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手镯 作 者:苏京-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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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菲听了不禁莞尔,也对李明飞说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得了,你看他们开车转了这半日也没转出去,咱们凭两条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家……你爸爸在家里要是见我们一整天都不回去,应该会叫人来找我们的吧?”李明飞一想也对,遂安下心来。
几人打定主意,估计得在荷叶坪上呆上一整天了,便提议四处走走,好好观察一下荷叶坪的地形。李明飞记得听人说过,荷叶坪之所以能草木繁茂,因为中间有个湖,通过一些浅浅的小溪,源源不断的向四处输送水源。而湖里有着一些珍奇的鱼类,但拉着张梦菲要去看鱼。钱明涛等人出来本就是为了观光,要一起去看。只有白海文声称自己累了,想坐下歇会儿,林苦娃又没有兴趣四处乱跑,也愿意留下。于是大家便把包扔在那儿,叫白海文跟林苦娃看守,兴冲冲的看荷叶坪中央跑去。
树林占了荷叶坪的一半,又连绵着向旁边的大山延伸过去,树木遮天蔽日,张梦菲有些害怕,便离树林远远的。荷叶坪极大,从上山处到中央足走了四五公里的路,直走得大家手足酸软,才听到一点水声。张梦菲直抱怨,早知道这么远,就不来看这鱼了。万一有人来找他们错过了可怎么办。到了水边,发现这个湖还相当大,从湖的这边,望不见对岸是什么。
水面上波澜不兴,一会儿,却有五色斑斓的鱼跳起来,张梦菲喜极,跑去玩水。钱明涛直后悔没有带鱼杆过来,要不一会儿可以烤鱼吃,沈志诚却说,自己的包里有一根折叠鱼杆,主动提出可以去取鱼杆过来,如果待会儿把林苦娃与白海文一起叫上。在湖边生起火来,要是有人来救援的话,看到这儿有烟,肯定会过来看的,不愁错过。钱明涛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赖,叮嘱沈志诚路上小心。
沈志诚走后,钱明涛,刘胜武在地上画了格子,捡了几块石子,玩五子棋,张梦菲继续玩水,李明飞却斜躺在草地上发呆。
正玩着,突然又听到一声嘶吼,张梦菲吓得一哆嗦,也不玩了,连滚带爬的跑上岸来,钱明涛,刘胜武脸色也变了,他们想起了落单的沈志诚。
第二章
1、沈志诚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晦气的林苦娃。林苦娃肩上扛着根木棍,挑着大家的包裹。沈志诚的包自己背着,白海文满脸怒容,额头上一个大包,皮肤还擦破了一点,也背着包,落在最后。
众人一看,吃了一惊,以为他们是跟什么猛兽遭遇了,见沈志诚平安无事,还把林苦娃他们也带来了,才算是长出一口气。赶紧追问倒底遇上了什么。谁也不答话。
钱明涛见白海文脸色不对,赶紧问怎么了?白海文却一声不吭,死死的瞪着林苦娃,眼睛几乎冒出火来。沈志诚无奈的笑笑,摊了摊手。钱明涛见状,把白海文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白海文依旧怒气冲天。原来白海文吃了个哑巴亏。
钱明涛一行五人走后,白海文躺在草地上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林苦娃的眼睛正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不免有点不快。一觉醒来,养足了精神,又站起来活动活动,他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跟大伙一起走了,跟林苦娃呆在一起,总有点不爽的感觉。正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却见林苦娃依旧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里透出的光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善。白海文走到哪儿,他的眼光粘到哪儿。白海文有点难受,但看人又不犯法啊,再说自己还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说人家骚扰。
白海文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又走到另一边。林苦娃竟然不嫌累,转过身去继续盯着他。白海文毛了。钱明涛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哥几个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站在走廊上,盯着来往的女生看,如果发现一个漂亮点的,就四个人一起死死的盯着人家……盯到最后,没有一个女生受得了这种目光,不是走错了步子,就是赤红了脸,快步跑掉。现在白海文经受这种目光的考验,可以说是六十年风水轮流转。
白海文如芒刺在背,拨腿就走。
林苦娃冷冷说道:“这山里头,有狼的。”白海文一下不敢动了。他想起来上山途中听到的那一声嘶吼。白海文见过动物园里的狼,狼是最野性难驯的动物,那恶狠狠的眼神让不敢靠近,这野生的狼,还不定得凶猛成什么样呢。白海文不想见识狼的凶猛,只好留在那儿面对林苦娃这个人。
白海文经受着林苦娃目光的灼烤,他下定决心,等再回去,无论如何不以捉弄女生为乐了。正如坐针毡,远远的看见沈志诚过来了,白海文喜出望外,一高兴,站起来想打个招呼,脚下却一滑,好端端的地面,摔了个狗啃屎,更郁闷的是,额头磕在了一小块石头上,没磕得头破血流,就算是天大的运气了。白海文把这笔帐算到了林苦娃头上,林苦娃却一脸无辜,说他坐那儿就没动弹。
沈志诚见白海文吃了亏,也指责林苦娃。林苦娃却只是苦笑。白海文与林苦娃有着五六米的距离,他摔倒的事,好像确实跟林苦娃没关系。白海文又指责林苦娃老盯着自己看,害得自己心神不宁。林苦娃大笑:“你又不是娘们,我看你干啥?”白海文气极,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好一脚把那块石头踢走。脚下却又是一滑,一模一样的一个狗啃屎,却防备不了,大怒。林苦娃与沈志诚却是眼睁睁那块被踢飞的石头打了几个转,然后……消失不见。两人相对无言。不知底细的白海文起来又想骂人,沈志诚拍拍他的肩,说荷叶坪中间有个湖,如果需要在这儿长待的话,还是去水边比较合适,说完,背起包走了。林苦娃找了根枯树枝,把钱明涛等人的包也挑上,留下白海文的,白海文无奈,只好背起包骂骂咧咧的跟着。
“人少的地方,有种鬼,叫促狭鬼。”林苦娃突然说了一句。
张梦菲听到“鬼”字,想起见到的那个白袍女子,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女子,吓得猛一哆嗦。林苦娃盯着张梦菲看了一眼,张梦菲猛的想起,眼前这个司机,就是那天在车站盯着自己看的司机。因为一路太过慌乱,这阵子才想起来。她一想起那目光,突然就能理解白海文的感受了。
“大家都消消气。”李明飞出来打圆场:“今天遇到的事确实很古怪,大家要同心协力,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们现在是在荷叶坪上,但这个荷叶坪,明显跟我们所知道的那个荷叶坪,不是同一个。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谁也不知道。如果互相再闹出点什么矛盾来,咱们别想回去了。同意的举一下手。”
张梦菲第一个举起手来。刚才车上一幕太离奇,她巴不得可以马上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钱明涛,沈志诚,刘胜武依次举起手来。林苦娃瞪了白海文一眼,也举了手。白海文想想也觉得有理,但吃了哑巴亏又不爽,钱明涛见状,拉着他的手一起举了起来。
“这就好,这事,咱们就再了不提了。”李明飞痛快的说道。又问沈志诚,这一路上,是不是见到什么猛兽了。沈志诚摇摇头。猛兽没见着,但那块凭空消失的石头,却让他心上始终有个疙瘩。
天很快就近黄昏了,钱明涛四人的包里,都有睡袋,还不发愁,但张梦菲李明飞还有林苦娃他们却是只考虑到会短期出来,根本没想到还要住宿,没有任何准备。见天色黑昏下来,也没有丝毫人来的迹象,李明飞叹了口气,着手准备。幸而荷叶坪上多的是草,钱明涛他们经常到野外生活,工具准备得比较齐全,李明飞借了把刀,割了许多有韧性的草,堆在一起。张梦菲也要帮忙,两人把草搓成绳子,湖边有几棵零星的树,李明飞看好几棵,用绳子在树之间来回捆绑起来。天黑之前,总算完工了。张梦菲退远了一看,一个小小的绳屋出现在树上,兴奋的拍起手来。林苦娃板着脸道:“这能防得了猛兽还是防得了鬼?”一下子把张梦菲的热情扑灭了。张梦菲有点怕林苦娃,不满的嘀咕:“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吓人?什么鬼不鬼的。”
“人是吓不着人的,人只有自己吓自己。”林苦娃冷冷的丢下话,走开了。
2、夜很快来临。荷叶坪虽然草木繁茂,与周围光秃秃的雪山形成鲜明对比,但毕竟是在同一个天空下,所以当太阳下山时,荷叶坪上,也黑了下来。相比之下,反倒是周围的雪山,依旧白晃晃的,让人疑心天是否真的到了黑的时候。
钱明涛他们四个自然是不加考虑,都聚拢在一起,中间点了一堆火。林苦娃隔着火光看了白海文一眼,远远的找了个角落,铺了一堆草,躺下,又看了眼漆黑的森林,不禁再向火堆挪近了一点。看来他嘴上说得狠,心里还是害怕的。李明飞拍拍张梦菲的手,示意她上去,自己在树下铺了堆草,跟林苦娃一样,和衣而卧。张梦菲看着漆黑的森林,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但想到李明飞就在身边,安心的闭上眼睛,白天又惊又累,再加上在这荒无人烟的荷叶坪上,一时还无法入睡。
静得很离奇。张梦菲心想:幸亏没有蚊子,要不露宿在外面,可就受罪了,别说蚊子,有个蚂蚁啊什么的小虫子,也够让人讨厌的。“明飞,你睡了吗?”张梦菲有点睡不着,小声说道。“没呢。”李明飞含糊的回答,听起来有点困了。“幸好这儿没有蚊子啊……”张梦菲说道。“嗯……早点睡吧。”李明飞回答,话还没说完,自己清醒了过来。“是啊,怎么没有蚊子?”想着想着,冷汗下来了。荷叶坪的温度总有近三十度,夜晚凉了,也有二十来度,这种地方,草木又繁盛,还近水,要是没有蚊虫,实在是件罕事。
“扯什么扯,赶紧睡吧!”刘胜武离他们最近,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弄得睡不踏实,嚷了一句。张梦菲与李明飞都静了下来,刘胜武虽然鲁莽,一见都静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萍水相逢,以后也许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便想道歉。刚睁开眼睛,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张梦菲与李明飞都摒住呼吸,眼睛直直的望向水面……刘胜武不受控制似的转过头去,身体也不受控制,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水边上,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正坐在那儿,背对大家,手拿着一把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头发奇长,有一半,浸在水里。她似是感觉到有人看她,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诡异,站起身来,缓缓走入水中……直至没顶。
刘胜武像是被水闷得不能呼吸,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刘胜武的神经本已紧绷,被这声叹息更是吓得跳了起来:“谁,谁在那儿?”
“哪里?”“谁?”“什么?”喝问声从各个角落传来,张梦菲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没有睡着,谁都看到了这一幕。
没有人回答。“嗤”,一声轻笑传来,所有人静了下来。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喉咙,没有人敢吭声。只是不自觉的向火堆边移动。
张梦菲正害怕,突然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耳边划过,刚要惊叫,这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张梦菲一看,原来是李明飞,松了口气。李明飞耳语:“下来吧,我知道你害怕。”张梦菲感激的几乎流下泪来,她想下去,可是又不敢有任何动作。住在树上原是为了防潮的,但那种恐怖的气氛,实在是比冰冷潮湿更可怕。李明飞的手也在颤抖,凉得可怕。张梦菲握住李明飞的手,跳了下来。钱明涛他们自觉的把位置挪了挪,空出点地方来,张梦菲硬着头皮,跟李明飞一起把草抱过去。林苦娃却依旧在角落里,似乎睡得很死。
野兽的嘶吼,又一次从森林里传来,张梦菲却似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熬不住困顿,睡了过去。
长夜终于过去,天色渐亮,大家都起来了,想起昨晚所见的一幕,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水边。
“海文!起来了!”钱明涛踢踢白海文的睡袋,没有丝毫动静。
“海文?”钱明涛又踢了一脚,白海文还是没有反应。
“懒猪,太阳真的晒屁股了!”钱明涛觉得有些不正常,依旧生硬的开着玩笑,却扯白海文的耳朵。
入手冰凉,探手一摸,显然已气绝多时。
“海文!”钱明涛惊得跌坐在地,大家都围了上来,看着白海文,无语。
白海文两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丝笑容,使他显得异常诡异。张梦菲尖叫一声,这笑容,跟昨晚那女子的笑容,在她眼前,重合了。
身边却是一阵嘈杂,却看见刘胜武一把揪住林苦娃,扭打起来,林苦娃也不怯,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刘胜武身高体壮,先是占了上风,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不如林苦娃干体力活的,一会儿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