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江湖-把酒问青天同人)有泪无悔-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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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向前去了,张峄的话谁都明白,缺了半条手臂,这宫中他自然是再也留不得他了。
张峄一路所过,觉得众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心下其不是滋味,也不去多理众人,低头直去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对当值的太监说道:“劳烦公公能禀,张峄回宫复旨。”
说话间那名太监在他左臂处看了好几眼,这才应了声是进门去了。直叫张峄差点滴下泪来,好容易才强忍住,便听那名太监叫他进去。
张峄进了御书房内,见皇帝就站在案下,刚要下拜,皇帝已是一把拦下了他,说道:“免了!”
张峄自然明白是因为皇帝见他少了半条手臂才免了这一礼,一时间眼中的泪水哪还忍得住,当下眼中扑簌簌的泪水落下。
皇帝看着他左臂的异样,凝目看去,见他空空如也的左袖口微微摆动,心中也甚是酸涩,皇帝见张峄早已哭的满脸是泪,从袖中取了黄绫丝帕,替他试的眼泪,嗔怪中带着心疼的说:“几时受的伤,怎么都没见你说一声。”
张峄强收了泪,话语中还带着哽咽说道:“劳皇上挂心了,一个月前的旧伤,已经全愈了。”
皇帝向他脸上细瞧去,见他虽说人已黑瘦,脸上泪痕未干,但原本稚气未脱的面容此刻已甚是沉稳。心下又是惋惜,又是难过,叹了口气说道:“早知这样,就……。”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
张峄心中却是大震,皇上做事从不言悔,今日却这样说,当下复又跪下对皇帝说道:“皇上的栽培之心,磨砺之意,张峄已然铭感五内,是臣自己不争气,辜负了皇上的圣心。”
皇帝叹了口气,张峄这个样子,宫中自是不能再呆了,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呢。张峄抬眼看皇帝正瞧道自己,当下强压下胸中顶上的浊气,咽下喉中似乎存在的异物,哽咽的说道:“臣失仪……”可这三个字说出以后,却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脑中如万马乱缰,只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仰视追随的神,张峄知道今日一别,他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定了定心神,张峄从怀中取出了那份自己早已备好的奏章递了给了皇帝说道:“恒通镖局失镖所有的详情,臣都已一一记录。”
皇帝接过却见那奏章极厚,页数也极多。恒通镖局的事,余火莲早已给皇帝说过了,这会皇帝草草看了几行,虽说续事极详极细,可张峄虽人在追镖之列,可必竟所知所见也都过于局限,却又哪及火莲所说的更为全面周细而不失简要,于是便放在了一旁说道:“朕回头再看。”
张峄心中极度失望之下,应了个:“是。”
张峄脸上的了暗淡眼中的失望没有瞒过皇帝,虽觉心下歉然,但这会也不好再拿起来看,更何况这会也当真没有这个心思看得进去。只是说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朕回批之中会问你的。”
张峄回了个是。
皇帝理了理思绪说道:“去后宫见见你家娘娘吧,她也一直挂念着你呢!”
张峄又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这才辞别而去。他多想这一眼,就可以永远的把眼前的这个人,这尊他的神永远的刻在自己的心里。
午后时分,余火莲带了一小箱子珍珠进宫,把宫门口的侍卫都看直了眼。进了宫中一问知道皇帝还在御书房,便走了过去。把那一箱珍珠呈上,皇帝见了不由得一愕道:“这是干嘛?”
火莲一笑道:“我今天见张峄受伤了,娘娘心里一定难过,就想送点珍珠叫娘娘别太难过。”
一出手就是一箱子的珍珠,这倒真叫皇帝无话可说,心说你一个丛七品侍卫,要送当朝贵妃一箱子珍珠,这叫个什么事呢。不悦地说:“你出手倒大方,看来是这几天不缺钱了。”
火莲笑道:“缺钱是缺钱,孝敬娘娘那自又别当别论。”
皇帝上下打量着他道:“朕怎么看你那么有当奸臣的潜质呢?!”
火莲挑着嘴角笑道:“你我这样的奸臣,你打着灯笼,满朝文武里你能找出第二个吗?”
皇帝虽说不悦,但还是召来了得禄说道:“余火莲查获了不法商人私运的一箱珍珠,就把这珍珠赏给张贵妃吧!”
得禄说了一声是,领旨而去。
火莲不满地说:“送你一箱珍珠还要说我是私运珍珠的不法商人,这买卖真赔本。”
皇帝笑道:“你这珍珠上税了吗?没上税就是私运珍珠,私运珍珠就是不法商人。”
火莲道:”这个你还真别说,还真的是上了,在苏州的时候,让展昭盯着给上的。”
皇帝一笑道:“看来我不该说是你查获的,而该说是展昭查获得了。”
火莲一耸肩道:“得,有过都是展昭的,有过都是我的。你都偏心展昭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皇帝道:“就会油嘴滑舌的刀枪剑口,我要是真的有一丁点亏了展昭,只怕第一个不依的人就是你吧!”
御香斋内,绿灵晃动着身上四串银铃,不知为何那铃声竟让人觉得似是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绿灵一声声的叫道:“杜芙,杜芙。”那声间变得低沉而迷离。
终于杜芙口中应了一声。
绿灵又一遍遍地叫道:“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杜芙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怕孙公子。”
绿灵一笑道:“哪还来的孙公子啊,他早投胎了,你不用怕,快回来。”
杜芙又道:“小清哥,小清哥在哪,我要找小清哥。”
绿灵叹了口气说道:“他在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杜芙眼角渗出一颗颗泪水,说道:“小清哥死了,小清哥死了,他想要去当太子,可他跟本就不是太子,皇帝一定会杀了他的。”
绿灵说道:“是的,他已经死了,不过你不用伤心,他也去投胎了,下辈子他就可以做太子,如了他的愿了。”
杜芙问道:“小清哥去投胎做太子了?小清哥他如愿了?”
绿灵说道:“是啊,他投胎做太子去了,他如愿了。你还不回来!”
杜芙说道:“回来,我回哪去,家没了,到处都是水,爹死了,娘也死了,娘整人整的好惨,苗姐儿就被她活活逼死了。火莲也嫌弃我,我,我不要回来。”
绿灵又道:“可你还有弟弟,你看,你弟弟在等你,他会保护你的,你不用再怕任何人了。”
杜芙却突然说道:“我,我没弟弟。”
绿灵一怔也甚是意外,她这一分神,差点失控。
杜芙摇着头,迷茫地叫着:“弟弟,弟弟……”
绿灵赶紧收了心神又问道:“你没弟弟,那伢子是谁?”
杜芙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我弟弟,他是我弟弟,我是姐姐,我会疼他,可我没弟弟……我,我……”
绿灵见她说话又乱了,知道到了成败关头,赶紧向鬼手示意。
鬼手原本早已得到绿灵的嘱咐,只是此刻突然听到杜芙说自己的爹娘都死了,也没有弟弟,便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找错了人。不过此刻见绿灵示意,也明白这是关健时时刻,来不及再去细想其它,赶紧叫道:“姐姐,姐姐快回来,伢子要姐姐回来。伢子会一直保护姐姐,不让任何人伤害姐姐。”
杜芙问道:“伢子要姐姐回来?”
鬼手说道:“是,伢子要姐姐回来。”
杜芙说道:“好,姐姐跟伢子回去。”
绿灵又是一把药粉撒出,而后一掌打在杜芙天灵的百会穴上。
杜芙便睁开了眼来,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先前那种痴呆的神情。杜芙先看向鬼手低声叫了句:“伢子。”而后却再不敢说话了。
鬼手高兴地说:“姐姐好了。”
杜芙嗯了一声,而后小心的问道:“你还认我是你姐姐吗?”
鬼手略一迟疑,杜芙立时焦急的抓着她说:“你不想认了是不是?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你也不认我是不是?”
鬼手一见她神情有异,立时笑道:“什么叫认你是我姐姐,你就是我姐姐。”
杜芙这才笑了起来说道:“伢子,姐姐不会拖累你的,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身,我在青楼会给你丢人了,你放心,我这就离开这里。好不好?而且我自己早已存了好多钱,早就够给我自己赎身了。”
鬼手笑道:“姐姐高兴在那里,便在哪里就是,不用顾及我的。”
杜芙叹道:“如果能够离开的话,谁愿意在这里,只是以前无处要去,离开了这里之后又无以为生,便只能在这里多存几个钱,为自己留个后路。”
鬼手听了心中到身处青楼中的女子也确实凄惨,杜芙身为京城第一花魁尚且如此,别的女子就更悲惨了,想到了姐姐,于是问道:“姐姐的那首歌是谁教你的?”
杜芙茫然不解地问道:“哪首歌?”
鬼手说道:“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姐姐唱的那首歌,花喜鹊,喳喳叫,娶了媳妇儿不要妈;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不如乌鸦呱呱叫,我养你小来你养我老。”
杜芙一怔说道:“是苗姐儿教我的。”
一时间鬼手的脸色惨白,苗姐儿这个名字他刚从杜芙口中听到,早已经被杜芙的“娘”给活活逼死了。死了,原来自己找了这么久的姐姐早就死了。于是问道:“苗姐儿怎么死的?杜芙说道:“娘要让她接客,她不肯,娘说再不肯就要给她上猫刑,苗姐害怕就答应了,叫她回房里梳洗的空当,一根钗子戳在喉咙上,等到外面的人等不上的时候,闯了进去那血把地面都给洇红了。”
鬼手的手紧了紧问道:“那家妓院在哪,是什么名字,你的那个娘又叫什么名字?”
杜芙说道:“在扬州,梨花阁,她的名字叫花娘。你想找她报仇吗?她早就死了十年了。我就是在她死后才又被卖到这里来的。”
鬼手突然又想到杜芙说娘杀了她的“娘”的事,心中一震,而后问道:“逼死苗姐儿的那个老鸨,是被我娘杀的,对吗?”
杜芙说:“是啊,我到现在还记得花娘死时的惨境,一场所大火把房子给烧了,所有的人都往外跑,花娘也跑,柳夫人当时一脚就花娘又给踹回了火中,花娘站不起身,火都快烧到身上了,便往外爬,可她快爬出来的时候,你娘又一脚把她重新踹了回去,这次花娘再也爬不动了,躺在那里大叫:‘你要抢钱就拿去,为什么偏偏就非要我的命,不给我留一条活路。’你娘就说:‘那你当初为何就不为苗姐儿留条活路。’然后所有的人一直瞧着那火把花娘烧死,你娘才带人走了的。”
鬼手久久没有说话,前两天他还为了杜芙说杀了自己的娘而跟娘拔剑相向,割袍断义,谁料娘那次却是替自己为自己的姐姐复仇。
鬼手说道:“姐姐你跟我走。”
杜芙不解地问道:“去哪?”
鬼手道:“替姐姐赎身,然后给姐姐买个房子。”
杜芙笑道:“那也不急在这一刻。”
鬼手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杜芙道:“去哪里?我陪你一起走好吗?”
鬼手说道:“我去的地方姐姐不便去,以后自然会有人照顾姐姐的。”
杜芙说道:“那你早些回来看我,我等着你。”
鬼手看着她殷切的目光,饶是一向铁血心肠,却也不忍心教她太过伤心绝望,于是说道:“我知道。”
张峄和一帮平日里相熟的护卫们,来至御香斋内,还有一些侍卫是特意和别人换了班才来的。荷香厅内琵琶叮咚,歌声莺燕,可一众侍卫却心情沉重,难有几个开口得。张峄强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我不过是离了侍卫军,我也还在京里,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难得来御香斋一次,哥几个都别给我省着啊!”
李成接道:“就是就是,大家干嘛都给他省着啊,喝酒喝酒。”话是这样说,但众人也就是喝着闷酒,还是难有几个人张口说话,张峄心下难过,却不得不停的找着话,因为除了他开口说话外,别人更不说话。
在张峄的东拉西扯之中,一众人等的菜没吃几个,可酒却喝了不少,侍卫们也都喝得七七八八了,需知这闷酒入愁肠更醉人,边上的弹琵琶的几个姑娘已是把最初的那些清歌,换作了坊中小调。她们原就不是清倌人,更不是红姑娘,于是这荷香厅里就成了香艳酒气的一团糟了。虽说都是二八娇娘投怀送抱,可众侍卫这当却是谁也没有那个心情,李成说道:“我看今哥几个也都喝的差不多了,你的心意大伙们都知道,都在京城里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自家哥们儿,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吱声就是,可今你就是把花魁杜芙弄来,大家也难开心尽兴起来,不如就这样吧!”
张峄甚为歉疚地说道:“兄弟们相处一场,临了还不能一起尽兴一场,甚是抱歉。”众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