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花间辞倾国之怀樱令 >

第4节

花间辞倾国之怀樱令-第4节

小说: 花间辞倾国之怀樱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飘,星眸灿灿的年轻男人,与我一样抬头凝望着月亮,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吧!我所居别馆的寝室正中的桌上,留下了一幅画。 

一树雪白的樱花,飞得漫天遍野。树下,满是纷落的残瓣。树梢上,挂着一轮弯月,映得空中地上的散花发着幽暗的光辉。 

那是,夜樱。 

我还做不到——花落,了无痕。 

别了,雪樱。别了,京城。别了,新唐。 

别了,朝旭…… 

若樱的人,有两个。 

你爱的,是谁呢? 

是细雪般娇弱妩媚,相伴相偎的樱, 

还是风中流转不定,无法掌握的樱呢? 

或者,你爱上的,只是如樱一般的影? 

天,很蓝,蓝得刺痛了我的双眼。 

风,很烈,烈得吹乱了我的长发。 

海水是阳光下幽蓝的颜色。风,卷起了海浪,狂啸着,翻腾着,撞击在尖锐的崖角上,劈开雪白的浪,滚跌着扑回大海。 

我曾经梳理得齐整,光可鉴人的发辫早已被风扯散,纠结成缕,乱蓬蓬地披散在额前,我曾经十分喜爱,服帖整洁的藕色战服洒满了红黑的污渍,残破的衣袖在风中无奈地张扬。我那锋利无比,寒光森森的宝刀锋边翻卷残损,失去了光泽和原本凌厉无比的杀气。随着咸湿的海风吹进我的鼻翼的,还有那挥散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腐锈腥气。 

长剑,杵在峥嵘的岩石上。脸上的血早已经干涸,而我疲倦的双眼却还不能摆脱刺目的红色。手,已经软了,杀人的手。胸口的血还在不停的渗出,痛楚也渐渐麻木。不知道,我身上的血还可以流多久呢,我迷迷糊糊的想。 

远远的,传来了喊杀的声音。传进耳里的,不只有人马的喧嚣,还有刀锋刺入人体,切割肉块,劈裂骨头的声音,在我的眼前,肢体分离,血光飞散。 

双腿已经无法支撑疲惫的身躯,我跌坐在兀突海岸的岩石上,抱着我那已经无法切割任何东西的剑,不住的呕吐。 

我输了,输给了最阴毒无耻的凶残猛兽。如果,我没有离开,如果,我没有坚持,那么,我从千里之外的国度回到家国时不会看到这一切——义政德康终于反了,在我不在的时候,在我的父皇不听我的劝告,依旧对他寄予最大的信任和最高的权势的时候。 

如地狱般漫天的大火,如疯魔般厮杀的人群,绝望地哭喊奔逃的百姓,被挑在枪尖上的婴儿,被扯烂衣服割断喉咙的少女。人,杀红了眼,就像放出闸门的狂暴野兽,在撕咬屠杀中获得快乐和满足。踏着满地的尸体,我冲进了皇宫,宫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不是被屠杀的侍从,也不是被凌辱的女官,而是,我年幼的弟弟妹妹和死不瞑目的兄长和姊姊们。曾经熟悉的亲人们,现在都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宫中的侍女张惶地奔避,发出阵阵凄厉绝望的喊叫。 

“母亲!母亲!父皇!父皇!”我惊慌地跑过一个又一个殿,四处搜寻我的父母的身影。 

“殿下,快看那边!”身边的侍卫们发出了惊呼,我循声望过去。 

那是父皇的侍妾和各宫的夫人们。她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完整地聚在一起。她们一身白衣,去掉一切装饰披散着头发,原本美丽的脸惊恐地扭曲着,泛着幽幽的黑色。几一头发蓬乱的宫女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守着这小小偏殿内,曾是国内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们。 

我踉跄着分开挤在一起冰凉的女人们,强忍着呕吐感寻找最熟悉的脸。 

“母亲!”我跪在了地上。望月家的千寻,曾是扶桑的神话,无数男人心中的梦想。此刻,她静静地坐在椅上,秀美达到双目大大地睁着,乌紫达到唇边残留着发黑的血迹。冲出殿门的时候,我如困兽般的嘶喊回荡在秋日斜阳下有如地狱般沉寂的宫墙上。 

正殿,高高的鎏金宝座上,我那温文高贵的父皇,曾含着温和笑意注视我长大的父皇,如疯魔般挥舞着手中的利刀,白色的长袍上染满了刺目的红色或褐色的血。 

“父皇!”我挣脱了属下阻挡的手臂,径直冲向他的面前,我要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杀死自己所有的亲人,爱过或从未爱过的。 

父皇浊滞的双眼闪现出了一丝光彩,不停舞动的双手也停在了半空。“正仁……”他高兴地大声喊我的名字,伸出双臂拥抱我,“太好了,你回来了。回来了……” 

冰冷的触感贯穿了我的胸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结成冰。 

“现在,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父皇温柔地抚摩我的面颊,“你看,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等着你归来。” 

“父……皇……”我看着他含着微笑,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将雪亮的长刀从我胸前拔出。血喷洒而出,溅红了他的眼睛。 

“结束了,他再也不可以伤害到我任何一个妻儿了。”父皇咯咯地笑着,看着我苍白的脸。 

“正仁,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没有,只有一件事永远无法背叛你,那就是……死亡。”他亲了亲我的前额,缓缓将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我不可以死,不可以!血汩汩地流,气力也一分一分地散失。我拼尽全力,将真气聚集到右手指尖。动作虽慢,但我还是成功地封住心脉,暂时止住不断喷涌的鲜血。 

“振作点,父皇!”我颤抖的双手抓住他染满血污的衣领,“你不可以这样,如果你死了,谁去平叛,谁为我们篁家复仇?父皇,父皇!”握住我想为他止血的手,父皇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好累,好累了。” 

“父……父皇……” 

“你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侮辱。为什么,你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去死呢?这样,我们就不可能再侮辱你,侮辱皇家的荣耀……这……是千寻对我说的。” 

“母亲?”我震惊得发不出声音。 

“千寻……”父皇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让我所有的夫人和侍妾殉国,她啊,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对不起……”一声轻笑出口,一缕鲜血随之涌出了唇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好俯下身去,细细地听。“千寻,对不起……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完全信赖,我不相信……一再地背叛你……一再地令你伤心……陪你,永远……不……哭泣……” 

“父皇!”我捂住自己的双唇,看着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沁出,沿着他的面颊消失在松乱的长发里。“不!”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虚幻。如果可以,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吐出一口积血,我仰面倒在因焦虑忧心而伸出双臂的阿印坚实的怀中。如果,是他的怀抱……有多好! 

血,快流光了吧。我拄着长剑,压抑地喘息着。 

“殿下!”紧挨着我的椿和印同时伸出了手。 

“不用。”我摇了摇头。 

追兵越来越近了,我身边精悍的死士已所剩无几,而且个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背后,是深远低啸的大海,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印!”我喊过忠心耿耿的近侍长官。“你带着椿和其他人沿着岩石攀到崖下,向南泅过海峡,再绕道经樊,过苍隐,抵达东藩。那里是我的舅舅望月刚右将军的属地,现在应该还没有被叛贼攻陷。你们抵达之后,立刻要望月将军准备船只支援,赶到中原,前往新唐都城找未知公主求助,请……新皇武帝出兵助我朝平叛。” 

“那,殿下你呢?”椿看看印,又看看我,不无担心地问,“殿下重伤在胸口,连日博杀,伤势本就恶化,如果再浸海水……” 

“所以我不走。我会在此,拖延时间。” 

“不行!”所有的侍卫都站了起来,“殿下不可以!” 

我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 

“听着,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浸了海水之后,只怕游不过数丈就会死掉。你们不一样,虽然身上带伤,但应该可支持到对岸。我在此为你们抵挡片刻,可以为你们多争取一些时间,那我们就多了一些把握。”“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我厉声大喝,可是没有一个人挪动他们的脚步。 

椿和印对视一眼,一齐跪在了地上。“殿下,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让你一人置身险地的。”其他侍卫也纷纷跪了下去。“不用担心。”我叹了口气,“你们放心,义政舍不得我死。如今我是皇室唯一的存留者,他一定想借我的力量让四藩尊服,所以只会活捉,不会要我的性命。 

你们快去,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我横眉切齿,“你们莫非想逼我现在就自裁不成?” 

“属下不敢!”印忽然站了起来说:“大家起来吧!” 

椿诧异地看着印:“印!”“既然殿下这么坚持,属下们一定不负殿下所托,拼死也要完成任务。”我点点头。 

印是最后一个下崖是,下去前,他转身问我:“殿下,义政要活捉你,真的只是想立你为傀皇吗?只怕……”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殿下,您是抱了必死之志让我们走的吧!”印灰黑的瞳仁里盛满悲痛,“您早已决心离开我们了吗?” 

“印……”我立起足尖,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好好照顾椿,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 

“殿下!”他哽咽着跪在了我的面前,“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完成任务!只是……”印抬起头,“如果中原皇帝不不肯发兵怎么办?”我沉吟了片刻,对印说:“那就告诉他,我死了,死在义政德康手中,请他为我复仇。” 

“殿下?”印张大了嘴。 

“对他就这么说。他,一定会发兵的。” 

当我满身鲜血,手拄长剑立于绝壁之上时,尽管乱发飞舞,衣袍尽裂,可还是没有人敢趋步上前。破布般碎裂的衣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胸口上缠的伤布早已被血浸染得分不出原有的颜色。 

血还在流,我知道。轻笑了声,我抬起了手。对面密密实实的叛军起了一阵骚动,不觉又后退了半步。我轻蔑地扫视着他们,抬起的左手拂去挡住我视线的一缕长发。 

不论我的外表如何,他们对我第一武士的称号总是充满敬畏的,但更令他们胆寒的还是我的“药”。 

药,可以救人,同样,更可以杀人。虽然,我几乎从不用这种方式杀人,但一想起那个叛贼的独子义政家宏在地上痛苦挣扎,拼命嘶喊的悲惨样子我就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顺着海风,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我可以看见他们惊恐的收缩着瞳孔,慌乱地挥动着兵器。 

我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刻,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探手入怀,我摸出了一支细细的,黝黑的香,这是最后一支了。视线渐渐开始模糊,胸口又涌出了一些暖暖湿湿的液体。低头咬开了线香顶端同样黝黑的纸套,一点幽明在狂风中冥冥晃动。我把它插在了崖边的石缝中,那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幽香便随风飘散开来。 

叛军中起了一阵骚动,人群中分,缓缓地,走上了一个人。一步、二步、三步……我默默地数着他的步伐,计算着他和我之间的距离。“殿下,殿下啊!”来人发出矫作的呼唤,端整的峨冠白袍丝毫看不出曾经沾染的骨血。“我终于找到了你啊!” 

“我?不是臣吗?”我冷笑,“你这个不忠不义的老匹夫。” 

他神色不动,丝毫不以为忤。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闪动着狡狯的光。“我是来接你的呀,正仁殿下。国一日不可无君,殿下文武盖世,仁心智德,正该顺应天时,早登大宝,以统领四海创盖世奇功啊!”我仰天长笑,这个老匹夫,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假惺惺地说出这么一大堆的话来。 

“义政德康,你当真是老糊涂了吗,你总不会忘了你的儿子是死在谁的手上的吧?”义政德康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孽子无状,竟敢妄图染指殿下,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当然该死,而且死得越早越好。” 

“哦!看不出你倒明事理的很呐。”我冷冷的说,额头一阵发寒,视线更加不清了。不行,还不行,那个叛臣竟躲在众人之间,不再肯靠前来了。“你过来,扶我起来。” 

义政德康反而后退了两步,一揖道:“恕老臣无礼,非是德康不愿亲扶殿下,实在是……殿下您的花样太多,令人防不胜防。我只怕扶过殿下之后,上吐下泄,不得再好好服侍殿下了,还是让下属们代劳吧。”一挥手,身后越出二个精壮汉子,穿过众人向我走来。 

老狐狸!我心里暗骂,胸口的剧痛却让我再也握不住剑柄。“当”的一声,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过来的二人发出一声欢呼,急急向我奔来。二人四手,将要触及我臂膀之际,突然晃了两晃,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