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馆日志-第2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天,我第一次穿了衣服起床,坐在那里感觉什么都在晃。三斤说今天天气好,非要给我看手相。
他说我爱情线支离破碎,注定一生桃花飞舞,孤苦无依;说我事业线断断续续,无贵人相助空有才华满腹;说我生命线分支太多,而且纵横交错与感情线事业线纠缠不清……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不是心无居所,便是四处漂泊。
三斤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大笑了两声,说:“别担心了。二胡的更惨,我还给他算的近期有牢狱之灾呢!放心吧。命里都有贵人相助的。”
三斤过足了瘾,去别的寝室看人打游戏去了。
我自己坐在寝室却心惊肉跳。
第八部分第88章 熊猫馆日志(1)
如果生活真的像文学作品一样,那我将祈祷着,让我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从此,我将躲进时间的洞穴里,安静地舔舐着伤口,慢慢地让爱情结成一道疤痕,用深夜浸梦的泪水为我深爱的人化作甜美的幸福,让她永远单纯如水,像孩子一样生活着。
那样,我的痛苦或许会比现在少一万倍。
下午,我呆呆地坐了很久,看着白晃晃的太阳变成桔红色。
我习惯地拿起电话,又默默地放下。我盯着电话盼望着能响起来,听一下白静那甜甜的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以前像空气和阳光一样充足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多么奢侈。我想起了暑假时候每天与白静煲着电话粥,鼻子酸楚得像是三斤买回的醋,我抿紧嘴唇,泪水还是无声地落了下来。
白静,我的爱人。你现在还好吗?
睡了一天的二胡起床准备去酒吧,看到我在那里坐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今天你跟我去趟酒吧。”
大鸡和绿豆牙掂着几份盒饭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二胡的话。大鸡说:“是啊。去吧。那是治疗失恋的好地方。”绿豆牙掂起脚扭着大鸡的耳朵说:“你说什么?”大鸡一张大脸扭曲得像阴阳先生笑起来的样子,边挣扎边讨饶说:“哎呀……哎呀……又不是我去……”
随着大鸡“咿咿呀呀”的叫声,绿豆牙对我说:“天天,可别让我看到你堕落啊!你可是我一直比较佩服的男生。”
听着绿豆牙的话,我嘴角略微上挑了一下,说:“不会的。”
绿豆牙说我是笑的使者。我说:“是啊。苦笑的使者。”
二胡没说什么,穿戴好,对着破电视的屏幕梳理了一下头发,下床吃大鸡带回来的饭。
吃完后,低头想了很久,又对我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最终还是跟二胡去了。因为二胡说他昨天晚上在酒吧见到一个女孩儿特像白静。当时他一直在伴奏,等后来他抽空下来的时候,却又没找到那个女孩儿……
我听完,像是在睡梦中被人狠狠地扎了一针……
一路上我都在骂着二胡逗我玩,其实,二胡和我都知道那是我心虚的表现。
……
那个很平常的夜,那个被染成粉红色的小酒吧……
我生命里的记忆凝固成了一滴泪。
……
“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男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性感的女孩子啊?”
“……是啊!女孩子成熟性感才有魅力嘛。”
“……”
“我是研究语言的。这一点儿从造字上就可以看出来的。”
“……”
第八部分第88章 熊猫馆日志(2)
“女孩子十八岁之前是最没有魅力的,因为她不是女人嘛。所以大家叫她“妹”,就是未女的意思喽,不是女人嘛。男人怎么会喜欢不是女人的人呢……”
“……‘妹’字是这么来的啊?”
“当然了。而且,还有很多呢。过了十八岁如果还没有男人把她变成女人,那只好叫她‘姐’了,就是‘且女’啊,暂且被称为女人,多可怜啊?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喽。”
“那样的话……女孩子会不会……变得很坏啊……”
“哈哈……你知道女人有两种,其中一种女人的分支是什么吗?”
“……”
“那就是‘支女’嘛!女人的分支啊。哈哈……”
“支女?什么?”
“支女就是你啊……”
“为什么?”
“妓啊!”
……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斯文的中年人正满脸淫笑,把身子凑向惊惶失措一个劲躲向沙发一角的女孩子……
那纯洁漂亮的娃娃脸像花朵一样娇艳,那如汪秋水的大眼睛写满恐慌。不是白静还会是谁呢?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白静抬起头,一看到我,嘴角一扁,像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泪水滚落。
我拉起她,我能闻到她满身的酒味儿,我问她怎么在这种地方?还喝酒?
她嘟起小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抽抽泣泣地说:“你不是说喜欢……成熟性感……前卫的女孩子嘛……谁……谁让你……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又怜又爱又恨又悔……搅和成了我内心苍白的无奈。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能听到血管在耳边流动的汩汩声。这到底是谁的错?这到底是怎么了?上帝啊!谁来回答我……在我泪水滴落的时候,白静伏在我怀里哭得一塌糊涂,二胡正把音乐调得声嘶力竭……
那位斯文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拉我和白静。我没记得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的最后一句是“这个女孩儿今夜是我的”……
憋了很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爆发口。
他的那句话不知道说完没有,我只记得我用尽了自己的力量把拳头砸在他的鼻梁上……
以后的事情,在我脑海里就像乱糟糟的拼图。很多次,我曾经试着努力地去复原那个晚上的事情。但是,都失败了。
回忆起来,我只记得他的眼镜碎裂,不知是眼睛还是鼻子流了很多血。酒吧里像是倒塌了一样乱,到处都是脚步声,很多保安冲过来打我。一片模糊的人影,重重叠叠。我记得,我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挥舞着,不知都砸在了哪里,砸在了谁的身上。也有很多东西落在我的身上,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记得腿一直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那个晚上,我始终睁着血肉模糊的眼睛,寻找着白静,在那杂乱的声音里,寻找着白静的哭声。我看到有人拿着什么冲过来砸向我的时候,酒吧里忽然安静了。只剩下了咒骂和喘息声,二胡举着电吉它从高高的台子上跳下朝人群砸去……我最后的记忆里只有一声沉闷的钝响。
……
第八部分第89章 熊猫馆日志(1)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越来越困,像是将被融化在一个黑洞洞的隧道里。
我睁开眼睛,四周黑洞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感觉到寒冷透骨。我努力地想知道这是哪里,我拼命地呼喊,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卡住,我伸手向四处摸了摸,空荡荡,冰冷冷。我想起那些故弄玄虚的人常说人死的时候,会通过一条长长的通往地狱的隧道。我害怕极了,狠狠地掐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摸不到自己在哪里。我已经被这彻底的黑色融化掉了,我绝望了,绝望的念头来临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自己在朝着某个方向坠落,急速地旋转着向某个方向坠落,人间万象在我眼前飕然而过,一切放弃不下的东西都忽然变得那么虚幻,与我无关……
我想我是死了。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呢。我大声地哭,为自己毫无准备就死去而伤心。我想起了白静,心里一阵绞痛,比自己的死掉还要难过。我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对自己说不要死啊,希望能够像惊醒恶梦一样努力赶走消损灵魂的死亡。
我挥舞着双手想抓住什么,却听到耳边越来越噪杂,哭声,笑声,喘息声,脚步声……我看到许多许多陌生的面孔像影子一样在我面前自行穿梭,我想拉住他们问问这是哪里,但是,他们好像谁都看不到我。
一群白色的精灵飘过我的身边,我看到白静躺在她们怀里,像是熟睡的仙子。
我跪在泥泞的土地里哀哭,求那些精灵们把白静还给我。那些白色的精灵静静地看着我哭得声音嘶哑,却毫无声息,抱着白静越飘越远。
我大声地喊他们停下来,却听到“嘎崩”一声。一切都安静了,一切都消失了。我站在那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丝淡淡的忧伤的歌声像飘舞的柳絮,轻飘飘地传过来。
……
第八部分第89章 熊猫馆日志(2)
爱情的世界是那么大
在它的屋檐下
为什么不能容下我们俩
爱情的世界是那么小
钻进它的怀抱
为什么
紧拉着双手还会走失掉
爱情啊,爱情
我那丢失在
天堂里的梦
……
天空深远而湛蓝,二胡坐在一片玫瑰园里,唱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歌。看到二胡,拼命地朝他身边跑去,喊着他的名字。他却自顾坐在那里唱着。满园的玫瑰随着他的歌声枯萎着凋零着。
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歌声停止了,二胡消失了。一阵凉风吹过,满地的花瓣像是校园里秋天早晨的黄叶,随风飞舞,像千百年来无数个梁祝幻化的蝴蝶。
天地悠远,秋风凄凉,细雨飞舞,如泣如诉。
我变得越来越单薄,单薄得如同一片黄叶,风过,我随着那翻飞的花瓣舞动,舞入其中,再也分不清哪片是花瓣,哪片是我。
尘世间那无尽的精灵啊,让我们尽情地快乐地舞吧,舞在一起,再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