章 萧萧班马鸣(下)
那天从武平侯的营帐走出来时,我手上多了一大包打猎用的工具,都是秦公祺送给我的,美其名曰:公公大人补给新儿媳妇的见面礼。东西很多,用材考究,做工精良,有两枚护指摧决,用材更是骇人,居然是举世罕见的红宝石:鸽血红。
真是天上掉下大馅饼!砸死我吧!我很乐意。
这两枚小小的摧决得值多少钱啊!一路上我欣喜若狂,痴痴傻傻地观赏着宝石的夺目光芒,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事物,有好几回差一点踩到秦桓之的脚后跟。
前面的人突然脚步一停,我撞到他身上,他的手及时在我腰间扶了一下,我艰难地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发现他正静静地凝视着我,眼中有种朦朦胧胧的氤氲之气,暮春的黄昏,光线不甚明亮,而我手心里的红宝石又太过璀璨夺目,他平日惊人的迷人光彩暂时黯然失色:“夫人,这小小的石头就那么好看吗?你的眼里都装不下为夫了。”
他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说:“如果你再次犯错,我请父亲收回奖赏如何?”
呵呵,他竟然吃味了,我依依不舍地褪下摧决,掩入布袋中,展开一朵盛开的笑脸:“要不,见者有份,分你一枚,要不要?”心中却想,凭毛啊,刚才在大BOSS面前,你并没有帮我说话,这是我挣来的,分你一半,便宜你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不置可否,继续往回走,我脚步虚浮地跟在他身后,心花不断怒放,怒放。
晚上大营那边举行各种娱乐活动,有欢宴,有比武,还有歌舞,据说挺热闹的,武平侯会亲自犒军,可秦桓之没有让我跟去,他然我和林大娘留在营帐内,为明天打猎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下起微微细雨,举目四周烟雾弥漫,天色昏昏沉沉,武平侯下令,打猎继续按计划进行,他是当之无愧的打猎领队,骑着白色的白鹄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秦桓之兄弟跟在后面,我们女眷走在队伍中间,林大娘时刻不离我左右。
出发前沈艳兰派人将翎花弓交给我,还有一袋秦氏女眷专用的锦云箭,我数了数,一共三十六枝,挺沉的。
队伍渐渐进入寿阳山跟前的大片原始森林中,数十只黑鹰纷纷飞下吊架,展翅低飞,扑赶着林中的飞禽,在地上,灵敏的猎犬奔跑狂吠,惊动着山林中的各种走兽,鹰飞狗跳,狡兔出洞,麋鹿惊魂,更有大群的獐子獾狍之类的没头没脑地乱串。
那些有经验的猎手们一见到猎物,激动得弯弓射箭,策马追赶,没过一会儿,打猎队伍早已四分五裂,各自为营,我的身边只剩里林大娘一个,秦氏兄弟,妯娌小妈统统不见了踪影。
我骑在马背上,傻兮兮地挽弓搭箭,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现猎物,撒手就是一箭,无奈我练习射箭的时间还不到十天,而翎花弓又有点沉,使用起来不是很灵活,所以我连发数箭,箭箭落空,眼看箭袋里的锦云箭就快用完了,可我的猎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正在垂头丧气间,有个低沉顿挫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把弓给我!”,威严得令人不敢抗拒,是武平侯的声音,我忙双手把翎花弓高举到头顶,然后感觉眼前有一道人影晃过,弓被取走了,武平侯策马跑到我跟前,张弓发箭,毫无间隙,那箭正中前面一只梅花鹿的后背,梅花鹿受了伤,还要逃跑,武平侯举手又是一箭,梅花鹿应弦倒地,呦呦悲鸣。
情形惨烈,我不敢再看。
:“你的射术还需多多练习。我秦家不学那些迂腐的大夫,把女子拘得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武平侯引马靠了过来,把弓递给我,他的语气变得温和,少了几分威严果敢。
微微细雨中,一股浓馥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武平侯的眼中既有期待,也有探究,直直地看在我身上,我忙低头双手接过良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有点不自然。
:“桓儿的骑射,举世无双,得空之时,你不妨让他指点你一番。”武平侯似乎觉察到我的不自在,露出和蔼的微笑,殷殷叮咛。我忙点头称是。
:“时辰还早,你还是继续练练手吧,哦?你的箭快用完了,把我的箭袋拿去。”说完解下身边的箭袋,给我递了过来。
我口中称谢,将箭装好,正要离去,他叫住我,目中竟然流露出几分慈父般的关切:“你的箭术不济,切莫独自跑开太远。”我恭谨地应了一声,策马转向其他地方,不知怎地,始终感得周围有冰冷的目光在盯着我,利如芒刺。
技艺不精,我和林大娘在林中捡漏,竟然射倒了三只野兔,还射中了一只山鸡,当然主要是林大娘的功劳,管他呢,白猫黑猫,能逮着耗子就是好猫,不交白卷就行。
其他人不知去向,而我的箭已经放光光,没了打猎工具,我的胳膊正好又酸痛,很有理由提前结束狩猎活动,我打算歇一会,昨晚秦桓之回来得晚,我有点睡眠不足。
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好的地方,景色清幽,溪流淙淙,我跳下马,把弓挂在马背上,手持一柄短剑,慢悠悠地朝溪边走去,寿阳山的风景很不错,现在又是细雨霏霏的,林中的杏花李花开的格外娇艳纯洁,杏花微雨,多浪漫啊,可惜翩翩公子不在身边。
白鹄马在悠闲吃草,林大娘的身影在视线范围内,我想找个地方躺一下,到哪里呢?我朝四周看了看,眼前一亮,嗯,远处那块大岩石不错。
我小幅度的舒展舒展胳膊,慢慢爬到岩石的对顶端,刚刚仰面躺下,恍惚间,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女声:“二公子今日为何如此不济,看上去疲劳不堪的,莫非昨晚和芳仪夫人通宵未眠么?”话里有话,含彩带色,语气如诉如怨。
我胆颤心惊,秦桓之从一进入树林就不见了踪影,感情是偷偷跑到这清幽无人之地约会来了,他们,他们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阵酸酸涩涩的滋味涌上心头,我想马上离开这里,可双脚如同生了根,长在石头缝里一般,怎么也挪不开半分来,我只得呆呆地继续听下去。
秦桓之的声音中有种慵懒的性感:“兰歆夫人不跟随在父亲身边,难道不怕父亲着急吗?”
沈艳兰婉转笑了一声,声音柔媚蚀骨:“武平侯如今有了新人,正自欢喜,哪里还需要我在跟前伺候。”
秦桓之惊讶的说道:“兰歆夫人在开玩笑么?父亲如今一刻也离不开夫人了呢,如果看见夫人不在,只怕很快就要派人寻来了。”
沈艳兰依然笑笑的说话,却已饱含不满:“侯爷今天要尽兴而归,我不便打扰。只是有几件事情,想请二公子解疑。”
秦桓之漠然说:“兰歆夫人有何不解之事?”
沈艳兰停止了笑声:“二公子向来深藏不露,不知昨日为何一反常态,大放异彩?还有丞相为何把御赐的狩猎工具,赏给你的新夫人使用?贤伉俪如此出风头,不知有何用意?”
嗯,我使用的打猎工具竟然是皇上御赐的?一定很贵重吧?秦桓之怎么没有告诉我?我翻身趴在岩石上,希望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兰歆夫人多虑了,不过是寻常举动,何来特殊深意?夫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恕桓之不能奉陪。”
一阵抖动衣物的窸窣声音,从说话的方向传来,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不知是哪一种滋味,他们,他们方才在做什么?
沈艳兰笑晏晏的说道:“二公子急着离去,是挂念芳仪夫人吗?不用担心,丞相英明神武,铁血柔情,定会保护好芳仪夫人的。”
她这话怎么说的,骤一听好像没什么,可细细捉摸,想象空间无限,她可真会挑拨离间,只是为什么啊,我哪里得罪她了?
果然,秦桓之生气了,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兰歆夫人,请你顾惜父亲的情分,注意说话的分寸。”
沈艳兰嗤地笑了一声,满是不屑:“分寸?丞相对芳仪夫人与细作接头一事,非但不追究,还把皇上御赐的狩猎工具悉数赏给她使用。进入树林以后,丞相时时关心芳仪夫人的安全,还手把手教她使用弓箭,对她是何等偏爱上心,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难道还怕我说出来吗?”
我越听越生气,越想越屈辱,武平侯什么时候手把手教我使用弓箭了?真是无中生有,非要逼出人命官司来么?她昏头了?我是他丈夫的儿媳妇啊,她这样瞎搅局,图的什么?
秦桓之怒斥道:“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手中宝剑无情。”
沈艳兰格格娇笑起来,声音却透着一丝狠戾:“你想杀了我吗?别忘了,是你把我送到丞相身边的。如果你杀了我,你的秘密也守不住,到时候,三公子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你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又是一记惊雷,轰得我五内俱焚,原来他们不但有私情,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交易,实在是太黄太暴力了。
秦桓之沉默了半晌,恢复了平静的口吻:“你想如何?”
沈艳兰冷冷的说:“我只要你信守诺言,不要待我如洪水猛兽,别逼我做出不好的事情。”说完又是一阵衣衫抖动的窸窣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我耳中,令我柔肠千百转,凄苦难言。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的,他本来就是有妻室,什么可能为我守身如玉?只是为什么啊,你要学可耻的周萍,难道小妈和嫡子,真的如同后人所说,不是敌人就是情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从岩石上爬下来的,树林中细雨依然霏霏,打湿了我的头发,晶莹的雨珠飘在我的脸上,最后凝聚成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不止,令我也分不清,在眼中流下的是雨还是泪。
狩猎活动结束,武平侯命人清点猎物,数数一看,收获还真不小,还打到一只黑熊呢,黑熊身上扎扎实实地中了十来支凌云箭,凌云箭是秦桓之的专用利箭。
他的衣服上有深深浅浅的血迹,还有斑斑点点的泥污,大伙都在赞叹夸奖五官中郎将的过人箭术,他眉眼舒展地来到我跟前,问长问短,笑着问我有什么收获?
伪装得真好啊!
我心中苦涩酸楚,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反反复复地问,夫君,我想要一副熊胆,你能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细雨微微,漂泊难依,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七十五章 月移花影动
黑熊的体型不算大,却很健壮,听说秦桓之费了好大力气,不但射出好多箭,还补了好几剑才最终猎杀成功的,据说当时黑熊乍一显身的时候,他坐下的闪电竟然受了惊,嘶叫着差点把他掀倒在地,幸亏他反应快,想都没想,嗖嗖数箭,直中黑熊的要害处。
从茂林他们事后绘声绘色的叙述中,我能想象当时情形是何等凶险,他既然真的花了气力去打猎,应该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幽会了吧?也许是我错怪他了,但不管怎么说,他和沈艳兰有秘密交易的事情,是不会有假的,他对我,并非毫无保留。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年代,一妻多妾,一个男子可以娶多个女子,而被娶的女子中,只有妻子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利,而妾,没有丝毫人身自由保障,拥有多少宠爱也是枉然,再说了,男人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是我昏头了!忘了自己再次回沁园的真正目的了。
痛定思痛,我一回到沁园,快速处理好双清苑内不算多的家务事,便登上马车,直奔百花洲。
十几天过去,宁夫人的身子已经大好,也不知是谁提前给她通风报信,我踏进百花洲的院门时,怡清温然的告诉我,宁夫人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正坐在小瀛洲等我呢。
我也不多问,只管跟着怡清,就着夕阳的余晖,果然看见小瀛洲内满桌芳香,身穿绯红深衣曲裾的宁夫人见了我,展颜一笑,满是温慈。
她爽快的收了我带去的狩猎战利品,软声招呼我吃喝,我饮了一杯热茶,吃了几块点心,才笑嘻嘻的说:“宁夫人真是未卜先知,捏准了我会今天过来,给我准备了好吃的,比亲生的娘亲还要细心周到呢。”说完佯装继续喝茶,偷偷拿眼觑她,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不出所料,宁夫人局促不安,她急忙制止我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个遮拦,如果这话让老夫人和夫人听到,是要吃苦头的!恐怕连我也要受责罚,以后想出门办事就没那么便宜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