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骥 错刀-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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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仿真”还有个词儿叫“模拟”啊?
他干嘛自讨没趣啊……黎上兵再一次接受教训。他真该时刻记得这小鬼的专业和专长,别人忌讳恶心的东西他偏偏说来毫不费劲顺风顺水……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维护翰墨山堂?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林鸢离?”
韩逐双眼一翻,“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
黎上兵这下总算见识了,翻脸何止比翻书还快,韩逐整张脸根本就是乱码!而他,居然自以为是地解乱码!
冷笑一声,黎上兵道:“也是啊……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别管!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你少跟我废话!”说完,连看都懒得看韩逐就要跳窗出去。
“等等。”
“不是告诉你不用废话了吗?”话虽如此,黎上兵的脚步仍旧停了下来。
“我也不想说,可是谁让我是未来的医生呢?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句……”韩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得好生奇怪,“你刚刚喝下的那碗‘腐尸’,只解了你身上一半的药性……”
什,么?!黎上兵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冷汗开始叫嚣。
“想要解去另一半吗?那就要看你表现了……”韩逐笑得益发可恶,“或许我可以调个你喜欢的口味儿……呵呵……”
黎上兵的手紧握成拳。他咬牙发誓,他要是再信这小子半个字他就是猪!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林鸢离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眼前令人哭笑不得的状况,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一大早,翰墨山堂三位早已不管事却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发话了。
“非常感谢韩医生相助救了司聪,不过,现在司聪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必韩医生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翰墨山堂也不好占用韩医生太多时间。”
很直接,很明了,就一个意思:希望韩逐马上离开翰墨山堂。
林鸢离不由自主张了张嘴,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然明白韩逐留在翰墨山堂是想帮他,可是,他脑中立刻闪过了那天韩逐受伤晕厥在他怀中的情形。是了,他竟然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那个偷袭他却伤了韩逐的人是谁?韩逐究竟查到了什么?这些问题困扰了他一个晚上,心情更是复杂了一个晚上。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韩逐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他不是翰墨山堂的人,除了跟韦司聪认识之外,原本跟翰墨山堂是毫不相干的人。可是,他却心甘情愿地卷了进来……
为什么?林鸢离很想让自己相信韩逐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但却趋不散他心头越来越强烈的疑问。不错,他承认他对韩逐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他,不然,他不可能容忍他跟自己同床共枕,更不可能亲他……
可是,他的心情变化是在认识韩逐之后逐渐变化的,而他呢?从一开始就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地插手进来,仿佛翰墨山堂发生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对他,虽然韩逐表现得时冷时热心思难测,然而,就算迟钝如他依然能够从中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而这种情意竟似由来已久以致于他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敢打赌,司聪受伤那天之前,他从未见过他。
那么,他何德何能让韩逐如此待他,宁肯自己受伤也要护他帮他?而他却一直心安理得地受用着……
或许,让他离开翰墨山堂才是对的……
[正文:第十九章]
林鸢离一沉默,急傻了一干人等。任凭韦司聪、柏杉如何跟他使眼色,他只是默然不语。
韦司聪那个急啊!他不知道林鸢离在想什么,可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林鸢离不开口说话,韩逐就绝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即使他是要帮他……这个韩逐也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那么任性,难怪老人家们会看不下去……
他朝韩逐投去一瞥,令他颇感意外的是,韩逐并没有如他想象的脸色说多难看就多难看,更多的却是一种默然。他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林鸢离,仿佛早已料到事情的发展和结局。
韦司聪哪里料得到韩逐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
这种局面并不是韩逐第一次遇到,是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出现过,久到令韩逐觉得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那时候的他才真叫肆无忌惮!仗着他对自己的宠爱在他的寨子里恶意地玩闹耍弄着所有人,心里甚至期望过,最好他会因此而众叛亲离,寨子也因此不攻自破,那么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完成任务。
可是,他后来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里其实在那时已经产生了偏差,他不要与他为敌,他更不要亲手将他送上断头台。然而,一切早已注定,他生来就在贼窝里,而他是将门之后。
真是讽刺啊……
那一次也是这样,在无数次替他收拾了残局之后,终于,他再不肯开口替他说话,默许了他被赶出寨子。任凭他如何暴怒,如何恶意相向,他始终沉默不语。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说愤怒,还不如说伤心。是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严格的将门教育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可以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为了一举端掉这个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甚至不惜混进寨子做卧底,可是,从见他的第一天起,他就被他打败了。因为他不如他想象的坏,不如他想象的狠,更不如他想象的聪明,甚至可以说他有点儿笨,笨到他时常会替他干着急,继而竟会让他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反而替他出主意想办法。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再地纵容他的胡闹,直到那一次。
不管他有多生气多不甘,他却也只能忿忿地离开寨子,而那个让他伤心的人,竟然没有送他,更过分的,连半个字都没有给他。一路下山,他拼命地骂他,骂了几千遍的笨蛋才使自己强忍住眼里心里的酸涩。后来,他遇上了父亲的军队。他突然恍悟,那个笨蛋想必是得到了官兵来围剿的消息,才顺势做了这个举动。
那么现在呢?他为什么又选择了沉默?为什么希望他离开翰墨山堂?他想他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可是,理解归理解,他照样会生气,照样会心痛!
在他重生之后,虽然他从不敢奢望他也会跟自己一样再世为人,但,为了绝不让以前的矛盾重演,他明白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去当兵当警察当检察官甚至当律师,他会学医也有一部分原因于此。
在重又见到他的那一刻,没有人发现他有多么得欣喜若狂。他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站在他那边,可是现在……竟是他不允许!
笨蛋!
他想大声骂他,可是,倔强如他,骄傲如他,半点儿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不怒反笑,笑得嘲讽,笑得傲慢。
“翰墨山堂的气度也不过如此……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何必那么虚伪,想我走就想我走,直接招呼我就是了……”他这么说着却并不看三位老爷子,径自走到林鸢离面前。
韩逐似笑非笑眼神始终抓牢林鸢离,直逼得林鸢离不得不正视韩逐。
“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安静?”望着眼神飘忽难定的林鸢离,韩逐笑得更是开心。“就是违心的时候。第一次我会上当,你猜第二次我还会不会?”
他在说什么……林鸢离不掩讶然地与韩逐对视。什么第一次第二次?
韩逐丝毫没有替他解惑的意思,话锋一转问道:“是因为我的伤?”
林鸢离的心猛然一抽。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韦司聪惊讶万分,“阿离,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会搞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把韩逐牵扯了进来,可是,他没料到事情居然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着,而且其中竟还有诸多隐情。
那边对视的两人压根没空理会他。
林鸢离不确定自己在韩逐眼中看到的东西,因为那似乎在告诉他,他早就料到了一切!
“你以为我离开翰墨山堂就跟这件事再无瓜葛了?我告诉你,不可能!”韩逐最后深深注视了林鸢离一阵,转身离去。
林鸢离下意识地拉住韩逐的手臂,“你有事瞒着我?你又见过那个人了?他是谁?”
这次他倒不算太笨……可惜,偏偏在他生气的时候,所以,无可奉告!
韩逐甩脱林鸢离的手,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径自朝外走去。
“韩逐!”林鸢离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狂啸沸腾着冲上他的头顶,他窜过去拦在韩逐身前。他到底想怎样啊?!
可惜,那头倔强且暴怒着的小豹子完全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气氛立时冷凝。
正当所有人束手无策干着急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
“爷爷?”柏杉讶异地唤道。
“不如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柏雷柏老爷子直视韩逐。
韩逐稍稍显出兴趣的样子。
“如果你没忘记,我们还有一场比试。虽然还没到约定时间,不过,如果你不反对,就今天吧!”
“你想赌什么?”
“阿离想知道的任何事。”
哈!韩逐想笑,可笑不出来,又是这样……
“如果我赢了呢?”
“任你自由进出翰墨山堂。”
“嘿嘿,这件事您能说了算?”他斜睨他。
一句反问立刻将柏老爷子的火气勾了出来,不过,还没等他爆出来,另外两位老爷子已然点头以示证明,但也没忘询问林鸢离的意思。
“阿离,你看可行吗?”
他能怎么说……无论比试结果如何,都有令他欣慰的地方。以他对两人的了解,柏老爷子想赢韩逐恐怕没那么容易……
“点到为止。”
“好。”韩逐眸光一闪。
[正文:第二十章]
竹风摇动,鸟语纠缠。
两个即将对垒的人各守一边。不过,两人神情表现截然不同,一个凝神聚气全力以待,另一个冷眼错落喜怒不见。
其实,这场比试对韩逐来说输赢根本无所谓。第一,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第二,他爱什么时候进出翰墨山堂就什么时候进出翰墨山堂,那是他自己的事;第三,他一定会告诉林鸢离他了解的事情,但不是现在,因为他不想跟他说话。而之所以会应承,完全是他骨子里从前世遗留下来的那点敬老爱幼的细胞发酵而已。
“简单一点,一次性过。”韩逐说得直接,“我们各出一次手,谁先射中对方身后的竹子在各自的身高以下谁就算赢,但不能伤到人,否则做输处理,怎么样?”
看似简单,其实也不尽然,这片竹林生长得并不规则,两人中间也是翠竹直立,且不稀疏。如果真想穿过阻碍物又要避过对方本人打到那根竹子,只有在双方出手的一瞬间才能判断得出或许唯一的路线,而且,一击不中,再无机会。
柏老爷子听罢,冷笑一声,“若有人故意被伤到又怎么算?”
韩逐的眼睛倏地睁大,仿佛看到了稀有动物,“大爷,您是无赖么?很抱歉,我不是。”
从柏老爷子青筋若隐若现的额头,可见有人犯了兵家大忌,虽然他极力隐忍,可瞒不过明眼人。
“柏雷!”喊话的是唐老爷子,他眉头微蹙,示意柏老爷子稍安勿燥。这如果真是生死之战,柏雷已经输了一半。
“开始吧。”柏老爷子虎目如电,声冷色历,看来是动了真格了。
他右手抬起,腕口露出一件精巧的器物,是他“千丝无限”除“千丝万缕”外的另一件宝贝“电闪无限”。其中乃是特制的细如发丝的银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究竟藏了多少根,只有它的主人知道。据说使用者可随意控制发针的数量和力道,可见这“电闪无限”的设计制作是可等的精巧了。
“你用什么?”
“不劳费心,您一会儿就知道了。”韩逐闲闲地答着,一边朝围观的一干人挥了挥手,“麻烦再退远点儿。”
虽说只有一击,可暗器不长眼,难保不出意外。所有人都明白,就乖乖照做了。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林鸢离心里却隐隐涌起些许不安,仿佛预示着什么,可偏又难以言明。他紧紧盯着对峙的双方,生怕遗漏分毫。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啊……
竹林里静得只剩下风吹叶动的簌簌声,一时之间,竟连鸟雀都似屏住呼吸,不见一丝轻歌。
人的呼吸声却渐渐浓重起来,不是林子里的两人,而是旁观的众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何时出手,会如何出手,会生出怎样的局面,即使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