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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绝色两代男-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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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自习后,我俩一起回家。刚开始时我们打两把伞,后来成了一把。我和春草的恋情逃不过冯江阳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在他眼里,春草是个合格的保姆,但绝不是合格的儿媳。更何况,他也没有在我考上大学之前就升级为爷爷的打算。因此,我和春草的爱情必然会成为《红楼梦》中宝玉和晴雯的翻版。    
    春草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家。放学后我在她住过的那间房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春草的钢笔字秀丽端庄,和她的人一样清清爽爽。纸条上写着: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春草就这样在我的世界里永远失踪了。我俩就像两颗不同轨迹的流星在天际交会后,消失在彼此的天空。几年后我坐在某大学食堂,从广播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歌声:身为下贱,讨人怨,多情公子空牵念。多情公子空牵念。我的眼泪像雨水一样,滴落到菜盆里。女友问,你怎么啦?我说,汤太淡了,我加点盐。


第三部分第五章(1)

    我的奶奶刘桂英,这位前资本家雍荣华贵的七姨太,几十年后沦落为一个集葛朗台、王熙凤和潘金莲于一身的市井人物。    
    有其子必有其母。刘桂英在江阳街上的知名度并不比冯江阳差多少。那些挑着菜蔬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们经过冯家时一个个蹑手蹑脚噤若寒蝉,有运气不佳者被刘桂英撞个正着,一把揪住: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那人赶紧作揖求饶: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这点菜来养活。您老高抬贵手,去买别人的吧。    
    刘桂英买菜比穆桂英挂帅还要惊心动魄。她穿着一条用旧旗袍改成的连衣裙蹲在那儿,在菜堆里左挑右选,把那些新鲜水灵的蔬菜都往怀里塞。临了扔下几分硬币,起身便走。菜贩子上前一把抓住:大姐,钱给得太少,不信您过过秤。刘桂英嫣然一笑,撩起裙子的下摆飞快地一闪,说,瞧见没有,老娘我没穿内裤呐。我光着屁股蹲半天,你想白看啊。菜贩子瞠目结舌,说,刚才我没注意。刘桂英伸手从菜挑子中又拿了棵大葱,撂下一句话:下次注意点。扭身进了屋。    
    我的爷爷冯青云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仪表堂堂,对我奶奶刘桂英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种种劣迹却不闻不问听之任之。这可能和他的经历有关。    
    冯青云是东北人,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年轻时跟着跑江湖的练过拳脚,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摆弄汽车之类的西洋玩意儿,这才有机会被表面上开着火柴厂暗地里做军火生意的富商王老板看中,聘为司机兼贴身保镖。他干了不到半年,便利用职务之便和王老板新娶的七姨太刘桂英勾搭上了。    
    在某个兵荒马乱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收拾了金银细软一同私奔。气极败坏的王老板带着家丁牵着狼狗循着他们的脚印紧追不舍。冯云青在刘桂英的引领下逃到了长江边上。前面是浊浪滔天深不见底的江水,后面是全副武装如狼似虎的追兵,附近又看不见可以过江的渡船或渔船,在北方长大不谙水性的冯青云仰天长叹:天亡我也!因为,按当地风俗,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如果被活捉,必定会被剥光衣服游街示众,然后绑住手脚塞进竹笼里沉塘。冯青云寻思,与其被羞辱至死,不如现在就投江殉情。    
    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刘桂英说话了。刘桂英说,发什么愣,赶紧脱衣。冯青云边解裤带边叹息,罢了罢了,临死也要做个风流鬼。刘桂英扑哧一笑,说,死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冯青云大喜过望,说,莫非你准备了船只接我们过河?刘桂英指着江边岩石下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说,瞧见没有?那便是咱俩的船。冯青云走上前去,伸手一拨拉,心里凉了半截:那是一只女人洗澡用的大木盆。    
    从小生长在长江边上的渔民的女儿刘桂英就用这只大澡盆把冯青云渡过了江。当我爷爷像初生婴儿一样赤身裸体地趴在木盆里的时候,他这一生就已经注定要被我奶奶牢牢地攥在手掌心里了。    
    过江以后,他们沿着公路马不停蹄地走了八百多里路,来到了偏僻的江阳县城。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直到一九四九年听说解放军进了城,王老板携带家眷逃到了台湾以后,这才变卖细软在江阳县城购买了一处临街房产,过起了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     
    刘桂英刚到王老板家时,只是个在厨房给大师傅打下手的烧火丫头。不晓得她使了什么手段,短短几年的时间,先是当上了王老板的贴身丫鬟,紧接着又摇身一变,混成了姨太太。刘桂英虽然没念过什么书,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但天资聪颖精明过人。她从王府出逃,随身携带的黄金首饰重达十余斤。她早就盘算好了,把这些金器在当铺里换成现洋,然后购买一处宽敞的带铺面的临街房产,将铺面出租,每月都能收入一笔不菲的租金。她和丈夫冯青云这辈子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光靠房租收入也能生活得衣食无忧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九五四年,刘桂英在江阳县城十字街口花重金购买的房产被政府征用改建成了江阳县手工合作社。刘桂英和冯青云被迫告别了万恶的“剥削阶层”,重新成为光荣的劳动人民中的一员。政府征用了冯家几十间大瓦房,作为回报,给了冯家两个招工指标。冯青云原本想干他的老本行,当司机给人开车,但那时整个江阳县城里只有一辆破旧不堪的军用吉普车,据说还是某次战役的战利品,是给县长和书记们专用的,由于汽油十分短缺,首长们也只是在庆祝国庆等重大节日时才偶尔乘坐一回,自然轮不到刚被改造过来的“前资本家”冯青云来驾驶。    
    除此之外,江阳县城满大街上跑的都是马车、驴车和为数不多的自行车。冯青云别无选择,只得和刘桂英一同加入了手工合作社,冯青云享受七级技工待遇,刘桂英则从学徒工做起,两人的工作性质均为自行车维修。    
    事实上,按江阳县当时的物价和生活标准,他俩的月收入维持两个人的生计绰绰有余。然而,从五零年到五七年,他们接连生了两儿三女五个孩子,差不多每年一个。一家七口全指着这点死工资,日子就过得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我的奶奶刘桂英自从不劳而获的如意算盘落空之后,每天过着这种数米下锅的苦日子,对自己当初和冯青云私奔的决定不免有些后悔。如果她跟着王老板去了台湾,或者去了台湾以后再私奔,那现在不还是阔太太一个么?    
    冯青云比刘桂英大十二岁,他在内心深处原本就把刘桂英当成他死去多年的小妹来呵护,在大事小事上处处让着她。而刘桂英放弃了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跟着他生儿育女过起了苦巴巴的日子,他就更觉得对不住她,欠她一份很大的人情。因此,他主动交出了家中的财政大权,每月的工资都由老婆代领,他自己从不沾手。久而久之,合作社的会计和出纳都只认刘桂英而不认冯青云了。哪天冯青云自己去领工资,未必领得到。经济决定政治。刘桂英掌握了全家的经济命脉,自然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    
    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冯青云和妻子刘桂英很少拌嘴,更别说大打出手了。冯家的悲哀主要表现在刘桂英和儿女们微妙的关系上。就相貌而言,老大冯江阳和老三冯江萍这一儿一女长得最像刘桂英了。    
    一个英俊,一个俊俏,这俩人的性格也相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心里搁不住事。相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刘桂英更偏爱老四冯江雨和老五也就是小儿子冯江海。至于老二大女儿冯江霞,沉默寡言与世无争,仿佛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用刘桂英的话说,有她不多,无她不少。    
    我的奶奶刘桂英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她之所以厌恶我的父亲冯江阳,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懒了,全中国只怕找不到比他更懒的男人了”。对于这种说法,我有些不以为然。因为我的母亲赵巧云也经常用类似的语句来形容我,而且赵巧云还喜欢把“全中国”夸大成“全世界”。我就不信,一个中国之最,一个世界之最,居然出现在同一个家庭里。那皇帝可以世袭,懒惰也能遗传?刘桂英见我不以为然,言语就有些急切,她说,我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会冤枉自己的崽么?你去问问你爹,从小到大他正儿八经洗过几次碗?他洗澡都不脱衣服的,因为这样他连衣服也一起洗了。    
    冯江阳对刘桂英的指斥从不声辩。或许在他心里已经默认了“生性懒惰”这个事实。想想也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居然没正儿八经洗过几回碗,不是懒惰是什么?小时候为了逃避洗碗这个差事,他每回吃饭都狼吞虎咽,抢在弟妹们之前离开餐桌。有时实在是躲不过了,他便挥动拳头喝令弟妹们帮他完成这个苦差事。有一回因为洗碗的事,他用盛汤的海碗把生性倔强不听号令的二妹冯江萍的脑袋砸成了东非大裂谷,到医院缝了整整十二针,害得冯江萍从此不敢留短发,以至于我母亲赵巧云在嫁到冯家来之前,亲朋好友再三嘱咐,嫁过去后千万千万不要叫你老公去洗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赵巧云嫁到冯家来之后,严格恪守了这一准则,包揽了洗碗洗衣买菜煮饭扫地倒垃圾等全套家务,哪怕刚生完孩子也不例外。赵巧云在医院生下我后,趁护士不注意,当天下午便把我抱回了家。回家之后一个人跑到池塘边上去洗棉被,因为劳累过度精神恍惚,不小心滑进了池塘。正赶上冯江阳的弟弟我的叔叔冯江海来塘边挑水,用扁担上的钩子把她拖了上来。


第三部分第五章(4)

    冯江海似乎很喜欢挑水。他从上小学起便承担了一大家人的用水任务。那年头没有自来水这个概念,吃的水到井里去挑,用的水去塘里挑。冯江海每天要挑二十桶水煮饭洗碗和饮用,挑四十桶水喂猪洗澡和浇菜。六十桶水要走三十个来回,加在一起足足七八十里路。冯江海每天用在挑水上的时间至少在五个小时以上。好在那时的学校教室少,老师也少,教学实行轮班制,学生只上半天课。冯江海读半天书,挑半天水,就这么过了十多年。冯江海的哥哥冯江阳身高超过一米八,而冯江海身高还不到一米七。刘桂英说这都是因为冯江海长身体的时候天天被扁担压的缘故。    
    两个儿子,一个懒惰到了变态,一个勤快到了病态,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俩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刘桂英真的怀疑其中有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刘桂英经常用古代的一个笑话来嘲弄冯江阳。她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懒儿子,有一天父母要去外地办事,临走前做了一个十几斤重的大烧饼套在懒儿子的脖子上,他饿了的话就咬上几口。几天后其父母从外地赶回来,发现懒儿子已经饿死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大烧饼,除了嘴巴下面的那部分缺了一块外,其余都完好无损。原来他们的懒儿子太懒啦,懒得用手去转动烧饼,因此就饿死了。    
    其实,冯江阳并没有刘桂英说的那么不堪。男人的惰性往往跟兴趣有关。冯江阳曾经和本地一位姓罗的残废军人蹲在马路边上争夺“江阳第一棋手”称号,俩人不吃不喝,从白天杀到晚上,太阳落山后便用手电筒照着,一盘棋从上午九点下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最终双腿残废的罗叔叔弃子认输。罗叔叔说他的棋不是输在技术上,而是输在体力上。冯江阳穿着背心打着赤膊蹲在七月的阳光下,晒脱了一层皮。冯江阳回家后脱掉粘在身上的布背心,对着镜子一照,发现一夜之间身上长出了一个肉背心。     
    冯江阳对于洗碗扫地这类琐碎而单调的事情严重缺乏兴趣和耐心,但他并不排斥厨房。他的厨艺绝不亚于那些星级宾馆里的一二级厨师。在一年当中冯江阳总有心血来潮的那么几天。每当他围上围裙郑重宣布“今天中午我炒菜”的时候,我和妹妹冯花比过节还高兴。因为我们知道,今天又可以大饱口福了。我松开皮带,免得到时候吃多了饭把皮带撑断;妹妹冯花则不停地往厕所里跑,尽可能多地排空体内的水分,这样的话就可以多喝几口汤了。冯江阳菜搞得好,只不过速度很慢。虽说慢工出细活,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弄的中午饭我们一般要等到晚上才能吃到。就拿切肉来说吧,我的母亲赵巧云切碎一斤肉最多五分钟,而他则需要两三个小时。他把那些肉铺在案板上用刀背翻来覆去地拍打,直到打成和比刀背还要薄的细肉丝。冯江阳惊人的耐心获得了回报。他把辣椒炒肉弄出了鱼翅燕窝的味道。以至于现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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