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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雪山飞虹-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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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的程度,仅能够使人彼此互见,这样就够了。
  因为沈堡主不愿意让他手下的人,看见他负伤憔悴的模样——即使是他最亲信的人也不例外!
  现在堡内的管事“蓝衫”葛二郎正站在他面前。
  二人正在答话!
  沈堡主叹息着道:“我三年筑基,眼看着剑术将成,却想不到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是那么的伤感……
  深深地埋下头去,用一方帕子掩着口,那么深沉地咳嗽着!
  空气沉了下来。
  “堡主的意思……”
  “唉!”沈海月略带责备地道:“这件事我们做得实在太过莽撞,你和我一样,想得过于天真!”
  “我不明白堡主的意思……”
  “你我应该知道,对方是何等人物,什么事情还能有不知道的么?”
  他眼睛略似责备地看向葛二郎道:
  “你我昔日的行动对方了若指掌,姓岳的小辈偌大的一个人,在万松坪一住两年,对方岂有不知之理?他们既然能容许他住在万松坪一住两年,可见得彼此间有了缘份,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言下频频冷笑,声声叹息!
  葛二郎咬牙切齿道:“这个丫头也欺人太甚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堡主,我们摘星堡如今声望已非常高,在江湖上号召个五七百人还不算个难事,我们就跟他们来个硬的!”
  “哼哼……”
  沈海月是由鼻子里发出来的笑声。
  葛二郎顿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二郎!你应该想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冷笑着道:“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这兄妹两个,男的我不知道,可是那个女的,已是剑仙中人!”
  “剑……仙中……人?”
  “不错!”
  沈海月道:“也许她的功力尚未能达到身剑合一,出入青冥的地步,可是飞剑已成,而且功力相当深!”
  “堡主不是也在研习剑术么?”
  “不要……谈了……”
  提起来就伤心!
  沈海月只用一个深沉的苦笑,代替了他的答复。
  葛二郎气忿地道:“那么,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这么就算了!”
  “堡主的意思……”
  “当年我们五兄弟,如今只剩下二人。”
  他恨恨地道:“老三‘炼魂刀’云中令、老四‘金铃小瘟神’夏侯忠,以及老五‘飞流星’贯大野都先后死了!”
  “老实说!”
  他咬了一下牙道:“这三个人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大作为,只是我心里始终怀念着的一个人,却一直不见他来!”
  “堡主指的是……”
  “是我拜兄‘龙卷风’鲍千里!”
  “鲍大爷不是听说已经出了家……”
  “不错,我们兄弟五人当中,他的悟性最高,功夫也最深!”
  “比之堡主如何?”
  “现在是不知道,当年,是比我强得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我开始习剑术的思想,就是他疏导我的!”
  “这么说,鲍爷如今也必是剑术中人了?”
  “我也是这么在想!”
  沈海月振作着精神,说道:“现在我心里乱得很,千头万绪……除了本身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调养伤势,此外,内外的防务,更不能有须臾大意!”
  “这一点堡主大可放心,我早已吩咐下去了!”
  “摘星堡的五座宫堡,必须改变五行的方位,我也由即日起,称居向地室,另外通下山下之五处秘道,暂时要关闭四条,仅留通向中宫之一处!”
  他的思维的确很缜密,设想得极为周到!
  “蓝衫”葛二郎点头答应着,心里对于堡主的安排十分折服!
  沈海月这时才开始吐露出他内心最关心的问题。
  “二郎!以你看那个姓岳的小辈,是否会猝然联合后山兄妹向我们出手?”
  “这个我看还不至于!”
  沈海月点点头道:“我想也不至于,否则的话,昨天,那个丫头大可取我性命。话虽如此,我却不能不预防万一!”
  “堡主是想……”
  “二郎,我想让你去找一个人!”
  “堡主请吩咐!”
  “离此七百里,也就是雪山边角之下有一处叫‘白金岭’地方,你可知道?”
  “我记得曾经同着堡主去过一次!”
  “不错,你记得上次我们是去干什么的?”
  “看一个……人,好像是吧!”
  “看谁?”
  “好像是山上的一个老隐士!”
  “不错!”
  沈海月道:“这一次我希望你就去看这一个人!而且务必要把他请来!”
  “堡主,这个人是谁?”
  “无相居士!”
  “啊!他就是无相居士!”
  沈海月叹了一声,道:“如果他肯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也许还可以与后山兄妹分一雌雄,否则……”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我们就只有被迫离开摘星堡了!”
  “蓝衫”葛二郎的脸,一下子就胶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肯定地道:“堡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要尽力办好,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老人家请来!”
  “只怕很难……”
  沈海月丝毫也不抱持乐观地说道:
  “当年我与这位异人的遇合,纯系巧合,承他大恩,传了我剑术入门功夫,他曾与我说过,我与他之间,只有百日的缘份,过了百日之后,只怕当面相见,他也不会再认识我这个人了!”
  葛二郎一怔道:“堡主这么说……岂非去也白去了?”
  “不然!”
  沈海月脸上现出一丝阴沉的苦笑道:
  “当日居士说过这番话后,我就留下了深心……是以传授剑术之时,我刻意用心,日夜不休,仅仅只用了七十日的时间,已把入门功夫学会在心,即时告别,是以今日想来,尚有三十天的缘份没有用完,现在正可派上用场。只是这类异人他若找你,容易得很,你若找他,往往不得其门而入!”
  “蓝衫”葛二郎道:“此事关系本堡生死存亡至大,就是排除万难,我也要找到他老人家!”
  话方说到这里,遂即听得室外传来一声极其悦耳的木鱼之声!
  只见石门开处,摘星堡弟子项强大步进入。
  项强与柳飞在摘星堡虽然身份并不高,可是由于受堡主器重,所以常常可以自由出入。
  这时项强极其恭敬地抱拳道:“启禀堡主,有一出家僧人求见!”
  沈海月尚未发话……
  葛二郎抢先道:“堡主玉体违和,不见外客,打发他走也就是了!”
  项强苦笑道:“总管,这个和尚武功非比等闲,本堡弟子只怕……”
  “随我来!”葛二郎怒匆匆地闪身而出。
  项强紧紧在他身后跟着。
  二人步出中宫,葛二郎看见一个高大的老和尚,远远立在亭子里。
  那和尚一身杏色袈裟,足踏草鞋,头上戴着一个窄帽沿的青色僧帽,一身衣衫被巨风吹得飘飘忽忽。
  和尚左手抱着一个红色大木鱼,右手持着一根鱼签,这两件家伙,看上去份量可是不轻。
  “蓝衫”葛二郎远远只看了一眼,即知这来人不好相与,当下合十一拜道:“大师父有劳久待,失敬,失敬!”
  一面说着,已快步来到那和尚面前。
  老和尚竖起一只右掌,朗声说道:“阿弥陀佛,怎么贵堡主不肯接纳这个出家人么?”
  葛二郎含笑道:“敝上日理万几,又当坐关之际,是以……”
  老和尚嘿嘿一笑道:“什么坐关不坐关,依着老衲看来,你们堡主八成是受了伤了!”
  葛二郎顿时一怔,立时现出怒容道:“大师父休得信口雌黄,这摘星堡可不是外人随便可以来撒野的地方!”
  “哈哈……”
  老和尚发出了宏钟般的笑声,笑声一敛,道:
  “无量佛,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贵堡主是否受了伤,自己心里有数。
  老衲虽是出家人,但是与他却有过一段宿缘。”
  话声微顿,叹息一声,道:
  “也罢,贵管家速速去通报一声,就说老衲痛禅来访,为的是与他了断一件私事,他如真不接纳,老衲回头就走!”
  冷冷一笑,大和尚手中鱼签“笃、笃”敲了两下,道:“当年五马结风尘,今夕风雨故人情!”
  这两句话,中气十足,出自老和尚的嘴,当真是声震四方。
  他这里话声方一出口,只见中间厅门倏地敞开,主人“摘星老人”沈海月已经现身而出。
  沈海月既已现身,葛二郎自动地退开一旁。
  僧俗二人目光对看着……
  相当长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沈海月向前迈进了几步。
  和尚双手合十。
  一线喜悦闪烁自沈海月脸上……
  “是鲍……大哥?”
  “阿弥陀佛!”
  和尚喧着佛号,说道:“沈老二,你虽从道,老衲归佛,说起来我们仍然都还是三清教下的人呀,无量寿佛。”
  “无量寿佛”,他特别提起了这个“寿”字,使得沈海月忽然忆及了自己的寿诞之日。
  原本是大喜之事,可是现今思之却是大有感伤,他苦笑了一下。
  面前人不是外人,乃当年风雨里讨生涯,刀尖上玩性命,结伙落草为寇的绿林哥们儿——
  “五魁首”的老大。
  大和尚也就是“五魁首”的老大“龙卷风”鲍千里。
  岁月匆匆,彼此间最少有十年没有见面了。
  沈海月踉跄着上前了两步,双手紧紧抓住了和尚的肩头,激动地叫道:“大哥……”
  “老二,里面说话去!”
  身为一堡之主,沈海月陡然体会到自己的失态,点头含笑道:“是……”
  他目光一看身侧的葛、项二人。
  葛二郎、项强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他们发觉到来人竟然是堡主素日所敬仰怀念的昔日拜兄“龙卷风”鲍千里时,当真惊喜,当时双双上前行礼参拜。
  和尚退身不迭,目注沈海月,道:“堡主你我有要事相商,宜避俗为宜。”
  “是!是!”
  沈海月转向葛二郎说道:“你可听见了?”
  “遵命!”
  葛二郎脸上很挂不住,因为以他今日在堡里的身份,几乎已可与堡主平起平坐,事无巨细从不曾瞒过他。
  想不到来了这个和尚,却并未把他看在眼中,当然使他很难堪。
  当然,“龙卷风”鲍千里的大名他是久仰了,知道是一个不易招惹的人物,虽然如今已皈依佛门,可是那袭架裟里面的人心,却是难以猜测得很。
  葛二郎、项强遵嘱退出。
  沈海月上前深深一拜道:“小弟参见大哥。”
  “唉。”大和尚搪臂一迎,架住了他的身子。
  “老二,你的事我都知道,我们进去说话。”
  沈海月点点头笑道:“大哥来了,总能拿个主意,请!”
  二人步入五宫轩中的中宫——也就是平日沈海月下榻之处。
  鲍千里一双虎目四下看了一眼,冷冷道:
  “老衲久闻你雪山练剑,已有了几分长进,料必鼠子无知,定当丧生你手,谁又知道……”
  沈海月一惊道:“大哥说的是那个姓岳的小辈?”
  “无量佛。善哉,善哉!”鲍千里一只手掐着前胸滚圆滚圆的一串念珠,原本慈祥目光里,现出了一片杀机。
  出家人极不易妄动无名,况乎鲍千里皈依有年,本已是古井无波,心如枯木死灰,想不到亦会冲动至此,可见“仇”入深矣。
  佛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鲍千里道:“老衲三月惊禅,已参出了大事不妙,是以佛前违誓,破例地出山,想不到……”
  他说话时,眉头频频眨动,一副痛苦模样。
  “大哥如今佛号怎么称呼?”
  “老衲号‘痛禅’,皆因痛悔当年事,才定了这个佛号,谁知仍是丢不下这个破烂包袱了!”
  “大哥如今在哪里挂单?”
  “山左白云寺。”
  “何不移来弟处?”
  “如此不好。”
  他也未说出何以不好,沈海月却已似“心有灵犀”心里明白。
  “这么说大哥对岳家孽子之事知之甚详了?”
  “阿弥陀佛!”
  痛禅口喧佛号道:“一知半解!”
  “大哥的意思是……”
  “二弟!”
  痛禅眸子光采灼灼地注视向沈海月道:
  “追溯当年事,二弟你与老三老四老五,应该是罪魁祸首,老衲这个黑锅背得也太冤了!”
  说到这里,眸子微微下垂,不胜叹息唏嘘。
  “大哥……”
  沈海月低下眉头道:“我也是受了老三老四老五的连累啊!”
  “但是你到底知法!”
  “我……”
  “老衲却是始终被蒙在鼓里!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岳恩兄之死,你我兄弟怎能辞咎?”
  “大哥!”
  沈海月目含痛泪地道:“这件事我曾尽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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