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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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武官迟疑着问了一句:“真马上问斩。”
黑衣蒙面人道:“真马上问斩却是用不着,李凌风为了救李海一,他一定弃刀就缚,甚至你们不等他点了头就可以先杀李海一。”
蓝翎武官道:“您的意思是……真杀?”
黑衣蒙面人道:“真杀,岂可失信于李凌风。”
蓝翎武官为之一怔,口齿欲动欲言又止。
黑衣蒙面人哼地一声冷笑道:“怕什么,掌握着李海一就能钓到李凌风,掌握着李凌风还怕跑了李海一,更何况那些跟他多年的生死弟兄还在你们手里,李海一不会一个人远走高飞的。”
这黑衣蒙面人心计之高惊人,心肠之阴毒也惊人。
蓝翎武官释然了,满脸都是钦佩神色,简直是五体投地,他这里连声唯唯,那里去找宫和的几个人回来,恭声敬禀,宫和适才栽下处,只见血迹不见人。
黑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算他命大,他逃不出我的手去的,凡是沾上李凌风的人都逃不出我的手,你赶快回去吧,只照着我的话去做,包管有你的好处。”
蓝翎武官恭应两声,一个千打了下去,道:“卑职告辞!”
他站起了身,哈腰低头后退三步,直腰抬头再看,他直了眼,哪里还有黑衣蒙面人的人影,定了定神,他带着那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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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尘侠女
李凌风一口气奔到看见了城墙。
他原想翻城墙离开济南的,但是他看见城墙时,他倒抽一口冷气停住了。
高高的城墙上,隔几步便挂着一盏灯,一圈都有,简直成了灯城,有灯的地方就有人,一般地弓上弦、刀出鞘。
原来济南这个地方的官府衙门是相当狠的,看得起他,决心不让他出这座济南城了。
身后远处传来了一声马嘶。
李凌风一定神转身望去,只见一大片灯光摇晃着往这边来了,速度相当快,而且长度占了几条街。
李凌风飞快思忖:迎过去自然不行,往城根儿跑更糟,一旦被逼到城墙下,上下前后夹攻,他就是长了翅膀也跑不掉,唯—的路是往两边跑,但是这时候往两边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暗一咬牙,腾身掠起,翻墙进入了一家民宅。
巧了,落地处有灯光,敢情正对着后窗,窗户开着,屋里有位大姑娘,裸着上身正在换衣裳。
李凌风落地无声,但是大姑娘面对着后窗,一眼就看见了他,吓得把衣裳往胸前一捂,两眼一睁张开了嘴。
李凌风一急再咬牙,穿窗进去伸手捂住了大姑娘的嘴!
大姑娘没挣扎,但是她曲膝撞向李凌风的小腹。
李凌风绝没想到这位大姑娘竟是位练家子,匆忙间硬侧身,大姑娘的膝盖砰然一声撞在他的膝胯上。
李凌风倒没怎么样,大姑娘已受不了,唔地一声弯下了腰,双手捧着衣裳猛击李凌风胸腹。
李凌风把掌中刀往不远处床上一扔,腾出右手来抓住大姑娘的一只手,急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进来避一避就走。”
人声马嘶,上腾的灯光一阵风般过去了!
大姑娘瞪圆了眼,直直地望着李凌风。
李凌风松了大姑娘的口,也松了大姑娘的手,道:“抱歉,也谢谢姑娘。”
他一步跨到床前,伸手抓起了那把刀,快步走向后窗。
大姑娘横身一拦道:“慢着,你就这么走了?”
毕竟是练家子,要是一般的姑娘家,巴不得他赶快走,越快越好。
李凌风一怔停步道:“姑娘……”
大姑娘道:“刚才过去的人马是拿你的么?”
李凌风道:“不错。”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这情形在济南城可是头一遭儿,以往办案拿人都是府衙的捕快出面,这回竟然动用了兵马,看来你不是个等闲的人物。”
李凌风看了看大姑娘,没说话。
大姑娘又瞟了他一眼道:“这些日子有两个人都快把济南闹翻个儿了,这两位一个是神刀李凌风,一个叫云里飞宫和,你是这两位中的哪一位呀。”
大姑娘厉害。
李凌风心头一震,道:“怎见得我是这两个中的一个?”
大姑娘嫣然一笑,娇媚横生,道:“这么看来你确是这两位中的一位,而且你不是云里飞宫和,宫和得罪的不是官府,那么你就是神刀李凌风了,是么?”
大姑娘更见厉害。
李凌风再震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怎么,吓着了,不会吧,那就说话呀,须眉七尺昂藏躯,难道连我这个女人家都不如么。”
李凌风只觉胸气往上一冲,道:“姑娘不必激我,我就是李凌风。”
大姑娘两跟猛地一睁,娇靥上飞掠惊喜道:“哎哟,没想到真让我诈着了,鼎鼎大名的大英雄一方豪杰神刀李居然跑到了我这儿,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李爷,对你我可是仰名已久了,你快请坐吧,别让我慢待了你。”
她把衣裳放了下来,伸手拿把椅子过来,她上身穿了件兜肚,猩红的兜肚,身材好美,肌肤白得让人心跳。
李凌风忙把脸转向一旁。
大姑娘一怔,旋即笑了:“哎哟,你可真是位正人君子啊,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这年头像你这样儿的可真不多见哪,好吧,我把衣裳穿上。”
她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裳,那是一件小褂儿,长短宽窄正合身,把她美好的身材全显露出来了。
穿好了衣裳,她望着李凌风笑道:“行了,李爷,你可以把脸转过来了。”
李凌风转过了脸,道:“姑娘既知道我,就该知道我犯的罪不轻,已经打扰姑娘了,不敢再连累姑娘,告辞。”
他转身要走,大姑娘挺快的,带着一阵香风从他身边掠过,绕到他前头拦住了他,一双水灵的美目望了望他,笑道:“您这是干吗呀,要怕我也就不留您了,济南城里的这些事儿没人比我更清楚,如今城墙上了人,兵员出动满街都是,您能走哪儿容身去,济南城哪块地儿是您能容身的地儿?除非是民宅,既是这样在我这儿又有什么两样?我敢担保,济南城的任何一块地儿都没我这儿安稳,您为什么不在我这儿待两天,我这儿不会缺您的吃,不会缺您的喝。”
李凌风口齿欲动要说话。
一阵人马声已传了过来。
大姑娘道:“听听,您能走么?”
李凌风动了嘴边的话说了:“我跟姑娘素昧平生……”
“谁说的。”大姑娘眼波流转,道:“对您我可是仰名已久,而且,咱们这不是已经认识了么?我是个随和人儿,您是位大英雄,唯大英雄能本色,您也该有一份洒脱,是不是,坐吧,我的李爷。”
她伸手抓住了李凌风的刀,李凌风没动。
大姑娘瞟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敢撒手呀,难道你全仗这把刀?”
李凌风松了手。
大姑娘扬皓腕把刀扔向床上,道:“您请坐,我给您倒杯茶去。”
拧身到了茶几前,李凌风两眼盯着她,没动。
大姑娘倒了杯茶走过来递给了李凌风,玉指尖尖涂蔻丹,玉手雪白,蔻丹鲜红,没有比这更好看,没有比这更动人的了。
李凌风称谢接过,心里却暗忖这位大姑娘是何许人。
只听大姑娘道:“李爷,我这椅子有刺儿么?”
李凌风坐了下去。
大姑娘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只美目紧紧盯在李凌风险上,一眨不眨。
李凌风有点不安,但他到底看清楚了大姑娘,大姑娘人长得美,杏眼桃腮瓜子脸,柳眉檀口小瑶鼻,还带着动人的娇艳。
李凌风移开了目光:“姑娘不怕连累?”
大姑娘道:“您要我说几遍,要怕我还留您?”
李凌风道:“我待在府上恐怕不方便………”
大姑娘道:“府上?您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您以为我这儿有多少人?我这儿就我这么一个大人,没爹没娘,没公没婆,谁也管不了我,您看方便不方便。”
李凌风呆了一呆道:“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儿?”
大姑娘嫣然一笑道:“济南城有个颇有点名气的风尘女子,白娘子,您听说过么?”
李凌风又复一怔道:“我刚到济南没几天,这么说姑娘就是………”
大姑娘道:“您不是嫖客,我不希望您叫我白娘子,我叫海棠。”
李凌风道:“梅棠姑娘……”
梅棠道:“名儿俗人贱,您别见笑。”
李凌风目光一纵道:“姑娘应是风尘中的侠女。”
海棠笑了,娇媚动人,每一个风尘女子都知道如何做出娇态媚姿打动男人,取悦男人,但海棠的动人却是天生的,丝毫不是做作,道:“哎哟,真有您这么一句,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忽然敛去了笑容道:“其实,主要您不以风尘见薄,我就知足了。”
李凌风道:“人没有贵贱之分,只不过各人的际遇不同而已,姑娘把我当朋友,我也把姑娘当朋友。”
海棠目光一凝道:“真的,李爷?”
李凌风道:“姑娘既知李凌风,当知李凌风不是巧言之辈。”
海棠一双美目里有种晶莹的东西,映着灯光一闪,她忽地站了起来,喜孜孜地道:“我太高兴了,没想到您……您把我当朋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请等等。”
她拧身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李凌风站起来要拦没拦住,其实他不知道人家干什么去了,也不便拦。
海棠走了,屋里留下了一阵香风,李凌风又缓缓坐了下去,刚坐好忽然心头一阵剧跳,忙又站了起来,他想,海棠会不会是告密去了?
这不能说没有可能,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海棠要是去告密,不会做得这么明显,什么时候不好去,偏偏这时候去。
他这里正怀疑着,思忖着,没一会儿工夫,轻盈步履响动,海棠回来了,用身子碰开了门,两手捧着几个油纸包,怀里还抱着一个壶,进来就道:“快来帮帮忙。”
李凌风一怔,忙迎过去接下了几个油纸包,几个油纸包里包的全是卤味、酒菜,那个壶里还直往外冒酒香。
他明白,心里不由一阵愧疚,忙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海棠美目微瞟,妩媚一笑道:“心里高兴想喝两杯,陪陪我,行么?”
李凌风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还待再说,姑娘道:“把茶几腾出来凑合。”
把茶具挪开,那壶酒往上一放,把茶几搬过来些,接过李凌风手里的卤味、酒菜,往茶几上一起摊开,又兴冲冲地拿过两个茶杯,满斟了两杯,然后—摆手,道:“坐吧,虽然简陋了点儿,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她那神态,那模样,好动人,也有一份豪爽,这是一般女儿家所没有的,李凌风看得不由一呆,心里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凌风多日以来,一直没有这种心情,可是这当儿,他的兴致却被海棠逗了起来,欣然就座。
两个人落了座,海棠道:“有筷子,可是我懒得去拿,干脆咱们下两双手,用这五把钢钩捏着吃,来,我先敬您。”
她端起了面前杯。
李凌风也端起了面前杯,道:“我打扰,姑娘冒大风险留下了我,又让姑娘破费,该我敬姑娘。”
海棠一皱眉,娇声道:“哎哟,您这哪像个天地间的奇男子,江湖上的大英雄呀,婆婆妈妈的,别说这行不,喝酒。”
她举杯就唇。
李凌风也举杯就唇,可是当他刚要喝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一动,为之一犹豫,他暗想这酒……心念刚动,海棠已经把酒喝了,满满的一杯硬先下去了一半,他心里又引之一阵愧疚,忙把酒喝了。
只听海棠说道:“您尝点儿卤菜,我住的这条胡同卖什么都有,而且在济南都挺有名,就拿这酒菜来说吧,全山东以这家酒坊酿的酒最好。”
的确,李凌风喝得出来,他觉得这酒很烈,但是不辛辣,尤其它香,喝一口能香到人肚子里去。
他看了看海棠道:“姑娘常喝?”
海棠摇摇头道:“不常喝,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烦的时候喝点儿,可是我又怕增烦添愁,后来就干脆不喝了,想开点儿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人生不过这么几十年,乐也是过,愁也是过,何必不过得快活点儿。”
李凌风听出话里不对,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有什么好烦好愁的?”
“多了,李爷。”海棠香唇边掠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