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秘传-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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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也一愣:“谁的?”
张作霖阴笑着瞅着自己的媳妇:“啊!我都两年多没在家了,你咋整出个孩子呢?”
赵氏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张作霖故意拉下脸,继续逗着赵氏,道:“啥你的我的——你先把这事说清楚!”
赵氏又气愤又好笑:“你两年没在家,我没吃没烧,就找了个拉帮套的!生了这个野种!”
张作霖甩掉身上羊皮袄,露出军装。他将手枪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喝问:“你,你说啥?这两年缺你啥啦?没钱你找姜雨田要去呀——说!野汉子是谁!”
赵氏瞧丈夫气急败坏的样子,倒不生气了,只是说:“那可不能告诉你!你要一枪把他打死咋整?我还要靠这个野汉子吃饭哪!”
说完,转身进里屋,抱孩子坐在炕沿上,想了想,又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张作霖在堂屋转悠,张学良插嘴道:“爸,我小弟都两岁啦,就等爸回来给小弟起名字哪!”
张作霖一拍脑门,蹦到赵氏面前指着孩子:“两岁?……哎呦!是我走的时候撒下的种……这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赵氏道:“不是!是个没良心人的野种,谁说是你儿子啦!”
张作霖一阵狂喜,将孩子抱过来亲:“是!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叫爸爸!叫爸爸!”
细皮嫩肉的孩子喊了起来:“妈!扎……”
赵氏把孩子抢过来,倒推了丈夫一把:“拿来!一边拉去!”
张作霖继续逗孩子:“快!叫爸爸……”
赵氏涨红了脸,道:“不叫!叫他红胡子!土匪!”
张作霖一揖到地:“请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下官我的不是,这厢赔礼了——咋的?非让我像唱戏演的那样,给你跪下?这孩子在跟前我咋跪呀!等晚上,你叫我给你跪多久咱都行!”
赵氏乐了,心里开了花似的,口上却道:“去!你乐意上哪跪上哪跪,谁稀罕你——这两年我们孤儿寡母天天盼着你回来!把你盼回来这可倒好,一进屋就破马张飞的,差点把我和孩子崩喽!”
张作霖从褡裢口袋中取出一个纸筒,从筒中拿出一帧用绢丝织物写成的圣旨,小心地铺展在炕桌上,一边说道:“这两年夫人独撑家门,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真是劳苦功高啊!得好好犒赏——来来来,小六子,你们都来见识见识!这是在家里,坐在炕头上就看了,这要在外面就得跪着看!”
赵氏撇了撇嘴巴:“啥破玩意儿,还跪着……” 张作霖瞪眼:“破玩意儿?你这句话要叫官府听见,就得杀头!”
这边张学良凑上前看圣旨,道:“妈,这是圣旨。”
张作霖摸了摸儿子的头,得意道:“哎!还是我儿子有学问!给你妈念念!” 当下,张学良接过圣旨,在手上展开,一字一句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张作霖奉命讨剿蒙匪,驰驱人烟绝迹之沙漠,披沥年余之间,艰苦备尝,将积年巨患歼除殆尽,实非寻常剿匪之功。特敕卿家二品贤功名。钦此。
原来,张作霖最初去蒙古的时候,也不顺利,后来,他采用强攻和智取两手策略,派人打入蒙匪内部,取得情报,从而逐渐地扭转了劣局。1909年,徐世昌看到张作霖的兵力严重不足,便允许他扩编,增强他的实力,将最初的5个营扩编到7个营,又将驻扎在洮南的孙烈臣部划归张作霖部。这样,张作霖的部队增至3500人,成为东北的一支劲旅。
张作霖是个感恩的人,受到东三省总督徐世昌的如此青睐器重,剿匪更加努力。同时,在不断总结剿匪的经验中,摸索出一套可靠的规律,自己本人也吃苦耐劳,身先士卒。因此,又经过年余征战,终于把所有蒙匪都扫平了,沉重打击了蒙古分裂主义分子的嚣张气焰,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在这一点上,张作霖功不可没。
张作霖把圣旨收了起来,道:“听见这圣旨上说的了吧?我真是出生入死才挣来这个功名啊!”
赵氏脸上露出钦佩的目光,口中却道:“你用命就换来这么个破功名啊!”
张作霖有点急了:“你咋老破玩意儿,破玩意儿的!叫人听见真不得了!这人要是有了功名,就不是白丁了!就不是老百姓了!就高人一等了!啥事都好办了,就是你犯了罪,这功名都能替你顶罪。原本我打算把这功名分成两份,一份给小六子,他能闹个五品的户部郎中,另一份想给妈,能诰封个七品夫人,这样他老人家就不怕别人看不起了,百年之后也能进祖坟地了。可到家我一看,你是劳苦功高啊!这功名就给你啦!”
赵氏还在赌气:“我不要!”
张作霖道:“咋的?”
赵氏道:“你咋不想想?妈这辈子多不易啊!这功名要真能叫她老人家风光风光,露露脸,她老人家这辈子也就舒心了,你这个当儿子的也算尽到孝心了。”
张作霖跷起大拇指:“贤惠!贤惠媳妇!功名我还能挣,往后给你……”
赵氏脸红了:“我都说了不要那个破……我要那玩意儿没用。我啥也不要,就要你和儿子。我就是在家侍候好男人和孩子,我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我啥也不怕!说正经的你赶紧给二小子起个名吧。”
张作霖“嗯”的一声,严肃地说:“对!起个名,嗯……就叫学铭!”
赵氏没听明白,问道:“啥名啊?你倒说啊!”
张作霖道:“就叫张学铭。”
赵氏道:“张学铭——你讲讲,啥意思啊?”
张作霖解释道:“这个铭,是金字旁加一个名字的名。意思就是要把应该记住的事,铭刻在心,永不忘了。我是想叫孩子们记住,咱家这些年是咋过来的,真不易啊!”
赵氏道:“嗯,这名挺好。如今你回来了,咱家往后就都好了!军队都回新民啦?”
张作霖卖了个关子,道:“这回咱不回新民啦!”
赵氏道:“咋的?就老把你从军发配在没人烟的沙漠荒草甸子里啦?我告诉你:你要不回来,我和孩子就跟你去沙漠!”
张作霖失声笑了起来,道:“你咋想的,这回咱家要搬进奉天城!”
赵氏又惊又喜,道:“进奉天?能让你进去吗?”
张作霖得意地说道:“咋不能,你想啊,我走的时候就提升为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了。这回我立了战功,得胜回来,还不该进省城?我说话就走!我手下那把子人都在奉天等我哪!” 公元1910年,清宣统二年。
奉天悦来客栈二楼上带套间的客房内,床设在带地罩的暖阁内,床上张作霖正蒙头睡大觉,外间设有会客坐的太师椅、茶几,大厅当中放着八仙桌和凳子。
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走进房间。随后叫进两个拎着写有“德 馨楼”字样的食盒的饭馆的伙计,接着又进来两个浓妆艳抹的妓女。饭馆伙计将食盒中每一层里的酒菜一碟一碗摆在八仙桌上,张作相付了小费后,伙计退出房间。
汤玉麟手里掂着一摞奉天机器局铸造的银币,对两个妓女说道:“那床上睡的是张统领张大人。今天你们俩谁把张大人哄乐呵喽,这些钱就是谁的……”
汤玉麟的话音未落,两妓女扭动腰肢冲到床前,将被子揭开,喊着“张大人”时,已将张作霖抱住,被惊醒的张作霖忙从枕头下抽出毛瑟手枪对准妓女。喝道:“谁?什么人?”
两妓女见枪吓得尖叫着蹦回到暖阁外。汤玉麟三人呵呵大笑。
张景惠敲了敲门檐,小声说:“雨亭,是我们。”
张作霖揉了揉睡眼,道:“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呀?吓了我一跳!”
张景惠笑道:“我们可是好意啊。来来来,你看!这可是从奉天城最好的饭馆德馨楼给你叫的菜。我指名叫王殿臣和王庆棠两个大厨子给你做的!玉麟还给你找来妓女……”
汤玉麟凑上来,道:“这两个我是从附属地艳乐书馆找来的,都管她们叫姑娘。这可不是北市场土窑子的,她们还能唱小曲哪。叫她俩给你唱一个……”
张作霖拦住他们的话头:“行了行了!我说我咋的啦?你们这样对我?”
张作相上前,正色道:“你拜见赵尔巽总督回来,说是不让咱们回防奉天,你就成天愁眉苦脸的。你上禀文去辽南剿匪又被赵尔巽打回来,你就不出屋了,整天睡大觉,我们能不急吗?”
张景惠也解劝道:“再大的事,也不能把身子愁苦坏了。他赵尔巽不调咱们回防奉天,咱先不着急,就是不叫咱们回新民府,咱也不怕!咱有4000来号人马!咱怕啥?咱就先在蒙古边上猫着,等待时机……”
张作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宁定头绪,道:“对!叙五兄说的对!等待时机!这几天我就是在谋划往后咋整。你们来了正好合计合计。”说完,指着妓女对汤玉麟说,“叫她俩走吧。”
汤玉麟从放在桌子的一摞银币中拿出两块给妓女,道:“你俩走吧。”
妓女扭动腰肢直奔张作霖而来,口中娇喘道:“我可不能走!瞧张大人还拉着脸,还没乐呵哪——张大人!”
张作霖喝道:“别过来!你俩在这疙瘩我更烦——马上给我走人!”
汤玉麟轻推妓女到门口,轻声道:“走吧走吧。”
妓女兀自不满道:“班里定的,出条子说二两银子。”
汤玉麟走回桌前又拿两块银币给妓女。妓女又道:“我们自个回去,还有车马费哪。”
汤玉麟哭笑不得,又走回桌前,这回从桌上拿的不是银币,而是张作霖的放在桌上的枪。他用手枪指着妓女。吼道:“走不走?”
妓女“妈呀”一声尖叫,一溜烟下楼去了。
汤玉麟把枪还给张作霖,口中兀自骂道:“妈拉个巴子的……”
张作霖大乐:“你呀!自个找气生。”
张景惠道:“来来来,咱们边喝边唠,菜都凉了。”
4人在客店里头斟满酒干杯。张作霖指着自己睡觉的床上,书案上,堆着许多书刊报纸:《盛京时报》、《远东报》、《顺天时报》、《大公报》、《吉林白话报》、《满洲日日新闻》、《北京国报》等等,说道:“这些天我不出屋啊,是在看书读报纸。”
张景惠手上拿起一份报纸,又扔下,问:“你咋整了这老些书报?”
张作霖答道:“我叫客栈伙计到街上去买,不管啥时候的报纸,都给我买来……” 汤玉麟道:“咱到奉天这老些天了,啥事没办成,军营里头还没人管,你咋还有闲心关起门来看报哪?”
张作霖点了点头:“不看不行啊,这两年咱在蒙古剿匪,除了风沙,眼见的就是牛羊和骆驼。这世上出了啥事咱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被人扔了都找不上东南西北了。这些天在奉天,我看出来这局势太乱,八成这世道要变!” 三人“啊”的一声,甚感惊讶。
张作霖道:“有个叫江亢虎的人,公然在报上扬言,主张无家庭主义……”
张景惠吓了一跳:“啥主意?”
张作霖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信口说道:“就是满世界谁也不要家了,大伙在社会上搅和着,像一锅粥似的混着过。”
汤玉麟着急了:“那老婆孩子哪?”
张作霖嘿嘿冷笑:“家都不要了还要啥老婆孩子呀?”
张作相“啊呸”一声,重重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开骂道:“这家伙尽胡说,世上就没人不要老婆孩子的。要是那样,谁还拼命去挣钱了。”
汤玉麟道:“这人叫江虎?我看他比我还二虎!”
众人笑了起来,张景惠道:“要是人都没家了天下可真是要大乱了!可这是没影儿的事,还有啥事?”
张作霖道:“满人的官员也维新了,见皇上不称自个是奴才了。”
汤玉麟不以为然:“他爱称啥称啥,碍咱啥事?”
张作霖道:“山东、安徽、云南、湖南长沙、好几个地方老百姓造反,杀官员,占城镇。”
张景惠道:“小地方闹事没断过,可天下乱不了。”
张作霖又说:“孙黄革命党又在广州起义了。”
三人一起站了起来,失声叫起来:“成了?”
张作霖摆了摆手,道:“没成。有个叫汪兆铭的人,在北京埋炸弹炸了皇上的爹——摄政王载沣!”
三人又惊叫:“炸死了?”
张作霖鼻子里头“哼”了一声,道:“没炸死。就在前些天,北京好些人跑到紫禁城大门口,高举着大标语喊口号:‘庆祝国会成立,庆祝立宪成功!’当然了,没有成功啊。”
众人不满地说:“这扯啥呀,这不是瞎起哄吗?”
张作霖看了看他们一眼:“那是京城,天子脚下!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敢起哄,你说他们把5岁的皇上和摄政王当盘菜了吗