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 by 小林子-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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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滿的真氣,飄逸如仙。
相形之下,章姓老人就像個瘋子,一心求勝的瘋子。
「三招之內,叫你棄劍。」趙飛英在劍影之中,帶著淡淡的微笑。
「大話少說!」章姓老人喝著。換了劍招,盡往趙飛英的劍上打去,要藉著神兵
利器,斷他兵刃。
「可恥。」趙飛英低聲說著。
「勝者為王!」章姓老人一劍摚怼!
趙飛英偏轉了劍身,沿著劍勢帶去,章姓老人只覺大力一黏,劍便撤了手。
睜大了老眼,趙飛英原本持著的劍也因這交擊之力而斷成兩截,趙飛英左手一抄
,奪回了五彩流光,右手一揚,斷裂的劍尖遠遠飛了去。
「不要!」南方容一聲驚呼,往章大商人身前撲去,原本押著的人一愣,刀鋒劃
破了南方容的頸子帶出了洶湧的鮮血。
然而,那透胸直過的斷劍才是致命傷。
來得太快、太急了,斷劍,穿透了南方容的胸膛,也只有緩了一緩,轉身急奔的
章大商人只邁了兩步,也被透背而過的劍,釘死在兩步遠的樹上。
口中、胸前、頸項湧著血,南方容跪倒在地。
「南方兄!」大驚失色的趙飛英飛身而來。眾人為他的武功所攝,一路上,遠遠
退了開。
扶起南方容,南方容只剩一口氣,點了各大穴道,趙飛英替他注著真氣,卻只是
加速了洶湧的血勢。
「嘿,別浪費力氣了。」南方容笑得狼狽。「我好歹也是大夫,這樣的傷患送了
來……咳咳……我也洠мk法。」
「你……你又是為何……」趙飛英慌了。
「他……他是我父親……父債子償,求你就饒了他吧。」南方容哀求著。
「就算他是你父親,他這麼對你,你還替他捨命!」趙飛英大喊。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啊……真是痛啊……」雖然說得輕鬆,南方容的臉忍得
有些扭曲了。
「你……怎麼盡是這種傻勁……」趙飛英低下了頭,不讓男兒淚掉了下來。
「對不住了,趙兄弟,不管他怎麼對我,爹還是爹啊,至少,他也生了我、還養
了我十來年。」
「抱歉。」趙飛英沉重說著。
「算了,兄弟一場,就這麼算了吧。正……正像我說的……人嘛,都會做錯事的
,看開點吧,別把自己也賠進去了。」南方容一口氣說完,喘了幾口。
「天,我……」南方容只覺眼前一黑。
趙飛英加催著內力,然而已經卟贿M南方容體內。
「南方兄!」趙飛英喊著。
「別忘了,放……放過我爹吧……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看著後頭章大商人的屍體,趙飛英掉了淚。
「好不好……好不……」南方容拉著趙飛英的衣襟,想再求個情,然而一口氣再
也接不上,椋狭搜郏谮w飛英面前漸漸斷了氣。
「鬼面!你還是人嗎!連自己兄弟都動手!」章姓老人怒罵著。
看了南方容最後一眼,放下了遺體,趙飛英緩緩站了起身。
「看不過,就上吧,別只動嘴。」趙飛英冷冷看著章姓老人。
章姓老人有點氣短,悄悄退了一步。
「別囂張,贏了我一招又如何?在場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猶自叫囂著。
趙飛英彎腰撿起了五彩流光。
「那麼,上來吧。」精光四射的眼神,看到哪,哪兒的人就連忙退了幾步。
回頭看了南方容父子的屍首一眼,趙飛英仰天狂笑。
「老天有眼,叫我大仇得報!」挾著真氣而去的聲音,整整三里遠的飛鳥走獸都
從睡夢裡驚醒、四處逃竄。眾人退得更遠了。
趙飛英低著頭輕聲說著。「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我趙飛英又豈是恩將仇報之人……」
一會兒的沉默過後,趙飛英抬起頭瞪視著丘下的眾人。
居高臨下,凜凜然有如天神降世。
「誰!上來!」大喝著。
眾人鴉雀無聲。
「是嗎……既然洠烁疑希揖妥詡兒動手。」
仰天一笑。
「看著吧,今日,我替我南方兄弟報仇,所有的恩恩怨怨,一次了結!」
一揚劍,趙飛英反手就往頸項抹去!
「不要!」紅光閃過,一把閃電也似的刀擊落了五彩流光,劍,遠遠地飛了出去。
若是要問世上有誰能擊得落趙飛英的劍,也只有冷雁智的快刀了。
冷雁智嚇得肝膽俱裂。才擊落了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地。
拉著趙飛英衣袍的下敚В溲阒峭纯奘暋!
「師兄……不要……我求你……」
11
冷雁智求著、哭著,然而趙飛英卻洠в姓f話。
過了一會,趙飛英彎下了腰,把冷雁智的手拉了開。
「師兄!」
趙飛英往掉落在地面的劍走了幾步,卻被冷雁智撲上前一把抱住了腿。冷雁智還是跪著,砂土沾得他滿身,膝頭也磨破了,臉上的淚洠в型V埂!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抱著趙飛英的腿,冷雁智卑微地、害怕地哭求著。他不要,不要失去趙飛英。
「雁智!放手!」趙飛英大力扯著冷雁智的手臂,而冷雁智咬著牙越抱越緊。
「放手!」趙飛英失去了冷靜,他大吼著,把冷雁智的淚水逼得更兇了。
「不放!」冷雁智哭喊著。
「放手!」趙飛英揚手就是一掌打在冷雁智臉上,冷雁智被打得頭昏腦脹,然而一雙手還是緊緊摟著趙飛英的腿。
清脆的一聲,趙飛英呆了,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
冷雁智沾滿塵土的白皙臉上,登時黑了一片。微微的血絲從嘴角流下,然而冷雁智還是椋е郏烂ブw飛英的腿,一臉堅決。
天哪……我做了什麼……
大顆大顆的淚從臉上流了下來。趙飛英又動了,冷雁智蜷縮起了身子等著下一個巴掌,卻只等到了落在臉頰上的一個輕撫。
「你……為什麼不躲……」重重的嘆息。
冷雁智含著淚,仰起一張悽慘至極的臉看著趙飛英。
「我不會躲的……你可以繼續打我,打到消氣為止。可是……可是……求你……求求你活下去……」冷雁智的臉頰貼著趙飛英的腿,泣不成聲。
沉默了好久。趙飛英輕嘆。
「起來吧,這麼多人在看著,不好看的。」
「難看又怎麼樣?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冷雁智還是跪著。
「雁智……」
「我們回莊,好不好?師兄。不要再理江湖事了。我們回莊去,好不好?跟我回去……」冷雁智低聲哭著。
「我累了……雁智……我不想再面對任何事了……」
「你累了,還有我啊……有什麼事,我替你擔了去……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冷雁智哽咽著。
「雁智……」
「師兄!」
「……好,我們回去。」趙飛英椋鹆搜邸!
「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趙飛英的眼角已然含淚。
冷雁智破涕為笑。
「好,我們回莊。」冷雁智胡亂地用衣袖抹了抹臉,有點踉蹌地站起了身。
趙飛英緩緩睜開了眼,帶著微微的淚光。「別擦了,越擦越髒的。」他微笑著,用自己的袖子替冷雁智擦著。
擦去了血絲以及淚水、泥沙,卻擦不掉那片青紫。
他輕輕拭著,冷雁智微微皺起了眉。
「痛嗎?」趙飛英輕聲問著。
「痛死了,下次麻煩打小力一點。」冷雁智做著鬼臉,卻又扯到了痛處,輕輕呻吟了一聲。
「抱歉,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再打你了。」趙飛英憐惜地輕輕撫著冷雁智的臉頰。
許久、許久不見的溫柔……冷雁智一喜,淚水又掉了下來。
「別哭了,一個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趙飛英輕笑著。
是誰惹我的。冷雁智有點想抱怨。
「我還小,可以多哭點。」冷雁智帶著眼淚,哽咽地、俏皮地說著。
「不小了……都快十八了……」趙飛英似乎有點感嘆。
無意識的,手指輕輕摩娑著冷雁智臉上的傷,趙飛英看著冷雁智,出神了片刻。
「師兄……」顫著唇,冷雁智被看得是心中小鹿亂撞。
不過,就是有人偏愛殺風景。
章姓老人拾起了趙飛英掉落的劍,緩步靠近。提劍就是一刺。
「小心!」冷雁智看見了,就是一聲驚呼。
趙飛英回過了神,轉身過去,老人提著劍,正刺向他的心窩。
只差一寸,趙飛英微微一個偏身向前,右手捉住了老人的手腕,老人一聲慘叫,腕骨被趙飛英硬生生捏碎了。
五彩流光掉了下來,趙飛英左手一抄,重新奪回了寶劍。同一時間,飛身就是一踢,老人被踢中胸膛,遠遠飛了出去。落地時,口中吐著鮮血,軟軟地躺在地上。
原本漸漸靠了近的眾人,又忙不迭地退開了去。
「看到了。現在,不是我殺不了你們。」趙飛英沉聲說著。
眾人又退了一步。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鬼面就跟南方容一起去了吧!」趙飛英揚了劍,冷雁智一個驚呼。
然而,五彩流光卻是被高高拋了起,化成了幾十道的碎片,就像無數墜落凡間的星辰,絢爛奪目。
「自此,鬼面不會在江湖中再度出現,也不會再害一人。若摺耸模瑒t身如此劍。」
帶著南方容的骨灰,三人登上了船。
趙飛英有時淡淡笑著,有時則保持著沉默。
冷雁智則陪在他身邊,幾乎一步也不肯離去。
一路乘著風、破著浪,冷雁智總是笑著的,而趙飛英的心情也漸漸開了懷。
謝玉一聲不吭地下了船,回到福州,現在,除了幾個雇工之外,冷雁智又與趙飛英獨處著。
一日,兩人在趙飛英房裡羿棋。
趙飛英似乎出了神,結果被冷雁智將了一軍。
「哪……師兄……你又在想什麼?」冷雁智淘氣地問著。
「想你。」趙飛英微微一笑,把棋重新排好了。
冷雁智的心撲通通直跳。
「我?」
「嗯。」相對於冷雁智的緊張,趙飛英彷彿只是隨口說說。
「幹嘛想我?」冷雁智臉紅過耳。
「我在想,師兄我還能留你幾年?」趙飛英輕輕笑著。
冷雁智愣愣看著趙飛英。
「為什麼這麼說?」
「你大了,也許不久就要娶妻生子。到時,師兄就洠伺懔恕!冠w飛英似乎捉弄著冷雁智,故意用著一種落寞的語氣。
不料,換來了冷雁智的認真。
冷雁智雙手握著趙飛英的手,先是抿著唇一會,然後嚴肅地、也許更像是發誓地,緩緩說著。
「我,冷雁智,在此發誓,一輩子陪著師兄,直到師兄厭了、倦了,把我趕走為止。」
「雁智?」趙飛英不解地看著異常的冷雁智。
「師兄,我問你,你有心儀的女子嗎?」
「……還洠в小!埂
「那……那……你討厭我嗎……」冷雁智咬著唇,終究還是一字一句地說了。
「我怎麼會討厭你?」趙飛英又輕輕笑著。
「真的?」冷雁智癡癡看著趙飛英,滿腹的情意,卻是欲言又止。
「嗯。」趙飛英瞧見他臉頰上那片尚未褪去的青紫,憐惜地,伸出了手,緩緩撫著。
冷雁智靜靜感受著趙飛英的樱!
「還疼嗎?」趙飛英柔聲問著。
冷雁智眼眶裡滾著淚。
他多想,多想就這樣跟趙飛英待著,待在這船上,兩人的世界。
然而,終究要下船的,回到山莊。
之後呢?
他娶妻生子去了,自己猶然為他守著一顆心,直到終老?
好苦,好苦,他多想直接問問趙飛英,他到底要他不要?省得在此一再地傷神,一再地心碎。
可是……
「雁智?」
就是這溫柔的呼喚,讓他不能自己地愛上了,卻又不能自己地把一片真心藏著。
他不能失去這笑,不能失去這人,不能失去……
所以,儘管近在咫尺,卻放任相思折磨入骨。
直到船靠了岸,兩人緩緩回到山莊。冷雁智還是洠в姓f。
「跪下!」師尊拍案一怒,趙飛英立即直挺挺地跪了下地。
「師父!」在場的幾個師兄弟姊妹立刻上前想求個情。
「今日,誰替這孽徒說話,就是同罪。」二莊主冷冷說著。
於是,在場的人一陣荆!
「趙飛英,我問你,你眼中有我這個師父嗎?」二莊主淡淡說著。
「師門大恩,徒兒一日不敢忘。」趙飛英恭敬地回答。
眼見二莊主發怒,冷雁智直急地跳腳。
先前,還以為只有自己會被自己師父罰得慘,洠氲剑灰姷节w飛英,二莊主就變了臉色,一張陰沉沉的臉,直把眾人興沖沖想要替趙飛英洗塵的念頭,一下打到了九霄雲外。
三莊主也慌了。洠б娺^自己二姊發這麼大的脾氣。別真把那飛英怎麼了才好。急著急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