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 by 伶菜2号-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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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做核磁共振不能马上就拿到检查结果,医生建议让常扬先住院观察。
安排好常扬住院后,我在电话里费了一番口舌,分别瞒过常莉和罗萍。
写了一张便条,轻描淡写地说抱歉常扬因意外住院,没能亲自把材料送过来云云。让公司一个机灵的男职员明天把便条和有关贷款的材料给老爷子送去,并嘱咐他,如果对方问起今天的事,照实说。
“你回家吧,你还担心什么?”职员们离去后,常扬躺在床上低声叫我,包着一头一身纱布,他硬是勉强地笑了笑,“何必让罗萍担惊受怕。”
我叹了口气,坐到床边:
“你知道我担心什么,难道你觉得这次真的像意外?”
常扬睁大眼睛看着窗外,一副沉思的表情。
喧扰过后,病房里格外静悄悄,其他病人已经陆续睡下了。
“想什么呢。”我拍拍常扬。
“你这么安排,老爷子明天会知道这件事吧?”
“你不希望他知道?”
“不是,我在猜他会怎么处理,呵呵,也许有人要倒霉了。”常扬突然小声说,“对了,林涛,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事?”我附耳过去。
“我有时会想,老妈为什么给我起单名一个‘扬’字呢,是取杨的谐音吗?老爷子姓杨,我以后认祖归宗,岂不是得叫杨扬??一个大男人叫这名字,恶心了点吧。小时候,我记得她还经常抱着我叫我不要恨爸爸,嘿,爱得昏了头的女人啊……”
“……”
臭小子,居然有闲心想这种事!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你要叫杨扬还早,老爷子还不一定肯让你姓杨。”我三两把常扬身后靠的枕头抽走,按他睡倒,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再顺手掖好。
“老爷子一定会认我的。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常扬平静地说,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我停下动作,打量这小子:
“看出来了又怎样,不代表你可以松懈,公司你还得做,危险你还得扛,不到年底,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唔,我知道。”常扬嘟囔一声,合上眼睛,忽又睁开,“林涛,你会唱歌吗?”
我挑起一边眉,看着他。
“我睡不着,给我唱个哄你家宝宝睡觉的儿歌吧。”
“要不要我打电话叫常莉来给你唱一支?”
“哎,别……”常扬委委曲曲地说,“你不知道病人的心灵是比较脆弱的吗,只是想得到一点点安慰而已……”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病人?我看你比我精神!”
“随便吧,随便吧,给个晚安KISS也行啊……”
“去去去,以后找个女朋友,天天KISS,安慰你受伤的心。”
我忍不住敲了他脑门一下,顿时弄得小子呲牙咧嘴的,猛想起他有伤,又不禁后悔下手太重,“弄疼了?”
“呵呵,”常扬脸红红地傻笑,“没事,老姐常这么敲,我脑门这块早炼出来了。”
17(下)
请保镖的事,终于这次意外之后被正式提到日程上来。
常扬行动比我预想的要快,第二天,几个一脸江湖气的青年出现在病房里,看上去比常扬大不了几岁,我皱了下眉,私下跟常扬商量,最好不要和道上的人关系太密切。常扬不以为然,还解释说都是他以前的哥们,从小在街上混大的,靠得住,而且非常时用非常手段,也不为过。
我只得做罢,向常扬告个假,准备回家看看。
常扬口上答应,但脸色有点犹豫。
“没事的,我会小心。”我笑笑走了。
到家时已近中午,打开家门,一个小东西连滚带爬扑到我腿上:
“吧吧吧吧……”
我一把抱住她,高高举起,扛在肩上,伴着那软软脆脆的笑声走进房里。
“罗萍,还有剩饭吗,加班了整整一个晚上啊,常扬这小子真是个拼命三郎……”
我的声音嘎然而止,房间里没有妻的身影,邻居家放暑假的小姑娘正坐在地上看漫画书,闻声抬起头来,眨吧眨吧眼睛,看着我。
“林叔叔,阿姨出门去了,让我帮忙看一下宝宝。”小姑娘快乐地合上书本,“你回来了,那我可以走啦。”
我觉得纳闷,自从上次宝宝大病一场,罗萍看孩子看得很紧,像这样把宝宝丢在家,让另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照顾,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一天没回家,宝宝粘着我不放,咿咿呀呀地说着她自己发明的话,我只好单手抱着她,一边跟她“聊天”一边翻冰箱,想找点吃的。
妻这时回来了,进门时,有点疲惫的样子。
“回来了?”我微笑着说,“昨晚加了一夜班,今天我有半天假。”
“嗯,好,我马上做饭。”妻换了家居衣服出来,脸上的笑显然有点勉强。
饭后,我正要收拾碗筷,妻拦住了:
“你和宝宝在房间多玩一会,就哄她睡午觉吧,昨晚她就吵着要爸爸,八点哄到十点才睡着。”
距离近,我注意到妻眼睛微红,心里有点忐忑:
莫非她知道了昨晚的事?
想了想,轻轻拥着妻的肩,我温言问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妻的动作停了一下,低着头回答:
“一会再说吧,你先去哄宝宝。”
我和宝宝在大呼小叫地比赛堆积木时,妻静静走进来,略有点出神地坐在旁边,看着我们父女俩游戏,不时给孩子擦擦汗、拉拉衣服。
我挪了一下身体,坐到她身边:
“心情不好?还是遇见什么事了?”
“……”
“别闷在心里,我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要是对我都不能说,那你还能跟谁说呢?”
妻眼睛一红就垂下头去:
“涛,我……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怎么会呢?”我笑着拍拍她的背。
“我想,你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妻子,”妻声音闷闷的,“你也说我们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如果不能为你分担压力,那还有谁能呢?”
“不会不会,我是男人,应该照顾家庭,”我压制着心里的酸楚,把妻的身体搂进怀里,尽量以稳定的声音说,“家里的环境现在肯定比以前困难一点,但是你在家也别胡思乱想,我每个月在常扬公司还领着工资对吧,常家姐弟对我们很帮忙的,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撑,现在我和常扬正在做个大项目,快的话,年底就能成了,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可是……昨天已经有人上门来追债了……”妻从我怀里挣脱,抬起头看着我,微微咬牙,“涛,今天我出去,把所有的首饰都抵押了。”
“什么?”我是真吃了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有人来找你,他们说是原来我们公司的一家供货商,态度还算客气,让我看了单据……货金之外还有延期利息,希望我们一周内还清。后来,后来我自己在屋里翻了你的东西,对不起……”妻声音小小的。
“原来,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公司破产后家里欠了那么多的债,你都自己挺着,一直瞒着我……车子,你说是借给朋友了,其实是已经卖了对吧……房子,也抵押了,对吧……每个月你拿工资回来,我还花得心安理得,还真的以为没事了……”
我默然,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也想装着不知道,别给你再增加压力,甚至想去找点钱来帮你先还上一个窟窿也好……”说到后来,妻已接近哽咽。
我叹了口气:
“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是不希望你也承受这些压力,你明白吗?”
宝宝笑嘻嘻地举着块红三角,放到垒得高高的积木堆上,“哗啦”一声,积木散了一地。
我抱起孩子,狠狠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对妻说:
“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先哄宝宝睡午觉吧。”
“今天我筹的钱……”
“先放在你那里,我有需要的时候会问你的,”我温柔地说,“谢谢,在我眼里,你是个好妻子。”
哄宝宝睡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小东西不过一岁多点,“恋物情结”已经很严重,睡觉时床头床尾一定要堆满她的爱物:兔头软枕、小熊娃娃、大布书、小手绢、花毛巾,一个也不能少。等大人把她要东西收集齐了,她一头扑进这堆软呼呼的“宝藏”去,快乐地在里面扭动,发出满足的笑声。
妻有时还不太愿意惯着她这个睡觉的习惯,我则喜欢看宝宝脸蛋上露出的那种满足表情。
把宝宝哄睡后,看妻坐在床边,轻抚着孩子的小脑门,我心里不知不觉浮上一点怅然。
孩子世界的幸福感是如此巨大又单纯,只要能为她做到的,别说是几件东西,就是再难的事,作为一个父亲,我都会尽自己全力以赴。
宝宝小嘴动了动,小胖手里紧紧捏着她专用的小手绢,睡得正香。
18(上)
常扬出院后,老爷子随即急召他会面。
得到消息,常扬第一反应是找我商议,并希望我陪同他去见老爷子。
略为考虑之后,我拒绝了。
将心比心,如果我这样一个外人对杨氏企业内部事务介入太深,相信老爷子不会毫无介蒂。伍健曾经说过的猜测,虽然七分假也有三分真,我可以在背后为他出谋献策,但是谋臣切忌盖主。
尽管问心无愧,但我们也不能授人以柄。
“你不在身边,有点不习惯……”常扬承认我说的有理,但表情还是垮了下来。
我只好笑笑轻拍他的背:
“你必须习惯,以后,你有更多需要面对的场面,是我不可能一一伴随的。而且,在离开我的情况下也应付自如,才能证明你真正可以独当一面。”
看这小子摆出郁闷的一张臭脸,我忍不住逗他:
“还是……你怕?”
“靠,我怎么会怕!”
小子眼一翻,披上外衣出门。
趁这个空档,我联系上罗萍所说的供货商,原来,他们是来上海开会的,并藉此机会专门登门拜访我——也许是担心我为“躲债”避而不见,才没有预先知会。
我直接找上门去,倒令他们有点意外。
好说歹说,争取到一个月的延期。
对方还软中带硬地表示,全是由于过去合作时我的信誉一直不错,才愿意再次相信我,但目前他们的环境也不太景气,实在不能拖得太久了,否则就只能通过法律手段强制执行。
但是我所能凑到的款项不到需付金额的一半。妻虽然也帮忙筹了点钱,但老实说,她本不是奢华的人,往年并没买下多少贵重物品,加上首饰这东西,典当时的价格和购买时的价格,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我再一次尝到困兽的滋味。
而常扬似乎正忙于和老爷子接触,每天越来越早出晚归。也许是我掩饰得好,也许是这小子心思全在公事上,除了不时地向我“汇报”进展,或者偶尔请教一些经验上的东西,并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终于选了一天下班后,我等其他员工们都离开了,常扬才回到公司,脸色仿佛不太好看,一回来就径直走进了办公室,砰地关上门。
我犹豫了一下,才走到常扬办公室门前,深呼吸。
开场白我早已想好:
“和老爷子谈得怎样?今晚一起吃饭吧。”
轻轻敲门。
听到常扬在里面问:
“是谁?”
“我,林涛。”
里面没有马上反应。
静静等了几秒,我几乎又立刻后悔。
不禁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婆婆妈妈反反复复,以我和常扬的关系,何至于这么紧张?
求亲告友的耻辱已在半年前破产时尝尽了,本也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什么自尊心,在遇见常扬之前,为了筹钱连卖身的念头都实实在在地考虑过。但今时今日,一想到要面对常扬,拉下脸皮说出求助的话,我竟然迟迟开不了口。
幸好,门在这时开了,及时终止我的胡思乱想。
常扬手上搭着外衣走出来,很自然地揽住我肩膀,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你还在公司,正好。向罗萍请个假吧,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看他一眼,把原来准备的话都咽了回去。
“想到哪里吃?”等电梯时,我问常扬。
“刚才已经叫人去安排了,我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常扬罕有地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心事。
走出中信大楼,一辆车子开过来,司机是贴身保护常扬的“兄弟”之一。
“常哥,你要的包厢找好了,老板是熟人,保证安全、安静。”
“好,兄弟,谢了。”常扬语气平平地回答,没有笑容的他顿时显出和年龄不符的凝重,自有一股威严,车子里的气氛沉沉的,竟然使我有点压迫感。
司机一笑,车子飞也似地开出。
包厢里饭菜齐备,但是我俩都没动筷子。
常扬把身体瘫在椅子上,很累的样子,半晌,突然开口:
“今天,老爷子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