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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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等苍生可以左右的。自由?哪里有什么自由让我们选!就像小人来到匈奴,小人又何尝愿意来到这里?到北极游历,也不是小人的选择,而是不得不然。更不要说在大海上飘荡,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葬身鱼腹了!在山中,听来奇异,那猛兽的腥臊,随时择人而噬的恐惧,又岂是我自愿的?大单于坐拥铁骑百万,横扫八荒,天下闻之丧气,诸国听风而食不甘味。大单于如果息事宁人,各国百姓额手称庆,纷纷顶礼膜拜,以为上天体恤了。
大单于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无数的苍生,又岂是小人们之比的!小人经历的一切,唯恐父母知道了而不能安眠,不能下食,哪里谈得上什么壮举了!”
众人暗暗点头,佩服他胆大敢言。大单于微笑道:“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样的见解!你有如此的见地,为什么到处流浪,不愿意落下来做些事呢?与你、与人、与国家都是好事。”
“小的是个没有长性的人,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而且兴趣到了,什么都挡不住;兴趣过了,也是拉不回来的。小人是做不来大事的,在什么地方都是给人带来麻烦的。”
大单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周围的侍女、奴隶们,疲倦的道:“也罢。来日方长,我们再说吧。”孔几近知道他该走了,遂站起来准备告辞。听到有人说道:“你不要急着走。我还有事与你商谈。”只见一个人从大单于的床后转了出来,却是王子刘虎金。大单于的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他抬手对着大单于,一点寒星飞进了大单于的身体。他的身后是几个武士,长刀闪亮,逼住了侍女跟奴隶。一缕异香吹过。一个丽人飘然而至。嘴里轻笑着。对孔几近道:“你紧巴巴的来了,怎么还想走吗?”
孔几近觉得喉头发紧,身上发冷,眼睛冒金星,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面了。这时候,大单于突然说话了:“你们有点操之过急了吧!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我还想帮你们,唉!”他的嘴角挂着一点血迹,垂头倒下了。
刘虎金根本没有再看大单于一眼。到了孔几近跟前,笑道:“你的这个小弩挺好用的,特别是抹了剧毒。不过,我也用不着了,还给你吧。”把小弩塞进了他的衣袖。回头叫道:“这个汉人谋害了大单于,还不拿下了!”
有人过来抓住了孔几近,孔几近这时候已经动弹不得了,他觉得一种前所未见的剧毒正在侵入自己的身体里,使得他失去了任何的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刘虎金看着他恐惧的眼睛,笑了:“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不杀你,而带着你来见大单于。因为我告诉大单于。你是个极为有意思的人,到过很多地方。大单于枯守深宫,已经厌腻了许多事,却仍然十分的好奇。你的到来,给了他些许的慰藉。我,我真的做到了仁至义尽!”孔几近想笑,却肌肉紧张,嘴唇抖动了一下,笑不出来。
“你觉得好奇的是,我怎么会利用你,是不是?其实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当然大阏氏娘娘也提醒了我。你的小弩实在是个好东西,而且,你是个汉人,有刺杀大单于的用心。这下子,我们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孔几近恐惧至极,他知道会有无数的流落在匈奴的汉人无辜被害的,但是他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主要是你的名头太大了,你还从我的手上救了人,实在是,实在是让我深恶痛绝!你这个家伙,这么可恶,如果只是简单地杀了你,又怎么出得了我的心头恶气!”孔几近弯下了腰,四肢拘挛,喉头发出了惨不可闻的喘息声,几个武士捂住了鼻子,放开了抓住他的手,他哆哆嗦嗦的用手扼住了咽喉,手上青筋直跳。刘虎金笑道:“抓住了他!不要让他自己扼死了。”两个武士笑嘻嘻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孔几近终于呕吐了出来,臭气熏得众人纷纷捂鼻,扭头。
孔几近不停地呕吐,眼泪鼻涕弄得到处都是,身上汗水水洗一般的流淌,脸色惨绿。一声奇怪的叫声在大帐的顶上响起,叫声好似雷鸣,又像是山崩。接着人们听到了帐幕的破裂时,一个巨大的影子扑了下来,携带着猛烈至极的狂风,狂风吹倒了一切,人们东倒西歪的躲避着。有人挥刀砍去,刀飞了起来,人也跟着飞起,惨呼声此起彼伏。等到混乱过后,人们收拾东西时才发现孔几近已经失踪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是个怪兽突袭,吃掉了很多人,包括孔几近;有人说是个大鸟,刀枪不入的,活活吞进了几个人,当然有孔几近。刘虎金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一个奇大无比的东西闯了进来,众人在瞬息间只觉得曾经觉得大到不得了的大单于大帐,突然变得狹仄无比,他们只能想办法躲避,,不然就会被那个巨无霸给踩扁了、挤碎了、压毁了。而根本没有办法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大伙觉得说它是个会飞的大鸟还是靠谱一些的,因为它是从空中落下的,后来也好像是向着空中飞去的。说好像,还是因为没有人能够、也没有人敢仔细的看。
那当然是孔几近的老朋友大鹏来了。它一直在周围盘旋,只不过它飞的太高了,人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的鸟儿罢了,即使有人觉得奇怪,也绝对想不到它的来历的。孔几近在觉得自己中毒了之后,他想不起来是怎么中的毒,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及时的自救,大鹏也帮不了他了。好在他们只是抓住了他,没有把他捆起来。刘虎金还在喋喋不休的羞辱他、刺激他。他的身体慢慢在失去知觉,他慢慢弯下身子,人们都注视着他,他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手上的藏于甲缝的药弹进了嘴里,他开始反胃、呕吐,难闻的气味迅速地扩散,大鹏嗅到了气味;他还不放心,仍然在呕吐。声音越来越大。众人扭脸、捂鼻。他衣袖里还有东西,不过是就在衣袖上,所以刘虎金他们搜不出来。他嚼碎了一缕衣袖,那是他保命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毒药,但是他的秘制解药,足可以应对世间大部分毒药的。这时候,大鹏已经到了。在它掀起的惊天飓风面前,没有人可以阻止住他的离开的。伏与大鹏的背上,孔几近才觉得安全了,他放开了一切,只求睡上一觉。
一丝电光闪过脑际,他摇摇头,知道自己还不能睡去,他要赶快揭露刘虎金的阴谋,不然会有无数的同胞无辜的死去的。一股烟气扑鼻而来,探头看去。身下的单于庭火光冲天而起,火光中夹杂着可怕的哭喊声和人喊马嘶的声音。烟火气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直插云霄。孔几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发生的事情了。他气愤难平,想要找到刘虎金,取了他的性命。他命令大鹏落下去,大鹏对空气中的血腥气兴奋异常,它咆哮着在单于庭上空盘旋,火光中,骑士在纵横驰突,长刀闪耀着光芒,追逐着血迹;利箭破空,发出了慑人的呼啸。不停地有人倒在刀光箭影下。
孔几近想要落下去救人,怎奈他的头越来越痛,身上越来越紧,肌肉酸痛,根本直不起腰来,眼睛也渐渐地看不清了,他一阵急怒攻心,失去了知觉,身子飘飘摇摇的落了下去。大鹏急嗤一声,双爪疾伸,轻轻地抓住了他,一个展翅,急冲九霄。
刘虎金对单于庭汉人的屠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一群群的骑士只要见到汉人就挥刀砍击,许多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他们冲进了汉人店铺,冲进汉人的帐幕,杀人、抢掠、放火,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紫极宫”里,铖铁旋和姜字峒等人刚刚喝过酒散去,大队的骑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砍杀了几个仆人。铖铁旋得信大惊,急忙提剑冲出来,几个武士围住了他,挥动兵器,喊杀连天。吕之堠、毕炘湲、姜字峒等人来不及穿好衣服,赤着脚,提着兵器,与迎头杀入的匈奴人大战起来。吕之堠见匈奴人越来越多,耳中听得四面喊杀的沸反盈天,知道出大事了,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头。大声喊道:“风急雨大,乾坤是运。”别人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铖铁旋等人却清楚是暗号:“情势紧急,保命要紧。”几个人发力,冲到了一处,汇合一起,杀了几个武士,夺了几匹马,呼啸着杀出重围,他们走了,仆人们大多是汉人,也跟着逃出去了。武士们也不十分的卖力追击,他们见人走了,一窝蜂的涌进去,抢了起来。“紫极宫”有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武士们之间自己因为你得了个金盏,我得了个玉盘而大打出手。
铖乙是正在睡着的时候,被老酒怪给推醒了。“出事了!大单于死了,有人说是汉人刺杀的,正在四下里杀人!汉人死伤惨重。你还是赶快离开了吧。太子现在也找不到了,找到了也自顾不暇。”
铖乙惊疑至极,谢过老酒怪,出来帐幕,只见到处是火光冲天,喊杀阵阵,死伤者的哀嚎痛彻心扉。他的心头悲愤至极,却无可如何。几个武士冲到了他的身旁,手中长刀呼啸而至。铖乙心头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挥动,惊涛骇浪般的掌风起处,武士们跌落马下,人不是筋断骨折,就是胸腹塌陷了;马也是倒于地上,呼嘶哀鸣。他放开了步子,急于回到紫极宫看看他爹怎么样了。武士们只觉得好像一阵风吹过,来不及举起刀子,就没有了人影。紫极宫里面却已经是狼藉一片,地上都是尸体,还有打烂的各种家什。他心头凉透了,翻开了地上的人,没有他爹,也没有他爹的几个盟兄弟,心中略微放心。死者有不少就是紫极宫的伙计,平日里见了他都是有说有笑的,如今一下子人鬼殊途,他不由得落下了几滴泪水。耳畔仍然听得有人惨叫,“哔哔啵啵”的火响。他沉思半晌,毅然奔向乌丹太子的大帐。
太子大帐里面黑灯瞎火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一大群武士围在四周,刀枪映着火光,长弓上弦,马背上的武士保持着随时冲出去的姿态。铖乙到了还有一箭之地。有人叫道:“什么人?快快停下了!不然小心性命!”铖乙知道这个距离是最危险的距离。匈奴武士的箭可不是开玩笑的。只得停下来。叫道:“我是铖乙,要见太子殿下!”他觉得眼前的武士陌生的很,不像是平常见到的。对方叫道:“不管什么人,太子全都不见。赶快走吧。”
“别人太子可以不见,我太子是必须得见的。你们宇侣之大人在吗?他知道我是谁。”
那人半点没有犹豫,“再不走就要放箭了!”铖乙忖度能不能冲过去,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有人高喊:“抓住他!抓住他!”回头看去,一个人东倒西歪的跑着,身后是零零落落的箭射来。有人在喝呼,有人在大笑,显然追他的人不想马上射杀他,而是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铖乙虽然自己一脑门的麻烦,仍然觉得那些人有点过分了。他不由得气往上冲,眼睛到处,见地上有一根木杆。不知是谁扔在那里的,上前拾起。晃动了一下,略微有点轻,却只好如此了。大喝一声窜到那人的后面,拦住了追兵,叫道:“放过了他吧!你们快快离开这里,还则罢了,不然,哼哼,小心你们的脑袋!”一群追兵,约莫有二十来人,大笑起来,有人道:“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早早逃命去,还敢捋爷爷的虎须!”有人嘀咕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就是那个太子殿下的都尉大人。”
“管他什么都尉大人、都尉小人的!抓住了活剥了他,蒙鼓!”马往前冲,手中的长刀挥起,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的劈下。铖乙的木棍举起,轻轻点下,骑士的马正全力前冲,木棍有一丈多长,在长刀没有劈到时,已经点中马的脑门,铖乙的力道和马的冲劲相逢了,马“吸溜溜”的暴叫,人立而起,把马上的骑士掀翻地上,马轰然倒下,正正砸在骑士的身上,众人只听得“哎呦呦”的喊叫,还有骨头碰骨头的碎裂声,那个骑士显然活不了了。又有两个骑士冲了上来,一个挥刀,一个在冲击时,手中的雕弓拽开了,“嗖”的一箭射来。铖乙稳稳地站定,手里木棍举起,飞箭“叮”的射中木棍的头上,箭簇全部射了进去,可见对方箭势的凶猛。只是众人更加心惊的是铖乙接箭的手法,那么一根木棍,他能用一个小小的细头接住了对方全力射来的一箭,而且木棍没有丝毫的损毁,眼力之准,手法之精,怎不令人咋舌?
但是,那个挥刀冲来的骑士却是仍然奋力冲来,和第一个骑士一样的动作,好像就是那人的翻版,铖乙本想依样葫芦,把他也给掀翻了,看到了对方的马,心中一动,那匹马太好了!浑身墨黑,髹漆一般,眼睛精光四射,马头高昂,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四条腿高挺,却健壮得很,四个碗口般的蹄子翻滚,落下抬起都像是带着风雷。他们本来相距有一箭之地,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