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5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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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他只好迈进了阿尔斯愣的军帐,因为他发现,所有的汉军将军当中,他也只认识这位见面就打了一架的中将师长。
“天,皇帝的预言竟然成为了现实!”阿尔斯愣对楚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还在三天前他就接到秘旨说如何如何,没成想刚刚三天阿拉坦就忍耐不住,跑来找自己了。
与阿拉坦预料的冷淡相反,阿尔斯愣态度异常的温和热情,他亲手倒了杯热腾腾的红糖奶茶递给阿拉坦:“亲爱的朋友,海押立的雄鹰,什么风儿把你刮到了我这儿?”
瞧、瞧这大汉将军的心胸!阿拉坦不由得为了自己的偏狭而羞愧,他嗫嚅了半晌才说出此行的来意:求阿尔斯愣帮忙,或者面见天可汗,或者在天可汗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也带着万人队的兄弟们,去筑路挣钱。
殊不知阿尔斯愣微笑着摇了摇头:“黄金为名的将军呵,你麾下的武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用来筑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这不会是推脱吧?阿拉坦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想瞧出几分端倪,但显然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根本就猜不出阿尔斯愣的心意。
“依我看,将军这样的战将,如此骁勇的士卒,不应该筑路,应该拿起武器浴血沙场,搏个功名才对……”
阿拉坦闻言一张脸立时胀得通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既然降了,便是真心实意不再和大汉作对,何必还要试探我?辽东的狮子(阿尔斯愣蒙语是狮子的意思),你把咱海押立将士忒也瞧得低了!”
阿尔斯愣哑然失笑,显然阿拉坦误会自己,以为自己在挑拨他拿起武器上战场,造大汉皇帝的反。
“如果我说,大汉皇帝希望你替他作战呢?”阿尔斯愣饶有兴致的盯着阿拉坦。
什么?黄金战将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狂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楚风率大军滞留海押立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了,关于海都的处置,关于最后一个万人队是遣散还是发配去修路,至今还没有结论,至少没有消息传出来。
昔日海都的宰相、色目人纳尔设就兴致勃勃的进了大汉皇帝的行宫,向皇帝毛遂自荐,对自己的想法,纳尔设是自信满满的,因为他认为,除开海都这头死老虎,要安定中亚还得靠色目人,大汉皇帝要从中亚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上刮取税收,也得靠色目人。
“我,海押立、玉龙杰赤、撒马尔干等地最聪明的学者,昔日海都的宰相,希望皇帝能任命我为本地的埃米尔,替您统治这些地方。”纳尔设把干瘪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脸上除了自信之外,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楚风很有些玩味的看着他,慢慢问道:“试问你有什么本事呢?要知道,本朝的色目官员——”
楚风指了指马可。波罗:“都是非常能干的哦。”
得皇帝一言之赞,马可。波罗简直骄傲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从来都是他拍皇帝的马屁,几时得到过楚风的赞誉?
深知礼尚往来、投桃报李的道理,马可。波罗立马谀辞如潮:“尊敬的伟大的皇帝,我只是您忠心的仆人,而您才是东方、哦不,是全世界最睿智、最强大的君王,您有着凯撒大帝的武勇,兼有所罗门的智慧,您的军队如此强悍,就是匈奴王阿提拉和成吉思汗铁木真这先后两位上帝之鞭,也望尘莫及……”
马可。波罗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底细,纳尔设几乎立刻在心头给这个意大利人贴上了标签:弄臣。
事实上,马可。波罗在忽必烈手下,的的确确是个只知道阿谀逢迎的弄臣,但在楚风手中,却是制造玻璃的专家、开展贸易的能手、联系信奉聂斯托里安教派部族的外交大使,正所谓橘生淮南淮北之区别了。
纳尔设自然不知道这些,楚风问他有什么本事,这位昔日的宰相大人就傲然道:“我懂得一切会计方法,知道怎么从老百姓手里搜刮最后一块铜板,也最清楚怎样才能让君王的财富迅速可靠的增长……”
楚风笑笑,若有所思的道:“呃~似乎你说的这些,我们大汉都用不上呢。”
什么?纳尔设眼前一黑,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要知道蒙元、喀喇汗或者西辽朝,为了从老百姓身上尽情搜刮油水,都是任命色目人做财政大臣和征税官的呀!北元的阿合马和桑哥,都是色目人嘛。
楚风笑了笑,要用本地人也不能用你这样在海都手下做了几十年官,关系盘根错节的老官油子啊!要熟悉本地情况,我大汉不会自己开科取士?更何况这些色目理财家,都是些把国库往自己家搬的货色,可信不过!
忽然海都笑盈盈的从殿外走上,从楚风手中接过了任命状。
纳尔设大吃一惊,海都这是做什么呢?难道大汉皇帝能放心用他吗?
早因为海都倒霉,纳尔设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他,现在看到他顿时心头一震,忍不住在出殿后问道:“海都王爷,您这是拿了什么任命?”
“替大汉收拾玉龙杰赤、咸海一带番邦疆域的任命,”海都笑盈盈的,似乎很高兴。
啊?纳尔设是真的晕倒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一钱不值。
楚风在殿上来回踱着步子,因为大汉帝国的触角,暂时伸不到太过遥远的西方,而海都统治的地区,最远抵达了里海沿岸,后世的伊朗一带,甚至和伊拉克、土耳其都距离不算远了,这么偏远的地区,与其大汉直接去管理,还不如像南洋一样,用当地土王来间接统治。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并非汉唐故地的地区,还不能轻易给与国土政策呢,大汉就是要你们这些地方来做殖民地嘛,否则原料从哪儿来,工业品往哪儿倾销?
“皇帝以夷制夷,好高明的手段!”李鹤轩笑得很阴险。
陆猛提出了不同意见:“不过,咱们之前不是说要解放中亚各部吗?现在让海都去咸海……”
楚风诧异的道:“难道海都还是蒙古帝国的汗王吗?我记得,他现在已经是大汉的封臣了嘛。”
陆猛愣了一愣,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621章 汉甲连胡兵,沙尘暗云海(二)
高加索山脉东端的铁门关。中间一条大道联通了高加索南北,成为中亚通往呼罗珊波斯的必经之地,大道两侧山峰夹恃壁立千仞,两侧光秃秃的山崖上只有秃鹫盘旋飞舞,时不时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哑鸣叫,枯朽的树木奇形怪状,仿佛地狱中的冤魂附身其上。
“形格势禁,老夫竟然随蒙古军到了此间,只怕自唐玄奘之后中原数百年来还是第一人吧?”赵复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山形地势,饶有兴致的盘问着当地向导,心道此生若能生还中国,必定要写部《大汉西域记》流传后世。
月儿鲁那颜玉昔帖木儿冷冷的看了看赵复,口气酸中带辣:“我等万里跋涉疲累不堪,赵大人倒是好兴致啊,莫非胸中早有了定计?”
赵复一怔,四下看看顿时心头了然:只见二十余万部众,从西蒙古万里跋涉,一路上历经了千辛万苦,尤其是青壮控弦之士不过三万余人,队伍中绝大多数是老弱妇孺,赶路实在是万分困苦。虽然蒙古是游牧民族,“游”到此间也十成性命去了八九成,大人衣衫蓝缕、小孩面黄肌瘦,就连马也瘦得皮包骨头,鬃毛脏兮兮的拖在背上。
忽然心头就涌上了文天祥的名句:遥想苏武穷边,霜鸿夜渡,蒿目吟寒视。铁骑衔枚还疾走,瑟瑟风摇旗帜……
哈哈哈哈,真真此一时,彼一时也!
赵复心头大乐,差点儿就要放声大笑了,只不过君臣文武当中只有他一人兴致勃勃,未免有些引人注目,只好收敛了心神。又见前方骑着大宛名马的忽必烈,手扯缰绳、上身端坐不动,就知道这位大汗听自己怎么回答呢,便故意大声回答玉昔帖木儿:
“下官见此地险峻如斯,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飞鸟难越的险地,不知当年蒙哥、贵由两位先帝,是如何飞骑破关,令波斯人胆寒的——遥想先帝赫赫武功,战必胜攻必取,下官便道吾皇西狩之后只须整顿兵马、调集大军,再次踏破中原汉地,也不过易如反掌罢了。”
玉昔帖木儿找不到赵复的漏子,也就悻悻作罢。倒是前面听了这番话的忽必烈,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面有得色。
元太宗窝阔台大汗执政十年,蒙哥、贵由攻取铁门关(今乌兹别克斯坦南部杰尔宾特西),打通高加索南北交通线,元宪宗蒙哥汗执政二年,忽必烈之兄蒙哥汗派其弟旭烈兀率领蒙古军两万,各族仆从军八万,共计十万大军攻波斯,非但一举拿下呼罗珊波斯,还攻克了巴格达,处死了末代哈里发,兵锋最远抵达了地中海沿岸,征服了除埃及马木留克王朝之外的几乎整个伊斯兰世界。
第一次攻克铁门关的蒙哥,是忽必烈的同胞兄长,第二次经由此地征服广袤西亚的,是他的弟弟旭烈兀,既然不如自己的兄长和弟弟都能建立赫赫殊勋,忽必烈认为,在波斯休养生息之后,再一次马踏中原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阿鲁浑还算有良心。派人送来了粮食和向导,此去一定要争取他和大元同心同德……朕有三万虎贲、二十余万部民,强娶波斯女子生儿育女,二十年后便又有数十万大军,朕魂归长生天,也要令皇子皇孙打回中原……
不过嘛,朕虽然年过七旬,精力还算旺盛,无论如何也能再撑上几年,等到兵马齐备、朝廷官制步入正轨,再立皇太子也不迟。”
忽必烈美美的想着心事,现在他唯一烦心的就是皇太子真金、皇太孙铁穆耳早早过世,现在众多随驾的皇子皇孙当中,究竟将来传位给谁呢?
至少在他心目中大汉的威胁是降到最低了,因为熟读汉书的忽必烈知道,历史上所有的华夏王朝,都没能把统治伸展到波斯这么遥远的地方,毫无疑问,这片生长着椰枣树和油橄榄的土地,将会是蒙古帝国休养生息,并再次崛起的根据地。
大道在山地之间回环盘绕,立马于高加索山巅之上,忽必烈跃马扬鞭遥指东方,恨恨的对侍从的怯薛武士道:“记下朕的旨意——凡继承我蒙古大汗汗位的子孙,哪怕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重新打回中原,并将那不服从的民族,高过车轮的男人统统杀光,妇女和儿童永为奴隶!”
毫无疑问,凶神恶煞的忽必烈站在群山之巅。高加索凛冽的风吹拂着花白的须发,这副样子倒也很有几分混世魔王的凶戾神情,令习惯服从强者畏惧强者的蒙古武士们大为心折,队伍前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忽然,长长的队伍末端,从中亚撒马尔干方向,数骑飞马而来,搅起的沙尘沸沸扬扬,杂乱惶急的蹄声,更是敲击着可怜的部民们的心脏。
难道,海都汗王那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千万别是……
赵复见此情景只是微微颔首,玉昔帖木儿却是心头巨震:他认得这几名武士,就是他以站赤急递的名义安排在撒马尔干的探子,一方面方便和海都联系、传递消息,一方面也有间谍的功能。
半个月前刚刚离开撒马尔干,扶老携幼的走到了此间,难不成身后的撒马尔干又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海都那厮闹出了什么妖蛾子?
几名站赤铺兵滚鞍下马,跪在了玉昔帖木儿马前,声泪俱下的道:“大汉皇帝从别失八里西进海押立,海都王爷不战而降,如今大汉皇帝册封海都为顺天保诚归义王。领玉龙杰赤等地,并以之为先行,俺的干、撒马尔干、玉龙杰赤等地本为海都属下,自然不战而降……”
前面的忽必烈听到这里,已是心胆俱裂,他回头迫不及待的叫道:“快说,快说清楚,如今楚某人到了何处?”
见大汗这般样子,站赤铺兵也吓得不轻,砰砰的磕着头,哭丧着脸道:“大汉皇帝。大汉皇帝已经率兵尾随海都而来,海都传檄各地令各部族将粮食、葡萄干卖给汉军,于是汉军得以轻装急进倍道兼程,如今、如今只怕已经到了俺的干!”
啪嗒,忽必烈手中马鞭掉落于地,只见这位昔日的一代天骄,脸色像干瘪的苹果那样迅速的枯萎,神情可怕到了极点,半晌之后,他才咬牙切齿的叫道:“海都……”
忽必烈率军南下波斯,未尝没有遗祸江东的打算,因为直接从大汉西域出发,翻越终年积雪的葱岭去波斯,对大军行动来说难度是很大的,大汉从这条路追击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相对比较好走的北疆一线,正对着海都的海押立,汉军要走这条路,就得和海都好生干一场。
无论楚风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