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 作者:[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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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地理学家对大地表面的划分,他们通常把阿非利加看作它的第三部分,有一些人只承认亚细亚和欧罗巴,而把阿非利加包括在欧罗巴之内。阿非利加的最西面是我们的海和大洋之间的海峡,最东面是一片广阔的倾斜地带,当地人则把这块地方称为“卡塔巴特莫斯”。那里的海是波涛汹涌的,没有港口,但是土地肥沃盛产谷物,也便于作牧场繁育牲畜,不过那里的林木却不多。天上和地下全都缺水。
当地的居民身体健壮,跑起路来很快,又非常能吃苦耐劳。他们通常都是能以终天年的,除非他们在战场上被杀死或是被野兽杀死;因为他们当中几乎没有得病的人。此外,当地却有很多危险的野兽。
阿非利加最早的居民是些什么人?哪些人是后来才迁移来的?这些不同的种族又是怎样混合到一起的?我将只作尽可能简短的叙述。虽然我的说法和外面流行的说法有所不同,但我这里的说法却是人们给我从布匿语的一些著作翻译过来的,据说这些书是国王希延普撒尔写的并且是根据当地居民所认为的那样写的。但是实际情况是否如此,这就要由原作者负责了。
(18)阿非利加最早的居民是盖土勒人和利比亚人,他们都是粗野和没有文化的民族,他们和兽类一样以野兽为食,也吃地上生长的东西。他们没有一套政治体制也没有法律,也不受任何人的统治。他们始终到处流浪,在天黑时走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休息。
但是在赫邱利斯死后(根据阿非利加人的说法,他死在西班牙),他那由各种各样的民族组成的军队既然失掉了领袖,并且成了渴望统帅权的许多人的争夺对象,因此很快就解体了。在组成这支军队的民族当中,米底人、波斯人和亚美尼亚人乘船渡海来到阿非加利,住在离我们的海最近的地区,波斯人则离大洋更近;这些人把他们的船翻过来当作住所,因为这里没有木材,而且他们也没有机会通过购买或以货易货的方式从西班人手中取得这些东西,因为广大的海域和言语不通使双方无法交往。波斯人和盖土勒人通婚后二者逐渐融合为一,并且由于他们常常从一个地方迁到另一个地方以寻求适合的土地,所以他们把自己称为“诺玛德人”。甚至直到今天,农村里的努米底亚人的叫做“玛帕利亚”的住所还是长方形的,并且有着船体那样的两侧为弧形的屋顶,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但是米底人和亚美尼亚人的最近的邻居却是利比亚人;利比亚人的住地更接近阿非利加海,但盖土勒人的住地则更向南,离酷热的地区不远。这三个民族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城市,而由于他们和西班牙人相隔只有一个海峡,所以双方便开始建立了交换商品的关系。利比亚人逐渐改换了米底人的名称,而且他们的蛮族语言把利比亚人叫做“玛乌里人”。
但是波斯人的这个国家迅速地壮大起来,最后由于人口过多,被称为努米底亚人的青年一代便同他们的父母分开,占居了迦太基附近一处今天称为努米底亚的地方。后来这两个民族在相约互助的情况下通过武力或是通过恫吓把同他们相邻的民族收归自己的统治之下,并获得了声名和光荣,特别是离我们的海更近的那些人,因为利比亚人并不像盖土勒人那样好战。最后,较大部分的北部阿非利加落到努米底亚人之手,并且所有被征服的人无论种族还是名称都和他们的统治者融合起来了。
(19)后来腓尼基人有时为了使自己摆脱国内过剩的人口,有时是出于想获得领土的愿望,便劝诱他们的平民和想改变一下环境的其他人走出来,在沿岸地带建立了希波、哈德路美图姆、列普奇斯以及其他城市。这些城市很快就变得十分强大,它们在某些情况下对母国颇有保卫作用,在另一些情况下又是母国的一种光荣。至于迦太基,我以为如果谈得太少,还是以不谈为妙,因为时间提醒我要快一些转向其他题目。
在把埃及和阿非加利分开的卡塔巴特莫斯附近地区,如果人们沿着海岸行进,首先便到达提腊的移民地昔勒尼,然后是两个西尔特斯和它们之间的列普提斯。随后我们便来到了腓莱尼·阿莱,这里过去被迦太基人看成是他们的国家和埃及之间的界限。这之后又是布匿人的另一些城市。其余的地区直到玛乌列塔尼亚则掌握在努米底亚人手里,而离西班牙最近的是摩尔人(玛乌里人)。人们告诉我们说,努米底亚的南边是盖土勒人,他们之中有些人住在茅舍里,另一些人还过着不大文明的游牧生活。再向南则是埃塞俄比亚人,最后便是日光灼热伤人的地带了。
在同朱古达进行战争的时候,罗马人正通过他们的官吏统治着几乎所有布匿人的城市以及不久之前属于迦太基人的领土。盖土勒人地区的大部分、努米底亚直到穆路卡河的地方都是属于朱古达的。全部摩尔人是在国王波库斯的统治之下,波库斯除了罗马人民的名称之外对他们一无所知,反过来,在当时之前,无论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我们也都不知道此人。
从本书的需要的角度来看,有关阿非利加和它的民族的记述已足够了。
(20)一旦使节们在王国分割之后离开阿非利加而朱古达,尽管他暗中感到害怕,但他发现他已经为他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他就确信这样一个真理,这便是他在努曼提亚的朋友们告诉他的:在罗马,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买到的。于是在不久之前收受了大量贿赂的人们的诺言的刺激下,朱古达开始有了夺取阿多儿巴尔的王国的念头。他本人是一个进取心强而又好战的人,另一方面,他想制服的对手却是一个温顺、平和、禀性安静、易受欺侮、宁可受人威胁也不威胁他人的人。
因此,当朱古达率领着一支大军出其不意地攻入阿多儿巴尔的领土时,他俘获了许多人口和牲畜以及其他战利品,放火烧了建筑物并且用他的骑兵袭击了一些地方。然后他把自己的全部军队撤回自己的王国,以为阿多儿巴尔出于气愤会诉诸武力以报复自己受到的侮辱,这样他便有了进行一场战争的借口。但是阿多儿巴尔看到在武力方面他根本不是朱古达的对手,并由于他更信赖的是罗马人民的友谊而不是努米底亚人,于是他便派遣使节到朱古达那里去对暴行提出抗议。
虽然使节们带回来的是一个横傲无礼的答复,但他还是把一切都容忍下来而不是诉诸战争,因为在前次的战争里他遭到了惨败。
但即使这种做法也没有使朱古达的野心有所收敛,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把自己看成是阿多儿巴尔整个王国的主人了。
因此,他就便集合了一支大军,开始挑起战争,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只是派出一支打劫的队伍。他所到之处毁城掠地,赶走牲畜,从而使得他手下的人胆子更大了起来,却使敌人感到很大的恐惧。
(21)当阿多儿巴尔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必须在两条道路中选择一条——或者放弃自己的王国,或者用武力保卫它——的时候,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集合了一支军队去抵抗朱古达。最初两支军队都驻扎在奇尔塔附近离海不远的地方,但是由于天晚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打起来。但是当黑夜的大部分已经过去,但天仍然没有亮起来的时候,朱古达的士兵按照约定的信号向对方发起了进攻,面对这次出其不意的袭击,对方的士兵有的还没有完全醒来,有的只是刚刚拿起了武器,结果他们被打败了。阿多儿巴尔和少数骑兵一道逃往奇尔塔,而如果不是有一群罗马平民在城门处拦住了追击的努米底亚人,那么两位国王之间的战争就会在同一天开始和结束了。
朱古达于是包围了这座城市,试图用活动雉堞、塔楼和各种各样的器械把它攻占下来。他所以干得这样急,是因为他听说阿多儿巴尔在开战前便已经派使节去了罗马,因此他想在使节采取行动之前先发制人。
在元老院得到他们又开战的消息之后,有三个年轻人被派往阿非利加,他们奉命面见两位国王,并以罗马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宣布,他们希望并命令:交战双方应当放下武器,通过法律而不是通过战争来解决他们的争端;只有这样做才符合罗马人和他们自己的身分。
(22)使节们很快就到了阿非利加,他们所以这样急急忙忙赶来,是因为在他们准备离开罗马的时候,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战争已经开始,并且奇尔塔受到了围攻;但是传闻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当朱古达听了他们的传达时,他回答说,对他来说,没有比元老院的意旨更有分量,更值得珍视的事物了。从年幼的时候起,他便极力想得到所有好人的赞许;他是通过功业而不是通过卑躬屈膝才取得伟大的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的赏识的,而米奇普撒之所以要他继承王国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同样的那些品德而不是由于国王没有子嗣。但是,他说,表现他的品德和勇敢的行为越多,他内心就越是不想容忍别人对他的侮辱。阿多儿巴尔阴谋陷害他的性命,而他发现并且反抗了这一罪恶企图。如果罗马人民不许他行使通行于各国的万民法的特权,那么他们的做法就会是既不公道又不合理的。最后,他说他很快就会把使节派到罗马去,对整个事件作出解释。跟着双方便分手了。元老院的使节根本没有得到同阿多儿巴尔对话的机会。
(23)朱古达一直等到他认为使节已经离开了阿非利加的时候,但他随后便发现他并不能用猛攻的办法拿下奇尔塔,于是他便用一道壁垒和一道壕沟把奇尔塔包围起来。他修造塔楼,里面满都是士兵,此外他还不分昼夜地用武力或者用计谋来进攻,时而贿赂守城者,时而又威胁他们,同时还用勉励的言词激发自己一方士兵的勇气,从而表现了他在全力督战中极为充沛的精力。
当阿多儿巴尔看到他的命运即将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看到他的敌人非把他置之于死地而后快,而他并没有得救的希望,同时看到由于缺乏生活必需品,他没有力量维持一场长期的战争的时候,于是他便从同他一道逃到奇尔塔来的士兵中选出了两名胆子最大的,通过许多诺言并且通过向他们强调指出自己的绝望处境而促使他们在夜间穿越敌人的防线到最近的海岸去,然后从那里去罗马。
(24)不多几天这两个努米底亚人便实现了阿多儿巴尔的指示,他的一封信在元老院里被宣读,信的内容是这样:“元老们,我接二连三地向你们提出请求,这并不是我的过错;恰恰相反,我是迫于朱古达的横暴行为而不得不这样做的。朱古达想除掉我到这样一个程度,乃至他根本不把你们和不朽的诸神放在眼里,而他渴望的首先就是我的血。因此,正是我,虽然身为罗马人民的联盟者和朋友,现在却处于四个多月的包围之中,而无论我父亲米奇普撒的服务还是你们的命令都无补于我;我不知道我受到的战争的威胁和饥饿的威胁哪一种更厉害些。我的处境不容许我更多地写到朱古达;因为我已知道,人们对于不幸者是很少信任的。除非我能肯定,他有一个比摧毁我本人更高的目标,并且他并不同时既希望取得你们的友谊又要我的王国。这二者他更重视哪一个,这一点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他先是杀死了我的兄弟希延普撒尔,然后把我赶出了我父亲的王国。
你们根本不关心我个人受到的侮辱,但是他用武力控制的是你们的王国,他现在围攻的是我,而我却是被你们指定为努米底亚的统治者的。我所处的危险的地位正好说明他对你们使节的命令尊重到什么程度。能对他发生影响的除了你们的威力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就我个人来说,我所能期望的却是现在我写的这些话以及我过去在元老院所作的抱怨都是不符合事实的,而不是用我自己的苦难来证明这些话是真的。但是,既然我生来就只不过是证明朱古达的罪行的一个标志,我不再祈求使我摆脱死亡或不幸的命运,我祈求的只是我可以逃避一个敌人的残暴统治和肉体的折磨。至于努米底亚,因为这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可以对它采取任何行动,但请把我从这双邪恶的手中拯救出来吧!凭着你们的国家的尊严,凭着你们的友谊的忠诚,我恳求你们,如果你们对于我的祖父玛西尼撒竟还有任何一点记忆的话。”(25)在宣读这封信之后,有些人主张应尽快派一支军队去阿非利加,帮助阿多儿巴尔,并建议就在这同时,元老院应当审理朱古达未能服从使节的安排一事。但是前面我提到的包庇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