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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一代文豪:茅盾的一生-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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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温文儒雅,飘然而至,真是文如其人!  
  “没有任何形式,谁也无拘无束,我们都围他而坐,随便倾谈。忽而国内国际形势,忽而抗日统一战线前途,忽而文坛掌故和新收获,忽而又落到创作问题上。茅公有问必答,自然地形成了中心。他那较重的浙江桐乡和轻微的口气,并不妨碍他谈笑风生,娓娓动听。我们这一群,当年的青年,真是如坐春风啊!……  
  “这个‘月曜会’,在茅公一生事业中,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朵浪花而已。他自己都可能忘记了。但正是这类一朵朵浪花聚集起来,便可以看出,在整个三十年代里,他为中国文坛培育了一代新人!说他是三十年代作家们的导师,想不过分吧?”            
三二、炮火的洗礼         
  1937年8月13日清晨,茅盾打形式收音机,播音员正在报告:因为战事,“银行停业两天”。  
  接着又说:“国民政府已于昨日封锁长江和南黄浦……”  
  近半个月来,他已在手记上写下了这样一些战况:  
  7月30日,北平、天津沦陷。  
  8月7日,日本大使川越抵上海;自长江止游撤下之日本海军军舰与陆战队亦已集中沪上。  
  8月10日,日本一面施放外交途径解决的烟幕,一面急遽向上海增兵,吴淞口外敌舰相望。  
  8月11日,京沪、沪杭两线我大军向上海推进。  
  8月12日,我大军继续沿京沪、沪杭两线推进,两线仅各开客车一班。  
  昨天,茅盾去和冯雪峰、邹韬奋、胡愈之等人商量战争发生后办杂志的事情。他妻子去设法搬运寄放在开明书店总厂的两千本书籍。待他傍晚回到家里,却不见书籍搬来。  
  妻子说,好不容易才叫到一辆黄包车,家里的细软更要紧,就把两皮箱细软运到了租界的二叔家里。在睡梦中,茅盾还跟妻子争吵,说要把那两千本中西书籍搬运出来。今天,他要亲自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运出那些书,哪怕运出一部分也好。  
  当他换上衣服要出门的时候,收音机里传出了闸北已经开火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地跑上街头,穿过已垒起沙包、有卫兵守卫的苏州河桥,向开明书店总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许多工厂在用卡车搬运货物和原材料。  
  海宁路上,挤满了人。茅盾一打听,原来是前面禁止行人通行,只允许持有特别通行证的汽车过去。  
  蓦然,几架涂着太阳旗标志的日本飞机嗡嗡地从人们头上掠过。不一会儿,远处轰轰轰地响起爆炸声,几股浓烟翻滚着冲上天空。人们议论着什么工厂、哪家栈房着了火。  
  紧接着,响起高射机关枪的哒哒声音,中国军队向日本飞机还击了。人群欢呼,鼓掌。  
  茅盾顿时觉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晚饭后,茅盾正在收听新闻广播,郑振铎叩门进来,兴冲冲地告诉他:从上海市政府得来的可靠消息,政府决定开放民间的抗日救亡活动,各科救亡团体只要向政府登记,就可以化开活动。他还问茅盾是否马上搬家。  
  茅盾对他说:“暂时还不搬。老母早在内地老家,自己只有四个人,孩子大了,到紧急时刻拔脚便可以走。我大部分的书已经在火线内了,身边的一小部分随它去吧。”  
  这一夜,茅盾又失眠了,服了安眠药片,才勉强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时,窗玻璃已映出朦胧的玉色晨曦。忽然弄堂里传来:“小白菜、韭菜要?菠菜、雪里蕻……”  
  怎么,还有农民出来卖菜?他感到诧异。妻子说要去买点青菜,茅盾就跟她下了楼。  
  妻子一问,小白菜的价钱竟然和原来一样!他感动了,心想:清晨冒着被敌人飞机轰炸扫射的危险,挑来这样新鲜的青菜,就是加价一倍,也不算多,而这农民倒并不肯抬价。问那农民:“日本飞机要来轰炸,不怕么?”  
  农民笑了笑答道:“要怕的话,就不能做乡下人了!”  
  茅盾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句古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天中午,茅盾去参加例行的月曜聚餐会。到了菜馆,他看到人数大大超出了预计的,心想:也许大家预感到这将是象征和平时期的最后一次聚餐,所以都赶来了。于是,临时又增加了一桌。  
  在餐桌上,人们的谈话集中到今后作家艺术家的任务以及如何开展活动等问题上。许多人的眼光向着茅盾,听他发表意见:“……在抗日战争中,文艺战线也是一条重要的战线。我们的武器就是手中的笔,我们要用它来描绘抗日战士的英姿,用它来喊出四万万同胞保卫国土的决心,也用它来揭露汉奸、亲日派的丑恶嘴脸。但我们的工作岗位将不再在亭子间,而是前线、慰劳队、流动剧团、工厂……。总之,我们要趁这大时代的洪流,把文艺工作深入到大众中去,提高大众的抗日觉悟,开拓出一个抗战文艺的新局面来!”  
  在会上,多数人主张要赶快创办一个适应战时需要、能够迅速反映出作家们救亡呼声的小型刊物,而且提出要茅盾出任这个刊物的主编。这种信任和期待,使他感到义不容辞,立即向大家表示:下午就去找人商量,着手筹办,早日出版。  
  聚餐会将散席的时候,电台播出中国空军出动轰炸了日本海军“出云舰”的消息;大家还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高射炮的声音。忽然,轰轰的飞机声在屋顶响过,茅盾和朋友们拥到凉台上,只见三架一队的飞机朝东北方向飞去,有人大声说:“好啊!这是我们的空军!”  
  下午,茅盾找到了冯雪峰、巴金,晚上又找了黎烈文,第二天一早找了王统照。他们都赞成由《文学》、《中流》、《文丛》、《译文》四个刊物同人集资出版一份文艺周刊的计划。巴金来电话说:“勒以、黄源都赞成我们的方案。我建议明天开一次同人会。”  
  茅盾当即表示同意。次日,他和巴金约了四家刊物的主编开会,讨论了编辑方针、纸张和印刷问题。他们一致决定用《呐喊》作为刊名。他对巴金说:“我看,创刊号的文章就由我们这些人包了。稿件最迟十九号交来,文章不要长,一千字以内。”巴金表示同意,并说他还约了胡风、萧乾写文章,言明是没有稿费的。  
  晚上,隆隆的炮声似沉雷轰鸣。茅盾耳听炮声,手挥毛笔,撰写《呐喊》的创刊献词……《站在各自的岗位》。  
  第一期《呐喊》出版了。邹韬奋主编的《救亡日报》也出版了。上海的公众纷纷争购。  
  《呐喊》从第三期起改名《烽火》,在第一期《烽火》的封面上,加印了以下的文字:  
  编辑人茅盾,发行人巴金。  
  那些天,茅盾日夜为《呐喊》(《烽火》)、《救亡日报》、《抗战》、《少年先锋》等抗日救亡报刊写搞,眼睛熬出了一根根殷红的血丝,失眠症越来越严重,胃病也常发作。他妻子心疼得很,提醒他要注意身体。他说:“你放心,我不会累垮的。如果我不写文章,那才会闷死的!”他从桌子上捡起《救亡日报》第一号,对妻子朗读他写的《炮火的洗礼》:“在炮火的洗礼中,中国民族就更生了!让不断的炮火洗净了我们民族数千年来专制政治下所造成了缺点,也让不断的炮火洗净了我们民族百年来所受帝国主义的侮辱。  
  古老的伟大的中华民族,需要在炮火里洗一个澡!……”读罢,对妻子说:“德止,我们原来就是战士,一直以来就是战士,今天我们是经受着炮火洗礼的战士,我们要尽一切力量去同民族的敌人战斗啊!”说着走到妻子的身边,把《救亡日报》放在妻子的手中,眼眶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关注地望着她。  
  妻子的眼眶里也有泪珠在滚动,她深情地说:“你的心,我懂!”            
三三、在《文艺阵地》上         
  战火向上海整个市区蔓延。  
  1937年10月5日,茅盾带着女儿、儿子离开上海。他们先坐火车到镇江,再乘轮船到汉口,又搭火车抵长沙。在陈达人和黄子通帮助下,他让沈霞考入周南女中,又送沈霜插进岳云中学。安排好两个孩子之后,他即乘火车到汉口,想搭轮船回上海。谁知战事发展很快,轮船只通到南京。孔德止来电报,让他走浙赣和沪杭铁路。然而一路上火车时开时停,11月5日才到杭州。使他吃惊的是:这天凌晨,敌军在金山卫登陆,从中午起火车已不通上海。  
  归路断了,如何是好?他去找生活书店杭州分店想办法。一个老店员建议他到绍兴,再乘船返上海。  
  11月12日晚上,茅盾终于回到信义村家中。妻子在替他炒蛋饭时告诉他:“刚刚广播,我军已撤出上海了。”  
  茅盾想,从现在起,租界已成为“孤岛”,看来得想法离开上海了。  
  这年除夕,他和妻子登上了开往香港的轮船。站在船舷旁,他眺望夜色中的上海,感到恋恋不舍。在这里,他曾经生活、工作和战斗了二十年,如今在战火的逼迫下,终于要离去了!他后来怀着深情写道:“上海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在这里我开始了对人生真谛的探索,也是在这里我选择了庄严的工作。现在我要离去了,为了祖国神圣的事业。但是我还要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年初,沈雁冰和妻子抵广州,再转车到长沙,和两个孩子会合。然后他只身到武汉。  
  这时,生活书店已从上海迁到这里。他去生活书店,见到了徐伯昕和邹韬奋。三人商量后,决定编一本综合性文艺刊物,取名《文艺阵地》,半月出一期。考虑到武汉不可能长期坚守,他们决定刊物在广州编辑、出版。  
  一天,茅盾去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拜访董必武。董必武希望他留在武汉,参加正在筹备的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和政治部第三厅的工作。他认为自己还是去编杂志和创作小说更合适。董必武听了,表示尊重他的选择,并介绍吴奚如帮助他组织稿件。  
  沈雁冰听说楼适夷在《新华日报》社工作,就找到了他,对他说:“你跟各方面的联系比较多,请你为《文艺阵地》多组织一些稿件吧。”楼适夷应允了下来。他又向老舍、叶以群、冯乃超、洪深、孔罗荪、宋云彬等人约了稿。然后才回到长沙。2月21日,茅盾携家登上了南下的火车。临行前,张天翼赶到车站送行,并且交给予他一篇为《文艺阵地》写的小说:《华威先生》。  
  2月下旬,茅盾一家抵达广州,住在爱群大酒店。他着手编辑《文艺阵地》的稿子。  
  有一天晚上,《立报》总经理萨空了来访,对茅盾说:“我准备把停刊的《立报》。  
  迁到香港出版,特此来请你去编副刊《言林》。”茅盾一听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  
  我要在这里编《文艺阵地》。”萨空了说:“这并不矛盾,你可以同时编两种嘛。《文艺阵地》是半月刊,字数又不多,占不了你多少时间,而《言林》每期只要二千五百字,你顺手就编了。你可以到香港安家,那边居住条件、写作环境都比广州好,安静,免得天天躲警报。”  
  “唉,我最烦躲警报了。可是……”  
  “你可以在香港把《文艺阵地》编好,寄到广州来排印,反正你只好负责编辑,印刷发行都由生活书店负责,如果有事情要来广州,坐火车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他们生活书店给你多少编辑费?”  
  茅盾对他说了一个数目。  
  “那怎么够你开销?现在物价又天天上涨。如果加上《言林》的编辑费,你又住在香港,那里物价便宜,你就可以安心搞创作。”  
  一番话使茅盾动了心。经过与妻子商量,他接受了萨空了的建议,举家迁居香港。把家安顿下来后,就埋头阅读、编辑源源而来的稿件。  
  3月20日,他把《文艺阵地》创刊号的最后一批稿子发往广州,但是他听说广州的印刷条件很差,简直不能跟上海相比,实在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看一看排印情况。  
  这天,生活书店广州分店的经营陪着茅盾走进印刷厂。校样拿来了,他发现几乎满篇错字。看看排字工人,技术差,手脚慢;字体不全,许多字要靠手工刻,字行间不用铅条而是用竹条,排出来的版面很难看。心想,果然耳闻不如目见,广州的印刷条件竟如此之糟!茅盾本来打算在广州在两三天,结果却呆了一个星期,天天在印刷厂里校错字。  
  巴金到旅馆来看茅盾,见到他伏案校对的情景,很感动。后来他说:“我才发现他看过、采用的每篇稿件,都用红笔批改得很清清楚楚,而且不让一个笔画难辨的字留下来。他做任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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