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萍踪万里路-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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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中黑豹”桀桀怪笑,道:“好大口气,江湖无名小卒,也敢夸海口,来!来!来!
让我“鲁中黑豹”只见识见识武当绝艺。”
此书生正是昔年尚未出家之慧真子,闻言也不答话。一挽玉萧踏中宫,走洪门当胸进招,一点也未将成名江湖多年“鲁中黑豹”放在眼里。
“鲁中黑豹范横”,凶残成性,陆述一捣乱他好事,心中早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然而面上仍声色不露,只桀桀怪笑。
此时三位卫军壮士,又被砍倒一个,陆述一心中大急,更不打话,手中玉萧一圈发出呜呜声,点向“鲁中黑豹范横”面门。
“神萧客”陆述一艺出武当掌门“澄因子”之师弟“云阳子”,手中一把白玉萧,乃是闻和圆温玉所镂,不畏刀剑。
陆述一乃“云阳子”唯一徒弟,此次奉命下山历练。本打算今日好好游一番天下闻名之东岳泰山,那晓竟遇着“鲁中黑豹”纠众打劫。
且说陆述一只白玉策,化点点白星,向范横攻到。步眼准,出手狠,正是名家气度。
“鲁中黑豹”不慌不忙,一抖手中九耳鬼头刀,展开“范家刀法”,劈、砍、点、削。
招式延绵不绝,与陆述一打成一堆。
陆述一甫出师门,虽是英勇过人,然而求胜心切,打来破绽甚多,范横老奸巨滑,立刻将陆述一逼得连退数步。
鲁中黑豹一见来人不过尔尔,怪笑道:“好小子,可知道范大爷厉害,现在要走可不容易了,乖乖拿命来吧!并肩子加油!”
剩下的两位卫军壮士,虽是五人中武艺较高者,并且陆述一又将最厉害之一“鲁中黑豹”牵住,但也是危急万分,满身血污。
陆述一心中一急,蓦然使出“云阳子”所传“流云十二萧招”。“流云十二萧招”乃由武当镇山剑法“流云十二式”蜕出。只是经过“云阳子”修改,去糟存精,再参合各派妙着,才创出此“流云十二萧招”,虽说与“流云十二式”大同小异,然而威力却大出多多。
陆述一下山时,“云阳子”曾叮嘱过他,非在万不得已,不得使出此“流云十二萧招”。因为近年来,武当派人才凋落,秘技又多半失传,往日能够争雄江湖之“流云十二式”,也被各派参悟出破解招术。只有这“流云十二招”经云阳子与掌门师兄研二经年。至今尚无人看过,所以要陆达一善自保秘,免得又被人窥去,以防将来有变时,将恃技自保。
陆述一见此时形势太过不利,只好甘违恩师成命,施出这江湖上尚未出现过之“流云十二萧招”。
且说“神萧客陆述一”挥舞起白玉萧,衣衫猎猎,一只白管,化成漫天虚影,与地上积雪合成一片,分不出孰是萧孰是雪!
六个音孔,迎风发生阵阵柔和声浪,如流云,如层波,最后竟像崇山大泽中,连绵不断之云海,在那里起伏升降。
鲁中黑豹一待陆述一使出“流云十二萧招”立觉出不妙。天下各派武功他都了若指掌但是这白衣小子却恁地奇特,说他像武当镇山“流云十二式”,却又不是,不但威力大出十倍以上,而萧上发出流云般声音,更慑人魂魄。
鲁中黑豹这一思念,立刻着魔般受到萧音克制,虽然双手仍机械本能出招护身,但功力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要说“流云十二萧招”威力真有这么大,那也未必。只是萧上所发的飘缥声音,倒真是可以慑人心魂。威力至大,所以鲁中黑豹一时不察,心中去苦思这萧招路数,于是由魔生相,才受制于人。
陆述一下山以来,从未用过这“流云十二招”,这一使出,竟有这大功用,不禁喜出望外,一看四周那些黑衣大汉及卫军壮士,俱垂着兵刃,如痴如醉愣愣地站着,想来也是受到萧声所惑所致。
陆述一朗朗一笑,道:“好一个淫贼,今天终算上天有眼,落在我“神萧客陆述一”手中。”
说着右手微抖,拨开鲁中黑豹九耳鬼头刀,一萧点在范横左肩期门穴上,于是作恶多端的范横惨吼一声,糊里糊涂毙在陆述一手中。
陆达一正在得意自己诛灭巨寇,突然山岩上喝地一声:“何方妖物,吹出这左道旁门迷靡音。”
陆述一抬头一看,只见自己来路上,奔下一骑通体漆黑千里良驹,骑上武人,黑衣紧扣,背上披着一袭披风,威严的面孔,满身朝气的劲儿,令陆述一见着他就想与之接纳。
那奔来黑衣雄伟大侠,一看陆述一手中持着玉萧,料到他必是弄萧之人,一抽鞍旁长剑,如猛虎般向陆一扑来。
陆述一虽觉出来人满脸正气,仪态不凡,然而一看见他全身黑衣打扮,也自温。将来人认为乃属鲁中黑豹一党。
两人立刻展开身手以快打快,陆述一先仍只用普通招式与之周旋,只见他一把玉管,将点时刺,忽剑忽笔,虚实莫测。
其余人也被刚才来人喝声惊醒,也自又酣战起来。
那黑衣大汉武功却甚特异,大迥于中原,一把剑神出鬼没,间隐含鞭类招式。
要知剑乃金铁铸成,虽有些缅刀或缅剑能变成曲,但在中原各派中,尚勿人能够将鞭招柔合于剑式中使出。这黑衣人大汉不但有些招式甚以鞭类出手,并且剑刃临近敌身时,竟会如舌般颤动,直像鞭稍抽击般。
陆达一心中大骇,立刻又展开“流云十二萧招”与之对敌,冥冥剑气中,又升起阵阵萧声。
黑衣大汉一见他又使出这类似左道旁门这绝技,也不敢大意,一定心神,施出一套怪异剑法。只见他全身轻轻转动着,一把剑绕着身子慢慢划动,两眼注定着剑尖,居然不看敌一眼。
陆述一立刻觉出,自己萧声不但迷不住对方,并且连萧招也递不进去,不禁大惊“流云十二萧招”的失效。
那黑衣大汉也神色庄重,两眼紧紧瞪住剑尖,丝毫不敢稍慢,更不能分心看一下敌人情形,因为他刚才在岩上时,就因心神偶分,结果被萧音乘隙而人,呆立了半响。
这时场中只有他两人在打斗,其余人又归于鹤立,看他俩一快一慢,快的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慢的又稳如泰山,沉如盘石。
慢慢陆述一苦战不下。有些不耐,又见对方仪态身手,都不似“鲁中黑豹”一方人物,不禁心生疑惑之意。
“朋友,你可是“鲁中黑豹”一党?”陆述一大声问道。
那黑衣人大汉不敢稍微分神,怕让萧音乘虚而人,闻言只微一颔首。
陆述一哈哈大笑,一收白玉萧跃出圈外,说道:“如此就免打了,都是自己人,我武当俗家弟子‘神萧客陆述一’有礼了,兄弟何方门下,能告诉在下吗?”
那黑衣人大汉一听陆述一乃武当门下,似乎放心不下来。他自笑道:“原来见台竟是武当门下,刚才多多冒昧,请兄台原谅,我关外‘神手追魂古义秋’,武艺乃家传,非属何门何派。”说着一指地上尸首道:“此人是谁?可是‘鲁中黑豹范横’?”
陆述一点点头,突然古义秋暴喝一声,一扬手中剑,向那些意图打劫之匪徒冲去。
陆述一连忙侧身一看,敢情那些被他萧音迷住之匪徒,俱已悠然醒转,正打算开溜,陆述一微微点头一笑,暗忖:“这神手追魂年龄看来尚比我小几岁,但江湖经验却较我老到些。我处身比他离匪徒近,居然让他较我先觉察出匪徒醒转,看来‘一分功练,一分功夫’,诚不虚也,我陆述一定得交交这个朋友。”
那十余个匪徒在刚苏醒间,都被古义秋点上穴道,倒在道旁。
生还的两个壮士,跪下向陆述一与古义秋拜谢道:“多谢二位大侠仗义救助,保全我两人与车内老爷小姐性命,请受我两人一拜。”
义秋受惯人跪拜,倒不觉怎样,而陆述一是个初出毛庐的后生小子,怎敢受人此大礼,连忙将两人扶起,讯问为何会受“鲁中黑豹”等的劫持,那两人也连忙说出如何如何来。
原来车中乘者竟是一个病重的知县,正是因病告老还乡。从官府居河北,一路涉行至此,眼看即将可达故居丰城,谁知竟被“鲁中黑豹”看上了。其实这知县为官清正,至今仍是两袖清风,私囊不饱,不知“鲁中黑豹”为何要劫。
陆述一得知这知县名王惠亭,又是沉病难起,不禁大动怜悯之心,急忙走至车辕,掀开帘幕一瞧,立刻满脸飞红,轻轻放下车帘,退开一旁。
义秋看得奇怪,也自一掀向内看去,只见里面卧着个颚骨深陷的老者,一位妙龄少女正伏于其身上昏绝过去。
义秋生长在关外,对男女之分随便得很,奇道:“陆哥,里面只有两人啊!你看着什么?”
陆述一长年在道观学艺,何曾与异性接触过,平日礼教观念存于脑际,牢不可破。虽然这样看一下也不能称其失礼,然而也自觑颜不已。
那两人跟了上来,轻轻打开帘帷,唤了数声小姐,只内中并无答应,不禁一惊。连忙翻身入内。
义秋与陆述一见是别人私事,自己不便窥视都退立于旁。
突然车内传出那两人呼喊:“唉!小姐!醒醒!啊!不好!不好!老爷断了气。”
古义秋与陆述一连忙一幌身,奔至车口,只见两人含着满眶热泪,抬出一具尸骸,皤皤白头上鹤发根根可数,消瘦脸颊上,唇吻突露,可想而知他是病了多久。
义秋、陆述一见那两人将老人尸骸放在地上,又进去扶出那昏绝之少女。
立刻他俩心神俱陡地一震,只见这少女,无论任何那点都可称得上天资国色,小巧的嘴唇,挺直细俏的鼻梁,虽然眼睛紧紧闭住,也可想像得那清澈的杏目,包含着无限灵慧与情意。
陆述一无暇多看,立刻他知道此女必是也被他萧音所迷,才昏迷过去,于是他用手舀起一把冰雪,洒在那娇嫩的脸上,果然她睫毛闪动数下,即张开眼睛。
且说那少女睁开秀目,向四周疑惑地看看,突然忆起前情来,一张手扑在其父尸上,大哭起来。
四个男人对这个痛哭之少女都毫无办法,只能在旁边陪掬滴同情之泪。
隔了许久,少女才抑住悲哀。得知述一与义秋是救命恩人后,也连忙跪下拜谢。
义秋与陆述一都因对方是女子,不便搀扶,只好受了一礼。
北风声中,途穷羔羊何处去?这少女是那王惠亭膝下掌珠芳名王慧君,因为自幼母亡,所以一直跟着父亲客居在外。这次父亲得病还乡,沿途为照料父亲,早忙得精疲力竭,最后父亲又因鲁中黑豹来袭,吓得断了气。
那少女想至此,又呜咽地哭起来。这五位护军壮士,正是王惠亭部下之一些将领。因为惠亭病重,沿途乏人照料,才自告奋勇义务地负起护送责任。
述一见到王慧君秀丽出众之芳姿,心内对“鲁中黑豹”的打劫原因,已心中雪亮,暗思道:“这样美的女子,我陆述一还未曾见过。”在他心中已泛起万缕情丝,只是他生性对异性较矜持,呐呐站于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义秋皱皱眉,依他豪放性子,早看不得这娘娘腔,说道:“姑娘别哭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何况这些万恶贼子也尽行伏诛剑下,你仇也报了。”
王慧君微一点首,收去她叠叠泪痕。虽然义秋的语气嫌粗鲁,但这种话对她,不啻是最大助力。所以她抬起头,轻轻看了义秋一眼。
义秋是个鲁男子,也被她看得心神一动,但他生性耿直,竟一丝也不避过这比利刃还锋利的目光。
王慧君被他看得脸泛红潮,悄声说道:“谢谢相见,小女子自应节哀。”
义秋突然暴笑道:“哈!奇怪,从往关外游骑以来,倒是第一次听人叫我相公,哈!”
原来义秋打扮似关外牧人,长像又威武不屈,你想,谁会称他相公。
旁人都被他说得笑将起来,终于扫去不少悲哀气息。
此地离丰城只有二、三日路程,且幸天气还很冷,尸身在数日之内,尚不会腐臭,于是五人将王惠亭尸身包在车内,里面放些冰雪,启程向丰原而去。
在途中,述一与义秋无所不谈,不消一日两人惺惺相惜,竟结拜为兄弟。
然而述一心中却有事甚为痛苦,因为他天性不善与异性打交道,整日中难得与王慧君谈上两句,而他心中又深深爱上了他。
述一冷眼旁观,只见义秋笑语如珠,向王慧君讲述着江湖奇特故事,常逗得王慧君抿嘴微笑。他知道义秋也爱上了她,而慧君对义秋也别有青睐。
且说这日五人两车行至一条河道边,天色已暮色垂垂,人马都疲困异常。大家决定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