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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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了一宿,进屋儿上床把何岩碰醒了。他叨叨半天我就听着,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再起来,是下午三点多。入秋以后我一直觉得冷,何岩说是我病还没好利索,并以此为借口,每天督促我规律生活。那天阿杰跟美怒过来取东西,后来大家喝,两点多散的。结果何岩那脸臭的。。。。。。我给了他两句,他就还我一泪眼汪汪。我算明白了,小丫是吃准了我怕他哭。这个杂种操的!
〃傻逼,你丫人呢?〃我一边儿叠被子一边儿喊何岩。半点儿动静没有。
游戏机前空着,院儿里也没他的画架。进排练室踅摸,仍旧没人。
刷牙洗脸刮了胡子,满屋没找见何岩。
鸡芭唉。
拿了手机我就想给他拨电话,后来一想算了。我有病啊,半天见不着他就抽疯?可我还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何岩一向没什么朋友,也不像我爱满处溜达。他不在,着实有点儿让我想不到。
简单吃了两口昨儿的剩饭,又弹了会儿琴,七点我从家走的。何岩还是没回来。
到rocklive house将近八点。找飞哥打了个招呼,就上台了。
他灌了我一杯朗姆酒,曰:〃你要再晚来两分钟,我就真跟你窜了。〃
我嬉皮笑脸说,是人就得生病,我也不想啊!
弹了几首歌儿,陆陆续续进人了。舞台这边儿灯光很暗,我看见台下一桌儿一人冲我举了举酒杯。眯缝眼盯半天小松。
演完我要了一打啤酒,往小松桌儿上一放开喝。
〃哎呦,爷唉~~盛情款待啊!〃小松叼着烟,呵呵的笑。
〃那是!操,想死你了!〃我拍他肩膀,把啤酒往他眼前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干!〃小松举瓶。
〃我操!〃我这叫一个无地自容。就一感冒,搞的跟得了绝症似的!
〃哈哈哈哈。。。。。。〃小松乐得前仰后合。
〃你丫怎么想起今儿过来了?〃我放下酒瓶,点了一颗烟。台上那女的穿的倍儿暴露,抱着把箱琴,哼哼唧唧的唱。不知道飞哥从哪儿鼓捣来这么一位。
〃诶,诶!白天,看什么呢?〃小松拍我脑袋,〃色憋得吧!有那么看人姑娘的嘛!〃
我叼着烟,瞅了小松一眼:〃琢磨给丫换一口琴。〃
〃操。。。。。。〃小松无奈。
〃不知道这句?多经典啊!〃
〃嗯?〃
〃阿甘正传啊!〃
〃你大爷的!也不是什么跟什么!〃小松无语。
我哈哈的乐。
〃乐吧,捡钱了这么美。〃
〃少扯淡,说,找我啥事儿?〃我弹了弹烟灰。
〃俩事儿。〃小松喝着,难得严肃的瞅着我。
〃你丫别吓唬我。。。。。。〃
〃啊?〃
〃是说你也要正经做人去嘛?〃
〃滚你妹的!爷不正经过嘛!〃
〃那你这张脸。。。。。。〃
〃废话!严肃的事儿!〃
〃那你说啊,有屁不放,憋着不难受啊?〃
〃你这张狗嘴吧。。。。。。〃
〃甭惦记吐出来象牙。〃
〃操!〃
〃呵呵。。。。。。〃
〃最近我那杂志,拉了点儿赞助。〃
〃美事儿!〃我用酒瓶撞了撞小松的酒瓶。
〃是一香港的独立厂牌,不大不小。〃
〃哦。怎么想起来赞助你了?〃
〃想推一些他们那边儿的新音乐,也想在内地签几支乐队。〃
〃嗯。〃我点点头。
〃我第一个就推荐的你们!〃
〃啊?〃
〃甭啊,没把你卖了!我这儿不是有点儿你们以前演出老徐拍的DV嘛,就寄给他们,他们挺感兴趣的。〃
〃还是没明白什么路子。〃
〃你脑子灌屎了?〃小松怒视我。
〃。。。。。。〃
〃反正下个月他们厂牌几个人过来,一是跟我碰一下,这边儿他们想做活动,二是来看看你们的演出。〃
〃哦。〃
〃哦你大爷哦!你哦也吧!如果行,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儿?〃
后头我俩把一打啤酒都喝了,小松比我美,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丫比我们还渴望enjoy
me混的NB。晕晕乎乎我也记不住他都说了嘛,大概其就是录小样儿啊,发行啊,还鸡芭什么。。。。。。好像是每个月给工资。我决定酒醒了再问问。
都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最近我这儿祸不少,福也还行。知足。
后来在临高之前,我问小松不俩事儿嘛,还一事儿是什么。小松一拍脑门儿,曰,志高来信了。
志高写了两封信回来,一封给小松的,一封给我的。
信的开头,哥们儿写:白天因为我怀疑你们家有没有通信可能,就一并寄给小松了。
零零散散挺多文字。志高说在西藏待了快两月了,一切安好。每天跟催凯他们混,也自己背包儿去山里。说想了很多东西,忽然发现道路开阔了。也问了文森阿杰他们好不好,阿杰是不是不气了。等等等。他只字没提回来,只说下一站要奔赴云贵。
信的结尾,他引用了《北回归线》中的一段话:
我清楚地回忆起我痛苦时是多么快活,那正像带着一头小熊仔上床睡觉,有时它会用爪子抓你,那时你才真正知道害怕。平时你不会怕你可以放掉它,或者把它的头砍掉。
我不知道志高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但是,我知道,他一切都好。这就足矣。
后来我趴桌上了,小松也趴桌上了。台上演出的似乎都演完了,放起了CD。
飞哥过来拍我们俩的时候,我跟小松一致嘿嘿傻乐。他连连摇头,〃你们俩啊。。。。。。喝死算吧!〃
又叫了酒,小松忽然坐直,吓我这一大跳。
他说,〃白天!那天我陪我妈去医院,你猜我看见谁了?〃
我趴着,翻着眼皮看他,〃上帝吧?〃
〃滚蛋!我看见燕儿姐姐了!〃
〃哦?〃
〃她带着她闺女去打流感疫苗。〃
〃哦。〃
〃诶。。。。。。〃小松伸手过来推我。
〃干嘛?〃
〃你俩。。。。。。我听燕儿姐姐说,她不跟你玩儿了?〃
〃嗯。〃
〃为什么啊?〃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我一起来,胡噜倒一片酒瓶子,连手机都胡噜掉了。
〃我操!你看看。。。。。。你丫喝大了吧。。。。。。刚才我就说你喝大了!〃小松跟滩泥似的跟那儿扭。
我捡起手机,碰了按键,亮了。好么。。。。。。十几个未接电话。。。。。。
何岩。
刚说给他拨回去,结果小松吐了。
我架着他往卫生间去,这哥哥吐了一个稀里哗啦,吐完洗脸。
我靠在卫生间墙上,也感觉恶心,可是吐不出来。
我俩晃晃悠悠的出来,回桌儿旁,坐下。刚点烟,我就听见一嗓子:〃白天!〃
不等我哆嗦,就瞅见何岩瞪着个大眼睛冲着我就过来了。
诶我操,这会儿我看他像母老虎。。。。。。
〃何岩!〃小松也瞅见何岩了,他还愣能站起来,〃我操!你怎么来了?一起!喝!〃
何岩看着我俩,一脸无奈。
〃喝!〃我一勾他腰就把他带到了椅子上。
〃怎么不喝死你!病还没好利索!你说你。。。。。。〃
他丫就跟那儿絮叨,我跟小松对着乐,乐什么不知道,大约就是喝多了。
后来怎么回的家我更是一点儿不知道。
我就知道何岩给我扔进浴室,哗哗开热水浇我。
〃你个傻逼!滚蛋!〃我推着他,站都站不稳。
他丫照着我脑袋就是一下,〃你才傻逼,回来就找不见你!喝!喝!喝!〃
我是确实站不住了,他过来脱我衣服,一边脱一边胡噜我头发,还絮絮叨叨。
后来大概是何岩给我洗干净拖床上去的。
我晕的厉害,想睡都睡不了。就觉得嘛东西都旋转着。免费一次旋转木马。
何岩就陪我唠嗑,我抽烟他一个劲儿的搧。
后来他絮絮叨叨给我提了一堆要求。我就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后来何岩问我,白天,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我叼着烟,想了想,对他说:〃等你八十岁了,活着,瞅着我,还知道我是白天。〃
真不知道他丫什么毛病。
又哭了。
操!小娘们儿都不如的玩意儿!
何岩
白天天亮才睡,他睡之前把我给弄醒了,我醒了就再睡不着,这是习惯问题。可他还要搂着我。没辙,只能等他睡熟了我慢慢挪开他的胳膊,爬出被子轻手轻脚下床穿衣服洗漱。
没怎么感觉到饿,我想玩儿会儿游戏,电视机静音吵不着白天,没事儿。
打开柜子,从晴天娃娃盒子下面儿翻碟片儿,翻着翻着,视线还是落在了那装娃娃的盒子上。
我把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儿静静躺着一白色圆球脑袋的娃娃。我这么搁着它多久了?它就这么一直躺这儿,下雨了我都没能给它挂出来。
这是片儿警送我的,我不能挂白天家里,其实,我也真的不想挂,没什么意义。
抱着娃娃,我到院子里给片儿警打了个电话。
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家,正打算去公司。我说,别去了,我上你家去一趟。
估计他挺意外,半天没接话,后来说了句,行,你来吧,我等你。
地铁换公交,我辗转来到片儿警家,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开的门。
〃耽误你事儿了么?〃我进门问他。
〃没。〃
他直接到冰箱,拿了罐儿可乐,打开递给我。我接住,我俩一起坐到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片儿警脸上的伤好全了,见我盯着他,他笑笑,摸摸之前带伤的嘴角。
〃抱歉。〃我意有所指。
〃没事儿,过去了。〃
〃丧尸怎么样?〃
〃没事儿,我给他算的工伤。〃
〃工伤?〃我啼笑皆非,这也能算?
〃是啊,不是我硬要跟他一起去看演出么?要没我他也不可能连带挨揍,工伤。〃片儿警冲我一乐,〃你今儿来就为这个?〃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他面儿,我把晴天娃娃盒子拆开,拿出那个孤单的白色娃娃。我站起来,走到他客厅的窗户边儿,那儿本来就有一个晴天娃娃,我进门就看见了,跟我这个一模一样的。
我把娃娃挂在那个娃娃边儿上,回头看片儿警,他嘴唇翘着,可却不是在笑。
〃至于吗?〃他眯着眼睛看我。
〃抱歉。〃我除了道歉说不出别的什么。
〃何岩,你没必要这样儿,你能跟他一辈子么?就他那样儿?〃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
片儿警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我说过,我知道你最终肯定是属于我的,到现在我仍旧这么认为。〃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在他面前我无地自容。
是我的模棱两可让片儿警陷进来的,可我却不负责任地离开了,因为我有了白天。
〃你可以去尝试另一种生活,你可以跟白天在一起,但你没必要让我对你死心吧?你自己也清楚,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你,你不可能长久跟他在一起。你受不了,你迟早得回头,到时候有我的话,起码你会好受一点儿。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就是这个目的么?跟他在一起之后你不跟我分开,我以为你什么都明白。〃
我心里一惊,片儿警竟然什么都知道?我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你放心,我没找人跟踪你,我说过我了解你,你那段儿时间的异常再跟后来的种种联系在一起,我得出这个结论。〃
〃片儿警。。。。。。〃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他打断我,口气强硬,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我知道,他急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对片儿警,这是我心里最大的问号。
〃你为什么对白天那么执着?不惜断了你自己的退路?〃他的反问有点儿咄咄逼人,我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片儿警表述我和白天的事儿,说来话长,很多很微妙的东西我没法儿说清楚,即便说了,恐怕也不精确。
〃你看,你自己也不明白。何岩,听我的,你做你想做的事儿,我不干涉。可你如果累了,你就回来。〃
〃片儿警,你何必。。。。。。〃
〃我愿意,没理由,我就是对你执着。〃
〃我不可能离开白天。〃
〃你也能保证他绝对不会离开你?〃
〃我。。。。。。〃我语塞了,我不能保证,这是我的软肋。
〃何岩,别较劲,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别试图让我死心,没戏。〃片儿警撂下最后一句话,同时下达逐客令。
我茫然地抬起脚,往门口走。
我知道片儿警一定有他不清楚不了解的,那些才是我非得跟他撇清的重点。可,好像,我一下子理不清思路,也没法儿反驳他。
〃何岩。〃
开门前,他叫住了我,我站住,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走一条根本不适合你的路,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那个合你完全不搭调的人!〃
。。。。。。
我脑子里突然空了一下儿。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