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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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开二人赶上了张骞,已经到了燕然山下,张骞看到二人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知道二人已经脱力,甘父把兰不开抱下马,韩厨子把竹不直抱下,兰不开强忍剧痛,说道:“大人,前面有埋伏!”
竹不直说:“菊不疑刺杀单于,不疑死。”
张骞让驼子赶快救治二人,兰不开惨笑道:“用不着了!”头一歪,就此气绝。竹不直也渐渐地没了气息。驼子撒开手,冷漠的眼里含着热泪。众人都看着张骞。
张骞回身看着远处的厮杀场景,渐渐低落的喊杀声。坚定的说道:“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散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在,单于就不会找你们麻烦。”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前面却听到了马嘶声,兰不开等人用生命报信,看来是真的。张骞挥手催众英雄快走。众人打马离开,张骞催马向前,甘父紧紧跟着,张骞说道:“你也走吧。”
甘父一笑,没吭声。张骞也不再做声。翻过一个山头,只见旗幡招展,一队队的匈奴骑士严阵以待。乌丹太子在阵前高声大叫:“张骞,快快下马受缚,饶你一死!”
张骞淡淡一笑,看到阵中没有贺兰大士,心中知道糟糕。
原来单于并不在意张骞会逃走,对他的监视并不太严。他想不通张骞逃走又能怎样?他怎么可能到得了月氏?所以对于张骞的去留不是怎么操心,贺兰大士说的什么有多少汉人集聚,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几十万骑士在乎区区几十个汉人?
贺兰大士报告说:“张骞已经走了!”
单于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贺兰大士没法,找到乌丹,乌丹大怒,让贺兰带人追拿张骞。菊不疑听到消息,脑筋急转,怎么样能掩护天使的撤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行险一搏,杀了单于,匈奴肯定大乱,但是单于身边的卫士无数,只能等机会。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乌丹和另一人的对话,他们用的是东匈奴的话,以为外人不懂,不知道菊不疑却是个语言能人,各地的方言是一听就懂。他听到那人说:“汉人非常狡猾。有什么这兵法、那兵法的。汉人这次逃走,一定是先向北,再向西走。他们虽然狡猾,却耽误了功夫。我们只要在西边等着就行了!”乌丹大声叫好,带人前去埋伏。菊不疑知道给他献策的是匈奴的大巫师,他们称作天尊的,心中气急,怀揣匕首,找到兰不开、竹不直,让二人偷马赶上张骞,不要继续西行。然后自己走近单于的大帐,进了大帐,只见单于拿着酒杯,有两个新近朝鲜献来的美人在曼妙起舞。他看到菊不疑,大喜:“来来来,这些人的曲子不好听,你来奏一个汉曲。”菊不疑答应着,回身取来了自己的琴,心想,用琴也可以砸死你!他轻捻慢挑,琴声铮琮,单于满意的闭上眼睛,陶醉在菊不疑的琴声里。菊不疑抱着琴,慢慢靠近单于,在只剩三尺左右时,举起琴奋力砸下,单于突然睁眼,手一抬,一支袖箭飞出,正中菊不疑的咽喉。
兰不开、竹不直还在找马,一个老头牵着两匹骏马过来,一匹青马,一匹红马是单于的火龙驹,那匹青马是马蹄的清风。兰不开二人见过这人几次,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是看他整天疯疯癫癫的,以为是个疯子,二人上前一把推开老头,分别骑了一匹马,打马飞奔。卫士们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马已经跑远了。他们一会就赶上了贺兰大士的人,贺兰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问他们,他们只顾飞奔。贺兰一看不好,在后紧追,一边令人放箭,二人虽然马快,只是躲不了箭,身上各自中了几箭,勉强坚持赶上张骞,但是已经晚了。张骞已经遇到了埋伏。
乌丹的人缓缓涌来,张骞面无惧色。到了马头对马头,乌丹得意的一笑,“你是逃不出去的!”见张骞只有主仆二人,心中起疑,“你的随从到了哪里?他们都抛弃了你,还是有什么阴谋?就算有阴谋又能耐我还?你不还是我的阶下囚?”
正是:振武威荒服,扬文肃远墟。免胄三方外,衔刀万里余。
不知汉使脱险与否?却听下回。
第二十八回一身骏骨饮长泾此事空余关陇恨
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羽盖飞天汉,掩泪独悲伤。
天上起了云,大片大片的云变换着不同的形状;一阵风刮过,草原上长草起伏。
乌丹一挥手,贺兰大士带人把十几个浑身血污的人扔到双方的中间,这些人几乎没了人形,可见都是力拼到了最后,才受伤被擒的。其他人不用说,都已经魂归上苍了。
贺兰大士气急败坏的说:“这些汉人太坏了!下蛊、用猴子、吹笛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害人!我的骑士损失了几百人!”
乌丹挥手止住了他,说道:“你们投降吗?”地上躺的人都在呼呼喘气,大虎骂道:“滚你妈的淡!”
乌丹又问张骞:“你投降吗?”张骞摇头。“我问一句,点头,没事;摇头砍!”
他看着张骞:“投降吗?”张骞摇头,一个武士拉过一人,这人的一条胳膊已经掉了,“你投降吗?”这人笑道:“没耳朵的两只耳朵都掉了,也没有说过投降。”武士挥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鲜血喷溅,乌丹的身上也是血污一片。
张骞脸上变色,他没有想到乌丹如此疯狂。他气急,说道:“老天不会坐视不理的!”
乌丹再次问他,他还是摇头。天上的云越来越重,风也越来越大。
武士拉过一个人,这人眼睛成了两个血窟窿,乌丹问他:“投降?”
他说道:“老子宰过千百只野兽,来世宰你。”却是大虎。他们兄弟联手,杀了大狂,大鷇打死了二虎,他却受伤了,在死人堆里,被找了出来。武士砍下他的头。
张骞看着英雄受死,。没有一人胆怯,心中难受的无以名状。他问乌丹:“你觉得这样好玩吗?你还有没有人性?”
乌丹一笑,“我没有人性?你们汉人才没有人性!你说一句投降怎么那么难?说一句又死不了人,不说才死人!汉人真的是虚伪!为了狗屁的什么节、什么义,多死了多少人?”
张骞摇摇头,:“你真的不可理喻!”一声炸雷响起,接着几块巨石呼啸着落入匈奴骑士中,砸死砸伤了不少人,然后不停的有石头飞落。骑士一阵骚动。乌丹大怒,正要派人搜寻,只见骑士后阵一阵大乱,一群人舞动刀枪杀入;西北也有一群人杀入;东南还有一群人杀入。匈奴骑士精于骑射,但怯于近战,他们的箭术这时发挥不了作用。骑士们大乱,乌丹接连下令,已经没有人能够控制混乱的局面。张骞看着这些,心中奇怪,哪里有这么多人?
乌丹身边的卫士接连离开,前往最乱的地方,截战敌人。贺兰大士一边派人保护乌丹,一边带人把张骞抓起,长刀抵住他的后背。
乌丹根本没有在意远处的战况,他对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对于他来说倒像是刺激他血脉的春药,他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激情。他一挥手,又一个人被砍了头,这人叫做田厨,是个长安人,在左冯翊家当厨子,结果左冯翊大人的小孩在一顿饭后死了,有人怀疑是他害了大人的孩子。他被投进了狱中,还没有定罪,来到了草原,死在了乌丹的屠刀下。
还是没有人点头,匈奴武士脸上也露出了不忍之色,有人不再看场上的事。匈奴人视征战为常事,杀人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但是战场上杀人,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没办法,必须拼命;但是现在,对方躺倒在地,已经没有了一点抵抗能力,杀这样的人,胜之不武。
又一个人躺在地上,是黑彘,他的一条腿下半截没了,另一条腿露着骨头碴子,脸上血污满脸,鼻子没了,嘴唇掉了半拉,他打死、咬死了几个人,大鷇都快吓傻了,被他抱着咬住了脖子,最后被人拉开,黑彘的牙已经没了,大鷇的裤子里臭烘烘的,已然气绝。
张骞说道:“乌丹,你不怕上天降祸与你?你如此的穷凶极恶,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乌丹气道:“上天不会保佑你们汉人的!你们打一仗败一仗,就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
黑彘就要被砍了头,张骞闭上了眼睛,泪水一直在淌,一声弓弦响,提刀要斩黑彘的武士胸口中箭倒地,远处一个骑士威风凛凛的坐在一匹青花马上,正是王仲,张弓对着乌丹,叫道:“乌丹!试试大爷的箭的滋味!”“啪”的一箭射来,乌丹面色凝重,但是他身旁一个红面老人伸手夹住了,老人笑道:“好箭法!”王仲大笑,“啪啪啪”连珠三箭射来,众人齐声惊呼,不知老人如何应对;只见老人伸左手夹住一箭,两手的箭甩出,碰上来箭,四支箭同是落地,离开老人的面门不过几步远了。双方的人齐声喝彩,轰然叫好。
天上大块的乌云集聚,风也起来了,越来越大,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山后响起。屠杀还在继续,豆大的雨滴落下,狂风夹着沙石扑打着,马嘶鸣着想要逃开,人们的脸上露出惊恐,他们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发怒了。张骞叫道:“乌丹!收手吧!”口气中带着哀求、带着痛苦、带着无奈、带着宿命。
几个人已经杀到了乌丹的身后,乌丹狰狞的脸盯着杀来的人,花翟每一掌击出,就有一个骑士被击飞,他的第六重的通天感应功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候被激发出来,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和愤怒。在贺兰大士的骑士追上来时,他看到了他的许多同伴被匈奴骑士射杀,当瞎子也被射杀之后,他扔掉了手里的长刀,发出了第一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一个人在他的掌风中飞出,“啪”的落地,浑身血肉模糊。一个汉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人神色冷峻,一言不发的对他打出了一拳。这一拳,他感觉到像是一根巨木猛地撞向他,他在姐姐、哥哥死后,跟着几个放木排的人,运木头,好几次都差一点被几搂粗的大木撞上,他的同伴有两个就是死在巨木的撞击下,血肉模糊的死掉。这种感觉太强烈,也太奇怪,他不由自主的举手去拦挡,本来他应该躲避那人的袭击,但是没有这样的作战经验害了他。那人大喜,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看出了花翟的弱智,拳头的劲力暴涨,他要一下子打死花翟,还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接住他的一拳。“砰”的一声,拳掌相交,花翟被打的像树叶一样飞了出去,那人感觉胸口非常的难受,对方竟然是个一流的高手!但是就算是一流高手,也被他一拳打死了。
花翟飞了出去,他感觉极度的不舒服,但是飘飘荡荡的飞了一程,他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终于站定了,一看,离那人足有一丈远,他大为吃惊,对方太厉害了。但是对方更加吃惊,他没想到花翟不仅没被他打死,反而好像没有什么事一样。这太意外了。所以他不能让意外再次发生,他的拳头再次击出,他的身体好像腾空而起的样子飞向花翟,花翟觉得他的样子非常好看,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击出了一拳,双方的拳头带着风声撞在一起,花翟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拳头没有了一点知觉。他看着对方,对方的脸成了猪肝色,头上冒着汗,花翟叫道:“再来!”另一只手击出了一拳,对方不敢怠慢,也用另一只手击出,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那人难受的说:“你是谁?”花翟也感觉出不来气,“你先说!”
那人道:“老子吴门申!”花翟大吃一惊,吴门申是淮南著名的拳师,曾经一拳打死了一头发疯的牯牛。心中又有点自豪,自己竟然能够和著名的拳师对打,说出去也不丢人。他叫道:“老子花翟!”那人不知道是谁,不再多言,一拳打出,花翟又来接招,吴门申却没有和他再硬碰硬,而是让过了他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上,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吴门申又一拳打出,花翟体内的通天感应功被激发了,花翟只是拥有几十年的功夫,却还不知道怎么用,吴门申虽然打架非常在行,力道也很大,却没有花翟的内功高明,通天感应功是天竺国一个修道的高人所创制,可以通造化,偷天换日,虽然花翟没有达到那么高明的地步,但是功法已经可以迅速的被外界的力量激发出来,从而保护自身不受伤害。吴门申的第一拳打在花翟的身上,正好激发了他的功法,第二拳又来,吴门申就吃亏了,他被花翟背上的反震力震得嗓子眼发甜,胸口酸痛,一口鲜血就要喷了出来,他咬牙咽了回去。
花翟转过身,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吴门申摇摇手,转身离开。这时候,花翟见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他听到远处的喊声,快步赶来,几个骑士的箭射来,被他挥拳打飞,瞬息间已经跑到骑士的跟前,挥拳打死了挡路的骑士,直往人群深处冲来。
乌丹身边一个老头迎上花翟,笑道:“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