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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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一道:“大哥,您是知道的,咱们这几个,谁嘴上都不肯说,可是谁心里都明白,怕只怕老五他出什么差错。”
“出什么差错?”
赵振翊道:“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凌风他是为什么去的,再说他临走一再交待,要咱们在这儿等他。”
李海一道:“大哥您或许不清楚卢老头儿这个人,我清楚,那老小子阴险狡猾,一肚子鬼,万一他施个诈,把老五骗了去。”
赵振翊一摇头道:“不会的,卢老头儿再毒,他不会跟自己的女儿耍毒,凌风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女婿等于半子,他还能把凌风怎么样,就算他会把凌风怎么样,凌风那把刀咱们是清楚的,就是卢老头儿他留有八十个人只怕也奈何不了凌风。”
胡三点头道:“这我倒信得过。”
李海一瞪了他一眼道:“刚才让派人的是你,这会儿你又信得过了。”
胡三道:“咦!我信得过老五错了,难道你信不过。”
李海一道:“倒不是我信不过,老五的一身功夫,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信不过?只是……”
赵振翊抬手一拦,道:“好了,好了,别争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谁去找凌风去,你们要是把我当成大哥,就听我的。”
赵振翊留了这么一句话,谁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堂屋里刚静下来,外头大步地走进了吴大麻子吴起,他进来一看说道:“六爷呢,该六爷接班了。”
赵振翊道:“上厨房打下手去了,你上厨房找他去吧。”
吴起可没发现屋里的气氛发闷,答应一声转身又出去了。
口 口 口
大院子的厨房,在西北角,跟柴房靠着,这儿海棠两手是水,正在往外撵宫和,道:“出去出去,大男人家待在厨房里算个什么劲儿,这儿用不着你。”
她往外推,宫和只不动,两手抓着海棠的皓腕,直道:“别推,别推,把我衣裳都弄湿了。”
磕过头,烧过香的,情谊一如亲手足,两个人这么你推我抓,也没什么顾忌。
海棠皱着眉叫道:“放开我,抓得我疼死了。”
她这一叫,宫和忙松手,海棠她没站稳,顺着推势往前一冲,正冲进宫和怀里。
宫和忙扶道:“小心摔着。”
海棠拧身退,白了宫和一眼,道:“讨厌,都是你。”
两手往围裙上擦了一擦,抬手理了理云鬓。
海棠本就动人,这一连串的动作、表情更动人,宫和都看直了眼。
“姑奶奶,我可是一番好意,俗话说大家饭,大家乱,这么多碗盘杯筷,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儿洗。”
海棠道:“那有什么法子,谁叫我是个女人。”
宫和道:“别这么女人女人的好不好?女人天生的劳碌命,就该一天到晚只管洗衣裳做饭养孩子!将来我要是娶了媳妇儿,我就会怜惜她,绝不让她一个人儿净干这些活儿。”
海棠道:“那怎么着,你干?”
宫和道:“当然我干,疼媳妇儿嘛。”
海棠皱了眉,道:“哎哟,你也不怕臊,让人家笑死。”
“谁笑。”宫和道:“谁爱笑谁笑,我不在乎,我不怕。”
海棠道:“那就等着瞧吧,将来谁要嫁给你谁倒霉,谁让人家笑话你没用,什么都不会做。”
说过话,拧身就要去洗碗。
宫和一把拉住,道:“别,姑奶奶,跟你说我来就是我来。”
海棠嗔道:“别这儿胡闹耽误我的事儿。”
宫和道:“怎么着,你怕人笑话。”
海棠眼一直道:“少跟我贫嘴啊。”
“好,好,好。”宫和道:“算我说错了,该打,行了吧。”
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海棠笑了笑,道:“放开我,别耽误我的事。”
宫和道:“怎么,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来,你没听见是怎么着。”
海棠目光一凝,道:“你真要刷碗?”
宫和道:“来都来了,这还能假得了么。”
海棠道:“好,你刷。”
解下腰间围裙,往宫和手里一递,要走。
宫和忙又一把拉住,道:“别走啊,帮个忙给我围上。”
海棠道:“好嘛,连围裙都不会围,还抢着要刷碗哪!”
一把拖过宫和手里的围裙,给宫和围上。
海棠在宫和后头绑围裙带子,宫和说了话道:“姑奶奶,别走,在这儿陪我行不行?”
海棠诧声道:“陪你,你不是要刷碗么。”
宫和道:“是啊,我帮你刷碗,你好意思上堂屋里坐着喝茶享受去,在这儿陪陪我说话嘛。”
“好嘛。”海棠道:“你刷个碗谱儿真不小,还得有个人站这儿陪你说话,我这是图什么,自己刷多好。”
宫和涎脸赔着笑道:“好姑奶奶,谁叫咱们俩最小,最谈得来嘛。”
海棠吸了一口气道:“好吧,算我倒霉,快点儿洗吧,别让我站得两腿发酸!”
宫和道:“不要紧,等我刷完碗,我给你捶捶。”
海棠嗔道:“又来了是怎么着?”
扬手要打。
宫和闪身躲到灶台边儿去了。
宫和开始刷碗了。
海棠靠在灶台上陪着。
刚刷一个碗,宫和说了话道:“咱们那位五哥一走这么些日子了,到如今连个信儿都没有!”
海棠的脸色阴沉了些,道:“什么事儿嘛,心情还能好。”
宫和一摇头道:“我可不这么想。”
海棠抬眼凝目,道:“你不这么想,你怎么想?”
宫和道:“怕只怕这是咱们那位五嫂软绵绵的一条计,咱们那位五哥这会儿正在柔情道里,把咱们全忘了。”
海棠忙叱道:“别瞎说,我虽没见过咱们那位五嫂,但却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五哥更不是……”
宫和皱眉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人家是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懂不懂?我真为你叫屈,人家都把咱们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这么死心眼儿的挂念着。”
海棠的脸色又阴沉了三分,道:“你不该说这种话,你不该说这种话。”
“敢情又说错了。”
宫和道:“好,不说,不说,算我没说,好了吧。”
宫和闭上了嘴,正要全心全意地刷碗,吴起进来了,见宫和这模样为之一怔,叫道:“哟,六爷,您这是干吗呀?”
宫和道:“帮姑娘刷碗哪,怎么,不行呀。”
吴起打量着宫和,摇头笑道:“这可是新鲜事儿,大大新鲜事儿,大大地新鲜事儿,六爷厨房里刷碗,我得给张扬张扬。”
宫和道:“少罗唆,你到厨房干什么来了。”
吴起道:“找您哪!”
宫和道:“找我?有事儿么?”
吴起道:“哟,您怎么给忘了,该您的班了。”
宫和一怔,旋即笑了,道:“你不找我,我还真忘了,好吧,站班去。”
解下围裙递向海棠!
海棠强笑接过。
“就没歇的命,好,好,好,走吧,走吧。”
宫和跟吴起走了。
海棠并没有马上围围裙刷碗,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了好久好久!
口 口 口
宫和走出了大门,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顺着大院子前的街往东走,然后折向北,反正是围着院子绕圈子就对了。
绕完了第一圈,又绕第二圈,他很优闲,完全像一时无事在散步模样。
他是优闲,有他云里飞在这儿,血滴子绝不会往这里来。
他又到了大院子后头,他发现了个人。
这个人是个驼子,挺年轻、挺白净个驼子。命不好,造物弄人,这要是没毛病,不也挺好、挺俊的小伙子,驼子靠在一家人家的后墙上,满脸是泪,敢情正在哭泣。
宫和怔了一怔,想过去看看,可是驼子忽然举袖擦干了眼泪,就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满脸狰狞神色,两眼之中凶光外射,一口牙咬得格格做响。
宫和又为之一怔,马上把有意要过去看看的意念忍了下来,侧身贴在胡同墙壁上,偷偷看着那驼子,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此刻,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小花狗,到了驼子跟前,摇着小短尾巴,直舐驼子的脚。
驼子低下头望小花狗,两眼之中仍然是凶光,忽地,他弯下腰伸手抓起了那只小花狗,两眼紧紧盯着那只小花狗。
小花狗尾巴摇动着,四条腿乱动弹。
陡地,驼子两眼之中凶光暴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小花狗的脖子。
小花狗突然不动了。
驼子的手一松,小花狗砰然一声掉在了地上,仍然一动不动,敢情它已经死了。
宫和看得心中猛震。
这驼子是怎么回事,一只小花狗既没招他又没惹他,怎么忍心下了这种毒手。
这要是只凶猛的大狗,驼子下这种毒手还情有可原,而这只是只讨人喜爱的小花狗,他怎么也……难道驼子是个心智不正常的人?
宫和正自心念转动间,驼子突然像变了个人,变得文文静静,转身走了。
宫和心念飞快略一转动,当即迈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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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子在前头走,宫和在后头跟。
驼子走得不快不慢,宫和跟得也不即不离。凭云里飞的一身武功,驼子自然不会发觉。
走着走着,驼子拐进了一家小酒馆。
饭时已过,小酒馆儿里没几个人,一眼就数得出来,不多不少,一个酒客。
驼子进去就拣张桌坐了下来,宫和跟进了酒馆儿,隔驼子两张桌坐了下来。
宫和细看驼子,除了背上驼峰,没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不,有,驼子的一双胳膊特别长,而且两手十个指头也比常人为长,长长的、细细的,手上肌肤的颜色很白,白得似乎是太白了些,简直近乎苍白。
驼子人并不胖,像这种情形,要是像一般人,手上的青筋一定看得清清楚楚,而驼子则不然,两只手上看不见一点青筋。
没别的,宫和是个识货的行家,他这时候看出来了,驼子的这双手,一定有他过人的能耐。
宫和正这儿心神震动,伙计过来了,一哈腰,赔笑道:“客官喝什么酒,要什么菜?”
宫和摆摆手道:“随便,什么酒都行,至于菜,你看着办吧。”
伙计转身走开了。
这时候,驼子突然说了话道:“刘顺,你没看见我来了是怎么着?”
伙计停步转身,望着驼子道:“马老大,你得多包涵,这不能怪我们,你们老爷子交待过,不许再赊给你酒菜,要不然他不认帐。“驼子冷然道:“要是我那个兄弟来了,你们赊不赊?”
伙计道:“马老大,这你就错了,你兄弟从来就没在们这儿赊过帐,而且每回零头都不要了。”
驼子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他跟我的不同了,都姓都是一个门里出来的,他要什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什么。”
伙计道:“马老大,这你用不着跟我们说,回家去跟你们老爷子说去吧。”
转身忙他的去了。
驼子脸色白了,站了起来道:“好吧,不赊就不赊,全当我没来过。”他挪身要走。
宫和突然说了话道:“伙计,这位朋友要什么你给什么,帐自有我付。”
伙计、驼子同时怔望宫和。
伙计诧声道:“客官……”
宫和道:“没听清楚,是不是我再说一遍?”
伙计忙道:“不!不,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宫和道:“那就照着我的话办吧!”
伙计忙答应道:“是,是,马老大,你是要……”
驼子抬手拦住了伙计,两眼紧盯宫和,道:“朋友,你……”
宫和倏然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算不了什么,请吧!”
驼子脸色突然一沉道:“这好意我姓马的不敢领受,谢了!”
迈步往外行去。
宫和一怔站起道:“朋友……”
伸手抓了过去。
按说,宫和一身武功,应该是十拿十中的,哪知理当如此,事却不然,驼子的手一偏,五指—扬,竟然反抓住了宫和的腕脉,只听说道:“我心领了。”
宫和刚猛地—惊,驼子已松了手,快步出了酒馆,好快的手,果然是有过人的能耐,宫和怔住了。
伙计不明就理,端着酒菜走了过来,道:“不知好歹,不识抬举。客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宫和走了过去,道:“伙计,这个马老大是……”
伙计道:“他是我们这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