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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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谢承书曰:“□令诣太官赐食。宣受诏出,饭尽,覆杯食机上。太官以状闻。上问宣,宣对曰:‘臣食不敢遗余,如奉职不敢遗力。’”注'二'枹,击鼓杖也,音浮,其字从木也。
在县五年。年七十四,卒于官。诏遣使者临视,唯见布被覆尸,妻子对哭,有大麦数斛、敝车一乘。'一'帝伤之,曰:“董宣廉絜,死乃知之!”以宣尝为二千石,赐艾绶,葬以大夫礼。拜子并为郎中,后官至齐相。'二'
注'一'谢承书曰“有白马一匹,兰舆一乘”也。
注'二'诸本此下有说蔡茂事二十五字,亦有无者。案:茂自有传也。
樊晔字仲华,南阳新野人也。与光武少游旧。建武初,征为侍御史,迁河东都尉,引见云台。初,光武微时,尝以事拘于新野,晔为市吏,馈饵一笥,'一'
帝德之不忘,仍赐晔御食,及乘舆服物。因戏之曰:“一笥饵得都尉,何如?”
晔顿首辞谢。及至郡,诛讨大姓马适匡等。'二'盗贼清,吏人畏之。数年,迁杨州牧,教民耕田种树理家之术。视事十余年,坐法左转轵长。'三'
注'一'苍颉篇曰:“馈,饟也。”说文曰:“饵,饼也。笥,竹器也。”
注'二'马适,姓也。前书有马适建。俗本“匡”上有“王”字者,误也。
注'三'轵,县,属河*(南)**'内'*郡,故城在今洛州济源县东南也。
隗嚣灭后,陇右不安,乃拜晔为天水太守。政严猛,好申韩法,'一'善恶立断。
人有犯其禁者,率不生出狱,吏人及羌胡畏之。道不拾遗。行旅至夜,聚衣装道傍,曰“以付樊公”。凉州为之歌曰:“游子常苦贫,力子天所富。'二'宁见乳虎穴,'三'不入冀府寺。'四'大笑期必死,忿怒或见置。嗟我樊府君,安可再遭值!”视事十四年,卒官。
注'一'申不害、韩非之法也。
注'二'勤力之子。
注'三'乳,产也。猛兽产乳护其子,则搏噬过常,故以喻也。诸本“穴”字或作“六”,误也。
注'四'冀,天水县也。
永平中,显宗追思晔在天水时政能,以为后人莫之及,诏赐家钱百万。子融,有俊才,好黄老,不肯为吏。
李章字第公,河内怀人也。五世二千石。章习严氏春秋,'一'经明教授,历州郡吏。光武为大司马,平定河北,召章置东曹属,数从征伐。
注'一'宣帝时博士严彭祖也。
光武即位,拜阳平令。'一'时赵、魏豪右往往屯聚,清河大姓赵纲遂于县界起坞壁,缮甲兵,为在所害。章到,乃设飨会,而延谒纲。纲带文□,被羽衣,'二'
从士百余人来到。章与对燕饮,有顷,手□斩纲,伏兵亦悉杀其从者,因驰诣坞壁,掩击破之,吏人遂安。
注'一'阳平,县,属东郡,故城今魏州莘县也。
注'二'缉鸟羽以为衣也。前书栾大为五利将军,服羽衣也。
迁千乘太守,坐诛斩盗贼过滥,征下狱免。岁中拜侍御史,出为琅邪太守。时北海安丘大姓夏长思等反,遂囚太守处兴,'一'而据营陵城。'二'章闻,即发兵千人,驰往击之。掾*(吏)**'史'*止章曰:“二千石行不得出界,兵不得□发。”
'三'章按□怒曰:“逆虏无状,囚劫郡守,此何可忍!若坐讨贼而死,吾不恨也。”
遂引兵安丘城下,募勇敢烧城门,与长思战,斩之,获三百余级,得牛马五百余头而还。兴归郡,以状上帝,悉以所得班劳吏士。后坐度人田不实征,以章有功,但司寇论。月余免刑归。复征,会病卒。
注'一'风俗通曰:“史记赵有辩士处子,故有处姓也。”
注'二'营陵,县,属北海郡也。
注'三'前书杜钦奏记王凤曰“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之重,不宜去郡”也。
周□字文通,下邳徐人也。为人刻削少恩,好韩非之术。少为廷尉史。
永平中,补南行唐长。到官,晓吏人曰:“朝廷不以长不肖,使牧黎民,而性雠猾吏,志除豪贼,且勿相试!”遂杀县中尤无状者数十人,吏人大震。迁博平令。'一'收考奸臧,无出狱者。以威名迁齐相,亦颇严酷,专任刑法,而善为辞案条教,'二'为州内所则。后坐杀无辜,复左转博平令。
注'一'博平,县,故城在今博州博平县东也。
注'二'辞案犹今案牍也。
建初中,为勃海太守。每赦令到郡,辄隐闭不出,先遣使属县尽决刑罪,乃出诏书。坐征诣廷尉,免归。
□廉絜无资,常筑墼以自给。肃宗闻而怜之,复以为郎,再迁召陵侯相。廷掾惮□严明,欲损其威,'一'乃晨取死人断手足,立寺门。□闻,便往至死人边,若与死人共语状。阴察视口眼有稻芒,乃密问守门人曰:“悉谁载矒入城者?”
'二'门者对:“唯有廷掾耳。”又问铃下:'三'“外颇有疑令与死人语者不?”
对曰:“廷掾疑君。”乃收廷掾考问,具服“不杀人,取道边死人”。后人莫敢欺者。
注'一'续汉志每郡有五官掾,县为廷掾也。
注'二'悉犹知也。
注'三'汉官仪曰:“铃下、侍合、辟车,此皆以名自定者也。”
征拜洛阳令,下车,先问大姓主名,吏数闾里豪强以对。□厉声怒曰:“本问贵戚若马、窦等辈,岂能知此卖菜佣乎?”于是部吏望风旨,争以激切为事。贵戚局蹐,京师肃清。
皇后弟黄门郎窦笃从宫中归,夜至止奸亭,亭长霍延遮止笃,笃苍头与争,延遂拔□拟笃,而肆詈恣口。笃以表闻。诏召司隶校尉、河南尹诣尚书谴问,遣□戟士收□送廷尉诏狱。数日贳出。'一'帝知□奉法疾奸,不事贵戚,然苛惨失中,'二'数为有司所奏,八年,遂免官。
注'一'贳,赦也,音市夜反。
注'二'惨,虐也。
后为御史中丞。和帝即位,太傅邓彪奏□在任过酷,不宜典司京辇。'一'免归田里。后窦氏贵盛,笃兄弟秉权,睚鴺宿怨,无不僵仆。'二'□自谓无全,乃柴门自守,以待其祸。然笃等以□公正,而怨隙有素,遂不敢害。
注'一'汉官仪曰:“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纠察百司。”故云典司京辇。
注'二'僵,偃也。仆,踣也。
永元五年,复征为御史中丞。诸窦虽诛,而夏阳侯绬犹尚在朝。□疾之,乃上疏曰:“臣闻臧文仲之事君也,见有礼于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于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一'案夏阳侯绬,本出轻薄,志在邪僻,学无经术,而妄构讲舍,外招儒徒,实会奸桀。轻忽天威,侮慢王室,又造作巡狩封禅之书,惑觽不道,当伏诛戮,而主者营私,不为国计。夫涓流虽寡,浸成江河;爝火虽微,卒能燎野。'二'履霜有渐,可不惩革?'三'宜寻吕产专窃之乱,'四'永惟王莽篡逆之祸,上安社稷之计,下解万夫之惑。”会绬归国,□迁司隶校尉。
注'一'左氏传季孙行父称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辞也。
注'二'庄子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爝火,小火也。
注'三'易曰:“履霜坚冰至,其所由来者渐矣。”
注'四'吕产,吕太后之兄子,封为梁王,太后崩,与弟禄作乱也。
六年夏旱,车驾自幸洛阳录囚徒,二人被掠生虫,坐左转骑都尉。七年,迁将作大匠。九年,卒于官。
黄昌字圣真,会稽余姚人也。'一'本出孤微。居近学官,数见诸生修庠序之礼,因好之,遂就经学。又晓习文法,仕郡为决曹。'二'刺史行部,见昌,甚奇之,辟从事。
注'一'余姚,今越州县也。
注'二'续汉志曰:“决曹主罪法事。”
后拜宛令,政尚严猛,好发奸伏。人有盗其车盖者,昌初无所言,后乃密遣亲客至门下贼曹家掩取得之,'一'悉收其家,一时杀戮。大姓战惧,皆称神明。
注'一'续汉志曰:“贼曹主盗贼事。”
朝廷举能,迁蜀郡太守。先太守李根年老多悖政,'一'百姓侵冤。及昌到,吏人讼者七百余人,悉为断理,莫不得所。密捕盗帅一人,胁使条诸县强暴之人姓名居处,乃分遣掩讨,无有遗脱。宿恶大奸,皆奔走它境。
注'一'悖,乱也。
初,昌为州书佐,其妇归宁于家,遇贼被获,遂流转入蜀为人妻。其子犯事,乃诣昌自讼。昌疑母不类蜀人,因问所由。对曰:“妾本会稽余姚戴次公女,州书佐黄昌妻也。妾尝归家,为贼所略,遂至于此。”昌惊,呼前谓曰:“何以识黄昌邪?”对曰:“昌左足心有黑子,常自言当为二千石。”'一'昌乃出足示之。
因相持悲泣,还为夫妇。
注'一'相书曰:“足心有黑子者二千石。”
视事四年,征,再迁陈相。县人彭氏旧豪纵,造起大舍,高楼临道。昌每出行县,彭氏妇人辄升楼而观。昌不喜,遂□收付狱,案杀之。
又迁为河内太守,又再迁颍川太守。永和五年,征拜将作大匠。汉安元年,进补大司农,左转太中大夫,卒于官。
阳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也。'一'家世大姓冠盖。球能击□,习弓马。性严厉,好申韩之学。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
初举孝廉,补尚书侍郎,闲达故事,其章奏处议,'二'常为台阁所崇信。出为高唐令,以严苛过理,郡守收举,'三'会赦见原。
注'一'泉州故城在今幽州雍奴县南也。
注'二'处,断也。
注'三'收系举劾之也。
辟司徒刘宠府,举高第。九江山贼起,连月不解。三府上球有理奸才,拜九江太守。球到,设方略,凶贼殄破,收郡中奸吏尽杀之。
迁平原相。出教曰:“相前騳高唐,志埽奸鄙,遂为贵郡所见枉举。昔桓公释管仲射钩之雠,高祖赦季布逃亡之罪。虽以不德,敢忘前义。况君臣分定,而可怀宿昔哉!今一蠲往愆,期诸来暛。若受教之后而不改奸状者,不得复有所容矣。”郡中咸畏服焉。时天下大旱,司空张颢条奏长吏苛酷贪□者,皆罢免之。
球坐严苦,征诣廷尉,当免官。灵帝以球九江时有功,拜议郎。
迁将作大匠,坐事论。顷之,拜尚书令。奏罢鸿都文学,曰:“伏承有诏□中尚方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学者。臣闻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一'案松、览等皆出于微蔑,斗筲小人,依凭世戚,附托权豪,俛眉承睫,徼进明时。或献赋一篇,或鸟篆盈简,'二'而位升郎中,形图丹青。亦有笔不点牍,辞不辩心,假手请字,妖伪百品,莫不被蒙殊恩,蝉蜕滓浊。'三'是以有识掩口,天下嗟叹。臣闻图象之设,以昭劝戒,欲令人君动鉴得失。未闻竖子小人,诈作文颂,而可妄窃天官,垂象图素者也。
今太学、东观足以宣明圣化。愿罢鸿都之选,以消天下之谤。”书奏不省。
注'一'左传曹*(翙)**'刿'*谏鲁庄公之辞也。
注'二'八体书有鸟篆,象形以为字也。
注'三'说文曰:“蜕,蝉蛇所解皮也。”蜕音式锐反。楚词曰:“济江海兮蝉蜕。”
或音它外反。
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奸虐弄权,扇动外内,球尝拊髀发愤曰:“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一'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尉段颎谄附佞幸,宜并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
球曰:“若罪恶无状,'二'死不灭责,乃欲求假借邪?”萌乃骂曰:“尔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棰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颎亦自杀。乃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牓曰“贼臣王甫”。
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比景。
注'一'□章吐盍反。
注'二'若,汝也。
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
权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縢,不敢陈设。'一'京师畏震。
注'一'说文曰:“缄,束箧也。”孔安国注尚书曰:“縢,缄也。”
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抆泪曰:'一'“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语诸常侍,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