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我不说爱你-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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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茫然若失。
一个彪形大汉从店里出来,走到那个舞蹈的女人面前,对她说着什么,然后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走进店里。围观的人群,哗啦一下争先恐后的挤到玻璃墙前,他们将脸贴在玻璃墙上,隔着玻璃继续往里面看。
那个女人进到店里后,在餐厅的舞台上继续她的舞蹈。
在人群开始抢占地盘行动开始的几秒前,桑迪已经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情况,她以一个工程师的敏锐和超前抢占到了有利位置。
她把脸紧贴在玻璃上,眼睛直直注视着舞蹈的女人。
她悲哀的意识到,那个女人就是梅布尔。
加州的黑夜,即使不开灯,总是有光亮,冬天也不例外。躺在床上的桑迪,并没有睡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在等待,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终于,响起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外面没有谁说话,只是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桑迪用被子捂住脑袋。不多时,隔墙传来梅布尔高扬的音调。不一会儿,又换成台湾男人嗷嗷叫的声音。桑迪觉得好笑,这台湾男人小小的个子,哪里是梅布尔的对手。桑迪想,一定是梅布尔将那男人打趴下了。接着,传来“砰”的一声摔门声,桑迪听到两个人从房间冲进厨房的脚步,台湾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桑迪全身的神经都收紧了,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冲出门去。
台湾男人手里举着菜刀,脸涨得通红,刀口直冲着梅布尔,嘴里不住的叫喊着。梅布尔站在卧室门口,光着脚,双手插在腰上,也毫不示弱的喊着:“告诉你,台湾佬,你就是杀了我,我还是要去跳,就是死了还要还魂了去那里跳。我跳舞怎么了?我那是劳动,我靠劳动挣钱!”
“你,你不要脸,你怎么不脱光了跳?”
“你想看吗?好啊,去红磨房呀,你花钱就可以看到脱光跳了。”梅布尔以嘲弄的口吻说着:“告诉你,我明天还要跳,要天天跳,你管得着吗?”
“你,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妓女!”台湾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喊着。
“什么?”梅布尔怒目圆睁,桑迪还没有明白过来,她已经冲到台湾男人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梅布尔说:“妓女?什么是妓女?你也有资格玩妓女?说,你玩妓女了?是不是?就算是你在认识我以前玩的,”梅布尔停了一下,抬头冲着天,嘴巴张得像狮子口似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到:“我也不答应!我要杀了你。你是对阿拉斯加女人的玷污,多津塔那的男人是从来不玩妓女的。连他们都没有资格,知道吗?没有资格。你,你更没有资格了。在我们的世界里,男人永远不准玩妓女。只有妓女可以玩男人。妓女玩男人,这是天经地义的!”
梅布尔骑在台湾男人的身上,挥舞着手中的刀。桑迪怕她一冲动,真的一刀下去,那台湾男人就没命了。她冲过去,双手死死抱住梅布尔的腰,将她从台湾男人身上拖下来。梅布尔挥舞手中的刀,不停的囔囔着:“他玩妓女,他违背了我们的信条。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桑迪把她拖进自己房间。梅布尔呼呼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桑迪赶紧拣起刀,放进卫生间的抽屉中。桑迪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一口气喝了,冲着桑迪说:“再给我一杯。”桑迪就打开矿泉水瓶子,又给她倒了一杯。
梅布尔躺在桑迪窗下的躺椅之中。她的脸像一只小花猫,红一道白一道的。这是她刚才表演上的油彩,没来得及卸装就打架造成的戏剧效果。桑迪用手中的卷纸,轻轻擦拭那些色彩,她说:“梅布尔,我记得你是安克雷奇医院的一名护士,对不对?”
梅布尔不解的看着桑迪说:“是啊,怎么了?这和跳舞有什么关系吗?”
“听我说,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为什么不回去,回到安克雷奇医院继续做护士呢?”
第七集刀下恋歌(4)
“我回去?我想都没想过。我在这里很好。你瞧,我现在有工作了,我只需要在别人用晚餐的时候跳舞,那个中国老板就每个月付给我二千美元,还不加小费,这很好,没什么不对的。”
“可是,梅布尔,那个工作不合适你。”
“为什么?跳舞就不是工作吗?你不是还当过杂耍团的演员吗?”
桑迪本来蹲在椅子旁的身体,立即站直了,她走到窗前,看了看漫天星空,转过身子,继续说:“是的,我那是无可选择的选择。而你,你不同,你有工作,你是护士。为什么你不回去继续当护士,而要留在这里靠身体取悦客人来挣钱呢?”
梅布尔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她的眼神是悲哀的。她看着桑迪站在窗前的背影,许久,说到:“桑迪,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去过多津塔那,可是你只是在那里住了两天,而且还是冲着男人去的,当然会是热血沸腾,冰天雪地都不会在意。”她换了一口气,继续说:“你想过吗?当你在一个冰窟窿里出生,并且从你懂事的那天起就知道,你的一生就要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中走过,你会怎么想?”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设想,因为我不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桑迪说。
“生命是有热量的。生命有无穷的能量需要释放,但是严寒却想吞噬我们。于是,阿拉斯加人就用舞蹈做武器,让生命快乐,让生命奔放起来。舞蹈可以叫身体不被寒冷吓倒,舞蹈还可以驱赶灵魂的寒冷。这就是我们阿拉斯加女人个个能歌善舞的原因。”她看了看桑迪,继续说:“我不明白,你们中国人为什么会从舞蹈联想到妓女?身体的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还有什么能比青春的胴体、健康的身躯更美的?为什么不能以这种美去感染别人,让每个人都赞美生命,珍惜生命?这难道很下流?”
如何和她解释这些呢?桑迪想了一下,说:“梅布尔,你说得没错。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是那样心地纯净的。这么说吧,事实上,一个高尚的举动,比如你的舞蹈,并不是所有人的眼中都能看出高尚的。实际上,高尚和事件本身是不是高尚没有直接的关系。就是说,只有在一个人的心灵是高尚的时候,即使他看见的是丑陋的事情,但他也能从丑陋之中去发现高尚。反过来也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把舞蹈和色情联系起来的原因。”
她们正聊着,传来了一阵紧过一阵的敲门声。桑迪赶紧去开门。台湾男人站在门口,他没戴眼镜的脸显然有点陌生。他踮起脚尖,朝屋里张望着,嘴里大声叫囔着:“梅布尔,告诉你,有本事你一辈子在她那里,永远不要回来。”
刚刚平静下来的梅布尔,立即又成了干柴烈火,她在屋里转了一圈,高声叫着:“桑迪,我的刀,拿来我的刀,我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桑迪关上门,赶紧又跑回房间,劝说着:“你发什么疯?”这边还没有平息,那边门又被敲得咚咚响,台湾男人继续尖着公公一样的嗓门说:“你出来,我让你杀,有种就出来。”
卫生间的抽屉,刀静静地躺在那里。梅布尔翻遍所有柜子后,拉开了这只抽屉。刀刃闪着青白色的光。她拿起刀,向门口走去,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台湾男人呼啦跪下身子,一把抱住梅布尔的双腿,说:“亲爱的,我不能离开你,没有你哪怕半小时我都会死的。”
空气仿佛凝结,梅布尔举着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像中了催眠术,纹丝不动。
台湾男人继续说:“如果你愿意那就杀了我好了。但是在死以前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你想说什么?”似乎是一种语言的惯性,梅布尔接着台湾男人的话题不由地问到。
“嫁给我,梅布尔,你愿意嫁给我吗?”
梅布尔顿时感到全身无力,她甚至忘了扔掉手中的刀,整个人就向台湾男人扑去:“是的,是的,我愿意,嫁给你之后再杀了你。”
台湾男人蹲下身体,就像猪八戒背媳妇一样把梅布尔背回他们的房间。
第二天晚上,是个星期天。Great mall的中国餐厅灯火辉煌,座无虚席。偶尔可以听到人们用餐时发出的刀叉碰撞声。
灯光忽然灭了,每个餐桌上的蜡烛,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使这个华丽的餐厅顿时充满了浪漫气氛。
一束面光,照射一个修长的身影。音乐抒情的旋律由若渐强,餐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那是一首熟悉的歌,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此刻,梅布尔穿着白色婚纱,修长的胳膊上戴了一副白色蕾丝手套,在餐厅中心的舞台上,用不太熟练的中文演唱这首歌。一曲终了,餐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灯光再次亮起来。梅布尔从台上走下来,朝着坐在餐厅一角的台湾男人和桑迪走来。她用英语对着手中的话筒说:“谢谢各位的掌声鼓励。这首中文歌曲是昨天晚上刚刚学会的,今天把它献给在座的各位,同时也献给我最爱的人。因为,今天,现在,此时此刻,我和我心爱的人结婚了。所以它也是献给我自己婚礼的一首歌。”
梅布尔牵着台湾男人的手,他们两个同时登上舞台。台湾男人从梅布尔手中拿过话筒,说:“中国人结婚都有拜堂的习俗,我和我的妻子梅布尔的家人都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如果你们不拒绝,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就将把向亲人的鞠躬献给你们。”
台下所有的客人几乎同时都高兴的鼓起掌,台湾男人和梅布尔就冲着台下,朝不同的方向鞠了三次躬。
桑迪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怀抱很大一丛玫瑰花,走上舞台,从台湾男人手中接过话筒,说:“祝你们相爱一生,白头到老。”
桑迪挥动着手中的玫瑰花,一遍英文一遍中文,真诚的祝福他们。在她的带动下,台下几百个人也跟着桑迪,有节奏的高呼:相爱一生,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