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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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灯火,我回家
了!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员,我们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我招待他们住在第一
流酒店之中,第二天,我便照许下的诺言,给了他们巨额的金钱作酬报。
第七部:米伦太太的信
我只休息了一天,便带著那封信,直飞到墨西哥去了。
当我靠著软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在高空飞行之际,其实我的心中是十分缭乱的
。在我见到了米伦太太之后,我以为可以和她一齐到墨西哥来的。
可是,意外的撞击,使米伦太太丧了生,而且,她的尸体也被海水卷走,一切都在
刹那间变得无可追寻了!
在米伦太太给尊埃牧师的那封信中,是不是真能知道她的身份呢?如果不能的话,
那么,她这个人,就将永远是一个谜了。
飞机在墨西哥市的机场上降落,我在市中休息了一天,租了一辆性能十分优越的汽
车,直向南方驶去,我的目的地,自然是那个叫作“古星”的小镇。
那实在是一段十分艰苦的旅程,更要命的是,我的心头极之沉重,米伦太太的死亡
,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总是死在我身边的,可怕的死亡,在我的心头造成了
一个化不开的阴影。
我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驾车疾驰,沿途吃著粗糙的食物,喝著墨西哥的土酒,自然
顾不得来修饰我自己的外表。
是以,当我终于来到了那个叫作“古星镇”的小镇上之际,我的样子十分骇人,以
致当我想向一个小孩子问路时,那孩子竟吓得哭了起来。
事实上,我也根本不必问路,教堂就在小镇的尽头,那是一眼就可以望到的。白色
的尖塔高耸著,在尖塔之上,是一个十字架,我驾著车,直来到教堂门口。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镇上居民多大的好奇,他们只是懒洋洋地望著我,他们的一
切动作,都是懒洋洋的,在他们的懒洋洋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人生的态度,他他们
当然不满足目前的生活,可是他们也决不肯多化一分精力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他们就那样地过著日子,直至老死,看那些坐在门坎上、满面皱纹的老年人,真不
知他们的一生有甚么意义。
我的车子在教堂面前停了下来,跳下车,我走上了几级石阶,在教堂门前停了下来
,然后,我推开了门。
那教堂自然不很大,但是一推开了门之后,却自然而然,给我以一种清新阴凉的感
觉,我还听到一阵风琴的声音。琴音有好几个已走了样,那自然是由一座十分残旧的风
琴所奏出来的声音了。
我看到有一个人,穿著牧师的长袍,正在教堂的一角,弹奏著那风琴,他背对著我
,我一直来到了他的背后,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惊讶地望定了我。
那牧师只不过是三十上下年纪,显然不是我要找的尊埃牧师了。我问道:“我找尊
埃牧师,你可带我去见他么?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他的!”
那年轻牧师望了我片刻,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微笑著,用很柔和的声音道:“尊埃牧
师是一个好人,我们会永远怀念他的,朋友,你有甚么事,如果尊埃牧师可以为你解决
的,我也能够帮助你。”
他讲到这里,伸出手来,道:“我是葛里牧师,是教区派我来接替尊埃牧师职位的
,他已经魂归天国了。”
那实在是我绝对意料不到的事,我呆了半晌,道:“这……不可能啊,上一期的美
洲考古学术杂志上,还刊登著他的相片,和他帮助考古队的消息。”
“是的,”葛里牧师的声音十分伤感,道:“我们都不知道他甚么时候会突然死去
,尊埃牧师的死是半个月前的事。”
我苦笑著,我是不远万里来找尊埃牧师的,可是他却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出声,葛
里牧师却十分客气,道:“我可以帮助你么?朋友,可以么?”我又呆了半晌,道:“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而不受人打扰,你可以介绍我一个清静一点地方么?”
葛里牧师又打量了我一会,道:“如果你是为考古的目的而来的,可以和我住在一
起,我对考古也极感兴趣,我就住在教堂的后面,很不错的房子。”
我来回踱了几步,葛里分明是一个十分有修养的神职人员,我对他的印象十分好,
能和他住在一齐,自然不错,是以我立即答应著道:“如果我不打扰你的话,你看,我
一直驾车前来,我的样子曾吓哭了一个孩子!”
葛里微笑著,道:“我们不看一个人的外表,我们的职责,是洞察一个人的灵魂,
朋友。”
我十分欣赏葛里牧师的谈吐,但是他显然知道如何地关怀别人和帮助别人,我点著
头,道:“尊埃牧师不在了,我想我应先和你商议一件事,可是我想先能洗一个澡。”
他望著我,等我讲完,他立时道:“自然可以,你看来十分疲倦,洗澡是恢复疲倦
的好方法,请你跟我来。”
他转过身,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从教堂旁边的一扇门走了出去,到了教堂
的后面,那是一个大岗子,土坡斜斜向上,我踏茌柔软的青草上,走上了二十多步,便
看到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然后,我随著葛里牧师,走进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那房子并不大,可是却给人以舒适之感,葛里牧师将我直接领到了浴室之中,再给
我找来了替换的衣服。在半小时之后,我便在他的书房中,面对面坐著,他问我:“你
有甚么事和我商议?”
我在考虑著,想怎样开口才好,因为事情实在太奇异,太复杂了,使我不知如何开
口才是最适宜的讲法。
我未曾开口,葛里牧师又道:“我想,你要讲的,一定是十分不寻常的事?”
我点著头,道:“是的,太不寻常了,你可认识一个叫米伦太太的金发女子?”
葛里摇著头,道:“我不以为我认识这个米伦太太,我是才到古星镇来的。”
我苦笑著,本来我想说,米伦太太其实不能说是古星镇上的人,但是我却没有这样
讲,因为如果那样说的话,真是说来话长了,我必须从基度如何发现米伦太太说起了。
我必须用直截了当的说法。
于是我想了一想,道:“这位米伦太太,有一封信给尊埃牧师,我就是专为送信而
来的,现在,尊埃牧师已经不幸死了,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理这封信呢?”
葛里牧师考虑了一会,才道:“我想,应该将信退回给这位米伦太太。”
我苦笑著摇了摇头,道:“那不行,因为米伦太太也死了。”
葛里叹了一声,道:“这世上,似乎充满了不幸,是不是?既然他们双方都已死了
,在天堂中,他们一定能互通信息,我看这封信应消灭了。”
我叹了一声,道:“本来应当那样的,可是我却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葛里牧师皱著眉,道:“朋友,这是犯罪的想法。”
我并没有出声,但是我的心中却在想,这一点,你不提醒我,我也一样知道的,就
是为了那样,所以我才一直未曾拆阅这封信,但现在是非拆阅不可了!
我并不准备和葛里牧师详细讨论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说服葛里牧师的企图,因为我
感到,在这件事中,葛里牧师可以置身事外,不必再卷入漩涡中。
或许是由于凑巧,几个和事情有关的人,全都死了,他们是基度,米伦太太和尊埃
牧师,现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米伦太太奇异的身世了。而在看了那封信之后,会有
一些甚么事降临在我的身上,全然不可测知,葛里是一个好人,何必连累他?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道:“你说得对,那是犯罪的想法,现在我不再那么想了,
请指点我尊埃牧师的坟地在那里,我要将这封信在他的坟前焚化。”
葛里牧师忙道:“好的,我带你去,他的坟在 ”
但是葛里牧师还未曾讲完,我便已打断他的话,道:“对不起,牧师,你只消告诉
我地方好了,我自己会去的 我想单独去完成这件事。”
葛里牧师呆了一呆,才道:“好的,在镇附近,有一座石桥,称作青色桥,尊埃牧
师的坟就在桥附近,两株大树之下,你一到那里就可以见到了。”
我向葛里道了谢,走出了他的家,他又指点了我走到青色桥的方向,我便慢慢地向
前走去,我坚信那一封信中,米伦太太一定向尊埃牧师述及她的身世,而我实际上,并
不准备去将那封信消灭。
我只是准备在尊埃牧师的坟前将信拆阅,读上一遍,那样,我的犯罪心理可以得到
安慰,因为表面上看来,我是将信读给尊埃牧师听,虽然实际上,是我自己想知道这封
信的内容。人的行为,有时是很喜欢自欺欺人的,这种可笑的情形,我自己也无法避免
。
我走出了没多久,便看到了那座青色桥了。
桥不是很长,在桥下,是一条已然半乾涸了的小河,桥是用大石块砌成的,石缝之
中,生满了青草,桥上也长满了青苔,的确不负了“青色桥”三字。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对这座桥,我却相当熟悉的,我曾在那本考古杂志上
,看到过这座桥的图片。这时,在桥下,有几个妇女正在捶洗衣服,他们好奇地望著我
,我也不去理会她们。
我走过了桥,已看到了那两株大树,我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树下,尊埃牧师的坟,
只不过是一块石碑而已。
我在石碑前站定,低声道:“牧师,我替你带来了一封信,可是你却已不在人世了
,我想在你坟前将信读一遍,想来你一定不会反对我的做法吧?”
他当然是不会反对的,因为他早已死了,而我之所以要问那些无聊的话,也无非是
想掩饰我自己的不当行为而已,我一面说,一面已取出了那封信来。
自从我在那个顽童手中,抢过那封信来之后,这封信属我所有,已有好些日子了。
这时,我取了这封信在手,准备拆开来,想起我自从得到了这封信之后的遭遇,我在不
由自主间,叹了一口气。
我用力去撕那封信,我早已说过,那信封是用厚牛皮纸自制的,是以不容易撕得开
,当我用力一撕,终于将之撕开时,由于用的力道大,信封向外挥了一挥,“拍”地一
声,一件东西自信封中跌了出来。
我早已知道,在信封中的东西是一柄钥匙,而且我还在姬娜的口中,知道那是一柄
“有翅膀的钥匙”。
但是我看到那柄钥匙,却还是第一次,我连忙一俯身,将之拾了起来。
那是米伦太太最喜爱的两件东西之一(另一件是那枚红宝石戒指),是以我必须仔
细地审视它。那的确是一柄十分奇妙的钥匙,它和我们平时使用的钥匙,看来似乎并没
有多大的不同。
但是,在近柄部分,却制成了两只的翅膀,那自然只是一种装饰,我们平时使用的
钥匙上有这样装饰的,似乎并不多见。我看了那钥匙大约半分钟,手指微微发著抖,抽
出了那封信来。
那封信相当长,那应该是一封十分重要的信,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它竟是用铅笔
来书写的。第二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信是用英文写成的,而字迹十分之生硬拙劣,
绝不像出自一个金发美人之手!
我立时将两张信纸一齐展了开来,一面看,一面低声念著,我的声音越来越是走样
,几乎连我自己,也不认为那是我自己所发出来的声音了!那自然是因为这封信的内容
,实在太古怪的缘故。
以下,便是那封信的全文:
“尊埃牧师,我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基度一家之外,就只有你了,而我又早已发现
基度对我十分不正常,我之所以无法离开他们,是我实在不想再有别的人知道我存在的
缘故,我只好静候命运的安排 命运已替我安排了一个如此可怕的遭遇!
“我是甚么人?你或许还记得,或许已经忘记了。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你一定还
在怀疑我究竟是甚么人的。
“我究竟是甚么人,从甚么地方来,到甚么地方去,不要说你的心中在怀疑,就是
我自己,也全然不知道,我一定是在做恶梦,多少日子来,我一直希望那是一场恶梦,
希望忽然间梦会醒来!
“如果那真是一场恶梦,而在突然之间,梦醒了,那该多好啊,一切都正常了,我
可以和我丈夫,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世界是如此之美丽,生活是如此之欢畅!可是,我
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却不是恶梦!
“爱在夜晚注视天空,想弄明白,我是不是迷失了,是不是迷失在无穷无尽的宇宙
之中了,但是我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