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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1792 男孩与保险套(下部)by 草本精华-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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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人脉很广的,当然能拿回来!”
  “总之,解决不了就找我。”我低声说,往嘴里塞面条。
  “嗯。下了班一起去探我哥吧?”他叉了我盘子里的炸虾,一口吞掉。
  我放下叉子,左右开弓地扯他的嘴:“刚才是这张嘴抢了我的东西吧,嗯?”
  “小气!老子现在正长身体,当然要多吃啊呀!──”他惨叫。
  “小心吃成猪!你这米虫!”我用力捏。
  “AA制,你嚣张个屁啊死老头!”他气鼓鼓地叫,“吃成猪,老子就压死你!大石砸死蟹!”
  “姜羽!你他妈皮痒了是不是!”
  在早餐店吃完东西,骂也骂完了,他说要看我工作时候的样子,就是白衣染血,拿著手术刀的模样,硬要跟我去上班。死缠烂打,我只好带他去。
  很平常的一天,太阳很大,光线凶猛,属於稍微抬头都要酸出眼泪的那种。拖著他进了办公室,我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去看病历。
  这时护士端了茶进来,姜羽嚷著要喝可乐,我瞪他:“哪来这麽多废话?喝吧!”
  “茶是老头子喝的!”他嘟著嘴说,扑过来,“给钱我,我去买可乐!”
  护士目瞪口呆地站著,我不耐烦地朝她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她脚步不稳地飘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像看到了火星人,嘴里喃喃地念著:“有表情,还会笑,原来真是活的…”
  什麽意思?我是死的吗?
  “喂!你怎麽看著那丑女人发呆?眼光真他妈的差!”姜羽嘴巴不干不净地骂,手往我身上乱摸,“钱呢?给我!”
  “喝太多可乐小心骨质疏松!”我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伸手去掏钱包,“浪费的家夥,这可是上等的茶叶…”
  下一刻,我捂著喉咙倒在了地上。
  喉咙像被火烧一样疼痛,杯子歪倒在一旁,地上是一滩暗褐色的茶水。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姜羽像发了疯一样的喊叫。
  妈的,吵死人了,要嗷等我埋了再嗷啊…
  我很想这样骂他,可是喉咙实在太痛了,喊不出来。
  四周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可惜我没空去理会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很熟悉。
  出了什麽事?
  转动眼珠,看到姜羽趴在床边,正在睡觉,两手紧紧抓著我的手。
  我开口叫他:“喂。”
  他没有醒。
  我抬了抬手臂想要支撑著坐起来,发现全身乏力,身体根本就动不了,咽了口唾液,咽喉却像被刀子割一样痛。我转动眼珠看向下面,身体插了一堆管子,喉咙还被开了个洞,插了根塑料管子进去。
  搞什麽?
  我皱皱眉头,抬起手去摸喉咙,刚摸到管子就剧烈地疼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羽被惊醒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置信,然後他跳起来,尖叫著跑了出去,边跑边吼:“医生!医生!他妈的快滚出来!他醒了!快点滚出来!”
  我就是医生啊。我扯扯嘴角。
  走进来的是院长,他把我翻来翻去检查了一次,很难得地一脸严肃,身後跟著的姜羽也非常紧张。
  “言维。”他俯下身,轻声叫我的名字,“你觉得怎麽样?”
  “废话,当然是痛!”我张嘴说。靳霖愣了一下,回头跟姜羽交换了一个眼色,姜羽脸色刷白。
  “搞什麽?”我又叫,“止痛药呢?拿来!”
  他们还是死死地盯著我,不说话。
  “说话啊!妈的怎麽都哑巴了?”我不耐烦地拍打著床沿,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你大声点!”姜羽突然扑过来,抓著我的肩膀,“我听不到,你再大声点啊!”
  什麽?我看著他快要哭出来的脸,脑子乱成一团。
  靳霖走过来,用低沈的声音说:“你喝的茶被人下药了,药性很猛,差点就抢救不了,不过祸害遗千年,阎王都怕了你…”
  说什麽废话?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他,刚要张嘴,院长很急地打断我的话:“还有,你冷静点听我说,那个药使你失去了生育能力。”
  哦,这样啊,无所谓,反正跟姜羽这混蛋一起,如果真要生,让他生。
  姜羽的脸埋在被子里,我看看院长,示意他说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说:“嗯,除了不能生育外,你的声带受损,发不出声音了。”
  什麽意思?我大脑空了几秒,张口,问:治愈的可能呢?
  病房里静了一下,没人出声。
  “请你出去,让我们俩独处。”姜羽突然用阴冷的声调说。
  “…唉,你好好保重吧…”靳霖摇摇头,退出去了,还顺便带上门。
  我躺在床上,瞪著姜羽,张嘴,这次,我听清楚了,我的嘴里确实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我一遍一遍地说著,没有停下,喉咙痛得快要炸开。
  他跪在床边,头靠在我的胸口上,轻轻地蹭了蹭:“那杯茶,是你代替我变成这样了…”他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
  一股寒意占据了我的全身。
  我抓著他的头发,把他扯起来。面对面,他的眼白充血,眼眶发红,但没有泪。
  我张嘴,一字一句地问,用口型:治愈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们去国外治,找最好的医生治!一定能治好的!”他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呼吸的时候,气体从脖子上的管子那里进进出出。嘴巴和鼻子完全是个装饰品。
  谁下的手?我在他手掌上写字。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交给我,我不会放过他们!”他死死地盯著他的手掌,眼里都是杀气。
  很好。不剥一层皮我都不会气消。
  我闭上眼,又睁开,姜羽没有离开。我朝他打手势,麽指和食指中指揉搓了几下。他看不懂,我示意他走近,又在他手上写字:我的保险金有多少?
  “砰”,姜羽的脑袋砸在床沿,他抬头,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原来你只记著这种事啊?”他说著,脸上终於恢复了笑容,虽然还很勉强。
  这样就好了,我第一次发现这臭小子的虎牙很漂亮。而且,我还是想看到他笑。
  眯著眼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他嘟囔:“这时候还在装帅…”
  我没理他,疲倦地合上眼睛,实在没精力发表感想,有事等我睡醒以後再说吧。
  “…如果知道是他做的,你会怎麽想?或者…”
  他好像说了些什麽,我却听不见了。
  第83章
  再次清醒,已经是晚上了,口很渴,我想叫人倒水,就叫:来人,倒茶!张了张嘴才想起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床头柜放著个水杯,我慢慢伸手过去,却够不到。
  一寸寸移动身体,疼痛传遍全身每个细胞,差一点就可以了,还差一点,还差…就在我的手指碰到杯子时,脱力般失去了所有力气,那只杯子晃了晃,掉下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愣愣地瞪著一地的碎片,头脑发胀。
  妈的倒霉透顶了!
  连水都不能拿到,我到底怎麽了?麻醉药的效力还没过吗?
  房门推开了,走廊阴暗冰冷的灯光从他身後射出来。我眯著眼睛,却看不清楚。
  “怎麽了?”那人开了灯,奔到我床前,紧张地抓著我的手问。
  崔言仪?没刮胡子,看起来很残。
  我张嘴,发出“渴”的口型,他这才发现地上的玻璃碎片。“你暂时不能喝东西。”他擦了擦鼻子,帮我弄好被角,“明天动手术帮你拿出管子就会好了。”
  我微微抬高手,点滴的针头还扎在手臂上,这个动作弄痛了那片肌肉,我只好又放回去。
  “你想拿什麽?”他挨近床边。
  姜羽呢?我用口型问。
  他马上黑了一张脸,硬邦邦地说:“你还想见他?被他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这句话真碍耳。
  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做口型:少废话!叫他来!
  他凶狠地瞪著我:“你好,好啊!”
  废话,我当然好了。
  这事是你干的?我张嘴。
  他愣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不是我!连你都不相信我?就算我想害他也会找其他方法。”他说,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目光很坚定,“我绝对不会做危害到你的事,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既然这样,就别去伤害姜羽,那样也是在害我。
  我一字一句地说,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崔言仪肩膀震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姜羽说要去解决一些事,托我照顾你。好笑了,你是我哥,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什麽时候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来多嘴!”
  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关了灯,一片黑暗。
  “今晚我睡在这里。”他说,“有事就叫…”他猛地打住了,然後就听到旁边的床的咯吱声,他不再说话。
  朦胧中,似乎看到个人爬上我的床,躺在我身边,我睁眼,竟然是姜羽。
  “刚才有很多人来探望你哦,不过你睡死了不知道。还真想不到啊,我以为老头你平时只会得罪人,竟然还能有那麽多人关心你,不过大部分都是以前的床伴吧,我想…”他继续罗嗦。
  我瞪著他快速张合的嘴唇,撬开嘴巴,可以看到喉咙,因为声带的震动,所以能听到声音,而我…我用声音来交换的,究竟值不值得?
  注意力全被他的喉咙吸引过去了,等我回过神来时,姜羽被我压在床上,我的手紧紧掐著他的脖子。
  他没有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看著我。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的声音带了独特的鼻音,沙哑低沈,“我说过爱你爱到杀死你的地步,其实说反了。”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脸,“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他在说什麽?
  头脑没办法分辨,手却在用力收紧:全都是因为他…
  “继续吧,只要再用力…”他的脸上还挂著笑容,却铁青了。
  我猛然睁开眼,依然是独自一个人在床上躺著,身上插满管子。呼吸急促,额头都是冷汗,我躺著直到呼吸平顺下来。做梦啊…
  还好只是做梦。
  还好只是做梦?高兴个屁啊!梦中的不就是最真实的想法吗?没有谎言也没有恶意,赤裸裸的欲望。在我的潜意识中,我在怪他,是他的错,本来变成哑巴的应该是他。
  我摸著脖子上那条管子,不管怎样说话,都没用了。我是不是一定要哭,才比较正常?
  咧咧嘴,却变成了笑。既然都是既成的事实了,哭哭啼啼顶个屁用!难道要我一辈子都不能说话?别开玩笑了!
  我揪著头发,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舒解心里的闷气。
  没用。
  我想喊叫,想有人听见我的声音,身体里面的细胞都在怒吼咆哮,我甚至能清楚感觉到它们的脉动,可我四周静得就像坟场。
  这是惩罚吗?我根本没有做过错事!我没有医疗错失,我看到野狗不会去踢,虽然没什麽良心但也不会轻易杀生,我不杀佟安逸,就会被他杀,我是自卫杀人,我没错!
  谁都好,过来让我揍一顿,我给他钱!
  “唔…”一声细小的呻吟唤醒了我,是崔言仪在睡梦中发出的。转头看向旁边那张床上的人,他面对著我,睡得很沈。
  我张嘴,朝著天花板作出那几个字的口型。本来是很难开口的话,却轻易地说出来了。
  原来没有了声音可以这麽方便。在黑暗的房间里,没人知道我在说什麽。
  真他妈的可喜可贺!
  一直都认为太过轻易说出口的,就变成了谎言。而依靠旁人的提醒才能察觉的感情,根本不能维持得了多久,那种薄弱没有实体的东西,我不需要。
  可我现在有小小的後悔。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跟姜羽说了。
  第二天的手术很成功,也可以说是彻底失败。
  我喉咙的管子拿走了,只留下一道浅红的疤,身上也不用再插那些东西,疼痛减轻了很多。
  院长告诉我,我不可能再出声。换言之,没机会了。
  语气肯定得我想一枪崩了他。如果不是刚做完手术动不了,我已经跳起来踩他了。
  回到病房,妈和太极,还有崔言仪都在,却没有姜羽的身影。
  床头柜上摆了很多的花束和礼物,很不吉利的样子。
  麻醉还没退,身体毫无知觉,大脑好象也无法进行运转,心情更加坏了。
  第84章
  睡了醒,醒了睡,三天了,姜羽那混蛋像消失了一样,没有来看过我。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我越来越不安,妈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那小子命很硬的,而且,害他等於害你,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她怎麽知道这句话的?我有些不自在,瞪了旁边的崔言仪一眼,他眼神无辜。
  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妈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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