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6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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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没有邮政系统,靠亲朋好友带信,从广州寄信到长沙,运气好几个月,运气不好一两年也收不到那也是有的,像现在这样两个月就能寄到,稳定高效的邮传系统,确实降低了思乡之情。
楚风朝小战士点点头让他坐下,又手指向了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士兵:“那你呢,作战辛苦不,为什么愿意当兵打仗?”
安静,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然后就是爆发式的狂笑,连李世贵都忍不住笑着告诉楚风:
“那家伙是个大大的色中恶鬼,咱们攻蒙古他就娶了个蒙古小妾,听说还是黄金家族的多少代后裔;到哈密力,又勾搭上个回鹄女子,波斯等处皆有斩获,据说全都被他打发回了中原,他自己当兵挣的饷银全寄回去养这几房妻妾,据他说,将来、将来最好再多打几国,等他娶到十房妻妾才好算得十全十美哩。”
我X!楚风对这位老兄的仰慕之情顿时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心说我老人家的老婆都还没你多,老兄果然是泡妞界的一代宗师啊!
他低声问李世贵:“这人是不是姓韦?”
李世贵困惑的摇摇头:“不,他姓李。”
……
离开军营之后,阿凡提一直低着头默默无言,他已经明白了大汉的军队胜在技术、亦胜在制度,就算天涯海角,也不会令他们停止征服的脚步。
楚风笑嘻嘻道:“阿凡提先生,我已经坦诚相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实身份和使命了吧?”
第749章 毒计
很久以来楚风就有个疑问:为什么所有关于阿凡提的故事里。那些巴依老爷和伊玛目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且最后都服了软?难道巴依老爷们就不会玩躲猫猫,来个欺实马?
这个时代的伊斯兰社会基本属于分封制,各城邦的谢赫、各地的埃米尔还有清真寺的伊玛目都有极大的权势,阿凡提玩的那些逻辑陷阱和脑筋急转弯,在弯刀面前一点儿用都没有!
为什么被阿凡提戏弄的老爷们都那么好说话,都那么“善良”、“仁慈”、“以理服人”,三句话说不过就服软?奇哉怪也,美国有金刚,中国有李刚,莫非穆斯林当中没有一个穆罕默德。刚?
显然这不是事实,杀戮、抢劫和吞并是阿拉伯帝国崩溃中东地区陷入乱局之后的常态,上面阿尤布王朝、马木留克王朝,巴格达哈里发、埃及哈里发,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下面埃米尔和酋长们每天都在互相攻杀,诸如哈辛、扎克里亚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干。
在那些所谓的“智慧”故事里,阿凡提三言两语就能折服酋长老爷,这就好像小白兔对狮子做了通八荣八耻加先进性教育,狮子就痛改前非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表示今后只吃草不吃肉拒腐蚀永不沾一样的荒谬无稽。
原因只有一个。阿凡提绝对不是小白兔,他根本就是狮子一群的!他可以振振有词的和酋长、埃米尔、伊玛目们斗嘴,只因为他自己就是穆罕默德。刚!
自从阿凡提受罗慕洛派遣出使大汉,楚风就猜到了这一点,并且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他的使命绝不仅仅限于罗慕洛的派遣!
楚风目光炯炯,似要直刺人心:“阿凡提,或者称你纳苏尔丁。霍加,如果仅仅作为罗慕洛苏丹的使者,从一开始我就表明了对反叛严惩不贷的态度,那么你就应该尽快向罗慕洛回报请降失败的消息,而不是若无其事的留在这里!”
阿凡提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一丝异芒,良久,反问道:“陛下这么肯定?也许微臣已经用某种秘密渠道,把消息传递回科尼亚了嘛。”
楚风大笑着摇了摇头,手指不远处微微躬身侍立,脸上还挂着谄媚笑容的李鹤轩:“你也太小瞧帝国的情报系统了吧,在海法港,大汉统帅部行营驻陛之地,如果你能躲过情报司的耳目把一个字传回小亚细亚,他还能从容不迫的站在这里吗?”
李鹤轩静静的站在五步之外,看上去人畜无害,朝着楚风的脸,挂着略带谄媚的笑容,更使他显得非常平庸,就像一部庞大官僚体系中可有可无的螺丝钉。
但阿凡提知道大汉皇帝万丈光芒之下的阴影处,这位情报司长就像潜伏着的眼睛王蛇。用种种血腥手段统治着黑暗里的世界。
迎着阿凡提的目光,李鹤轩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的眼神却是彻骨森寒,可当他锋利如剑的目光触及楚风的时候,就立刻变成了那种平庸的谄媚。
李鹤轩是阴险的毒蛇,楚风就是吹奏长笛的弄蛇者;李鹤轩是大汉的鹰犬,楚风就是豢养鹰犬的主人。
阿凡提目光与李鹤轩相撞,眼球竟隐隐有刺痛的感觉,他赶紧转过脸揉了揉眼睛,讪笑道:“今天的海风真烈……”
楚风微笑着,他在等待,他等得起,现在心急如焚的可以是身陷天罗地网的罗慕洛,可以是被揭破行藏的阿凡提,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胜券在握的大汉皇帝。
事到如今阿凡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忽的一下双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献上:“小亚细亚阿克谢海尔、安塔利亚诸城邦之谢赫、伊玛目、埃米尔,向大汉皇帝输诚纳款!我等受罗慕洛裹挟造反,实非本心,如今弃暗投明,请皇帝饶恕我们愚昧狂悖的罪行。重新将我们纳入大汉的怀抱!”
中原华夏的山林隐逸可以笑傲江湖、不友王侯,一方面是当权者要故示贤明,一方面是大一统王朝相对完善的法制保护了他们,然而仍有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的讥嘲,讽刺那些故作隐逸,实为博取功名利禄之辈。
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崩溃以来,甚至就在阿巴斯王朝统治期间,伊斯兰社会政教合一加分封的制度,造就了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我们抢劫往来的商客,假若没有商客可供抢劫,我们就抢劫自己的兄弟”,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傲笑王侯、游历四方,那简直就是把一只脚踏进了火狱的大门,不知道哪天就莫名其妙的被宰掉了。
事实上阿凡提,或者纳苏尔丁。霍加就是阿克谢海尔城的谢赫,而且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小亚细亚塞尔柱突厥上层贵族,与阿拉伯伊斯兰贵族的联络人。
他游历四方,实为在各方势力之间穿针引线,和埃米尔、谢赫们开玩笑,替穷人打抱不平,则在培养名气的同时,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打掩护,而各位巴依老爷们也乐得配合一下。
这一次阿凡提明面上奉着罗慕洛的请降使命,暗地里又为自己、为阿克谢海尔和安塔利亚等地的上层贵族寻找出路。
所以楚风一开始就毫不留情的回绝了罗慕洛的请降,阿凡提并没有急着回去报告。急什么?反正任务失败,罗慕洛那边就随他去吧!
他留下来,替塞尔柱突厥贵族们观看风色,若是大汉必胜,则提前请罪示好,若大汉获胜的机会不大,那大家伙儿还是帮着罗慕洛,和大汉死磕。
结果不言而喻,跟着楚风这几天下来,阿凡提发现大汉技术先进、学术发达、制度严密、政治清明,远征万里之外的军队仍然士气高昂,上下齐心,又兼联合酋长国和以色列王国两只鹰犬替他稳固中东,算来算去罗慕洛的前景实在堪忧。
参观军营回来,阿凡提还想静一静,在作出最后决定之前再考虑考虑,毕竟这样做的风险是很大的,一旦赌注压错,那后果绝对是身败名裂、人亡族灭!
可楚风并不愿意给他太多时间考虑,在楚风看来,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足够限度,作为大汉皇帝并不太乐于等待别人作出决定,因为征服者总是逼迫别人做选择题:
生存。还是灭亡?
阿凡提不愧为智者,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好、好!阿克谢海尔,安塔利亚,我正欲得此二城!”楚风大笑着从阿凡提手中接过那只黄金圆筒,旋转开来倒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归服大汉的塞尔柱突厥贵族名单,以及他们用真主之名立下的誓言。
阿凡提闻言却是一震:“陛下,陛下不是令亚美尼亚、以色列等属国向波斯西北部调派重兵,又往大不里士囤积粮草辎重吗?难道、难道汉军的主攻方向……”
楚风没有回答,朝阿凡提神秘的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回城中去吧。有位远方的来客,想必已经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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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法城大汉行朝迎宾馆,教皇特使、枢机主教布雷默急匆匆的踱着步子,他身穿红色天鹅绒的法袍,这种长袍绣着珍贵的金丝刺绣图案,镶着美丽的花边,因为它的美丽华贵导致枢机又被称为红衣主教。
但现在,布雷默的袍子上蹭了不少灰尘,看上去就像件毫不起眼的破旧长袍,地中海强劲的海风吹得他头发蓬乱,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如果那些见到普通神甫都敬若神明的欧洲农夫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把他当成化妆术拙劣的那不勒斯骗子手。
布雷默辛辛苦苦的在海法和梵蒂冈之间来回奔波传话,并且乐此不疲,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弄回真十字架的功绩,已经使他被视作继任教皇的热门人选,如果再成功收回圣城耶路撒冷,那么毫无疑问下届教皇的宝座就非我莫属舍我其谁了。
只不过布雷默也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阻碍,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这两位堪称英杰的国王用强硬的口气拒绝了教廷为汉商减免什一税的提议,并且宣称假如教廷一意孤行,他们将不再对本国之内的教廷财产实行既往的免税政策。
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列位诸侯,威尼斯和热那亚那群唯利是图的家伙,全都反对教廷和大汉的交易!
“这群混帐!嘴里说愿意为天父奉献一切,结果到现在连个减免什一税都反对!咱们教廷减免汉商的什一税,减少的是我们教廷的收入,并没有从他们荷包里掏出半个埃居(法国货币),怎么就这么顽固!”
布雷默愤怒的骂着,护卫他前来海法的教廷骑士长加布利埃尔闻言愁眉不展的道:“枢机主教大人,这也难怪他们抵触呀。以往教廷一视同仁的收取什一税,各国公平,倒也罢了;现在要免收汉商的什一税,这样一来英、法、德意志、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人就每时每刻都在亏损,等各国商人全被汉商取代,那些国王、公爵们只好去啃尼德兰干面包了。”
这时候的欧洲,正处在封建经济向商品经济转型的过程中,用一句非常俗套的话就是“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犹太人和圣殿骑士团联手开办最原始的银行,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人则把地中海当作了后花园,满载货物的圆船充斥地中海。
各国国王和封建领主,按老规矩收取地租和人头税作为稳定的财源,但任何国家纯靠农业都不可能发家致富,“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嘛,赚大钱还得靠商人,那不勒斯一个大手工呢绒纺织厂贡献的税收,就比整个巴伐利亚的农夫还多。
于是,重商主义流行,欧洲的君王们都注重保护商业,而且他们的商业头脑都颇为发达,一眼就看出楚风提出的“减免什一税”交换圣城耶路撒冷的方案实在祸心包藏,竟然摒弃卡佩、安茹等家族之前的龌龊,联手予以抵制。
布雷默愣了愣,然后歇斯底里的叫道:“教廷的权力来自上帝,至高无上,那些国王胆敢藐视我们的敕令,教皇陛下就可以发出破门律(革除教籍的严酷惩罚),让他们不得不屈服!”
加布利埃尔知道枢机主教大人为什么如此愤怒,置身事外的他反而要冷静得多:“尊敬的枢机大人,作为您的骑士我不得不提醒您,咱们的格里高利七世的确用破门律迫使亨利四世,这位巴伐利亚公爵、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冰天雪地的卡洛莎赤脚站了三天表示悔罪……”
布雷默脸有得色,卡诺莎悔罪事件是确定教权大于皇权的关键战役,连身兼巴伐利亚公爵、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亨利四世都对教廷低下了他那高昂的头颅,其余安茹家族、卡佩王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要知道那可怕的破门律,又称绝罚,实乃所有国王都害怕的催命符啊,一旦教皇陛下对某人颁布绝罚,那就意味着来自上帝意志的开除、废黜和放逐,这位国王所有的臣民都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再向他效忠!军队和臣子都会离心离德!
布雷默正在得意,他想象自己要是登山教皇宝座,那么连国王、皇帝都要对自己敬畏有加,那绝罚的权威,就是上帝的意志,谁敢抗拒?
不料加布利埃尔话锋一转:“但当亨利四世违背悔罪时发下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