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我不说爱你-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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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对这个意外有所准备的教练,立即启动了保险系统。于是,桑迪小小的身影在一个如游泳运动员高台跳水动作之后,又像一条出水的鱼一般,重新洄游在细细的钢丝上,优雅的继续舞蹈。
台下顿时掌声口哨声震耳欲聋,桑迪的惊险动作,博得了全场喝彩。
就在桑迪的脚尖突然离开钢丝绳的刹那,对杰林卡来说,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那个脱离的过程,在他的眼中被放大,并且以电视画面一桢桢的速度从高处往下落。他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全场激越的欢呼声中,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桑迪终于结束了这场有惊无险的表演,匆匆走进后台。姑娘们一个个都过来和她拥抱,教练更是把桑迪抱在怀里,久久没有松开。
桑迪没有说话,她在等待,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杰林卡就会激动、气愤而担忧的出现在后台。她在心理思忖着该如何面对他。
但是桑迪失算了,一直到下一场表演结束,再没有找到那双眼睛。杰林卡的没有在预想中出现,竟然使桑迪的内心充满了惆怅。她以为他会再次走进后台,再次阻拦她的演出。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走了,不再理会桑迪的演出。
桑迪在深夜的高速路上,怀着一颗落寞的心,一路开车回家了。
电话铃声在桑迪的房间不断响着。
阳光灿烂。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进门是客厅,右面朝南隔着一扇落地窗是阳台,北面隔一堵墙背后是厨房。这些是桑迪和台湾男人共用的地方。虽然在客厅有一台三十二寸的电视,但是只要有另一个人回家,他们谁都不会坐在那里看电视。
梅布尔来这里之后,这台电视和客厅几乎成了她的专利。让人惊异的是,隔壁台湾男人并没有因此而向桑迪发难。有几次,当桑迪和梅布尔一起正在看电视的时候,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桑迪就拉起梅布尔,指示她赶紧撤退。按照租房协议上的条例,桑迪违约了,她不可以让别人在这里过夜,更不要说同住一室两星期了。如果让公寓管理处知道,桑迪就要被罚款。
桑迪从来没有把这个实情和梅布尔说过,只是当台湾男人回家的时候,桑迪就把她往自己屋里赶。可是这梅布尔哪里懂得这些人情事故,她根本不理会桑迪的暗示,只管自己继续坐在那里看电视,俨然是这个公寓主人的架势。桑迪想,这样下去,他们俩早晚要一起被赶出这套公寓的。幸而时至今日,台湾男人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他似乎正在默默隐忍梅布尔的存在。
桑迪租用的是这套公寓中的主卧室。这间房子大约十五平方米左右,东南面各有一扇窗子洞开着,整个屋子显得很通透。屋子背面开着一个卫生间,洗脸台前有一面镜子。
桑迪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她在足有七英尺宽的床上侧过身,抬起头看到桌面上的钟,已经下午一点多。她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昨晚的演出因为高度紧张、专注和惊吓,全身的肌肉和四肢,经过一夜的松弛,反而酸疼起来。
她很不情愿的接起电话。
“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付账,好吗?”张驰的语调显得很兴奋。
恰好昨天演出结束后,教练看桑迪疲惫的样子,说如果太累,桑迪可以停一天演出,调整一下体力。桑迪本来并不打算休息,为了不让张驰扫兴,就答应和他一起用晚餐。
“四点钟,我来你家,怎么样?”张驰说。
“好的,你现在来也可以,我都在家的。”桑迪说。
当桑迪打开房门看见张弛的时候,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不久前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耐克套装文质彬彬的大男生不见了,眼前的张弛成了一个大胡子叔叔,蓬头垢面邋遢不堪。
“怎么了,你?”桑迪一只手拉着门把说着。
“不请我进去?我的样子像强盗,啊哈?”张弛笑着挤进了房门,“姐,不要那么紧张,我不过就是没有理发,没有洗澡罢了。”
“你那样子,像是从森林中来的野人,你在忙什么?”
桑迪说着走进卫生间,里面传来水流倾注在浴缸瓷砖上发出的“咚咚”声。
“告诉姐,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我想想,从编写那个程序开始,有一个半月了。”
“天啊,你简直是疯子。”
“姐,要是你知道一件事情,更会骂我疯子了。”
桑迪从放在室内的迷你冰箱中拿出一瓶果汁,倒了一勺在玻璃杯中,又打开一瓶纯净水,将无色的水注入杯中,透明玻璃杯立即变成了橙色。橙色的玻璃杯,在桑迪的脑海中渐渐幻化成一片金色的阳光。当她还是工程师的时候,每次下班走在880公路上往家赶,她总觉得天边挂着的是一个熟透的大红橙子,而她自己就是橙子中的一粒小核,无论怎样行走,总是走不出橙子的世界。
水从杯子中溢出来,流到了桌面上。
张弛从沙发上跳将起来,一把抓住桑迪的手,把纯净水瓶子从她手中夺了过去,说:“姐,瞧你,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这样了,不至于吗,不就是暂时不去学校而已。”
“什么?张弛你说你不读博了?为什么?”
“我休学了,为了我们的公司。”张弛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浴室:“姐,等我洗完澡再和你详细说。”
张弛在浴室中将水弄出了西里哗啦的响声来,他忽然冲着桑迪大声喊着:“姐,客厅的女人是谁?”
桑迪这才想起梅布尔,这两天一直在紧张自己的演出,到真的把她给忘了。
桑迪走到客厅,看见梅布尔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用卷纸擦着鼻涕。桑迪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说:“这个傻女人。”
梅布尔转过脸,看见桑迪,挂着两行眼泪的脸就笑了起来,她说:“你昨天睡得好沉奥,还不停的说着梦话。看你睡得那么好,不忍心叫醒你。对了,午餐在厨房冰箱的冷藏盒中,自己去拿。”
梅布尔从沙发上站起来,抱住桑迪的臂膀,神情诡秘的说:“那个男人好帅啊,很有力度。”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捏成拳头伸进衬衣左胳臂上,摆出一个健美比赛的姿势来。
桑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推开梅布尔的手,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说:“你这个小荡妇,他不是什么帅男人,他是我的弟弟,明白吗?”
“啊?你弟弟?我以为是从我们多津塔那来的男人。”
桑迪想起刚才张弛说的话,又赶紧折回卧室,冲着浴室喊:“张弛,你刚才说为了你们的公司你休学了,你真的成立公司了?”
桑迪没有听到张弛的回音,她屏息静气的将耳朵贴在浴室门上,里面听不见任何响动。桑迪在门口又轻轻唤了两声他的名字,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映,桑迪慢慢转动手中的门把,将浴室的门打开。
白色的浴泡淹没了整个浴缸,上面零星的飘着一些红色的玫瑰花瓣,这是桑迪的熏香。
张弛就像盖了一张白色红点碎花的被子,头搁在浴缸的边沿睡着了。
桑迪轻手轻脚的转身,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一块干的洗脸毛巾,折叠成一个小长条。她轻轻抬起张弛的头,把毛巾垫在他的头下面。
第六集轻舞飞扬(3)
张弛一无知觉,他太需要睡眠了。
桑迪在十五平方米的卧室漫无目的的来回跺着步。
她为张弛的前景担忧。硅谷就像一个大赌场,高科技是赌注,真正的操盘手,却是躲在华尔街的银行家们。张弛如果继续他的学业,读完博士回国,也许没有那种大赢赌场的辉煌,但是,从生活的角度来说,无论如何都会比在硅谷生活得有质量,起码他不会在不自觉中沦为计算机语言的奴隶。他完全可以在青春年华,娶一个才貌双全而又温柔体贴的太太,和父母亲其乐融融的相处。也许,只要他们愿意,还可以生一个大胖儿子。
但是,张弛和所有国内的优秀学生一样,为了事业,为了他心中的奋斗目标,来了美国,一如当年安迪鲁和自己。
桑迪在窗下的一张摇椅里坐下,阳光给她的脸勾出了一条金色的轮廓线,这使得桑迪窝在椅子中的身体,整个的显出几份庄重的神情。
桑迪在逆光中抬起右手,捂在嘴上,她闭上了眼睛,而眼泪也在同时哗哗的流淌下来。她的眼前再次出现安迪鲁半裸着身子在窗前的样子。长久以来,她回避着回忆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安迪鲁。但是眼下,巨大的哀伤充斥了她的心房,桑迪的心理防线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崩溃了。那股来自于胸腔深处的悲伤,剧烈的冲撞着她的心扉,桑迪几乎要嚎啕了,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想哭声吵醒浴缸里的张弛,也不想哭声惊扰正在看电视的梅布尔。
桑迪想,今天的张弛,不就是几年前和自己一起来美国的安迪鲁吗?
桑迪听到了梅布尔说话的声音,桑迪知道,只有在她愤怒的时候,才会把音调提得那么高。她从椅子中站起来,走到洗脸台,用手捧着自来水冲洗眼睛,然后扯下一截卷纸吸掉脸上的水,赶紧向客厅走去。
桑迪出来的还是太晚了,梅布尔正把身子斜靠在门框上,扭着屁股,冲着公寓管理员说:“本公主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星期了,并且还要住下去,你是不是也想加入?”说完,头向门口的男人凑过去,冲着他的脸慢慢吹一口气。
“梅布尔,”桑迪走过来一把将她的人拉开,赶紧堆着笑脸给管理员赔不是:“对不起,她在瞎说,她是我的客人,你别听她的。”
梅布尔却偏不肯躲开,又走到管理员面前,双手插在腰上说:“我就是在这里住了两星期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管理员说:“你这种人不可理喻。”他把视线转向桑迪:“我们有协议的,如果她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你必须每月增加二百五十美元房租,当然,是在你缴纳了足够的比如五百美金的罚款之后这才生效,。否则,”管理员停顿了一下,一个食指放在嘴唇上,在手指向远处甩过去的同时,嘴里发出长长的“嘘”声。
桑迪不再说话,转身走进卧室,她打开工作台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支票簿,开了一张六百美元、一张二百五十美元和一张五百美元的支票,并在所有的支票上签名。
桑迪拿着三张支票出来,梅布尔一把从桑迪手中夺了过,她一张张仔细看了一遍后,对桑迪说:“必须如此吗?”
桑迪点头:“是的,必须如此,毫无办法。”
梅布尔没有把支票还给桑迪,她转身走到门口,冲着管理员说:“为了表达本公主付钱给你的诚意,本公主要换上盛装,进行交接仪式,请你回避。”没等管理员回过神,她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吗?要是把他们给弄毛了,告诉你,我们俩都得滚蛋。”
“亲爱的,别急,瞧我的。”梅布尔说着就走到台湾男人的门前,一边扭动屁股一边轻轻地敲着门。
她以十分娇柔的声音对着台湾男人的门喊着:“Baby,熊猫Baby,狼来了,我来救你了。”
梅布尔这样说着,轻轻转动房门锁,她竟然打开了台湾男人的房门,一步一扭的走了进去。
还没等桑迪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梅布尔已经从台湾男人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把一张二百五十美元和一张五百美元的支票塞进了桑迪的手心,还是那样夸张的扭动着屁股走到门口开门。
梅布尔把三张支票塞进管理员的衣领,说:“宝贝,我就住这里,想我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她用手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随手重重关上了房门。
桑迪用困惑、生气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梅布尔紧跟在桑迪的身后也走了进来。
梅布尔看出桑迪很生气,就把她的人按在床边坐下,对她说:“瞧,我搬家了,所以你不用再为我付房租。”
桑迪觉得太突然了,她根本不知道梅布尔是在怎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