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先生-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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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睛:“哦?有多贵?”
“别看那小小一盒才八包,要卖一百多!”
於是又莫名愤懑起来:“怎麽那麽贵?”
“开玩笑!原装进口!跟那些个国产仿冒的能比麽!同类产品也有好多,还便宜一半,但质量就是不能比啊!”他抢过盒子,往里张望:“怎麽少了两包?你偷的?”
他顶下眼镜,有些不快:“别用偷那种字眼好麽?简直小气到家!不就喝你一小袋咖啡?!也这麽唧唧歪歪!!”
“别开玩笑了!”李朝东脸上堆起笑来:“怎麽忽然想喝咖啡?记得你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啊!莫不是头脑发热心血来潮?”
“少来!”他皱起眉,想起开会,想起钱小茗,又一阵头痛袭来,没好气说:“我今天晚上要熬夜,明天要开会,正烦的要死,别来惹我!警告你!敢惹我让你死一万遍!!!!”
“喂,那个。。。。。。”李朝东正要说什麽,但见他目露凶光,低气压滚滚,惊得要说什麽都忘记了,统统吞回肚子里,只眼睁睁看他扬长而去,蓦地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於是冲出门外,对正在开门的园长叮嘱一句:“别一下泡两袋,那个口味很重的。”
“我正想喝点重口味的。”
又叮嘱道:“一袋一袋泡,多放点水,最好也别熬夜,病刚好的。。。。。。”
园长终於火光起来:“罗嗦死啦!!!!”
话音未落,便消失在李朝东的视线中,关门声震天响。
33
他走後,李朝东一夜心神不定,只摊在沙发看电视,一直看到三更半夜,终於睡去,正於周公一同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睁眼一瞧,并无有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有人敲门。
门一开,果然伍向阳携风带雨冲进来,李朝东心里打起小鼓,正盘算他携的什麽风,带的什麽雨,只见他进了门一路做西子捧心状,颦眉猫腰,狠狠问道:“你那是哪门子咖啡?喝了心跳的好难受!”
李朝东暗暗一惊:“大概喝太浓了罢,大概是不良反应,你是不是一下泡了两袋?”
他点头,爬去沙发斜卧:“我还咖啡因中毒不成?普通咖啡一下泡三包也没事,你这究竟什麽成分,念来听听。”
李朝东一摊手:“能有什麽,不就是白砂糖、葡萄浆、氢化植物油、稳定剂、|乳化剂、抗结剂、速溶咖啡。。。。。。。。还有。。。。。。。”他越说越小声。
他目光如剑:“还有什麽?!”
“还有一点点春 药。”
“竟然说的那麽若无其事!!!!”他刷地站起,大为光火。
“是你自己硬要拿走的嘛!我能有什麽办法!”他说的颇为无奈。
“你若说有春 药,我会拿麽?!你分明故意的!”
他表情颇为无辜:“谁知道呢?我本就是个卖春 药的,谁让你随便在我屋里拿东西吃?我真不是故意的!”
伍向阳横眉怒指:“还敢狡辩!包装没有裸男裸女,看来分明就是普通咖啡!谁料得是放了药的!”
李朝东作八字眉摊手,表情真正无辜又无奈:“事情到这个地步,讨论是不是故意的也没意义了吧?”
他忽觉有理,点头,伸手:“那便把解药交出来罢!”
开玩笑!他以为金庸武侠小说来的?!
李朝东先是诧异,随後想笑不敢笑,绷起脸来压低声音缓缓逼近:“。。。。。。。其实这个药是这样的:若你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与男子交和,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他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正中痛处,李朝东应声倒下,抱腿叫疼。
热血翻腾的同时,燃起的还有熊熊怒火,李朝东心中感叹:正如痛感往往与快感交织,暴力常常与色 情同在。
原来他带进门的,是腥风血雨。
“少跟我玩COSPLAY!快把解药交出来!”
究竟是谁在玩COSPLAY?!哪里来的解药,他能凭空生出来不成?他眼珠子一转,忽地灵光咋现,忍痛爬起,迭声应著,去房里找了一颗美国进口的维生素C,端水呈上。
伍向阳速速接过,和水服下。
他说:“多喝点水吧,有助快快排出。”
有理,於是他以山东大汉喝酒的姿态,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喝完,上了趟厕所,再接再励喝一杯,坐沙发上休息。
“现在感觉怎样?”李朝东小心翼翼凑上前问。
“感觉心脏不那麽难受了,只是觉著热。。。。。。。”他撩一把头发,动作洒落几分忧郁,胸前揽个抱枕,兴许是因为不安,又兴许是为了掩饰某种变化,总之令人浮想联翩。
李朝东挨在他身旁坐下,上上下下观察他,只见他面泛红晕,呼吸短促,连睡袍里露出的一角锁骨,光影也格外清晰起来。
“既然觉著热,还抱这个作什麽?!”说著,李朝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抱枕丢在一边,那神妙变化顿时无所遁型。
“你。。。。。。”他愤然瞪眼,缩著身子问:“那解药究竟有没有效的?”
李朝东叹气:“你不必觉得可耻,这仅仅是药效发作的正常反应罢了,实话告诉你,最好的解药就是开渠引流,比如自渎。”
他深锁眉头:“那种事我做不来!”
李朝东炯炯有神地盯住他,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很乐意为你服务,交给我吧,只需三分锺,干脆利落,做的干净又漂亮!保准你回去心情舒畅,工作起来生龙活虎,未来几天也神清气爽!!”
他看著可疑,心里盘算著,洗冷水澡吧,费时又容易感冒;跑八百米吧,费时又消耗体力;然而一时也想不到什麽更好的办法,於是点头。
李朝东目光锁定在对方美好的躯体上,沈默了,澎湃了。
他有许多件睡袍,每天不重样,件件都是温暖好看的,李朝东总觉得,这种睡袍生来就是诱惑人的,即使是穿著齐整,也总能见到交叠的衣襟中露出锁骨和一角胸脯,坐下来的时候,腿时隐时现,最要命的是只消将腰间那条细带轻轻抽开,就能敞露胸怀,总之,世上最好脱的衣服,莫过於睡袍,与日本人的和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想著,手抚上他的大腿,滑进睡袍,大腿内侧的肌肤相当滑嫩,很有弹性,两腿之间也很温暖,弹指间,睡袍下摆凌乱了,人渐渐地散淡了。
从被拨开的睡袍下摆,窥见他的内裤,神秘的黑色,不俗的款式,总之,看起来相当眼熟,相当的。。。。。。像李朝东某日挂在店里卖的。
眼熟得令李朝东瞬间冻住,像被孙猴子点了|穴。
他几将那层薄薄的黑布盯出一个洞来:“你竟穿这麽闷骚的内裤?”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为何还透著几分心酸?
伍向阳不以为意:“这是人送的,本来不太想穿,但毕竟是钱买的,人家一番心意怎好浪费,穿在里面又没人要看,说到底不过是一条内裤,就拿来穿了呗。”
“谁,谁送的?!!!”他忽地呼吸也紧促起来。
话说,一个用干净的水平泡干净的衣服,用干净的纸巾擦干净的桌子,然後干净地丢掉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浪费”二字,真是人神共愤!
“这你管的著嘛?不经常有人去你店里买些有的没的送人作生日礼物麽?年轻人就喜欢恶作剧,这与你何干?!”
李朝东忽然想起来了,是那个手指很漂亮的男人。
客人里但凡好看的男人,他一贯记得比较清楚的。
又说:“众所周知,男人送衣物的目的是为了亲手脱下它。送这样的礼物,八成是心怀不轨有所企图,你老实说,跟那个姓钱的到何种关系何种程度了?”
他耸耸肩:“你怎麽知道是他送的?我知道他有所企图,但被我拒绝後就没怎样了啊。。。。。”
李朝东抓头:“什麽?!原来你们还真有这层关系?!”
好一个卧虎藏龙的幼儿园!!!!
他又说:“看不出来他那麽斯文的模样!那他平时没对你动手动脚或色眯眯看你?有没有在厕所里对你说:嘿,今天有没有穿我送的那条内裤?给我看看合身不?”
伍园长忍不住喷地一笑,说:“你以为他是你?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来我店里买的!”
“哦,还为你创造经济利益,你才是最终受益人,那不是很好麽?”
最终受益人?李朝东转念一想,顿觉有理,姓钱的买的东西,如今却送了他养眼,这不也是好事一桩麽?
李朝东说:“我只是觉得这事情太奇妙了,不觉得很有趣麽?你居然穿著我卖的东西,转过来给我看看,尺寸大小还合适麽?”
“尺寸倒差不多的。”
李朝东往他腰上推了一把,企图从微妙的角度观察被包裹的恰到好处的臀部,类似於T裤的款式,细带地搭在侧腰的盆骨凹凸处,四分之三雪白臀瓣尽收眼底。
“穿的还适应麽?”
“不太习惯,总觉得屁股凉飕飕的。”
伍向阳见他眼珠乱转,不晓得在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情,终於不耐起来,包过睡袍叫道:“话说你究竟要不要继续?!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就因为一条内裤胡搅蛮缠浪费多少时间?!!简直混帐!!!”
正值毒气攻心,真气逆流,气血翻腾之际,坏脾气也随之生长。
李朝东摸摸下巴:“以後你都穿我店里的内裤吧?”
怎麽还在纠结内裤!伍向阳哭笑不得:“我宁愿不穿!”
“那便扒了吧!”
睡袍美好,内裤美好,人美好,时辰美好,一切可遇不可求,还有什麽不美好?
这麽想著,附下身去,他眯眼,将脸撇到一边,於是李朝东的吻便落到他耳朵上,他的耳垂肉很厚实,人人都说,耳垂肉多的人有福呢。
他用唇舌细细描绘著耳廓的线条,含住耳垂,呵一口热气,顺势将手搭在他腰上,舌尖轻轻舔上耳孔周围,以极其暧昧的姿态探索。
“啊!”他小声惊叫,音调拔高。
任谁忽然被舔到那里,都会吓一跳的。
与这音调一同拔高的还有两人的心跳,温度,以及某器官的高度。
耳朵後面也不放过,谁知那里被温热的舌头一舔,灵魂顿时像被抽空一般,连反抗意识也化作碎片,化作乱红飞过秋千去了。
唇向下移,牙齿在脖颈上轻轻摩擦的感觉,温热又麻痒,让人汗毛直竖起来,不知不觉中手紧紧揪住了对方的袖子。
“李朝东,不要。。。。。不要舔了。。。。。。都是口水。”他小声抗议,从睡袍口袋套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抬手拼命擦揉耳朵。
李朝东停下;微微诧异道:“你还随身带著湿纸巾?”
他郑重其事:“这是好习惯。”
“好个头!简直煞风景!这叫情趣!”
“弄的全身口水臭烘烘的就是情趣了?那我宁可不要。话说你舔来舔去究竟作甚?我的耳朵又不是涂了果酱的面包片。”
李朝东忽然觉得欲望消退一半,哭丧个脸,沈思一会,振奋精神说:“是你说过病好了就要以身相许来的。”
“我什麽时候说过那种话了?什麽以身相许?”他一头雾水。
“你发烧的时候,说病好了就来做全套的,还说你爱我的。”
这当然是瞎扯蛋,他发烧的时候虽然睡觉贯爱踢被子,还说胡话来的,但满口都是水痘方案打针什麽的,李朝东曾盖了被子问他“你究竟爱不爱我”?他酝酿半天只在被窝里叫了声“你这满脸水痘的”便昏昏睡去,这事李朝东记得清清楚楚,然而伍园长估计没什麽印象,今日此时又拿来忽悠人,无非是长久以来怨念积累的深了。
伍向阳闻言竟然惊的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或许被舔了耳朵,思维有些浆糊化了,只张著嘴巴沈思片刻,说:“那是说胡话吧?。。。。。。。我真的这麽说了?”
李朝东面目深沈,十分正经,郑重点头:“是这样没错。”
“真的?”
“真的。”
他似乎还未从震惊中苏醒过来,脸腾地,红得要滴出血来。
气氛刹那微妙起来,一时竟有了花前月下桃红柳绿的错觉。
34
他不再狡辩,也不再否认。
事实胜於雄辩,语言苍白如雪。
在他的一生中,从来没认真思索过如此沈重的问题,在感情方面;他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对小朋友;很少给予人什麽,一切闲情逸致皆散淡在朝九晚五里。
“爱”在他的字典里向来是灰色的,曾几何时渐渐的有了色彩,渐渐地变作粉红,忽然摇身一变化作赤色,益发鲜豔夺目起来。
当他如此想著,越发觉得赫赫炎炎起来,或许是药力发作,或许是肝火旺盛,又或许是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