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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3278-无知者无耻-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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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反而不闹了,表情恬静,面露幸福之色,像一个红彤彤的刚从产室抱出来的女婴;请你仔细观察沈浩波,这小子面部的神经脉络组合起来与斗鸡无异……与他们相比,我长得真丢人,真失败,美丑不占还毫无特色,说穿了就是平庸;说得文化点儿就是:我生了一张体制的脸。这张脸在我是一名“文学少年”的时候是一张班长(还是副的)的脸,在我成为一名“诗人”后就是一张主编的脸(科级与处级之间):堆满脂肪,和颜悦色。这张脸搁在商人中间让人误以为是经理,搁在政客中间让人误以为是处长,搁在文人中间让人误以为是主编,惟独不会让人误以为的是:诗人!    
    如果说一个人的脸的最终长成与他的内心有关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我这张体制的脸一定与我内心的体制幻觉与体制趣味相关连。作为当年的一名“文学少年”,我天真地以为文学生涯就像一名班干部和“三好学生”的命运,一切都有人替你安排好了,所有人都会关心你爱护你,而这一切都来自一个抽象的概念:文坛。具体讲就是组织,一个作家的组织。    
    1985年秋天,我去北京了,一个身穿白衬衣的文学小爬虫爬上了东去北上的列车。我至今仍然后怕,如果我去不了北京的话,就会留在废都上大学,这是一个在文学上除了体制化就一无所有的地方,我会成为“农民小说”和“黄土诗歌”的三孙子吗?这完全可能,尽管我的南方血统和城市出身与之有着天然的敌意,在秦俑土色的眼珠里我也绝不是亲切的……    
    


第四部分:自赏自析你以为我是自个儿的爹(1)

    舒婷是我最早读到的朦胧诗人,在体制内诗歌的环境里读到她,确实给我不同凡响的感觉,与她同时读到的还有傅天琳,她写一位幼儿园小阿姨的诗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那时我读高一,她们的诗教会我懂得最基本最常态的美。大学毕业分回西安的时候,我和北京诗人西川有过几回合的通信交往,他在信中问我前几年北外有个叫伊沙的诗写得很女性化是不是我,我回信说大概是吧但我不是北外的而是北师大的,我还在信中告诉他说:我在大学前期的诗确实很女性化因为深受舒婷傅天琳的影响。近10年后,在“盘峰论争”中;为了斗争的需要西川把我当年的信拿出来说事儿,说我受过舒婷、傅天琳的影响好像是什么罪证?他以为将之公布出来就可以打击我这怎么可能?!将一个人生命中的一段真实经历写出来就可以打击了这个人?!对我来说这是随时可以写出来也正准备写出来的东西(只不过对非诗类的文字我宁愿等待时机),西川替我先把它说出来也很好。但我太熟悉西川这类“知识分子”的趣味和心理了,所以我在《究竟谁疯了》一文中对这位深受李白、惠特曼、聂鲁达、庞德、博尔赫斯交叉影响的北京诗人做了毫不留情的反击。    
    比舒婷、傅天琳稍晚,我读到了顾城,顾城令我惊讶不已继而深深迷恋,他教我懂得什么是一个现代诗人的基本才情(在顾城那里已经到了四溢的程度):意象方面“没有目的/在蓝天中荡漾/让阳光的瀑布/洗黑我的皮肤”、“时间的马/累倒了/黄尾的太平鸟/在我的车中做窝”、“太阳烘着地球/像烤着一块面包”。顾城营建意象的才能大概只有北岛才能与之抗衡,后者在天然感与生趣上不及他,后者的优势在于精密和张力。尽管我最终长成了一位口语诗人,但我在开始的时候经受过三年左右的意象训练,作为一个反意象的诗人这是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指导教师便是顾城和北岛。语感方面“最后,在纸角上/我还想画下自己/画下一只树熊/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发愣”、“只有撕碎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让它们去寻找蝴蝶/让它们从今天消失”、“还需要什么?/手凉凉的,没有手绢/是信么?信?/在那个纸叠的世界里/有一座我们的花园”。显然的,顾城在上引的三段诗句中都使用了韵,但韵在此处已成为不止于韵的东西(请对比食指的作品),不再是韵的机械使用,而是让韵在微妙的语感变化中发挥画龙点睛的作用。“语感”一词在当时的汉语中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但它确已存在,于坚、杨黎、周伦佑就发明权的问题大概还有一场官司要打。请看于坚的口语诗中语感所呈现的样子:“大街拥挤的年代你一个人去了新疆/到开阔地走走也好/在人群中你其貌不扬”、“你皮肤白  我脸膛黑/太阳对我亲  对你疏/我们坐在南方的一家旅店/一见如故/像两个杀人犯  一见如故”、“晚饭的时间到了/丁当  你的名字真响亮/今天我没带钱/下回我请你去顺城街/吃过桥米线”。语感在于坚的诗中是以“说话”的状态体现的,韵的使用(转韵及在同一行诗中用韵)更加灵活,语感内在的变化更加奥妙更加丰富。我在此提早提到了于坚只是为了供认:被称为“尚持有无比锋利的语感和一流的语言天赋”(逸子语)的我在语感方面从顾城那里从于坚那里偷来了什么?我的语感是他俩语感的混杂影响及我自身特点的体现:“结结巴巴我的命/我的命里没没没有鬼/你们瞧瞧瞧我/一脸无所谓”、“但我吃遍世上的馆子/仍然怀念一碗红烧肉/但我逛完天下的窑子/最爱是您生养的丫头”、“我们在暮色中抵达矿区/谈论着我们想像中/煤矿工人的非人生活/不知道这里的生活/也是火热的  在我们看见/电线杆上那些包治/性病的海报之前”。有心的读者还会发现崔健歌词在其中所生发的作用我在我硬的部分赋之以重金属的节奏,我在我软的部分赋之以城市民谣的味道,联想起西川在一篇谈话录中声称他正在研究古诗的韵律,真是把我笑煞!几年前,柯平在一封来信中建议我多研究一下宋词的语感,我在心里说:不必了,中国现代诗语感的最高成就已经被我窃取在手、创造发挥……    
    


第四部分:自赏自析你以为我是自个儿的爹(2)

    我下一个要去偷的诗人是北岛,对北岛我是大偷,是抢银行。我这么说吧,真正对我作为一个男人的骨骼的最终发育完成产生过影响的同胞是:诗人北岛、评论家刘晓波和音乐家崔健。我在中学时就读过北岛的两首诗,其中一首就被我记住了:《菩萨》。我全面阅读北岛的诗是在大学以后,读了北岛的诗才知道什么是朦胧诗。初读北岛时我有一种改天换地的感觉,我相信没有北岛的诗,北京80年代的天空绝没有那么高蓝。一个“文学少年”外加中文系大学生的文学理想和文学观念遭到了迎头痛击,被击得粉碎!因为北岛,我开始思考诗人存在的意义。在北岛那里,我不光读到了充盈的才情和精良的手艺,我读到了一个伟大男人的内心。10多年后陈凯歌在成都告诉我的故事证实了我由阅读开始的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与期待都没有落空,10多年后我读他台湾版的散文集《蓝房子》的感受一如当年!而在当年,读罢北岛我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有那玩意儿!它在我乱七八糟的皮囊里!北岛于我唤醒的是灵魂。我不是要在哈维尔和米兰·昆德拉之间制造二元对立,但我知道不论你选择那个元,都要做到彻底和始终如一,在先辈面前,我只有惭愧莫名!北岛无疑是20世纪最伟大的中国诗人,对他的成就和已经取得的一切以及将会取得的一切,我放弃作为同行的嫉妒,对于他去国后创作上的失重我没有兴趣窃窃私语。因为我知道至高的荣誉是给予他不凡的经历和艺术颠峰的对此我没法嫉妒。我在北岛那里偷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然后走了。    
    1985年,于坚和韩东在《新诗潮诗集》下册露面时,寥寥几首并未唤起我的注意;1986年,他们淹没在“两报大展”拥挤不堪的版面中,甚至不如那些标新立异的名号(什么“三角猫”等等)更出风头。直到1988年,我在一次真情实感的阅读中认识了他们:于坚的《作品第39号》和韩东的《我们的朋友》。我在我肮脏的宿舍中读着他们,我只有深深的感动,感到诗歌原来是这样一种近在眼前的东西,伸手可及,与人类最普通的情感和最具体的生存紧密相连。我手写我口,我说故我写。当时口语诗已在全国泛滥,口水飞溅诗坛,我喜欢他们并不单纯因为他们写的是口语,而是以他们二人为代表的一批的成熟的口语诗人开阔了现代汉诗的空间,把一批真正富有生命力和艺术才华的诗人从词语堆和意象群中解放出来。朦胧诗的方式一直让我有“做诗”的感觉,我知道那不是适合我的诗歌方式,我看到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的一种方式已经有人成熟地做了出来。我以为是韩东建树了口语诗最早的一套规则(尽管是王小龙更早并且城市色彩更重),这套规则使我在1988年的6月一夜之间进入了口语化的写作一种更利于我自由发挥的写作,韩东教会我进入日常生活的基本方式和控制力,于坚让我看到了自由和个人创造的广大空间。可以说,韩、于是最终领我入门的“师傅”。稍后,我还从李亚伟那里偷到了一种愤怒与忧伤交相混杂的情绪,其实,李亚伟是我更为心仪的诗人,他在某一方面流露的才情令我绝望幸好,它没有构成李亚伟的整体并贯穿下去,否则,我后来的写作就没必要存在。1994年,诗评家李震曾问我一个问题:“你最怕的对手是谁?”本来这个问题的提出就足以让人吃惊了,我却毫不犹豫地回答:“李亚伟!”我偷到了丁当的虚无与洒脱,偷到了默默坏孩子的顽皮与智慧,偷到了杨黎语言的陌生化效果,偷到了王寅招人喜欢也十分必要的优雅,偷到了王小龙的城市感觉和哲学背景,偷到了柯平的江南才子气……80年代,自朦胧诗后具有进步写作倾向的第三代诗人中的佼佼者,被我偷遍了……    
    


第四部分:自赏自析你以为我是自个儿的爹(3)

    严力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在朦胧中我有一种很自恋的感觉:严力在纽约办《一行》,最初几期他好像一直在等着什么,他在等我给他投稿,他在等待着在一堆稿件中把我发现。我大学毕业前的第一次投稿就被刊登了,第二次寄去诗后他给我回了一封长信,在信中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不出几年,你就会写出来的……”接到这封信时我已分回了西安,正在陆军学院接受军训,黄昏时我在大礼堂外白色的台阶上反复读他的信,心中有些潮湿。我创作生涯中所需要的一些标志性的话几乎都是被严力说出的,他说:“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式,下一步就是用更多的作品来加强它的问题。”他说:“你的诗不看名字我也能认得出来。这是一个成熟画家应该达到的境界。读你的诗是一种很好的休息。”严力给了我许多实质性的帮助,我的最初影响的产生全仗《一行》,也给了我许多有益的教诲,更重要的是,他整体的创作给予我的一次重要输血,他是1988年我真正进入诗歌写作以后还能够对我产生影响的惟一一位中国当代诗人,没有严力的影响,我不会懂得应该与日常现实拉开适当的距离,充满现实的质感同时又具有超现实的意味,诗人李岩读了我在“盘峰论争”中的文章,他说他发现“日常”不是我与“知识分子”开战的武器,我说当然不是我的武器因为“日常”不是我的目的。在我眼里,严力是中国现代诗的另一源头(如果把北岛视为一个源头的话)是与中国传统诗歌情趣迥异的“另类诗歌”的源头,我以为严力于坚、韩东我,构成了中国“另类诗歌”的一个谱系。1994年,我和严力还有过一次合作大家都面对同样的材料来共同完成一部碎片式的长诗,我称之为“男子双打”,严力称之为“现代对诗”,它既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也记下了严力诗歌对于我的激发和影响。另外,我还想说明,我到目前为止的长诗理念完全得自于严力最早在汉语中实践的碎片式长诗“诗句系列”    
     严力:再为诗送葬一个世纪    
       也用不完我手中的悼词    
     伊沙:再把诗拷贝一万遍    
       也用不完我手中的传单    
     严力:我的同胞终于在他们哭过很久的地方    
       开始造盐      
     伊沙:欲哭无泪    
       我的同胞将盐大把地撒入水    
    严力:放心地躺下吧    
      坟墓是上帝的子宫    
    伊沙:放心地出来吧    
      子宫的下界是坟墓    
    严力:在你搬走了炉台的上方    
      我的锅依然悬在那里沸腾不已    
    伊沙:在你砍掉了脑袋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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