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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莫可言说的爱 黑暗河流-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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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镇,唐芯头也不回的就往玛索家走,莫言有点抱歉的看着萧默儒。
  “Gonzague,不好意思,唐芯的心情有点不好”莫言叫着萧默儒的法文名。
  “叫我默儒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萧默儒说。
  “嗯”莫言点头。
  萧默儒有点留恋的说:“本来晚上还想请你们赏光吃个饭,明天我就要走了”
  莫言抱歉的笑了笑。“出来很久了,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再来,看看唐芯肯不肯原谅我”萧默儒体贴的说。
  莫言只能点点头。
  告别萧默儒,莫言走进玛索家,走上三楼。
  唐芯已经把二人的全部家当收拾好,两个大包。
  莫言惊讶的看着唐芯,她的动作可真快。 
  唐芯说:“莫言,我们走吧。去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
  莫言望着面容姣好的唐芯,她一定有非常伤心的往事吧。
  于是,她点头。
  唐芯感激的拥住莫言,有个什么也不问就跟着自己走的朋友,真好!
  
                  第四章
  农历春节大年二十八,莫文昊回到寒冷的北京。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莫宅里池塘的水结成厚厚的冰,树木都凋零了,只有一些家里的佣人在忙着往那些枯树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入目却份外的凄凉。自从莫崇高带着妻子子女搬到香港后,莫宅的春节就一年没有一年热闹了。尤其是莫毅峰已经90岁了,这几年神智都不太清楚了,忘记了很多事,人都认不全了。只是孩子们还是记得回来。莫文昊未满12岁就赴英念书,但是他每个春节都回北京。
  从莫文昊和莫言相识开始算起,时间的洪流已经流到第11个春节。
  第一个春节后,莫文昊赴英国读书。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春节,莫言还在北京念小学,是唯一一个常年陪伴在莫毅峰身边的人。每次莫文昊从机场一回来,就会在温暖的书房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或是在磨墨,或是在临帖,无论在干什么,都会在看到他进来的一霎那绽开一朵娇艳的笑颜。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春节,他们一起从伦敦飞回北京。那时,莫文昊和莫言都在英国读书。他在伊顿,在温莎。她在罗丁,在布莱顿。他们一年间也见不了太多次,但总是会在农历春节前相携回京。现在想来,那飞机上11个小时的旅程,很是温馨难忘。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春节呢?他们不再一起回国,她总是很早就回北京翘首以盼他的身影,而他总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的走,不给莫言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每次见她,那些美好的往事像滚开的水,烫得他落荒而逃。
  记得他18岁那年,英国的夏天来得很早,他和莫言趁着公众假日在伦敦游览。莫言喜欢步行,他们走遍了国家画廊、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和伦敦塔。饿了,他就带莫言去街边的小酒馆买牛肉馅饼吃。牛肾做的,一股怪味,吃得莫言叫苦连天,莫文昊却哈哈大笑。就是那个英伦初夏的夜晚,他们在寂静的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奔跑,温柔的风像情人的手,15岁的莫言是风中娇嫩的水仙。于是莫文昊倾身吻住了她,18岁的少年沉醉了。
  可是,仿佛是一首动听的歌,刚刚进入高潮就被生生掐断了。但是思念能就这么断了吗?只有借着每年冬天回北京过年的机会,他才能在莫家大宅看看那个令他相思成灾的身影。靠那短暂的一瞥来苦苦支撑,撑到下一个春节来临,再看上一眼。没有人会相信吧,天子骄子莫文昊苦苦所盼的不过是惊鸿一瞥。
  
  现在,是第十一个春节了,他通向幸福的路漆黑一片。
  莫文昊向往年一样,在温暖的书房里看到了莫毅峰,他被佣人照顾的很好。只是神智越发的不清,整天只会坐在那发呆了。莫文昊走近莫毅峰,看着这个全莫家给自己关怀最多的人,充满感情的叫着:“爷爷,我回来了”
  莫毅峰抬头,奇怪的问:“你这孩子是谁啊?来看我的吗?”
  莫文昊看着爷爷苍老的容颜,想起他风雨飘摇与辉煌壮丽交织的一生,近一个世纪的传奇,到最后也不过是剩下孤单的影子。有个相爱的人陪伴终老,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莫文昊拿起书桌上一本线装书来看,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本线装书是莫言手抄的《金刚经》,一水的簪花小楷。从莫文昊去英国后,莫毅峰就经常叫莫言磨墨,一老一小经常静静的相伴一日。时间长了,莫毅峰就教莫言临字。因为是女孩家,临的是卫夫人的字。后来,莫言和莫文昊每次回来过节,莫毅峰都叫他们给自己抄一本经书。积攒下来,倒也有好多种。前几年莫毅峰还把经自己批注过的经书送人做礼物,现在在外面是颇有收藏价值的东西了。
  莫文昊一页一页的翻着,字如其人,莫言的字娴雅婉丽,灵动飘逸,看得出是下过苦功夫的。她外表柔弱,感情内敛,但却冰雪聪明、意志坚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好。那年莫文昊决定去哈佛念书后,莫言为了也能到哈佛念书,毅然放弃了罗丁中学,而考入圣保罗女校。她放弃了罗丁那些钢琴、舞蹈和各种语言课程,努力考进了以保守出名的圣保罗女校,因为这对申请哈佛的学位来说更有利。她千辛万苦来到了哈佛,然后……。
  莫文昊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它总是不自觉的往回跑。
  那个美好夏天的夜晚,莫文昊和莫言流连在初吻的甜蜜滋味中。当他们在清晨时分相携回到莫家在伦敦的寓所时,发现沙发上正坐着等了他们一夜的黄豫瑾。莫文昊神采飞扬的眼,莫言娇艳如花的面颊,无一不让黄豫瑾的心如坠冰窟。她的眼,像刀一样的投向莫言,她就知道这丫头是个魔障,果然不差。她冰冷冷的开言:“莫言,你回房去睡。小心别吵醒了欣晴。文昊,你跟我来一下。”
  莫言在黄豫瑾的眼神下发抖,又来了,那仇恨的眼神。她飞一样的跑回卧室,几个小时之前的欢愉像场梦般迅速从她的身边远离。
  莫文昊用眼睛斜睨着黄豫瑾,一抹冷笑衔在嘴边。
  走到书房,莫文昊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里,等待黄豫瑾的责问。
  “你和莫言……”黄豫瑾艰难的开口
  “你猜对了,我们互相喜欢”莫文昊打断她。虽然有准备,但黄豫瑾还是被莫文昊的话打的头晕目眩。
  “她是你的侄女”黄豫瑾声音开始颤抖。
  “没有血缘关系”莫文昊的声音波澜不惊。
  “没有血缘也不行。我是你的嫂子,我的女儿就是你的侄女。你们这样简直是天大的丑事”黄豫瑾说。
  “没什么不行,如果家里容不下,我们就脱离莫家”莫文昊早就想好了答案。没有莫家,他和莫言只会过的更好。他们这样的年轻,五彩斑斓的未来正等着他们去开创。
  黄豫瑾突然嘿嘿冷笑了起来,眼光向冬天冰冷的湖水,从头到脚罩向莫文昊。笃定的莫文昊看着阴森如魔鬼般的黄豫瑾,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脱离莫家?嘿嘿,除非你们死!”黄豫瑾的声音子弹一样射向莫文昊:“你知道莫言的生父是谁吗?是莫文端。你知道莫文端是谁吗?是莫毅峰的亲孙子。你以为你爷爷一辈子只有你奶奶一个女人吗?他在外面和其它女人还有儿子和孙子,你知道吗?”
  莫文昊的心颤抖起来,黄豫瑾嫁给莫文耿之前的事他是略有耳闻的,隐约知道当时莫毅峰曾出面替莫文端讲话。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不可能,如果莫文端是爷爷的孙子怎么会养在外面?”
  “那是因为你爷爷觉得对不起你奶奶,才没有把他领回来。把他寄养在远亲家里,连名字都按你们这一辈的取,还不能说明吗?”,黄豫瑾的脸上是异样的红,心理想着,连非法囚禁、强奸、和虐待这样的事情也是莫毅峰出面保护着莫文端的,后来还把莫文端送出了国,不是自己的亲孙子都怪了。
  莫文昊沉默着不说话,他在努力的消化着黄豫瑾的话,竭尽全力的寻找着她话中的疑点。
  然后他冷静的说:“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怕莫言影响了你在莫家的一切。如果莫文端是爷爷的亲孙子的话,你就不可能进莫家的门。你以为爷爷会让一个女人先后嫁给莫家的两兄弟吗?”
  黄豫瑾浑身不能抑制的颤抖着,莫文昊的话触动了她最不能触及的痛。她颤颤巍巍的说:“那是因为莫文端他干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你爷爷知道对不起我,才答应让我进莫家的门的。你以为我喜欢莫家吗?只是为了文耿而已……”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疲累的对着莫文昊抛下一句:“如果见不到你的行动,我会找莫言谈”,然后仓惶的走出书房。
  莫文昊看她走出去的背影,浑身散了架一样摊在椅子里,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欣晴的在外面的声音惊醒了他,他如梦初醒的走出了书房。
  13岁的莫欣晴正在一楼大喊着莫言的名字,莫文昊没理她,而是径直的走向二楼莫言的卧房门口。门没关,莫言拿着发刷正匆匆刷着自己的头发,那头发黑而直。她看见斜倚在门边的莫文昊,他的脸色青白,于是她的也苍白了起来。
  莫言放下发刷,走近莫文昊,忐忑的问:“怎么了?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冰雪聪明的莫言,看到黄豫瑾的脸色后就知道一场暴风雨在等待着自己了。
  莫文昊疲惫的摇摇头说:“没什么,欣晴在叫你呢”
  这时,莫欣晴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莫言匆匆的应了一声,对莫文昊说:“你昨晚没睡,快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先陪欣晴去学校看看,回来再来找你”
  莫文昊点点头,莫言快步走了。JOoyoo bbs。JoOYOo .nEt
  莫文昊还是不动,立在门前,盯着莫言那把发刷发呆。过了一会,他僵硬的走过去拿起那把发刷,上面正缠绕着几丝莫言的青丝。他缓慢的将那些青丝缠绕在自己的手上,觉得正有无数藤蔓在疯狂的滋长,将自己的心勒紧再勒紧。他死命的将发丝攥进自己的掌心。
  然后抬头,他看见黄豫瑾正立在房门前盯着自己。
  莫文昊冷笑着说:“干什么,还有什么没说?”
  黄豫瑾奇异的看着他,眼光从他手上的发丝掠过,犹疑了一下说:“我带欣晴和莫言出去了”
  说完,她匆匆走了。
  莫文昊静静的听着她下楼的声音,又听着几个女人出门的声音。
  他缓缓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盯着掌心莫言的头发发呆。然后他找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将莫言的头发收进去,心理已经有了决定。他疲累到了极处,不能再承受一夜间从幸福的顶端落至痛苦深渊的折磨。他走进浴室,用滚烫的水来抚慰自己僵硬的肌肤。
  一个星期后,当莫文昊撕碎手中那份亲缘鉴定报告时,他再次痛苦的想死去。
  仿佛时光重回,自已还是那个在书房后窗偷听大人谈话的9岁男孩,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除了接受残酷的现实,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他简直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从9岁时就发誓要自己掌控一切,多年来的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他莫文昊做不到的。可偏偏就是对自己最重要东西,他无法掌控,当年是他的母亲,现在是莫言。他窒息着揪紧自己胸前衣物的领襟,内心的痛苦扭曲了他的五官。对莫言,多年来的感情汇成浓浓的爱,就算他们之间有千万重阻碍,就算爷爷亲自出面阻止他们,他也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他什么都能牺牲,只要能和莫言一起。他一直认为自己面前有一条通往幸福的路,他和莫言将在这条路上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变老。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没有资格幸福的。
  不能再想——
  不能再想——
  熟悉的窒息感袭上莫文昊的胸口,痛苦的思绪在过去与现实之间拉扯着他。
  书房内温暖如春,莫文昊静静坐在莫毅峰身边,老的苍老衰弱、少的英挺睿雅,一样的静静出神。莫言在法国还好吧?自从在哈佛的决然一别,已经7个月了,始终杳无音信。到是去年10月时,吴磷波颓丧的到波士顿找他喝酒,他才知道吴磷波到法国找唐芯的事情。听吴磷波的意思,莫言应该还和唐芯在一起,只不过赶在吴磷波找到她们之前就再次不见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一家团圆,莫毅峰坐在最中间。依次对坐着莫崇高、莫文耿夫妇,然后是莫文昊和莫欣晴。莫崇高知道父亲年老,时日无多,所以即便莫毅峰不记得家人了,也坚持带着一家老小回北京过大年夜,等初三前后才回香港。莫文昊冷冷的环视着一桌子的人,谁都没意思到莫言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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