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第6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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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林一的本尊躲在一旁,虚实难辨的分身极难对付。唯有将其真正的围困起来,方能大功告成。
稍加计较之后,监寅便与金圣暗中示意。将自家的人手分作两半包抄过去,对手必将左支右绌而难以兼顾。只要那小子陷入重围,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谁想才有动作,便被对方识破。
监寅透过人群与飞坠不息的流星,突然看到一个手持金剑的身影。他顿时觉得心头生寒,四肢百骸再次隐隐作痛。认得啊!挡住去路的,正是那小子的龙修分身,隐形难觅且凶残野蛮。
自家的妖王却步不前,两、三里内的五、六十个妖族子弟跟着停下并回首张望。
监寅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抬手示意众人多加小心。情形莫测,当见机行事!
渐渐隔开了三、五里远的金圣一伙,同样被人挡住了去路。而他却是不以为然,吩咐左右继续往前。只须击退那小子的分身,便可趁势追上去。
……
十余里的一方暗空之中,敌我双方的一百多人摆开了阵势。林一的本尊与雨子居前观望,魔尊与龙尊左右分开挡在了五六里远处。再往后,则是两个妖王所带领的大群族中高手。
龙尊扼守一方,逼得监寅暂时止住了来势。
魔尊面对的金圣,却仗着人多势众继续往前。不消片刻,在飞火流星中躲躲闪闪的一百多人影,已然到了他千丈之外。
与其同时,一直昂首而立的魔尊突然邪邪一笑。他挥袖抬手轻轻一弹,指尖倏然冒出一点森然灯火。其动作不停,法诀掐动,掌心再现一团电光闪动的雷云。
便在雷云生成的一瞬间,已与诡异的灯火融为一体,被魔尊猛然伸手祭出。随之刹那,半空中霹雳炸响,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火骤然而降,竟带着隐隐的天劫之威,直奔千丈之外的几个人影狠狠劈去。
金圣见到林一魔尊的神色异常,不免暗暗提防。记得当年那小子的魔修巨斧很不一般,如今有了仙人修为之后,若再施展神通只怕更加的厉害!
巨斧没见着,只有一道雷法!
金圣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才想以法力相抗,却心头一紧。
那真是一道寻常的雷法吗?为何带着天劫才有毁灭气机与萧杀的死意……
妖王者,修为之外,当以杀伐悍勇逞威,以狡诈机敏成名,皆非易与之辈!
金圣与监寅能在妖域之中称雄一方,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才有察觉,忙厉声喝道:“退后……”其话音未落,顾不得飞坠如雨的流星,闪身躲了出去。而伴随左右的几个弟子稍稍迟疑,已有人大祸临头……
“喀喇——”
雷鸣乍起,耀眼的火光已呼啸而下。
一人躲避不及,强行出手阻挡。“轰——”的一声巨响之中,雷光四溅。他所祭出的神通与护体法力尽数崩溃,自身却无大碍。其尚未侥幸,忽被一团火光吞噬,眨眼化成灰烬。而祸不单行……
“啊——”
一人才将殒命,又一人慌不择路之下被流星砸了个正着。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瞬即消失在下方的碎空之中。
喘息之间,又折了两个同伴。金圣所带着的百多位子弟吓得不敢往前,其本人退后数十丈才稳住身形,犹自上下张望。不再有雷光落下,他才气急败坏地冲着前方吼道:“明明一道寻常的雷法,缘何堪比天劫之威?是何神通……”
林一的魔尊将大袖一甩背在身后,嘴角一撇,故作高深地扬声说道:“我有天煞神雷,专门用来对付畜生!杂毛虎,要不要再来试试!”
“我……”
金圣满脸的胡须都竖了起来,一双虎眼中怒焰滚滚。还有比杂毛虎骂得更难听的吗?先人有云,白虎为圣。而我金虎不比神兽差分毫,这才自封为圣,却遭此羞辱,忍无可忍……
“修士有句话,叫忍得一时,成就一世。金兄切莫中计,以免小人趁乱得手。只待过了葬星地,那小子再无凭借断难逃脱。眼下不妨相机而动……”
便在金圣咬牙切齿想着拼命的时候,另一侧的监寅急忙传音提醒。他一口气咽不下,好一会儿才重重哼了一声,恨恨骂道:“该死的小子,我绝不中计……”
林一的魔尊见金圣气得半死,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邪笑。忽见对方话语古怪,他微微一怔,随即佯作诧然道:“何计之有?明明胆怯,非要来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里还是威风八面的猛虎,十足一贱人也!”其眼光斜睨远处的监寅,不无嘲讽地遥遥示意,转而旁若无人般地踏空往前继续赶路。
监寅对林一的挑衅与辱骂,来个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金圣有心发作,却无力计较。而两人难得心有灵犀,携众随后步步紧逼。对方走得快,他一行跟得快。对方脚下放慢,随之亦然!
与此同时,林一的龙尊与本尊也相继转身。只要妖族一伙不再想着占便宜,他一时懒得理会,只将心思放在了身旁……
第一千零四十章 风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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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子的眼光还看着远处左右的两个人影,暗自讶异不已。
那人不仅有着远古传说中的妖、魔、仙三修一体,并各成法身而真假难辨却又性情迥异。只要本尊不死,分身不灭。即便有所意外,其分身依然可以代替本尊活下去。而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将更为的强大!
少顷,雨子伸出长袖中的右手,轻声道:“你仙法过人,我又何须多此一举……”随其手掌摊开,九点星芒悠悠飞起,倏然消失在暗空之中不见了踪影。曾有所防备,已然用不着了。她转过身来,又道:“我画轴何在……”
林一在驻足等候之际,手腕子上的石镯龙圈之中有人精神抖擞地笑道:“你眼下的修为,总算有点模样。而左右无敌不是本事,梵天四境圆满,成就仙道至尊,才是我辈所为!哈哈!老龙我等着那一日……”
龙圈之中,老龙的修为提升有限。许是上回对付苍季所累,他此时不过堪堪到了合体的初期。天狼俩兄弟则已合体圆满,来日成为妖王或是妖仙应该不难。而其两者绝不可相提并论……
至于自己的修为确如老龙所说,一步踏入仙人境界之后,好似万涓汇水已成浩荡之势,无论是法力神通、还是临阵对敌,皆更加的收放自如。而但凡是个人都想成为仙道至尊,天下还不乱了套……
不过,此时无暇体悟境界修为。林一忽而心思一动,趁机传音问道:“老龙!你可认得我近前的这位女子?”
老龙郁闷已久,好不易有了说话的兴致,却转而哼了一声,很不痛快地凛然回道:“好兄弟之间,不谈女人!”
“女人在你眼中又算什么?何为好兄弟……”林一错愕,随口问道。老龙乃一前辈高人,竟然将我视作兄弟?这也罢了,而我只想就心头的疑惑询问一二,他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念头?
老龙理所当然地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衫!这般浅显道理你都不懂,还说什么红尘历练……”
“放屁!”林一话语一沉,不留情面地叱道:“你娘也是女子,又该成为谁家的衣衫?要知道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有大丈夫!”
数百年来的亲眼目睹,上至大家闺秀与豪门千金,下至山野村姑及渔家女儿,再至凌波飞天的仙门女子,一个个的为人脾性及所作所为并不输给男子半分。其中虽良莠不齐,又岂可一言概之!
老龙顿时诧然,怒道:“你小子敢骂我……”
“你辱人母,我缘何骂不得你?”林一咄咄逼人,质问道:“天道之下无是非,不以男女论贵贱,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老龙一阵吹胡子瞪眼,愣怔片刻,忽将大手往上一摆,说道:“我懂!发情的家伙惹不得,便如那些初春时节满山乱跑的……”他犹自不忿,抱怨道:“我娘是谁,谁是我娘……”
“咦!谁在发情?你老龙缘何这般粗俗……”觉着扯远了要吃亏,林一急忙旧话重提道:“我只问你,可认得雨子……”
“我说的是我娘,关你屁事!”这回老龙是彻底不买账了,趁机呛还了一句之后,理直气壮地嚷嚷道:“什么雨啊云啊的,风儿知晓,问我作甚,哼……”他拂袖而起,离开所在的地方,冲着龙圈角落里的天狼兄弟喝道:“根深、叶茂,滚过来陪老子说话……”
林一欲说无言,一脸的无奈。方才唇枪舌剑了一回,只得到了一番奚落。而老龙要是不愿开口,胡搅蛮缠起来,一个字都撬不出。罢了!他不说,我还不问了!风儿知晓?好有意境……
“你何时才肯交还画轴?”恰于此时,雨子又追问了一句。
林一默然片刻,好似蓦然醒悟。他稍稍缓了缓心神,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情形,这才转向满脸疑惑的雨子说道:“有我分身断后,那帮畜生暂且无机可趁,请……”他伸手示意了一下,便轻甩大袖子背在身后,举步凌空往前。
雨子留意下头顶的动静,跟着飘然移动。彼此相距三、五丈远,算是并肩同行。她心事未去,禁不住再次出声道:“我在问话,你……”
林一脚下不停,神色如常,转首温和笑问道:“如你方才所说,尚不知何为仙法?”
雨子见林一面带正气而话语坦诚,她秀眉微蹙,迟疑了下,回道:“天道自然,仙法常在,善用者方为神通!”其眼光一闪,好奇又道:“你本尊的修为虽难辨深浅,与分身相较却多有不如……”
“呵呵!那两兄弟比我强多了……”林一点了点头,却不予多说,接着讨教道:“仙法常在,又作何解?”
我要的是画轴,这人却避而不答!雨子咬了下嘴唇,耐着性子答道:“仙法无处不在!”
“仙法为人所创,岂会无处不在?不得法门,又如何善用……”林一若有所思,转而又道:“方才没能亲眼见你施展九牧的仙法神通,甚为遗憾……”
“那句话乃家师所传,个中究竟我亦不甚明了……”雨子神色转冷,淡淡说道:“而我从不曾修炼过九牧仙法,只怕你难以如愿了!”
“令师为何不将仙法相授?她不是法力通天的高人吗……”林一愈发不解。
雨子身形一顿,脸上多一层寒霜,轻声叱道:“不得无礼!”
“啊……”林一神色一慌,忙歉然道:“无意冒犯,请勿介怀!”说着,他抬手摸出一物示意了下,却又禁不住暗叹了一声。前世能否续上今生,在此一举。而一切揭晓之前,我只不过想多说几句话而已……
林一拿出来的乃是一卷画轴,那正是自己的家传之物。而他画轴在手,不知为何会变得黯然神伤起来。不过,见其言之有信,雨子脸色转缓,心头没来由地一软,说道:“家师给我修为,已属天恩。她老人家不传授仙法,自有道理,岂能由他人说三道四!而我遍阅典籍,不难修炼诸多法门……”
我也身为人师,巴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传给弟子。看看过去的东方朔、如今的仙奴,哪一个的日子窘迫过啊!还天恩?那个圣女太过吝啬,真是委屈了雨子!
林一为雨子暗暗叫屈的时候,对方的眼光却落在他的手上。其恍然未觉,轻轻打开画轴,两眼沉着而神色端详。
“你既有意归还画轴,当初又何必抢夺呢?如此这般,莫说我放不过你,罗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闻声,林一合起画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暗忖道,你放不过我只是为了家传宝物,而你罗家的长辈怕是另有用意啊!
而事已至此,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这画轴乃一女子抢来送我!”林一自言自语道:“那女子你曾见过,名叫暮云!她知道我心有所属,便冒险行事,却被罗恨子杀了……”他稍稍一顿,接着又道:“暮云生前留下话来,让我为她报仇!故而,我才将步步紧逼的罗恨子打伤……”
雨子听到一个女子的名讳,不由想起了听雨小筑旁边那山洞内的旖旎情形。她脸色一红,恍然道:“那女子倒是个痴情的人儿,只可惜红颜命薄,你不该有所辜负才是啊!而你当初已打伤罗恨子长老,算是大仇得报,今日为何还要杀她呢?罗家得罪不起……”
林一只觉得自己又陷入无力之中,好似回到当初面对那个暮云的时候。他无奈地长吁了下,说道:“蒙蔽真相的,往往正是黑白分明的双眼!更何况事实并非如此,你不肯相信,我又该如何是好?至于罗恨子与罗家……”
“林一,你之儿女情长不关我事,信与不信又有何妨?”雨子话语清冷,有些正告的意味。而她还是为一个美貌的女弟子无辜殒命而感到惋惜,禁不住叱道:“若非你早有窥觊之意,那暮云又怎会舍身抢夺画轴?祸根在你……”
“画轴原本为我所有啊……”林一缓缓说着,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
雨子按捺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谬论!画轴乃我家传之物,休得再胡言乱语……”
纵然是胡言乱语,也难得来上一回!林一举起手中之物,带着落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